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願眸傾見君無別
與君離別意,他還知情恩。
送君一別離,願眸傾見之。
無謂無求者,心然安泰生。
指尖沾染的水漬,一筆一劃地將其勾勒在石桌上。看著自己字字落款而下,卻是無奈搖頭笑之。
笑自己,這都何時還這般在此處作詩思及他。
今早明明應允過,這六日不會有諸多煩憂之事將自己困擾,亦不會整日為了思及他而愁眉不展。
如今她還有什麽可值得題字,在石桌上留下這些。
苦澀的嘴角莞揚一笑,眼角中卻隻落下一滴淚,緩緩滑落指尖。此時此刻,無一人在旁為自己擦拭去眼角中的淚,唯獨自己。
毅然而然地亦將桌上的所提起的詩句,慢條斯理地將其抹去。隻為,今夜最後一次。
她不該如此軟弱無能,何事都處處有所依賴。
她不該如琉璃那般易碎的心,反而越是如此,哪怕在摔得支離破碎,亦還重新複合,不過終究不是當初那般模樣。
對她而言,最美好的便該留在當下,而非今朝今夕。
抬頭所望中著今夜的月色,可終究不如昨晚。手中的琉璃玉佩將其照耀,這般耀眼的光芒卻一直刺眼的很。
嘴角中不由上揚著一抹宛然的笑意,毅然而然地放下手中的一切,亦是彈去身上沾染的塵埃。
她在起身的那一刻,便見一人風塵仆仆的前來,便上前去相迎。
“曼兒,自從那一日後,你倒是很久未曾入宮前來。今晚,怎麽……”
見到蘇曉曼的那一刻,她的心卻無比的歡喜。畢竟,她們二人亦有多少時日未曾見過。可見她,被風吹亂了發梢亦未有整理之意。就連臉上的神色,倒也極為難看。
神色亦為擔憂地問道:“可是發生了何事?”
蘇曉曼從進來等那一刻,便見她獨自在這裏,如若不是便是在等表哥前來。不禁困惑之言地所問道:“表嫂,今夜表哥可會過來?”
“這六日後,他並不會前來。”
六日?
她則需在宮中待上六日便可避免與表哥相見。可她又豈能在此處,躲上一輩子。何況,此番入宮……
葉漪蘭見她神色異常,亦不敢隨意的出碰她,顫顫巍巍地手停留在半空之中,輕聲地喚道著:“曼兒,曼兒——”
見她今晚異常反態,方才問慕容灝宸可會來否之言,怕是此番前來他並未知曉,而她這般入宮,若想他不知此事那便是不可能的。
漸然回神而來的她,微微顫抖地雙手緊緊地抓著她都雙手,迫切地雙眸極為懇求道:“表嫂,你再幫幫我可好?”
“可是有為難之事,不願開口?”見她聽自己這番一問道,那雙眸卻是在刻意地躲避著。那一刻,她該做的不該多言多語,而是讓她靜心。扶著她的身子緩然而坐,則是輕聲一問,繼續道之。“若真有難言之隱,你說讓我如何做,我便幫你。”
難言之隱?
怕這件事並非中難言,而是羞恥。
隻是這件事,她當真萬萬沒有想到,他們二人竟然齷齪到這種地步。一想起那畫麵,便覺得極度地惡心。
眸中泛著層層的淚光,自嘲自諷地一笑道:“表嫂,若是表哥是尋常之人,一旦他沉迷於美色之中,你卻不得知。在府中與她人偷歡,背地卻道自己妻子身子肮髒。若換做是你,當作揭穿,還是跑出去當這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對於此事,葉漪蘭給不了她想要的答案。這番話中,大致已然知曉全部事,卻是異常平然地寬慰一道:“既然已經看到了,便要麵對事實。”
“你就告知我,若是你,你該如何?”
此事對她自己而言,不想麵對事實。一旦麵對,便覺得他們二人極為的惡心。她自己,究竟找了一個什麽樣的歸宿。成婚還未一年,反而一切都變了。
若是我?
這一點,她還真未曾想過。莞爾一笑地極為抱歉道然:“對不起,這件事我從未想過。”
對於從未發生過的事,葉漪蘭自然不會知曉。對於她而言,亦不會想之。隻因,她知曉,無論何種境地,他絕非會做出背叛自己的事。
無論何身份,都不會。
聽聞,則是不屑地一笑。隻因,表哥做不出這等事,她自然從未想過。
如今她的心境,宛如數把利劍狠狠地刺穿,遍體鱗傷。苦言一澀地笑道:“就連你也不知,那我該怎麽辦?”
