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愛恨一念亦成蠱
站在原地,看著憤然離去的他。長孫莞霽才明白,原來隻有葉漪蘭才會令他如此擔憂。
從未讓人知曉他的脾性,也從未有人見過他發火。
這一次,居然是為了葉漪蘭。
慕容灝宸,這算什麽?
是愛?還是為了一個位子,你才會變得如此極端,那麽控製不住自己。
隱藏在衣袖中的手,指甲早已劃破。
她是姑母安排在慕容灝宸身邊的一個傀儡,一個子虛烏有的人罷了。
冷靜,她必須冷靜。
那張臉,看似溫和的女子,如罌粟花一般妖豔。
詭異地笑顏,想起一個時辰以前,與葉漪蘭一起散心的場景。
抬頭望著天空,天色漸漸暗下。那個地方如此隱蔽,又豈能輕易找出。
‘慕容灝宸,不管你對她處於何意。隻要在我還未成為你妻子之前,你不得擁有別的女子。聖上有意立你為儲君,表哥想得到那個位子也難。我會幫你,幫你得到你想要的。而不是葉漪蘭。’
宴請結束後,慕容灝隸在無人時,偷偷將葉漪蘭拉到一旁。
兩人相對而視,他一直盯著她看,並未說話。
被這樣盯著,羞澀的別過頭,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多謝殿下,與聖上抱恙漪蘭的身體不適。日後,還望殿下凡事與漪蘭商討一番。”
今日的場麵是如何的尷尬,她是明白的。
難道他不明?
雙眼愣然,思慮了一番:“我說的並未此事。既然你這麽說了,日後我也不自作主張了。”
越來越看不透,你對的她感覺。
撇的一幹二淨,不為人知。
就算你做得再好,你已經沒機會了,不是嗎?
“今日有人說你與四哥郎才女貌。確實,我自然比不上四哥。他沒有靠山,所有人都在把我們做比較。你是怎麽想的?”緊緊抓住她的雙肩,溫如玉地眼眸靈動著,他隻想聽她的回答。
“我沒怎麽想。心動便是心動,愛了便是愛了。隻求一生一世一個人。”
葉漪蘭怎麽也不會想到,他今日如此反常。
她隻是憑心而論,並不屬於他們任何一人的私有品。
可今日與慕容灝宸一對視,總覺得似曾相識。
偏偏想再看仔細時,他用無情般的漠視,讓人察覺不到任何一絲異樣。
聽聞,慕容灝隸心中便安心下來,鬆開她的肩膀。撫順她的秀發,一點點指尖劃過臉頰:“這兩日你得好好照顧自己。”
“這兩日,不可抽空回來看望一下?”此地與難民處差不多半個時辰,葉漪蘭隻想試探他一番。
他猜出那點小心思,淺淺笑中摻和戲謔的言語:“你想讓我回來我便回來,要是父皇怪罪下來,誰負責?”
想要開口說些什麽,被他這席話道不出任何話。
一次試探,差一點釀成大禍。
他走了,她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
在所有人眼中,她是在目送葉荀彧,可偏偏不知在目送另一人。
長孫莞霽瞥了一眼她,不屑地衝她輕聲哼了一聲:“葉姑娘這是怎麽了?舍不得自己的哥哥了?”
搖搖頭,收回不舍的目光,並不想讓他人知道她所想:“並不是。”
“本殿下答應過荀彧,這兩日會好生照看你。若有什麽需要,通知一聲即可。”
慕容灝宸走到她麵前,徐徐款道。
那聲音不禁讓她抬眉,似水年華抵不過涓涓流水的聲線。
“不必麻煩四殿下。”各看向他們一眼,嘴角綻放似嬌嫩的花苞,不敢輕易觸碰:“葉漪蘭先走了,便不打擾殿下與長孫姐姐。”
“小姐,依彩鳳看那位長孫小姐似乎對四殿下……”在一旁看的彩鳳,見他們二人非一般的關係。帶她們走遠後,彩鳳才敢開口:“彩鳳覺得,四殿下對人忽冷忽熱。除了小姐外,四殿下對小姐的態度與他人不同。”
“是嗎?或許是大哥的緣故吧。”她並不在意這些,隻是覺得他與葉家極為親近,多照顧自己也是看在爹與大哥的份上:“不過,他二人一月後便要成婚了。”
這一段姻緣,父親偶爾也提前過,都是無可奈何。
“殿下,不如陪陪霽兒吧。”方才見他對葉漪蘭的態度著實讓她憎恨,她走後不久,內心的那團火慢慢地熄滅。
主動上前,挽著他,可惜被他拒絕了。
無情的拉下她的手,沒有任何的交代,沒有眼神的交流,什麽都沒有,隻有冷漠的背影與氣息。
慕容灝宸你就這麽厭惡我,對葉漪蘭則滿是關懷,對我就是漠不關心。
我時常想,要是我不姓長孫,你究竟會不會愛上我。
茂密叢中,光線從葉縫中穿透而射。
沒有一絲的雜亂聲,隻有踩著落葉聲,步步走進。
“不知長孫姐姐,邀漪蘭前來所謂何事?”剛回營帳不久,長孫莞霽的婢女便來通知,沒有任何人相隨,就到了此處。
方才還與四殿下一起,怎的有閑情來這裏。
“自然是談心。”表麵雖無往日的嬌縱,內心依舊抹不去。
慕容灝宸對她的冷漠,始終不忘。合上眼眸,平淡中不失渴望:“葉漪蘭你說,愛是什麽?”
