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青青子衿悠悠心
兩人雙目對視，他竟然選擇逃避。無法給她想要的答案，此刻他並不想放棄這一切。
“我帶你看看。”
“四爺既然做不到，就不要隨意給承諾。”
無情地甩開他的手，再也不想聽到他口中所給的承諾。
滴紫色般的水珠在他手中滴落，紫櫻花在他手掌中早已成了一灘水。
他的早已被她弄得千瘡百孔，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創傷。溫柔地將她抱住，輕聲道:“蘭兒，若是我能做到，你該如何？”
“你想讓我何如？”
親昵她的耳畔，霸道著:“愛上我。”
頓時，葉漪蘭的心緊繃起來。
她該如何愛，愛這個萬人敬仰的皇上。
從樹上飄落的紫櫻花，盤旋在他們周圍，久久不願離去。
慕容灝宸來此處的目的，就想告知她，帝王有情，可以獨愛一人。
可這些他都可辦到，辦不到的是她從來沒有愛過自己。他不怨，希望哪天她能看清事實。
葉漪蘭獨自一人走進樓閣，見書房內那副畫中美人，久經風霜後那容顏依稀可見。
在他的筆下，每一個輪廓都清晰可見。絕代佳畫，傾國傾城。
桌上殘留的一封信，輕輕地彈去塵埃。
——三生石邊，纏繞黑白畫麵。
雖伸手可觸你的容顏，但為何？心卻如此遙遠。
清澈如琉璃的眸子，曾令我癡綿，往事如煙……
抱歉。讓你為我卷入宮廷的珠簾。今生欠你的寂寞，今世可能無法償還。
撫摸你的三千青絲，看你為我落下一滴清淚，你可知，我的心早已永遠伴隨你的身邊。
月上樹梢，天地恒靜無言，青山長河，世代綿延，就像我對你的情意，從未離去也從未改變。
他們之間的愛情，也並非如世人所說那般佳話。
他說的沒錯，今生欠下的寂寞，也無法償還。
偌大的閣樓，一直尋覓她的蹤跡，從未想過她會不由自主地上樓。院中的紫櫻花隨處都有它飄落的身影，撒落一地任風狂肆的吹。
“你怎麽跑到這兒？”
見她一直注視著手中的信箋，臉上盡顯惆悵之意。
她其實很羨慕這般愛情，可一直不能忍受的是帝王愛。放下手中的信箋，質問著:“四爺帶我來這兒，想讓我知道劉皓軒對他的皇後是如何的癡情？”
毫無避諱地告訴她:“是。”
聽聞他的回答，她明白了。就算他再怎麽表現對自己的愛，依然不領情。
冷漠地從他身邊走過，站在閣樓長廊外。勸問道:“出來久了，四爺不想回去？”
他曾想過自己不是皇帝，也好比這般若即若離。或？若我們的孩子登基，我們就可以享受這般生活。”
“此話說得過早了。”
慕容灝宸，你我之間或許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過早？
他自嘲自諷地笑著。
夜色深凝，皎月垂掛天空。
他帶著葉漪蘭偷偷潛入寺院，一進入禪房毫不避諱地當著她的麵更衣。
立刻轉過身去，背對著他，支吾道:“臣妾今晚是不是要跟著皇上回宮？”
嘴角的笑意從未有過的自然，躡手躡腳地走到她身後，一把摟住將她的背緊緊地貼著自己:“這一回朕滿足了你。你何時滿足一下朕。”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話。”
扳過她的身子，嘴角略帶一絲邪魅地笑意，勾了勾鼻子:“床笫之事，你自然不懂。”
漲紅的臉早遍布，推開那個滿嘴胡話的人，氣囔道:“佛堂前皇上說出這般話，可是不尊。”
見她氣囔的模樣，打著自己的嘴巴上前勸說著:“好了，別生氣了。朕錯了，該打。”
從未見過他居然還會有這般樣子，不禁捂著嘴巴偷偷抹著笑意。
慕容灝宸能見到她笑，便足矣。嘴角的笑容漸漸消退，意味深長地欣賞她。
一抹黑影站在門外:“皇上，該出發了。”
剛踏出一步，可葉漪蘭依然站在原地。戲謔道:“你可會認為朕還會放肆地抱你出去？”
葉漪蘭並未在意他的話，一開門就見飛羽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屬下參見皇上，參見娘娘。”
