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奈何祈願吟蒹葭
營帳中，彩鳳對自己的話感到抱歉，讓人羞辱了葉家一番。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
“你有什麽錯。父親一生清廉，又豈能讓人誹謗。”葉漪蘭搖頭笑道，拉著彩鳳的手一同坐下，並未責怪她。
“哥哥不在此處，你可別讓他人說去了，便偷偷跑到別處哭，那我可怎麽辦。”
葉荀彧被分配看守難民之所，這裏一人不識，找誰去。
“你不是還有本殿下。”狡詐般的笑，進入營帳中。
“六殿下怎麽來了？”兩人紛紛站起，彩鳳默默退下。葉漪蘭有些不知所措，眸中一絲不解。
挑著眉宇，步步走向她，掌中的溫柔一把摟過纖細的腰。
她不敢看他，逃避他的目光，而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唇略過她的側臉，柔情般的吐氣著:“路過此地，便來看你了。”
赧然一色，漲紅了臉龐。
“殿下與民女還是保持點距離才好。”他沒用力將自己摟住，輕輕一推，離開他的懷中。
畢竟，他們之間沒有確定的關係，她不能這麽不檢點。
“葉漪蘭，你是忘了本殿下的話？欣賞你，更多是喜歡你。”他怒了，她怎麽能與自己有距離感。那一聲叫喚，則為警醒她。
他一次次試探，敢肯定她是心動了。有哪個才女不心動有天賦的男子，是那首詩讓她心動。一個住在深閨的女子，自然想找到一個一生嗬護的男子。
他，便是所謂那個男子。
“喜歡？殿下若喜歡，就不該吼民女。”漸漸褪去的羞澀，往日的笑意散去了。他這般陰晴不定，怎能去熟知他。
喜歡？是，他從前並不放在心上。對女人，便是玩物，想扔便扔。
自從得知一句‘得葉漪蘭者，必得天下’，這樣的機會怎麽能錯過。他開始計劃，接近她。
與她相處的那一晚，這女人什麽心機都沒，似乎有點欣賞她。
漸漸地，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她。但一直告誡自己，不能付出感情，隻能利用。
他妥協了，這樣的機會，他不能錯過。收斂鋒芒，再次抱住她，和緩道:“是我不對，方才是我太衝動了。我喜歡你，做我的正妃。”
心亂如麻的感覺不停地跳著，緊緊抓著他背，似乎想了許久:“若你不肯答應我一生一世一個人的話……”
他立馬截住，緊緊扣住她的腦袋，蜜語著:“我答應你，此生隻娶葉漪蘭。”
嘴角那意味深長地弧度，如罌粟緩緩綻放。
風簌筱筱紅亭晌，夜淒涼涼落葉寂。
奈何歸，歸奈何。
巧心祈願夢不成，美景良辰君不誤。
山一程，水一程。
鴛鴦錦繪抹紅妝，一場繁華吟蒹葭。
那晚，兩人背靠背相互依偎在一起，望著皎月。
那日的話，曆曆在目。
她的內心沒有多大的波動，或許是書中這樣的誓言看多了，也沒什麽稀奇的。
這片偌大的草地隻有他們二人，內心渴望著不要結束，沒有人打攪，靜靜地在這裏，隻屬於他們的。
他轉過身來，摟住她，輕輕吐氣著:“要是累了，就閉上眼睛。什麽都不要想，睡一覺。”
確實，她有些累了，又有些昏昏地，一閉眼就想睡過去。
一抹身影漸漸靠近，竊竊私語了許久才離開。
冰涼的指尖，緩緩地從她的臉頰滑過，扣住她的腦袋，輕輕捧起，怕弄醒睡夢中的人兒。
那抹身影，如此的冷冽。走過的每一處草坪，都能感受到一絲的涼意，拂過每一寸。
一人在遠方靜靜地看著，雙拳早已緊握。
“屬下日後要不要跟著葉姑娘？”
“不必。他的人在暗處，我們沒必要多此一舉。”
總有一日，她會是我的女人。
葉漪蘭，你是逃不了的。
翌日
“彩鳳——”
葉漪蘭有氣無力地呼喚著，昏昏沉沉地身子走下床。
“小姐怎麽起床了？六殿下還吩咐奴婢讓小姐多睡一會兒。還回絕了皇上宴請。”扶著她的身子坐在梳妝前。
麵對鏡中自己，眼眸中空洞無力。一手撐著腦袋，慵懶道:“昨晚也不知怎麽就睡過去了。”
“幸，幸好是六殿下。不然彩鳳不知怎麽與少爺交代。”言語中略帶緊張，差點說錯了話。低語，默默地梳妝打扮著。
一提起慕容灝隸，她的眼眸變得有神，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著:“是啊，幸好是六殿下。”
彩鳳捕捉到小姐的細節，撇了撇嘴，隻好裝著什麽都不知地樣子，在一旁偷笑。
“小姐要去那兒？”看著小姐站在營帳外，詢問著。
今日的小姐，有些疲倦。心中不安起來:不是說，睡一覺便會沒事嗎？為何還是這副樣子？
“不是說，皇上今日宴請，我怎能缺席。”轉過身去，努力地擠出笑意看著彩鳳:“陪我過去吧！”
站在營帳外，能感覺到裏麵熱鬧非凡。葉漪蘭要是以抱病為由，不知有心人會如何顛倒黑白。
