第四章 武器
回到鎮子後,萊因哈特準備先清理身上汙穢,狼血黏在身上腥臭無比,才這會時間就凝結成暗紅色微微發黑。當然也不盡然全是狼血,自身也受了皮外傷。鎮子上的人,看到這一幕都下意識地避開,沒有一個上前打招呼。萊因哈特全是帶血的模樣實是駭人,當然萊因哈特在整個閃金鎮也沒有一個同齡的朋友,在鎮裏,萊因哈特的形象被人們自動歸為沉默寡言的一類,也自然沒有興趣和他交談。
沒有多話,三人默默的分離,在臨走前,賈什道:“等下你到我的鐵鋪來,我有東西要給你。”萊因哈特點點頭默默的回到家中。進門後,屋內沒人,在僅有的鏡子前,男孩瞥了一眼自己現在的模樣,頭發已經被血黏在一起,身上的衣服也是又髒又破,隻是眼睛中的金色貌似有些加深,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無奈,轉身在屋外的晾繩上取下一套衣服,衣服已經洗得發白,上麵還有幾塊小小的補丁。
看來是時候換幾件新衣服了,萊因哈特心裏道。
拿著衣服來帶屋前的水井,脫掉身上的衣服,身體雖然瘦弱,但卻沒有瘦骨嶙峋的感覺,雖然沒有隆起的肌肉,但身體有種莫名的強健。一桶水澆灑在頭頂,男孩猛的打了一個寒戰,隨即心髒初傳出一股熱流,流向四肢。萊因哈特暗暗稱奇,但也沒有太在意。
在麵對餓狼最後的反撲時,身體不正常的狀態,這種心髒仿佛驟然停止一般,眼前的事物也如同慢鏡頭一般的狀態,早在幾年前就出現過,當時萊因哈特足足發了三天高燒,本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個無人問津的小屋裏,三天後卻奇跡死的恢複正常。並且在之後也有過這種情況發生,每次都是在自己情緒,或環境發生驟變時才會出現。起初隻是眼前的畫麵十分緩慢,但身體也無法做出超出常人的速度,但經過兩三年的成長,在這種狀態下也可以正常活動,身體的各方麵都遠超過同齡人,這點變化讓萊因哈特也十分奇怪,但並沒有任何害怕。在閃金鎮裏,幾乎一個人生存,擁有一些力量心裏才會安穩些,這也是他參加獵人考核,希望做一名獵人的原因。
換好衣服,萊因哈特拿過獵具,隻見短刀一大半卷刃了,這把伴隨萊因哈特數年的短刀徹底報廢了,雖然這把刀並不鋒利,平常隻是用來采割植物。
收拾了屋子,萊因哈特便向獵長的鐵匠鋪走去。
閃金鎮雖然小,周邊除了一個牧場,一個草場之外,方圓百裏內幾乎沒有別的鎮子。所以一般小城市還有的東西,在閃金鎮裏幾乎也能找到。無論是小賭場,旅店還是裁縫鋪都能夠找到,當然現在又加上了一個鐵匠鋪。
走近鐵鋪,傳來一陣陣敲打聲。萊因哈特敲了敲門,門緩緩打開,但並沒有人回應。男孩推門而入,隻見到小小的鐵匠鋪內一名身穿白色背心的男人正在敲打一把“臃腫”的短刀,這把刀和平時所用的刀不同,雖然長度差不多。但平日所用的刀,刃身幾乎是扁平狀,但這把刀,刀身很厚,通體仿佛一條長很長的鐵杵。隻見男子把通體全紅的“鐵杵”逐漸敲打成刀的模樣,但刀身還是十分厚大,在成型後,仿佛一邊的黑水中,一股沸騰聲響徹鐵匠鋪。時間不長,聲音消失,剛才放入的短刀拿出後,黝黑的刀身看起來十分笨拙。“不錯不錯,耐心還算可以,加入獵人隊也算合格了。”聲音從男子口中傳來。男子放下手中的東西,轉過身來,果然是賈什獵長。至此,萊因哈特才算正式通過獵人隊的考核,成為鎮裏一名小獵人。雖然不知道其他獵人是遵循什麽樣的規則通過的考核,但對於獵人隊的組建者而言,其說的話就是規則。萊茵哈特送了口氣,看來是平日沉默寡言的性格這次幫了他。
“你為什麽想做獵人,獵人隊組建了十幾年了,每年都會有傷亡,這一點你不會不知道。如果隻是為了過上更好的生活,而冒著生命危險,是得不償失的。萬一某天你遇到了魔獸,就是死路一條。反而普通人的生活,雖然清貧些,但勝在安穩,你真的想好要做獵人了嗎?”賈什的聲音傳來。
萊因哈特頓了幾秒道:“家裏隻有我和那個人,明年我就成年了,同齡人在這個年齡都開始為自己未來的打算做準備,他們繼承家產,繼承牧場,有的還會結婚生子。但我想成為獵人。”理由是不是真的,隻有他自己知道,但成為獵人的態度則是堅定的。
“好,既然你這樣說,那就要為自己的生命負責。獵人可不是嘴上說說就可以的,明天你就加入獵人隊,在中層樹林狩獵,獵人隊裏不養閑人。你的武器在考核中應該損壞了,你就用這一副吧。”說著,轉身向一旁的箭桶中拿出一把弓,並把剛才敲打的短刀同樣遞了過來。
