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流水不付一世情
“蘭兒,你為什麽要欺騙我。”
“你是不是,已經喜歡上他了?”
“你說啊,你說——”
夢魘中的人兒,緊蹙著眉宇,唇間喃喃自語著。
彩鳳見況,輕聲呼喚著:“娘娘。”
“我沒有——”倏然起身,驚恐的雙目眺望著遠處,如此的空洞。額間密布的汗珠,一直為曾散去。
立即坐到床塌邊,方才那模樣著實嚇了一跳,不安的問道:“娘娘,可是做噩夢了?”
若說噩夢,不如說是夢魘。
在夢中,她處在一片黑暗中,無任何一片是照亮的。迷茫在原地四處張望,不知何去何從。
某一處角落,見一抹身影漸漸暈然開。——慕容灝宸
他的眸犀利地質問著自己,是她從未見過的狠。
他在恨……
就連慕容灝隸也一同出現,前後都是他們二人的身影。
他問‘你是不是愛上他了’,葉漪蘭拚命的搖頭,否決她的話。
他們二人伸出手,正要狠狠地掐她脖子時,夢,便醒了。
“彩鳳,我夢到皇上他……”
瞬間抓住彩鳳的手,剛想要告訴她,一人的聲音倒是打斷了她。
“朕怎麽了?”
“奴婢給皇上請安。”
“下去吧,這裏不需要你伺候了。”他的眸一直關切著她,不願離開。
彩鳳望了一眼娘娘,心中知曉方才那夢給娘娘的打擊確實不少。
見她默默地退下,葉漪蘭本不願讓彩鳳走,見他在身邊,隻好作罷。
葉漪蘭望著他,腦海中便浮現他的影子,心虛的不敢看著他。
坐在身側的他,一伸手便下意識地躲避著。
慕容灝宸見她今日如此反常,將她摟入懷中,輕輕抹去額間的汗:“怎麽出汗了,可是夢魘了?”
做了這個夢,她居然害怕麵對。
“若有一天,臣妾欺瞞了皇上,可會恨?”
恨?
她有什麽值得自己恨。
她是他的最愛,如何去恨。
“我會永遠將你留著身邊,直到我死。”
“這話,臣妾不允許皇上說。”立即捂著他的嘴,這話聽了讓她寒顫。
眼角那寵溺一笑,側過臉頰輕輕啄了一口。附在耳邊,呢喃著:“今日,北漠使者前來,宮中會熱鬧些,可想去?”
今日上朝便接見過他們,他是好不容易抽空出來見見她。
“皇上為何這番問?”甚是無聊的她,把玩著他的發絲,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淺淺笑道。
“這種場合,不適合你。”
聽聞,正合她意。調皮地鑽進被褥,躺在他腿上,微微閉眼著:“那臣妾就不去了。”
“你可是在怪我?”見她這幅模樣,還真怕她生氣。
“皇上都說不適合了,自然得信。”她本無心去,既然他都不願,又何必摻和進去。
“那你可在沁蘭殿中安心待這兒,那都不許去,等我回來。”
見他起身離去,下意識地拉住他的那留有溫度的手掌,不舍地問道:“皇上可要臣妾等多久?”
“晚膳時,我來陪你。”
他如此著急,緩緩鬆開手,低落道:“臣妾,恭送皇上。”
慕容灝宸看著她,背對自己時,心不時暗落。
蘭兒,此時此刻,你的心究竟在哪兒?
彩鳳親眼見皇上離開,才輕手輕腳地走進,在旁輕聲問道:“娘娘,可要起身了?”
聽聞,葉漪蘭才從被褥中起身個,張望了一番,問道:“皇上可是走了?”
見她點頭,也就舒心了一番。
“昨晚,我讓你們受苦了。可有凍著?”
搖了搖頭,依舊談趣風生:“娘娘是沒見著,皇上著急的模樣。”
昨夜,倒是讓整個人沁蘭殿的人,鬧得人心惶惶不安,畢竟都不知娘娘所去何處。
一提起此事,她便自悔:“倒是我讓你們擔憂了。”
彩鳳見娘娘如此,故意轉化話題,問道:“方才,娘娘要與奴婢說些什麽?”
