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心弦長歌夜思愁
雨恩承露近樓台,無奈逍遙醉相思。
寒徹心弦月長歌,一經年輪虛度陰。
琵琶深幽夜色涼,君傲風華陌路人。
一程山水一程霜,誰解佳人愛相濡
長孫莞霽站在帳外,一直未見他歸。
推下葉漪蘭後,她確實心中暗喜,可事後還是後怕。見到他,早已經忘記落入叢林中的她。
可曾想過,自己居然也會怕。怕自己從未擁有,卻要徹底失去。
對葉漪蘭的恨到底是什麽?是慕容灝宸的關心?還是長孫家與葉家的對立?
或許從那一刻與她談心時,該放下,可還是控製不了下毒手。
往昔,是蠻橫嬌縱了些,可遇到他完完全全可以改變一切。
誰曾想,他從不親近人。
也許是他對葉漪蘭的態度,讓她嫉妒。
不公平,葉漪蘭能享有的,她長孫莞霽也能有。
她愛的人,卻抱著一人在洞中,相互依偎著。
慕容灝宸的腦中,一直浮現她追問她的話。
合上眼眸搖搖頭,對之前的事情完全沒有絲毫的印象:“我也不知怎的就摔落了,或許是不小心吧。至於長孫莞霽,更多的是同情。”
“此話怎講?”他不明,她居然會同情長孫莞霽?
這一次,是她要陷害你,反而卻同情?
“她說——”一直強撐著的她,咬著嘴唇,盡量把話說完。無奈地嘲笑了自己一番:“她說,你對她冷漠無情。可我並不覺得,大概是殿下與人不親近。”
暗自偷笑的他,明曉得她在硬撐,可偏偏就想聽她的聲音,這樣他才準確的拿捏她的傷勢:“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對你可不是冷漠無情?”
“殿下之前從不正眼看我,對我並非冷漠,也非無情。我有想過,因為我姓葉。”
躺在他肩上,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輕聲道:“你的肩膀很溫暖,很像一個人。”
見她睡去,緊握那冰涼的手。希望她能安然地度過今晚。
聽她那席話,從未想過她是這樣想。
他從不想與她太過靠近,也對,在他人眼中,葉家是最好的靠山。
可又有誰真正地懂他,沒有一人。
看著懷中女子,好久沒有展露笑意。湊到她耳邊,輕吟了一番。
昏迷的人兒漸漸睜開雙眸,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躺於營帳中。
拉開褲腿,腿上的傷口早已重新包紮了一遍。
他便這樣神秘地將自己送回?卻不見人影?
一挪動,傷口撕裂般地疼痛,令她無法下床走動。想起昨日的情形,不由自主地淺笑,這一笑似乎忘記了所有的疼痛。
“漪蘭你可有受傷?”
沉思的葉漪蘭,抬眉聞聲而望。不假思索地問:“你怎麽來了?”
一進營帳,飛速的走到她身邊,摟入在懷。緊緊地相擁,深怕那一刻她會不見。
“聽聞你受傷了,我就立馬過來。”
在他抱入葉漪蘭的那一刻,她的腦中卻浮現另一個人的影子。或許是昨晚,那一份溫暖的熟悉感。
正想說些什麽,倏然,他一聲吼,著實嚇了一跳。
“還不進來。”
慕容灝隸起身,眼眸帶著怒意般地焰火看著長孫莞霽一步一步靠近。
葉漪蘭不解的看著,她為何會出現在這兒?
慕容灝隸冷眼地盯著她,今日要不是有人相告,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表妹會做出這樣心狠的事。就算鬼迷心竅了,也不能如此貿然。
這個表妹差一點壞了自己的大事,怎麽能嬌縱她,冷冷道:“怎麽,做錯了事,還不道歉?”
長孫莞霽內心是不願,被表哥責罵都是因為她。此刻做的,隻能忍。忍一時,風平浪靜。
和善地口吻,說著違心的話。低頭認錯:“漪蘭妹妹,對不起。昨日我並不是有意的。我也派人去找過你,今日見你安然無事,我也便安心了。”
“那日是我沒站穩,怪不得你。”葉漪蘭怎麽想不到,她居然給自己道歉。她本就不願追究,那日感覺自己的身體失重,又感覺有人踩住了自己的裙擺,那一刻想過她為何要這麽做。
後來想一想,她也是無心之失。畢竟她是長孫氏的子女,並不想惹是生非。
清澈靈光的眼眸看向慕容灝隸,緩緩道:“殿下莫有責怪於她了。”
與她的凝眸,他心領神會。
長孫莞霽怎會領情,就算為自己開脫。她到不曾想葉漪蘭會這樣回答,那又如何,一個葉家怎能抵得過長孫家。
今早有人來報,她回來了,可是並未看見有人進入她的營帳。急切地詢問:“那你是被何人所救?”