萊因哈特接過短刀和弓箭,弓箭使用傷好的牛勁製作,外加鑄鐵的弓身,持起來相當有份量,比起家裏的那一把,不知道高明到哪去了……短刀也十分沉重,整把刀通體全黑,連刀把都是金屬的。指尖劃過刀身,涼涼的而且十分光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把刀並沒有開鋒。
“作為獵人不僅要充分了解獵物,還要了解自己的武器,磨刀不誤砍柴工。刀隻有每天磨,才能時刻保持鋒利。屋外拿一塊磨刀石,以後自己的武器自己保養。”說完便擺擺手示意男孩離去。道別後,男孩離開了鐵匠鋪,回到家中,還帶回了一塊磨刀石。磨刀石三尺見寬,表麵毛糙,男孩把它放置在井邊,然後回屋準備午飯。
夏天的山林盛產菌菇,所以萊因哈特早在幾天前便采摘了許多菌菇,然後把它們曬幹,製成易於存放的幹貨。每當想吃時,便用水煮開,再撒上少許食鹽和調味香料。一道菌菇湯就這樣做成了。湯雖然清澈但香味濃厚,是萊因哈特最愛的食物之一。
用完午餐後,男孩便來到水井旁,開始打磨這把刀。先前沒有細看,這把刀並沒有所謂的刃。也就是說,想要開刃,可以從任意一邊進行,刀身和刀把是渾然一體的。萊因哈特找來布條包裹住刀把,使得握起來更有質感。
磨刀聲在井邊想起。
大日。木屋,男孩磨刀。
……
太陽漸漸從頭頂落到西邊的地平線上,磨刀聲音也驟然停止。此刻萊因哈特手中的刀,新開的刃上流出寒光,黑刀白刃,狂野而可怕。這就是自己的武器,萊因哈特緊緊的握住這把刀,心裏道。
傍晚,萊因哈特在屋內準備晚飯,晚上煮的則是山裏特有的山筍,當然夏天的山筍沒有春天的鮮嫩,但煮過後,味道依然不錯。再加上馬鈴薯泥做成的沙拉,色香味俱全。馬鈴薯是用別的食材在鎮裏和別人換的,交易也是生存的必修課之一。突然,有人推門而入,是早上出門的女子,女子雙頰泛紅,腳步也不是很利索,明顯是喝醉了。萊因哈特並不喜歡喝酒,一方麵對於這種辛辣的快感不喜,另一方麵女子的“日常表現”也讓他對酒敬而遠之。女子進門後,看到香噴噴的晚飯,沒有說什麽,像往常一樣喝下暖暖的菌菇湯,吃掉了土豆泥,便走回屋子,進屋前,突然轉身,看著正在和和晚餐奮鬥的萊因哈特道:“聽說你要成為獵人了,記得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我可不想以後家裏少一個做飯,收拾家務的人。”轉身離去。
暖暖的菌菇湯緩緩的流入萊因哈特的肚子裏,男孩沒有回答,這樣的場景幾乎貫穿了萊因哈特這幾年的生活。早年,在他年齡不大時,晚飯和衣服幾乎都是女子包攬,雖然那時候女子也是天天出門,但沒有拋棄萊茵哈特。在男孩12歲就開始承擔家裏絕大部分家務了,索性隻有兩人,並且絕大部分時間都是男孩獨處,倒不覺得有什麽勞累。
飯後,收拾好餐具,男孩獨自躺在另一間屋子中,屋子裏隻有一張床。
腦袋中回想起白天和餓狼搏鬥的場景,雖然狼是一種十分可怕的動物,就算是一些資曆比較豐富的獵人,處理起來也會十分棘手。自己的處理也十分的正確,不冒然進攻,注意防守反擊,在麵對強於自己的生物時,要保持鎮定冷靜的心態,發掘對方的弱點,以長擊短。但最後的反撲還是給自己上了一堂課,那一刻讓男孩感覺到自己離死亡如此之近。在確認獵物死亡之前,不可以輕易的掉以輕心,對敵人保持保持危機,才是對自己的生命保持尊重。
翻身,從床下摸起了一本厚書,當然在鎮子裏是沒有書可以買的,這本書是從商隊換來的。封麵款款的印著幾個大字《澤拉斯趣聞》,男孩很快地翻到做記號的那一夜,借著月光,緩慢的翻起書頁。倘若有別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有些驚訝,除了鎮上的“有錢人”家的孩子在小時侯受過文化教育,識字讀書,其他的平民幾乎都是大字不識一個。
“人類英雄黑斯廷和序列號第三深淵掌控者與赤脊山脈展開對戰……戰後,第三深淵掌控者被擊殺,黑斯廷也不知去向,一如當初的梅林一樣.……”。
月亮爬上了穹頂,屋外漆黑一片,隻有鳥雀和昆蟲不時的叫上三兩聲。緩緩的合上書放回原出處,吹滅了煤油燈,男孩在床上躺下。
很快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