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心如情絲卿知否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佛院的香燭煙煙炊起，木魚敲打的聲音冉冉升起，響徹整個清恩寺。
暗紅漸變的一襲雲錦，白色的衣裙相互印襯。裙擺周圍散落的繡著幾朵粉嫩的桃花。
寬敞地衣領，清晰可見的鎖骨展露無遺。
頭頂盤係的頭發，尾落傾斜的發絲蠢蠢欲動地在風中吹散。
紫色的首飾點綴著烏黑的秀發，似仙境走出來的美人。
剛想進入，被出來的小師傅所攔住。
“這位施主，請走後院。”
以往葉漪蘭前來燒香，都不曾有這般的規矩。不解地看著他:“小師傅，這是為何？”
“今日皇上要前來燒香禮佛，祭拜先皇。”
“小姐，你看。”
朝著下麵而望，一身明黃色朝服若隱若現地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第一次見慕容灝宸穿上龍袍，眼眸中那唯我獨尊的模樣，讓人不禁膽顫。
士兵站入兩側，恭迎著皇上。
“參見皇上。”
“奴婢參見皇上。”
慕容灝宸早早地便瞧見了她，並未要去扶她。冷傲地站在她麵前，冷漠地撇了一眼地上的她:“隨朕一起進去。”
“皇上，這邊請。”
“小姐，我們趕緊進去吧！”
這般冷漠地模樣，如初見時。
從未想過今日兩人會在此相遇，而她又緊緊地跟在他身後。
“皇上，葉施主請上香。”
看向她手中的香，視線漸漸飄向她的臉龐。冷漠地問著:“何事前來燒香？”
“還願。”葉漪蘭根本不願理會他，先行下跪禮拜。
當年她所留下的願，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她不想奢求這些事。
願她所在乎的人、最愛的人都能安康。
慕容灝宸一直默默地注視著她，簡單的話讓他覺得她對自己變得冷漠。
跪下閉上眼眸，他靜心地跪拜。
他的願望很簡單，隻願葉漪蘭能一生陪伴在自己左右。
江山社稷不是他能左右，也不會知道接下來的幾年他還會支撐多久。
從不稀罕這個皇位，不過是命運弄人。
徐徐睜眼，身旁的人早已離去，並未動身尋找她的身影。
住持將他帶進禪房，淨身沐浴。
脫下龍袍，換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衣，站在她身後。出禪房時，他便覺得葉漪蘭還在寺院。見她仰望那棵姻緣樹，經過多少歲月，樹上掛的紅綾的顏色早已漸漸退卻。
附身在她耳畔，戲謔著她:“怎麽，剛還願就要許姻緣？”
“皇上來是為先皇禮佛，不是管閑事的。”
一抹邪意的嘴角輕輕上揚，不顧周圍人的眼光，見她摟入懷中。那一刻，他很久沒有聞到過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朕就是喜歡管閑事。”
不安分地手，一直想要將他的手拿開，她厭惡地不想讓他靠近:“皇上該回宮，跑到這兒做什麽？”
將她的身子轉過來，明知道不喜歡在眾人麵前自己對她這邊親昵，可他克製不住。雙手扣住她的肩，散去之前冷冽般的氣息，溫柔地目光看著她:“與蘭兒一樣，求姻緣。”
“等皇上登基，後宮女子眾多，皇上何苦在此求姻緣。”
“蘭兒可是吃醋了。你若不喜歡，朕便遣散後宮留你一人。”
聽聞，她不敢相信一個皇上竟然會說出這番話。可笑著:“那臣妾豈不是成了紅顏禍水。”
他可對她人開玩笑，絕不會拿承諾這種事與葉漪蘭玩笑，給予的承諾都是她的，將來她不能矢口否認。嚴肅的眼眸與她對視，讓她感受自己的真誠:“你覺得朕在開玩笑，可朕是認真的。等你愛上朕的那天，朕立刻照辦。”
