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後的威士忌
呼……吸……
然後再吸……再呼……
然後呢？
然後？沒有了……
沒有？什麽意思……
我已經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了。
就……因為我會呼……吸……？
對，因為你開始會呼吸，知道如何與神合一，那我的任務算是全部完成了。
難道你的任務不是幫助我打敗陳大同嗎？
那是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而說的，當時你心裏就隻想這事，不這麽說根本就不可能讓你聽得見。
但是，我和陳大同之間的實力仍然存在極大的差距，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有什麽方法去擊倒他，和他交手橫屍街頭的可能性相當高，如果我就這樣出去死掉，那你這些天的功夫不就統統白費？
事實上你會不會死我一點都不在乎，我也不曾擔心你會不會輸，我所擔心的、或者說我所代表的能量他們唯一擔心的，就是你在自身隱藏的能量沒有完全融和、發揮之前，就貿貿然上戰場送死，這對我們來說才是真正的麻煩事，畢竟你媽媽生前傾注了無窮無盡的能量給你，然而一直以來你都隻以損耗的方式用了不過十分之一左右，若是你帶著如此強大的能量扭曲地結束肉體生命，那對靈界便是極其難處理的負擔。
哦，那說到底你們也是怕日後會有麻煩所以才來指導我？
這世界啊，是不會無緣無故發生事情，畢竟源頭本身也要製造對立麵證實自身的存在。我來到你的夢裏，一半是出於自身利益的的需求，另一半也是因為你內心那股強大的能量在呐喊，我們互相呼應，才會令到事情有所發生，所以別怪我們的能量在這個時候離去，一切都隻是因為時機來臨，如其所是地發生。更何況你在這段時期也是獲益匪淺，我們綜合對比過目前你和陳大同的各組實力，現在的你不是沒有可能戰勝他。
開玩笑吧你，就算我現在如你所說把什麽跟什麽融合一起，也非常清楚我的勝算依舊微乎其微，不過有一點你是說得沒錯，就算你繼續留在這裏，頂多也就是個安慰作用，這麽久以來你所謂的特訓不過就是讓我做各種奇奇怪怪的夢，至於實戰能力……簡直就是毫無幫助。
葉秋，你這樣說我真有點傷心了……哈哈，不過這也是越來越圓滿的征兆。葉秋，我問一件事，陳大同令你感到最恐怖的是哪一點？到底是他的戰鬥能力？還是那種說不清摸不著、在你眼中如同怪物一樣的超級感官？相信你心裏也明白是什麽。這麽久以來根本就沒有人能靠近他，甚至我可以代表某個層麵告訴你，包括他的靈魂，也同樣是無法接近，因為他的靈能早已圓潤地施展，在他身上周圍團團繞成一個圓球，我們隻能通過這個圓和大小來評估他的靈力……
你到底想說什麽？
別急，等我說完整件事你就不難明白。事實上，陳大同的靈能自成一格，這是他多年對自身靈能不斷探索所形成的獨有能力，不受製於任何人。很顯然，在國家委員身邊這段日子對他的修煉大有裨益。然而在摸索他能量過程中，我們發現了一件事，陳大同的能量就如同一個閉環，隻進不出，剛開始看上去好像沒什麽問題，但是直到在他身邊觀察過一段時間，我們才發現他圓環外圍的靈量相當有限，由此推斷，陳大同極有可能通過利用吸取身邊所有人的靈能為自己所用，而不是通過感知無限來獲取靈能……
到此那聲音有點停頓，似乎在探索葉秋是否有留神聽他說，雖然葉秋覺得這些話語與自己毫無關聯，但依然還是很有禮貌地插了一句話：
我在聽！
……他的圓環，或者說靈環周圍，普通人肉眼根本看不出什麽，但是隨著我們深入觀察，簡直就是生靈塗炭，和災難現場沒有區別！他的靈實在太霸道，也太惡劣，完全是靠人工技術煉就，全無天然因素、或者說神的性質存在！在他身邊的靈域，已經開始出現相當不平衡的情況，顯化到現實的層麵，會令絕大多數人負能量爆棚，會變得脾氣暴躁，並且因為靈量平衡被打亂，很多靈魂無法承受身體突然出現的情況，殺戮也隨之不斷增加，就連同靈界也受到不少影響，才驚動我們來探個究竟。
