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婁國世子
為了低調行事,我強行把蕭然打扮成了一個姑娘。
蕭然自是不願意的,但在我一番苦口婆心,滔滔不絕,且持之以恒的說教之後,他徹底從了我。
我給他挑明了這其實中的利害關係:“你看,雖然洪老板的身份掩飾的很好,可是難保不被蕭國的那些探子發現,即使蕭國人住得地勢過高,常年缺氧可能導致腦細胞數量不發達,但我們也不能輕視了他們,你說是不是?還有你長得如此顯眼且時常在城內走動,說不定已經引起了注意,倘若黎邵派人來調查你的底細,咱們的計劃不就穿幫了嗎?為了大局著想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唄!”
蕭然聽完我說的話沉思良久道:“你這般好的口才萬幸沒有去做教書先生,不然一定誤人子弟啊。”我一時間居然沒聽出來他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蕭然的眉眼生得本就秀氣,扮上女裝居然毫無違和感。看著鏡中出落的風姿綽約的蕭然我頓覺慚愧,長了十七年居然都沒這個偽姑娘好看,心情瞬間跌入穀底。
後來蕭然給我解釋說:“樣貌的好壞跟你長了多少年沒有關係,有的人就算長一輩子,也隻能是一副臉先著地的模樣。”我覺得他是在諷刺我,可我也絕對不會傻到往自己身上攬,於是附和著他說:“對呀,對呀!”
臨行之時蕭然牽來一匹膘肥身健的白色駿馬,名為雪兒,我一見如故,即刻牽來肥碩的追風要與之對換,結果遭到了蕭然的強烈鄙視。
追風似乎知道了我有拋棄它的念頭,所以幹脆破罐子破摔一路之上走走停停,原本兩個時辰的路程,它生生走了四個時辰。
途中我一直給它進行言語上的安撫,各種抨擊蕭然的白馬,如,白色不耐髒啦,那白馬空有一副外表啦,有外表的通常都沒深度啦,此番雲雲,追風才稍稍有所好轉。
一匹馬的氣性尚且這麽大,不知道師兄要氣到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與蕭然從玄山北麵爬到山頂時,剛好是日落時分。
我望著對麵一片雲霧繚繞轉頭問蕭然:“你有辦法過去嗎?”
蕭然搖了搖頭:“若能想辦法除去這些雲霧倒是可以過去。”
我歎了口氣,幹脆坐到地上,“風都吹不散的雲霧,我能有什麽辦法。從雲霧著手的方法基本不可行。要不你在腰間係根繩子,我拉住繩子的一端,你若是跳不過去也不至於掉下懸崖。”
“別說你拉不住我,就算你拉得住,萬一對麵比我預計的要高,我很可能一頭就撞死在崖壁上了。”
覺得蕭然的話十分有道理,於是以後的數天裏我們都在思考怎樣跳過去。
眼看就要到初六了,可事情還是一籌莫展,沒有半點頭緒。這時候想若是唐歡在就好了,他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當然這些天中我也偷偷溜到客棧去找過未央,隻是他已經退了房離開了,沒有給我留下隻字片語。
我時常會想,是不是自己太過一廂情願,未央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喜歡我。因為這個我沮喪了很久,決定下次再見到未央時一定要問個清楚。
初五那天蕭然終於想到了辦法,一大早他就找來弓箭和繩子,恢複了男裝,信心滿滿的帶著我出發了。因為玄山南麵到處都有士兵把守,我們繞了好大一個圈子才到達玄山北麵,一直上了山頂後蕭然突然問我:“你有沒有能軟化石頭的藥水?”