冷聲道:“回宮吧！”
暖意的手再一次籠罩她，一步一步地帶她下去。
她害怕別人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主動挽著他的手臂。
看著身旁的人兒這般主動，得意地一笑。
親自扶上馬車，這般親密的舉止在外人麵前是何等的恩愛。
欲想抽出手的她，可偏偏他不讓。在她主動那一刻，便不打算鬆手:“今晚就留在朕的寢宮。”
“臣妾想回沁蘭殿。”她不願再回到那個地方，隻想待在沁蘭殿中。
麵對他時，內心多少暗湧地思緒會浮上來。
“剛回宮，就想違抗朕的命令了？”嚴肅眼神盯著她，念頭一轉:“朕允了。”
閉上眼眸休憩時，葉漪蘭輕輕地挪到一旁。掀開簾子，夜街的熱鬧她很久不曾接觸。
想起往昔那般日子，不由自主地笑著。越離宮門越近，嘴角的笑容就消退。
他習慣葉漪蘭在自己懷中安分的樣子，走在夜色的宮殿中，寂靜地能聽到風沙作響。靜謐的夜色，讓人瑟瑟發抖。
他一路就這樣抱著不曾休息片刻，他從來不願讓自己拒絕，心中甚有愧疚:“身上的傷可好？”
他豈能不明白她那一點心思。身上的傷，早已愈合，一笑而過:“朕的身體你不必操心。”
沁蘭殿的宮人整齊地迎接二人回來，見皇上抱著娘娘回殿各自看了一眼對方，偷抹笑意。
“朕去沐浴，你若累了就睡吧。”
“皇上今晚要在這兒休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下床攔住他。
“朕答應你回沁蘭殿，自然是與你一起。”臉湊近著，不懷好意的眸子瞧著她看:“怎麽，舍得不啊！”
“皇上還是回宸蘭殿，臣妾想一個人……”她並不想與他同他同榻而眠，兩日前那晚是被逼無奈，今晚她想放縱一次。還未說完，便被遏止了。
原本帶著笑意的眸子，變得冷厲。沙啞地聲音警告著:“葉漪蘭，你沒有權利指使朕。”
“那皇上就該用皇權逼迫我留下，這是你所謂的權利。”
“你——”
聽聞，慕容灝宸眼中早已藏滿怒火，舉起手，差一點要打下去。可見她毫無閃躲，停留空中的手漸漸地放下。
自從坐上皇位起，他的脾性就變得暴躁不定。葉漪蘭的話，觸怒著他內心的暴躁。
怒甩著衣袖離開，不知他去的是何處。
嚇得倒退坐在床上，浮亂的心不停地跳著。
她在賭，他是否會打下那一掌。
她贏了，他說愛自己，就算她再怎麽冷漠、再怎麽對他發脾氣，他會生氣、亦會克製自己。
漸漸入睡地她，能感受到床邊有人在慢慢地靠近。下意識地裹著被褥，正要大喊可在燭火下她看清了那人。
“別怕。朕隻想躺一下，不會碰你。”
在浴池中，靜下心來想了許久。
他愛她，不該對她這般。
可她不愛，每一次都在深深地傷害自己。
“之前皇上也是這麽說的。”之前他說過這樣的話，可醒來後，那雙手不安分地隨意摩梭著自己的身體。他的話，不可全信。
他似乎沒有聽見，安然地躺下睡著。
眉宇間的秀氣，根本不似皇帝該有之氣，可總能透露著帝王的霸氣。
第一次見他，秀雅中不失霸道。
一切都是掩人耳目。
葉漪蘭披上外套，站在院中。
想起劉皓軒與南宮雅凝之前的佳話，她是羨慕他們之間的愛情。誰不願渴望這樣的愛，隻是自己不願接受罷了。
慕容灝宸的話，她有放在心上，隻是不敢去奢求這樣的承諾。他們彼此，不過是個過客，並不存在男歡女愛。
一滴淚，化作相思淚。
可這滴淚，並不是相思意，而是對日後日子感到無盡的哀怨。
一人站在門外，默默地注視著。她心中的苦楚，他都懂。可一切，都挽救不回，他需要她。
他不敢上前打擾她，習慣了默默守著，為何不隨她去，也好比見麵時冷眼相待。
蘭兒，願你有清醒的那天。
我願意一輩子等著你，哪怕你不愛我。
誰相思如故，誰癡心一片。那份虛無縹緲的情，如曇花。悠悠我心，子衿不曾牽絆。隻恨前世苦，今生一世寵愛，已知足。一杯婆湯，不憶前世。淡忘，心不痛。淡忘，隻求來世不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