以往的他都是與自己玩笑，今日見他說一副認真的模樣，又覺得真實又覺得不切實際。
這樣的真，又能保持多久。
眼見他的唇一點點靠近，伸出手遮住他的唇，羞赧地說道:“佛門之地，皇上也要如此隨便？”
親吻著她的手，輕聲細語告訴她內心的心願:“我此生的姻緣，我隻求我眼前的女子，將來愛上我。”
他真誠的笑意久久在她腦中不能逝去，那一刻她竟然有一絲的悸動。
慕容灝宸提起筆在紅綾上一筆一劃撰寫著，忍不住上前詢問:“皇上寫了什麽？”
“若給你看，那就不靈了。”將紅綾收起，親自掛於高處，這樣他的心願便能實現了。
“小姐，你的姻緣簽……”彩鳳匆匆跑來，見皇上在此立刻請安:“奴婢參見皇上。”
“彩鳳你先府，你家小姐朕帶走了。”
話音剛落下沒多久，他們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樹上搖曳的紅綾，清楚地寫著:君念卿，卿知否。吾願君卿，姻緣永存。
見寺院門口安排侍衛把守，可皇帝還這般悠閑。拉扯他的衣袖，想要勸阻:“皇上大隊人馬還在寺院門口等候。”
慕容灝宸撇了一眼，毫不關心地漠視著:“朕要禮佛一天。”
“皇上這般偷摸出來，萬一被人發現怎麽辦？”
瞧著她一副擔心模樣，他便開心。今日特意安排，又換了一身隨民的衣裳，不會有人會發現。
摟住她的腰，生怕人多撞到她:“朕好不容易與你有獨處的時間，就別去想那些事情。”
他身為皇上竟可如此放縱，她並不願與他一同。焦慮的心，早已不耐煩:“可皇上，要帶我去哪兒？”
“在外頭叫四爺。”一臉壞笑地湊近她的臉:“蘭兒要是不介意，可叫我灝宸。”
葉漪蘭並未搭理他的後半句，得意地偷抿著嘴角:“四爺可想好去哪兒？”
聽聞，他倒是想起一個地方:“還真有個去處。”
獨倚水中榭樓閣，依山傍水似世外桃源。
此處名為凝軒閣，這是充滿傳奇的故事。
兩人站門外，靜靜地觀賞周圍的一切。
“傳言，北漢劉皓軒與西梁公主南宮雅凝有段絕美佳話，他們二人便在此相許一生。曆程艱辛，但他們依舊相濡以沫。最後，劉皓軒在他們相遇之地，舉辦屬於他們二人的婚禮。”
他們的佳話人盡皆知，口口相傳。這樣的愛，不是愛，是一種傷害。
葉漪蘭走上前去，見院中飄落的紫櫻花，站下樹下雙手接過花瓣。在此處，能遇見傳說中的紫櫻花，可謂三生有幸。樹上雕刻這他們二人名字，凝、軒。並未有一絲對愛情抱有的期許:“四爺來次處，是告訴蘭兒他們之間的愛情如何？可蘭兒並不羨慕他們。”
見她站在紫櫻樹下，身上都沾滿了花瓣，不管微風如何的吹也搖擺不動的停留著。這幅場景如夢境，如夢如幻。
“此話怎講？”
這般愛情絕話，她豈能不羨慕。
是，她與南宮雅凝不同。從相識起，兩人便是同愛對方。可葉漪蘭她不是。必然是體會不到。
“他若愛她，便不該給她傷害。”
葉漪蘭說的並無措，他不以為然地搖著頭:“身為帝王諸多無奈，你又豈能知曉。”
以往他也不能理解他這般做法，可真正坐上帝位起，你才會懂他的無奈、對心愛的人該如此選擇不去傷害她、而是去保護他。
可帝王，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若是無奈，他便放棄江山，與心愛之人在一起。也好比，在宮闈受盡屈辱。”
這話不單單對他說，而是對慕容灝宸。
蘭兒，原來你一直都是這般想法。
拾起花瓣，若有所思地凝望。悲涼中帶著一絲的期許:“我要是放棄了江山，你可願追隨我？”
“四爺覺得，此刻放棄江山還來得及嗎？”
她的話戳中他的心，確實一切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