“不過是夢罷了。”淺淺一笑,可夢中的一切又如此的真實,著實令她不安。“你說,皇上要是知道我與六王爺之間的事,會不會將他趕走?”
在與談話中,她一直懸著一刻心,是如此的慌亂。時時刻刻在緩和,生怕被他那如鷹眼一般的眸,看出端倪。
“娘娘,為何這般說?”
隻要一提及關於六王爺的事,娘娘會特別在意。
她亦明白,方才夢魘中醒來的娘娘,夢中所發生的事情,定是與此事有關。
娓娓道來:“若是六王爺對皇上毫無任何利益衝突,想必皇上會留下六王爺。”
利益?
他們之間,本身就有利益。
昨晚那人知道慕容灝隸的消息,亦不知他何時才與自己談話。
不管那人的目的是什麽,但她願意一試。
望著窗外,紛紛落下的雪花,此刻的心定是涼透了。
紅顏薄命,未有因果
似綾羅纏繞,似枷鎖金妝玉裹。
雪舞滿天,唯有寂寞。
似枯葉凋零,似羽蝶飛蛾撲火。
醉香樓
慕容灝宸站在窗戶旁,若有所思的凝望著人群中那些北漠人的身影。
站在身側的葉荀彧亦隨之看去,凝思道:“北漠,剛剛退兵不久,便主動前來拜訪。皇上,可覺得此事……”
“懷疑終究是懷疑,不如自己去一一參破,省的竹籃打水一場空。”
對他而言,不需要去懷疑。
他隻是在等,水落石出的那天。
或許,從某個人或眸件事物中,能發現一些新奇的事,也說不定。
倒是想起一事,便緊蹙眉宇,著實不曾心安。
在葉荀彧看了,這一切或許隻是他們退兵的一個假象。而他,隻需要一個真相。從始至終,慕容灝宸會帶有一絲的懷疑,去了解。並不會,隨意冤枉某一件事。
“蘭兒,可曾問過皇上,上月的事情?”
聽聞,慕容灝宸則是無奈一笑,一談及她,嘴角洋溢著深情的笑意:“你這妹妹倒是機靈,倒是朕所有的事,便成了她所有的秘密。”
“對蘭兒來說,隻是皇上並未將實話告知。”
身為她哥哥,自然了解她多些。
有些事她雖表麵不在意,可縈繞在心中的秘密則越多,她便越想得知。
心中,或許已在默默懷疑。
“隻要她信,我會給她全部。”
每一次都是他打斷她的回答,自然而然,她隻能選擇信與不信之間。
知道越少,則是對她最好的方式。
他既然選擇避開,可對她的念,無法去釋懷。此時此刻,關於朝中事物,他竟然一直再想著她。
閉上眸子,凝慮了一番。轉身言道:“對了,聽說這北漠公主寒莘,極為活潑,不輸男兒氣概。”
“皇上,想要和親?”葉荀彧聽他的口吻,倒是對這位公主很是欣賞萬分,不禁問道。
和親?
凝重的眸看向著他,嘴角淺淺上揚:“自然。”
“那,蘭兒她……”果然不出所料,這宣都與北漠之間的關係並不好,自然要以和親的方式拴住他們的野心。
“或許,她會支持朕這個決定。”
拋開他們退兵的疑慮,眼下這件事倒是棘手。“荀彧,此事你就別操心了。明日這公主一到,便由你去迎接。”
“是,臣遵旨。”
“那六王爺,皇上該做如何打算?”此事,是葉漪蘭的心頭病,亦是皇上頭疼之處。
六弟,在外半年,你心可是收了。
一直以來,慕容灝宸並不是心狠之人,若不是他們苦苦相逼,他亦不會如此決然。
“等此事結束,朕再做打算。”
坐在桌前,拿出貼身的紫玉哨凝思了許久,餘光看到飛羽的身影,便隨之將此物放進,細心的嗬護著。
“屬下,參見皇上。”
“何事?”冷眸地看著他。
“我們的人前去迎接北漠公主,可是發現公主不見了。”
當他們前去驛站安排住所時,就發現那位北漠公主並不在嬌攆中,此刻他們還亂做一團,一直在尋找她的身影。
聽聞,葉荀彧倒是一旁著急著:“還不快去找。”
“慢著——”
飛羽剛要起身時,便被喊住,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候皇上發話。
“此事並不需要我們操心,靜靜等候明日就行。”
見他一副淡漠的模樣,倒是好奇:“皇上,可是有什麽想法?”