“愛?”這一問,葉漪蘭不知如何作答,隻能由心而論:“有時愛很簡單,也很困難。”
她看向長孫莞霽,可見充滿了疑慮,其實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愛到底是什麽:“人常說愛是要放手,也有人說愛了便要狠狠的抓住。可是兩者相矛盾,不能評說。除非兩人相濡以沫,愛便可以得到一生一世一個人。”
這是她所期盼的人,真的如她所說便好。
與慕容灝隸的感情才剛剛開始,她還未經曆些什麽,便要談愛。
愛這個詞太過於深奧與狹隘。
“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一個人?”不禁意輕蔑地一笑,指甲陷進肉中,可見她有多恨:“當你愛一個人,而他不愛你時,你便不會這麽覺得了。”
葉漪蘭沒有經曆過,那是所有人圍著她轉。
她經曆過,自然知曉那種錐心的痛。
見她痛恨的模樣,由她百般疑慮:“你是說,四殿下?”
那一刻,她再也控製不了自己。雙手牢牢地扣在葉漪蘭的肩,瞳孔中地恨意散發在她周圍:“你說,他對你存有感情,為何對你百般的好,對我則是冷漠無情。”
在那一瞬間,被她狠狠地扣住,那一刻她害怕,她失控的樣子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
隻要一關於慕容灝宸她便會激動,葉漪蘭隻能安撫:“或許是大哥的緣故,又與我們家走得近。何況四殿下從來都不與親近,你在他身邊那麽久豈會不知。”
聽聞,將手漸漸地放下,默默地往後走。那一刻盛開的罌粟花,正在肆虐的侵襲著。邪魅地一笑:“是啊,我怎會不知。”
見長孫莞霽慢慢安下心來,也沒有關注她任何異樣。
轉身看向對麵,想分散她的注意力。誰想,長孫莞霽踩住她的裙擺,搖晃不定的身子翻了下去。
整個身子在斜坡中翻滾,身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葉子。
見此情景,長孫莞霽往下麵探看了一番。嘴角得意一笑:“葉漪蘭你便這裏度過一晚吧。”
今日本就想給她點教訓,這一次給她嚐了嚐,便足矣。
傲慢的姿態揚長身子而去。
還未反應過來的葉漪蘭,被狩獵器所夾住左腳。
鋒利的齒痕陷進肉裏,白色的裹褲染上一片血色。
額頭上密布疼痛的汗水,蒼白的唇緊緊地咬住。她不敢亂動,隻希望有人來救她。
顫抖地手伸向脖子,拿出念卿贈與的哨子。
意識不清地葉漪蘭被人橫空抱起,嘴裏囈語著。
天色已暗,洞中燃起的火光,照亮著葉漪蘭的臉龐。
緊蹙著眉宇,似乎疼痛還未褪卻,依舊在一旁熟睡。
生的如女子一般無二的手,在她的臉上遊走。將她的身子擁入在懷中,輕柔地手法帶走她的疼痛。
“熬過今晚,便不會痛了。”
他記得找到葉漪蘭時,是那一聲哨子。聽著哨聲一路找去。
可映入眼簾的是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她,可笑的是,要是沒有人來,她一直吹著哨子會有誰來救她。
刺眼的血跡,讓他心頭一涼。
徒手將狩獵器掰開,聽見她深痛的喊著,立即將她抱起,輕聲安撫:“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騙子,你騙我。你說,說隻要吹響哨子,你便會來。可,可來的人,並不是,你。”
那聲囈語,慕容灝宸聽的極其清楚。心中使勁地懊惱著自己,為何不好好照顧葉荀彧的妹妹。
他此刻隻能在一處的山洞中安頓下來。
從衣角一處撕下兩條布,走到洞外的小溪旁,將布浸濕為她清洗傷口。
意識薄弱的她,朦朧的眼眸迷迷糊糊地見一道白影蹲在自己的前麵,輕柔的力道將褲腳提起。
“你——”
虛弱的聲音,讓她無力多說任何一句話。
聽聞,她還未徹底昏迷。看著腳環一圈的齒印,血跡已經暈染開,再不處理傷口怕會感染,此刻不能有介意的想法:“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會介意什麽男女有別吧?”
方才,葉漪蘭確實介意。而他極為小心的擦拭,一觸碰傷口依舊緩解不了。
“忍著點疼。”
拿出藥瓶,將藥粉倒在每一處傷口上。
聽他那溫柔的口吻,不見得如長孫莞霽所說的那般冷漠無情,難不成真是為了自己?
葉漪蘭不敢再胡思亂想下去,藥粉的侵入如刀割般層層切開。
看著他親自為自己包紮傷口,卻聽見一番不解的話:“明天早上,本殿下會送你回去。但你不能告訴任何人是我救了你。可明白?”
見葉漪蘭想開口,他沒有任何的空隙讓給她。凝視她的眸,溫慍中帶著一絲冷意,命令著:“什麽都不要問,你聽著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