在獲知知陳大同這一存在後，我們開始在你們這個星球物色人選，在綜合比較過各方麵的因素，最終還是回到索雲市這個地方，鎖定了你，葉秋！用你們這個地方的話語來說，孤陰不長，孤陽不生。陳大同的靈力，放眼整個地球也是最強大的那一類，甚至可以達到矩陣管理者的級別，通常這種強橫到極致的靈能，他的身邊必然有一個克製者，在陳大同的附近，你是擁有最耀眼的光芒，為了遮掩這層光芒，你似乎在不自覺間血腥加以掩蓋，直到今天！葉秋，無論靈能的潛質還有身體優異程度，你都是得天獨厚，而且由於過往的因素影響，隱蔽性極高，這有利於你逃過矩陣勢力的追蹤，所以才得以存活下來。若果你不能戰勝陳大同，那我相信這世上就無人能戰勝他，而他將會利用身上的靈能，去挑起一場又一場的戰爭，直到成為這個星球的霸主！
星球霸主？
一直以來，葉秋自問自己隻不過是一名為了生存而掙紮求存的殺手，他的人生根本就不應該有任何其他奢望。然而僅僅隻是做了一星期莫名其妙的怪夢，夢裏的人現在居然在說他是未來星球霸主的挑戰者，比這更離譜的是，在他的內心，對陳大同的畏懼似乎同時也減弱不少，甚至還多了一個聲音在不斷地跟自己說：
我可以擊敗陳大同！我們可以擊敗陳大同！
這聲音完全不由得葉秋控製，竟似在葉秋體內不斷壯大自己的生命，叫得越來越響！
但是葉秋自問他的實力依然與陳大同相距甚遠，更何況現時在天龍集團內的，無論人員還是士氣，都正處於曆史最低穀，天龍集團下的流星街，早已被越來越多從未出現過的陌生麵孔占據，似乎所有人都隻等一聲令下，一齊都早已成定局，必死的定局！
葉秋能看出每一個天龍人眼中的絕望，能逃命的都一早逃了出去，留下來的人，除了忠誠，更多的是迷茫：
就算能逃出去又能怎樣？除了殺人自己還能做什麽？外麵的世界還有沒有更多的陳大同？自己最終的結局還是不是隻有死？
這些平時根本沒有人去認真想的疑惑，如今在天龍集團中不斷發酵，所有人除了將所有希望寄托在葉秋身上根本就不知還能做什麽。
然而就連葉秋也是一樣迷惑，這個星期所謂的特訓並沒有令他的刀更快，也沒有帶來什麽特異或者超乎常人的功能，對他來說這個星期除了那聲音和一連幾天奇奇怪怪的夢境，其他的一切如初。若是這有人告訴他，他隻需靠這一星離奇的夢境和體內日益壯大的聲音就能擊敗陳大同，他隻會覺得這是天大的笑話。
偏偏他自身每天都在實現這個笑話，盡管頭腦在全力抗拒，但總會不其然地，冒出這個念頭，甚至說了出來：
“我可以擊敗陳大同……”
“葉秋，這句話你已經說過好多次了……”
葉秋不知如何跟黃師傅解釋，他就連和自己解釋也辦不到，隻能微微一笑：
“我們有什麽風浪沒見過，不就是一個陳大同嘛，難道他比軍隊還要強大？”
事實上，陳大同擁有與軍隊不相伯仲的實力，葉秋心裏明白這一點，偏偏他還接著說：
“今晚就讓我去會一會他！”
黃師傅的眉頭皺得已經快成一團亂毛。
“葉秋，你知不知道你這次一去代表什麽？”
“放心吧，我會擊敗陳大同，你就在這裏守好天龍集團，等我好消息吧。”葉秋明明是想安慰一下黃師傅，不料說出來竟是如此輕易，連他都覺得自己相當托大。
黃師傅的臉色頓時舒展不少，稍稍寬容道：“葉秋，我不知道你這個星期發生了什麽，但你真有點不一樣了，希望你是真有這樣的信心，而不是被陳大同逼瘋吧……”
說罷，他轉身去拿那瓶來自伊斯壘小島僅剩小半瓶的威士忌，倒出一半遞給葉秋，接著說：
“……本來這瓶酒我是打算在陳大同攻進來後才慢慢喝，現在就當是為你踐行，剩下的我要趁今晚好時光慢慢享用……”
剩下的好時光？？
所有的希望和寄托，還有繼續存活下去的勇氣，都存在於今晚所有最後的時間，這樣的時辰如何能夠不去慶祝？
葉秋沒有問，黃師傅沒有說，一切都存在琥珀晶瑩的酒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