“人,不會無緣無故失蹤。怕是怕,那位公主跑出去玩了。”
聽聞,寒莘年芳十六,這個年紀倒是玩心大發的時候。
不禁想起,蘭兒那時沒有這番心思去玩。
“不過,朕倒是想要看看,明日還未有那位公主的消息,他們會如何?”
嘴角洋溢著笑意,無奈地長舒了一口氣。
朦朧的夜色,雪紛落而停。地上的雪,漸漸退化,更是透著一股寒冽。
葉漪蘭看著麵前那抹背影,四處張望了一番。便聽到他的聲音徐徐而來:“四周無人,不必再看。”
她並未上前,站在原地與他保持距離,對他一直存有警惕感:“你到底誰,豈會知道六王爺的事?”
轉身凝眸,見她如此警惕,淺魅一笑:“我是六王爺屬下,自然知道關於宸昭儀與六王爺之間的事。”
震聞,她直視那雙在夜色下黯淡的眸。
他竟然知道此事,倒是不知此事還有誰知曉。
可偏偏,她又在害怕什麽?
若道出了這個秘密,或許一切都是輕鬆自如。
若不道出,為的是慕容灝隸還是在意他。
“你既然知道,本宮也無需隱瞞。”鎮定自若地看向他,冷言道。“說吧,想與本宮談些什麽?”
“讓六王爺回宮。”
聽聞,簡直是無稽之談:“怕是你,找錯人了。”
她何來如此大的本事,能讓他回來。
“怕皇上懷疑,娘娘與六王爺之間的事?”
欲想轉身離去的她,聽到這番話,輕聲怒斥道:“放肆——”
“皇上如此疼愛娘娘,必定會同意娘娘這番做法。”子陵一直在平複她那燥亂的心,淺魅地笑意安撫道。“娘娘就沒想過,王爺為何會去邊關?”
“先皇的旨意,沒人能抗旨。”
那日在禦前,她並未聽得他們二人之間的對話,其中多少真相她不自知。
緩慢的步伐,漸漸走進她的麵前,那抹輕微的聲音如罌粟花的散發著陣陣花香,迷惑著葉漪蘭。
“若不是,太後派人下手,或許皇上不會在先皇麵前告狀。”
他一直默默關切著她的雙眸,第一次見她時,那是一雙極少靈動的眸光,怪不得他們二人如此傾心於她。
“是太後派人,不是王爺?”
這一刻,她的不知該相信誰。
按理說,她本該信慕容灝宸,可他的介入,讓她深信不疑。
“王爺如此深愛娘娘,又何須一石二鳥。”
一石二鳥?
若按他所說,倒是太後想要趕盡殺絕。
她雖不曾見過太後,但與慕容灝隸之事,他必然提及。
有誰會想到,他的女人成了他四哥的妃子。
一切的一切,都已發生,有誰會將之改變?
“此事已過去,何必再提及。”
“那,王爺回宮一事,娘娘作何安排?”子陵隻想知道,她到底如何想。
“本宮不會參與此事,你倒是斷了這份念頭吧。”
朝政之事,她豈會去參與。
若在慕容灝宸耳邊吹吹風,怕是對他更加不利。
她寧願不讓他回來,亦不想讓他深陷其中。
“怕是,娘娘移情別戀了。”
葉漪蘭凝視他的雙眸,那雙勾人心攝的雙眼,竟然會在一男子身上。
她從未移情別戀,而是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