葉漪蘭見她如今激動的樣子,不禁伸手安撫著她的背脊,不知所措地強顏歡笑地輕聲寬慰之:“曼兒,一旦要認清現實,便該知曉,他可否是自己一生的良配。若是,便不該有所逃避。萬一,他喝醉了酒胡來罷了。”
“不可能。”
若是他喝酒胡來,始終都不願相信。第一次,她可以這麽認為。那第二次,又該何來解釋。
她清楚的記得,自從得知表嫂安然無恙後便回府中,卻無意間看到汐兒從他們二人就寢地屋內出來後,而崔浩亦是緊跟而上,他們二人便親昵地在相擁在一塊。起初她根本不願相信,亦不想知曉,可否是汐兒勾引了他。
從那一日後,那天夜裏,他待自己亦是如尋常那般,可既然地感覺到亦無之前那般歡愉。亦不知想起今早所發生的一幕,還是……
這思緒在腦海中徘徊了許久後,不知過了幾個時辰,異常感知身旁的人起身離去。那一刻,她都心中早已經做足了準備,便偷偷跟上前去。便見他們二人極為大膽地在叢林中驕陽似火,那一幕怎麽也不願相信這是喝了酒的緣故。
每一日,倒是見他們二人倒是跟個無事人一樣。自從那一夜以後,他便再無有任何的舉止。可今晚,還未就寢之前,前去書房尋他,便聽到屋內嬌迷的聲音。亦是聽聞,他們二人言談之語。
——“姑爺,你就不怕小姐闖進來?”
——“這麽多天未曾見你,反而一刻都忍不了。何況,他的身子亦好不到哪兒去。我倒是不相信,那一晚她獨自一人前去商談一事,與那男人沒有發生關係。”
這番話,簡直便是晴天霹靂地重重砸落與自己的身上。她簡直不敢相信,這番話是從他口中道出,一個自己最值得深愛的道出的話。若是換做他人,亦不會如此。
與其之間並無發生如此過激地交集,為何會變成這樣……
那一幕後,她便撇下所有跑出府中,那一刻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便是進宮。她想要找表哥討個一個公道,可細細想來此事一旦揭穿,丟人的並非是他,而是自己。畢竟,他隻是一個入贅之人,所有的流言蜚語都會攻擊蘇府。既然如此,她絕不能如此決然。便隻身前來,找一人。
葉漪蘭聽聞她如今堅信之意,的確若有人亦是這般問道自己,自然不會相信任何事,隻相信眼前所見。
而她亦不能告知,崔浩與慕容灝宸終究並非是同一種人。若慕容灝宸真是如同崔浩那般,她自然當初在選擇時亦不會選之。
可思前想去,她還真不知該如何去寬慰著她如今的情緒。
倒是在自己最為無助之時,亦想要他的出現,反而倒成了一種奢侈。可這件事,終究還是不能被他所知曉。
這其中的原由,早已大致了解一二。畢竟,她方才所言,無論是誰都能知曉其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他
她不願說,自然不會再去多問一番。隻因,這件事誰也不願提起。
蘇曉曼漸然而然地看向她,自知這等事,她都未曾發生過,又豈能幫的了自己。這番話,如今出說出反而隻是為了自己心中更好受些罷了。
“嫂子,你不願多問,隻是不想讓我提起如此不堪的事罷了。可若我不說,便真的沒有人能聽我訴苦。這份苦,我不想一直都藏於心中,太累了。”
“你若想說我聽著便是,若是不想,想來這一路走來倒也累了,亦該好好休息一番。”
自始至終,她都從未逼迫她所言任何事。畢竟,這等事逼不得。若是他在,怕是依照他那性子,今晚便會親自前去,亦不會將事情鬧得滿城風雨。
其實,這件事告知與不告知,他都會知曉。畢竟,蘇府之中有他的眼線,知道便是遲早的事。
見她此事如此痛苦,亦不想多番安慰,怕是越會觸及她心中難過的痛楚。
“有句話,我隻想問你,你還愛他嗎?”
愛?
那一刻,她閃過無數次的畫麵,他們之間從一開始怕是自己對其的欽慕。隻因當初這張麵容,才會……
如今想來,倒也是自己當時太過於衝動。亦或許,他變成如今這般模樣,隻是給他過高的身份,他才會便得如此肆無忌憚。
“愛的太卑微了。”
卑微?
若不愛的卑微些,又豈能抓住一人的心。
對於葉漪蘭而言,從未想要抓住過他的心,隻因他的心自始至終都在自己的身上,根本無虛此行。
“若是我讓你們分開,是不是太心狠了些。畢竟,這件事該你自己做決定才是。”
葉漪蘭對於自己的這番話,亦在思慮,道出這番話的後果究竟會如何。
決定?
若真的一紙休書,那便是合離。可女子的一生,最圓滿的時候便是穿上嫁衣的那一刻,隻為一人所穿,僅僅一次。
一旦分離,便要再去尋得令一份新的開始。反而,這一切都不會如初那般完美。
抬眸望著月缺的一角,若想補齊其中缺失的一角,便該一切都要結束,重頭再來過。
悵然一歎道之:“表嫂,這件事不需要你為我隱瞞,我想親自告知表哥。”
“你,想清楚了?”
這還是第一次,她無所需求,亦無需將其隱瞞。
“如今還未想清楚,日後便會。”
她向來並非柔弱的女子,自然有些事自然不會隱忍。可在愛的麵前,卻選擇了如此。
而她如今有表哥撐腰,還需怕什麽。
倏然間,她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蘇曉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