我瞬間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想在箭尾係上繩子,然後以弓射到對麵的崖壁上,然後固定這邊的繩子。
對於會輕功的人來說有了這根繩子作為輔助,到達對麵實屬小菜一碟。隻是這箭頭能否射入崖壁是個很大的問題,思慮良久想到了化骨水,這種毒藥腐人骨肉,中毒者死相極為慘烈,所以我很少使用。
對蕭然點點頭,道:“化骨水可用。”
蕭然眉毛一挑,將手伸到我眼前:“還不快拿來。”
“這個……”如果我說我沒帶出來,蕭然會不會揍我呢?覺得他不像是那麽小氣的人,於是接著道:“放在別院沒有帶出來。”
後來事實證明我錯看了蕭然,他根本就是個小氣之人。前一刻還笑臉相迎,下一刻卻黑著臉連推帶搡的把我趕下了山。
因為時間緊迫我如願騎上了蕭然的白馬,一路馬不停蹄的回到別院,將馬在院門前的樹上拴好,踏進別院的時候卻聽見後院的涼亭處了傳來了洪老板的聲音。
“公子請放心,這裏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隻是那批殺手似乎還在徭興城內,公子還是……”
“不用擔心。”一個溫潤的嗓音讓我如雷擊一般僵在原地,“上次受傷不過是權宜之計,過了明日我會好好做一場戲給他們看……”
未央,居然是未央的聲音,他怎麽會認識洪老板,他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顧不得許多,我疾步衝到了後院,一個白色的身影赫然出現在眼前。
洪老板看見我,神色一慌道:“你怎麽回來了?”
未央聞聲麵色一緊,側過臉來看我,我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麽表情,隻是好希望未央說,別誤會,我隻是路過進來借瓶醬油而已。
當然,我這種天真的想法就像小火苗,很快就被未央一場驚雷滾滾的大雨徹底澆滅了。
未央遣走了洪老板,將失神的我拉到身前。
他說他確實認識洪老板,我點頭;他說他其實和我們目的一樣,我點頭;他說其實他是婁國世子,我依舊點頭。
點到後來我突然瞪大眼睛問道:“你剛才說了什麽?”
未央啞然失笑:“我剛才說我是婁國世子慕賢,我此來的目的是幫你完成任務。”
“婁國世子?你是婁國人,還是世子……”總覺好像哪裏不對,“上次在玄山你為什麽不說?為什麽要氣走唐歡?”
未央麵色一沉將我拉入懷中:“笨蛋,知道我身份的人越多我就越危險啊,現在可是在蕭國境內。我知道不該騙你,有時間我會慢慢解釋給你聽。”
被他攬入懷中以後我的腦袋就徹底蒙了,他說了什麽也沒聽清楚,半響抬頭弱弱的問道:“你抱我是因為喜歡我嗎?”
未央用下巴抵著我的頭頂低笑:“那你喜歡我嗎?”
如果我說我從第一次見麵就開始喜歡他,會不會顯得我太輕浮?如果我說是第二次見麵開始喜歡他,會不會顯得我太好色?如果我說是從第三次麵到開始喜歡他,會不會顯得我太物質?
思量了半天終於知道了唐歡為什麽一直為我的智商擔憂,未央的問題我隻需回答是就好了……
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你喜歡的人也剛好喜歡你,而且這個人還是一國世子,未來的王,幸福的都快有些不真實了,於是每每想起便狠甩自己兩巴掌,證明自己不是在做夢。
兀自沉醉在未央的懷抱之中,將要做的事情完全忘在腦後,直到第二天清晨我才記起了獨自蹲守在玄山的蕭然。
帶上化骨水牽著馬兒準備出發的時候,蕭然已經騎著追風風塵仆仆的出現在我麵前。
他跳下馬,見我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耽擱這麽久我以為雪兒認生半路上摔了你。”
被他這麽一說我更加慚愧,急忙牽過追風,“咱們還是快走吧!”
今日正是初六,城內的主幹道被大量官兵把守著,我們隻能等蕭王的儀仗過去以後才能繼續往城北走。
可是還未到北城門蕭王的儀仗就停了下來,我想這個時候蕭然若是飛身出去認爹,肯定會被當成刺客而後被前麵的那些禦林軍射成刺蝟。
於是低頭繼續等著,心道,還是到了玄山再做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