這個問題是她最想知道的,她在等,等她的回答。
害怕是他所救,也害怕他會對葉漪蘭產生感情。
長孫莞霽這一問,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搖著頭,一味不知:“我不清楚,醒來便躺在這兒。”
這是與四殿下的承諾,不知處於何種目的,想來也無礙。比近眾所周知,他與葉家的關係,自然得少親近則好。
她所想,並不代表他所想。
他給人的感覺太過於冷漠,導致所有人對他有誤解。向自己嘲諷了一番:自己在想些什麽?這條腿還是他所救,理應重謝。不該去關注那些細枝末葉的事情。
得知她的回答,她本該開心,又為何波瀾起伏。
離開營帳後,叫住慕容灝隸:“表哥為何讓我去道歉。”
自幼愛惜這個表妹的隻有他,他該站在自己的身邊,而不是站在她人身邊。
慕容灝隸轉身,惱怒的眼眸瞪著她,可將她一層層活剝了:“人人都知道你與葉漪蘭單處,她出了這擋子事,你以為父皇不知?你自以為沒事,可表哥現如今是她的心上人,要是不處理這事,日後怎能讓她付出真心。”
看她被恨意衝昏了頭,說再多也會令他頭疼。
他的每一步計劃,雖都不在他的掌控中,似乎無形中總有人破壞。
除了長孫莞霽,還有一人。
在她心中,長孫家早已不受皇上的控製,豈會怕。
可今表哥一說,不光是皇上對長孫家的芥蒂,還有自己的名聲。
她心知肚明,卻一道撇清。看來她是聰明的很,穩固了自己名聲有保全她自己利益,不愧是才女。
現在,葉漪蘭完完全全被他掌控,怎麽會掌控不住真心:“可她不是付出真心了嗎?”
“能讓葉漪蘭動心的人不是一般人。”長歎一聲,語重心長地告誡她:“日後,看好你的心上人。”
她不喜歡這種命令的語氣,平視他的雙眼,質問他:“表哥這話,到底在告誡霽兒,四殿下與葉漪蘭的事,還是他所做的事情?”
“你心裏比我還清楚,不是嗎?”自己又何須多番解釋,一想到葉漪蘭不知何人所救,便覺得可笑:“你真當她不知何人所救?笑話,她是在為他掩飾。”
望著前方,雙手緊握,憤然:慕容灝宸,你跟我都一樣,都是為了那個目的,才接近她的吧。可她認定了我,你覺得還有可能嗎?
頭一次見表哥如此勝欲心,在人前裝的再好,身上的戾氣太重。
這一點,長孫莞霽與自己找到了共鳴。
皇上聽聞葉漪蘭受傷,本想多留三日,讓她暫時在此地修養三日。
為了不耽誤行程,葉漪蘭隻好拒絕。不想因自己的受傷,成為大家的麻煩。
這幾日,葉荀彧回絕了任何人探望,隻讓太醫隨時為自己的妹妹檢查傷口。
她想見見慕容灝隸也見不成,每每看著玉墜子,仿佛他就在身邊陪伴著自己。
不敢用力行走,被彩鳳攙扶出了營帳。
尋尋覓覓了許久,未曾見到他的影子。
一個身影走到她身旁,許久未見他又變成了往昔漠視的態度:“參見四殿下。”
“傷口未好,便要逞能。葉漪蘭,你……”原本想教說她一番,一時語塞,便不再接下去。
在旁偷笑地葉漪蘭,故作鎮定,輕聲道:“多謝殿下的救命之恩。”
轉身見她在笑,冷眼相待:“還愣著做什麽,還不扶你家小姐進馬車。”
“小姐,這四殿下還真是陰晴不定。”彩鳳一想到那日抱著自家小姐回來時,那眼神與此刻完全不一樣。
葉漪蘭不禁回頭相望,他便不見了蹤影。
“還真是怪人,與念卿一樣。”
一說到念卿,已許久未見。
要是回去後,見到自己這副樣子,他指不定把誰罵一頓。
在暗處的慕容灝隸,他們的一舉一動他盡收眼底。
發覺葉漪蘭的笑,對自己是約束感,而對慕容灝宸沒有任何的拘束。
邪魅一笑,走到他身側,試探著:“四哥,覺得葉漪蘭如何?”
閑情逸致地擦拭貼身的劍,目光一直在劍上,漫不經心地說道:“師傅的女兒,不會差到那兒去。”
見他無動於衷,想要套出他的話,著實難:“也是。她是才女,沒有人會不喜歡。四哥難道不心動?”
“你找我談話是為了這些,我覺得你沒那必要。”
收起劍,冷眼相對。他言盡於此,慕容灝隸怎麽想,也是他的事,與自己無關。
他的四哥是如何的機敏,怎會輕易地套出。
難不成,他對葉漪蘭不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