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下蒙汗藥
和泥萌策馬剛剛進到城內,追風便徹底的不願意走了,我們隻好下馬一個牽著一個推著把它往宮裏趕。
在宮門口正巧碰到了也從外麵回來的韓醫師,她一襲紫色的襦群,身後還背了個小小的竹簍,見我和泥萌正吃力的趕著懶洋洋的追風進宮門,她上前從袖中抽出一根銀針,在追風的背上紮了幾針道:“這馬兒的惰性倒是挺大,剛剛我施了幾針,現在應該可以走得快些了。”
我拿起馬鞭朝著追風的屁股就是一鞭子,這貨果然揚起蹄子絕塵而去,泥萌疾步跟在追風後麵進了宮門。我甚佩服的朝韓醫師拱了拱手:“沒想到韓醫師除了會醫人,對動物倒是也頗有研究啊!”
她朝我莞爾一笑矮身福了福:“昭妃娘娘過獎了,雅姿會的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罷了。”
正欲往夜央宮走,背後一隻手臂將我緊緊攬入了懷中,耳畔傳來一個低沉且富有磁性的聲音:“怎的出宮也不告訴我一聲,我找了你整個下午。”我還沒有回頭,就見韓醫師輕笑著朝我身後施了一禮:“參見君上。”
果然是維洛,我扯開他的手臂神色懨懨的朝他福了一福,便甩開步子率先進了夜央宮的大門。不知怎的,蕭然那張觸目驚心的臉莫名浮現在我眼前,維洛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為何離他越近我反而越發的看不透他了呢?
維洛緊跟在我身後進了靜軒殿,半響見我沉默不語,才木木的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我自是不會和他提起蕭然,便將打算去桐山找昭文公主要百鳥朝鳳圖的事情同他說了。
他一手支頤沉思了片刻,道:“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還是我陪你一道去好了。”
我一副看瘋子的表情望向他:“我是去婁國啊,你這益國的君主跟去也太冒險了,萬一你身份暴露,婁國的人一定會殺了你的。再說……”再說萬一昭文公主見到我時一個激動喚聲樂兒,我處心積慮了這麽久的事不就徹底穿幫了嘛。
“嗯?”維洛表情疑惑的等我那後半句話,等了半響見我沒有說下去的打算,才開口:“你是知道的,先前我去過幾次,還有三個月前我隻帶了兩個護衛去桐詹找你,還不是一樣安然回來了,隻要不透露風聲是不會有危險的,而且我隨行的護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就不用擔心了。”
我還真不是替他擔心,眼下想推辭又怕他起疑心,沉思良久決定先穩住他,然後自己偷偷溜回桐山去。到時候就算他發現也已經晚了,隻要我能先一步到達桐山和昭文公主還有唐歡商量好,事情自然就不會露出馬腳了。
心中有了計較後,便甚放鬆的斜靠在扶手椅上,道:“太後既然讓我作畫必是對我的身份起了疑心,我們二人同時出宮未免破綻也太大了。”
“你放心好了,我出宮自是有理由的,至於你,我會派人扮成你的樣子待在靜軒殿裏,吩咐李澤盛不讓任何人來打擾你作畫,這樣便不會露出破綻了。”維洛用食指輕輕敲著太陽穴,微微蹙了眉。
“既然這樣那你先去準備行裝馬匹,我去韓醫師那討些常用的藥品帶著。”我避開他的目光,往門外看了一眼。
維洛神色不明的點了點頭,便起身出了靜軒殿,見他走遠我才迅速衝到內室,翻出幾套便裝塞進包袱,又把櫃子裏的珠寶拿出來一些。尋思著追風的腳程著實是個問題,看來還是得跑一趟杏林閣去找韓醫師。
我收拾好東西往外走的時候,正遇泥萌安置好追風進來。因為時間緊迫我隻好一邊拉著她往杏林閣跑,一邊和她解釋現在的情形。
到杏林閣的時候韓醫師正坐在案前挑燈看醫書,見我背著包袱和泥萌慌慌張張的趕過來,詫異的放下書問道:“昭妃娘娘這是要去哪兒?”
“韓醫師,你得幫我個忙,不過這事不能讓君上知道。”我揮手示意泥萌將大門關上,十分認真道:“你可不可以幫追風的腳程再提一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出趟遠門。”
“你我同是婁國人,我自然是會幫你的,隻是你要去哪兒,要做什麽能不能先告訴我?”韓醫師起身到我近前,扶著著我的臂彎,表情甚誠懇道。
“這……”我看了眼身後愣神的泥萌,轉念想了想再怎麽說韓醫師也是婁國人,即便告訴她,她應該也會替我守住秘密的,便把我不是昭文公主的事情和我眼下的打算告訴了她。
韓醫師的麵色一白,秋水般的眸子錯愕的瞪了我半響,才慌忙將我拉到案幾後,“那是你誰?你來益國的目的是什麽?”
“你放心,我來這的目的是為了保衛婁國。”
“既然如此那我便幫你幫到底,你把這個放在冷的茶水或酒水裏給君上服下,君上會昏睡半日,這樣等他醒來你已經出了隆城。我可以陪你走這一趟,你隻需把泥萌留下將事情解釋一番,說你一月之內必然回來,君上應該會留在宮裏等你回來。”韓醫師說著塞給我一個胭脂盒大小紙包。
覺得她的想法可行,便讓泥萌領著她先去追風那,我將身上的包袱交給她便隻身回到了靜軒殿。
見桌上有一壺冷茶,我將韓醫師給的紙包從袖中拿出來,打開一看竟是暗紅色的顆粒物。能讓人昏睡半日的藥應該也有毒性才對,可是我熟知的毒藥中並未有這一種東西。疑惑了片刻,決定還是用我自己的蒙汗藥好了,唐歡教我用的這種蒙汗藥是按劑量來決定昏睡時間的長短,我用起來比較有把握,便將韓醫師給我的紙包包好塞回袖中,又取了藥瓶出來,往茶杯中倒了可以讓人昏睡半日的藥粉。
將將準備好一切,維洛便步履翩翩的走了進來,我端起茶杯到他身前:“忙完了?來喝杯茶水。”
維洛受寵若驚的接過杯子放到唇邊,突然蹙眉道:“冷的……”
大冬天讓人喝冷茶水確實有些奇怪,但為了我的目的便嬌嗔的捉起他的衣袂,“人家親自給你倒的茶水你還嫌棄,不喝算了。”
伸手要去奪杯子,維洛卻側身避開我的手,仰頭將杯子裏的茶水喝得一滴不剩,他抬著月白色的衣袖拭了拭嘴角:“你給我倒的茶水,莫說的是冷的,就算是有劇毒我也一樣會喝。”
聞言我身形晃了晃,心裏頓時像被掏空了一般,空落落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