她不能，為了葉家她絕不能讓別人看葉家笑話，說葉家的壞話。
“還不去通報一聲，葉家小姐來了。”彩鳳看那侍衛直勾勾地看著自家小姐，一副茫然地樣子，極為不耐煩地看了一眼。
他這一通報，在場的人都感到詫異。方才便有人來報，葉家之女不宜來此，可偏偏……
與慕容灝宸同坐的葉荀彧，看了一眼他，隻見他嘴角似笑非笑地茗茶。
他能餘光自然察覺的到，挑著眉宇，冷冷道:“你妹妹來了，也不上前慰問一下？”
“民女參見皇上，參見各位殿下。”
在座地所有人的目光都焦距在葉漪蘭身上，就連長孫莞霽也看向了她，眼神中閃爍一絲絲地敵意。
唯獨慕容灝宸優雅地坐著，不曾看向她。
“漪蘭啊，要是身體不適別硬撐，讓你哥哥帶你回去休息吧。”皇帝放下手中的茶杯，見葉漪蘭前來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一人。慰問道。
葉荀彧聽聞四殿下那席話，走到蘭兒身邊。摟著她的肩，滿眼寵溺地看著。輕聲關切:“蘭兒，身體可有不適。”
抓著大哥的衣袖，搖了搖頭。微微向皇上欠了身，道謝:“謝皇上掛念，民女無恙，不必擔心。”
“皇上，微臣鬥膽請旨，讓小妹與微臣一同。”他了解她，說無礙也是強撐著。要不是扶著她，他都不知她的藥性還沒過。
見皇上沒意見，便讓小妹坐與中間。
這一座，便引來了三人不同的目光。
她，緊緊地抓著茶杯，修長的指甲再用力一點，便要斷了。
他，目光一直在葉漪蘭的身上。一身傲氣的氣焰，在努力地壓製著。
而他，迄今為止都不曾看一眼。
都說四殿下不近美色，果不其然，對誰都不動心。
這一次的宴請，無非還是為了那些災民。雖都安排好，還沒有一個滿意的解決方法。
一片寂然聲中，擁有最高權位的人，看向了一人，不像平日嚴肅，多一分慈愛:“漪蘭，可有想法？”
眾人萬萬沒有想到，皇上偏偏問了一個女子，來解決此事。
“民女不易作答。”她非後宮人，又非權位人。朝中的事，她豈能摻和進來。就連皇上指定她，也不能壞了這個規矩。
眾人都在看葉家之女拒絕了皇上的話，皇上會如何發怒。
顯而易見，這些都恰恰相反:“可朕偏偏就想聽你的想法。你無需多慮。”
聽聞，皇上明知自己的顧慮，可見他想讓大家知曉，葉漪蘭這個才女的稱號並非空穴來風。
咬了咬唇瓣，內心還是緊張不安，怕自己說錯了話。深呼吸了一番，不緊不慢道:“那些難民既然逃離在此地，此處的地方大，環境也不錯。不如讓他們安居此處，朝廷再分發那些農作物，先解決他們住處再解決溫飽之意，便再也合適不過了。”
葉漪蘭的大膽地抬眉看向皇上，又再次低語:“這些都是民女自己想法，不知皇上……”
一直沉默寡言的慕容灝宸，直接截了她的話。覺得她法是不錯，但還是有欠缺處。
朝自己自嘲了一番，柔膩的目光縱然閃爍著才氣:“葉姑娘的想法不錯，不過兒臣在葉姑娘的原先想法中又增添一條。要是他們長時間住在此處，他們難免在心理上有些極端。不如，讓他們隨意進出宣都城，以示皇恩浩蕩。”
她在看他。
他也在看她。
兩人相互一對視，這是他們第一次的凝眸。
葉漪蘭還是第一次敢目視著他，那雙眼流出的柔線，瞬間便消失了。
他看了幾眼後，目光又不在她身上了。
葉漪蘭覺得這位四殿下陰晴不定，他的心思如此縝密，猜不透也看不透。
兵部尚書李傲南順了順自己胡子，對這番見解頗為滿意:“既解決他們的住處、溫飽又解決了人心渙散。兩者互補，實為妙哉。葉姑娘不負才女之稱，四殿下才華橫溢，若是結緣可謂郎才女貌。”
一驚，葉漪蘭偷偷地看了一眼慕容灝隸，見他沒有過多的反應。
道不知，那位大人是在說笑還是……
“既然如此，便實行吧。”聽眾人沒有意見，心中甚是大歡:“隸兒、葉荀彧這事朕交於你們了，可別讓朕失望。”
眾人竊竊私語，這想法是由四殿下而出，皇上怎麽將此事交與六殿下，難道不成要易儲？
天色以暗，隻留天空一處夕陽塗抹著整片昏黃。
慕容灝宸見一人行色匆匆地跑來，跪在自己的麵前，懇求著自己。
“四殿下，奴婢求求你找一下我家小姐吧。”
“你們家小姐不見了為何要來找四殿下，不該找你們家大少爺嘛！”長孫莞霽極為不耐煩地看著她，好不容易與他一起散步，為了葉漪蘭的事情來攪和，真晦氣。
“長孫小姐，我家小姐是與你一同出去的，她現在遲遲未歸，你怎麽能……”彩鳳一著急竟忘了主仆之分，大膽地頷首望著她，似在質問。
慕容灝宸的眸子充斥著暴戾，緊緊地抓著她的手大聲質問:“你把葉漪蘭怎麽了？”
“殿下，我，我與她走散了，我也不知，殿下——”她的手簡直要被擰斷了似的，在他的質問下，她慌張地隻能說謊。她想叫住他，偏偏被甩開了手，不見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