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借刀殺人
蘇玉娟目瞪口呆地看著母親，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不過幾日之後，四下鄰裏都上了門，態度親熱的很。
蘇朱氏還自以為自己人緣好，怕是以後蘇清妤也不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叫板，卻沒想到說到最後都是來借銀子的。
拒絕了一兩個，蘇朱氏意外地發現，自己平日裏出門都似是被人在指指點點，湊上去別人很快就轉頭離開，倒把自個兒扔在當場。
回來問女兒，蘇玉娟沒好氣地道：“誰讓你說你手裏有銀子的？”
蘇朱氏這才反應過來，大怒不已，“這群沒心肝的，不過沒借銀罷了，竟這般刻薄惡毒，看我以後有了銀子，她們怎麽上門來巴結！”
一招禍水東引、借刀殺人，蘇清妤可算是消停了些許日子，自然更是一頭紮進魚塘裏，沒有個半日出不來。
天氣漸冷，防著那些海魚出問題，她便特意留神觀察了幾日，將岸邊堤埂又給修高了些，瞧著魚種似都懨懨的，便苦心思索父親當年是怎麽喂養的。
這麽一路苦思著往家中走去，不經意抬頭時卻看見一個人影立在一旁，似是在看著什麽東西。
眼下已是天色漸暗，路上已沒有多少行人，看見人影時倒嚇了她一跳，定了定神才瞧出竟是陸雲安。
他似是在防備著什麽，匆匆地轉過路旁大樹就不見了。
蘇清妤忍不住詫異，陸雲安在眾人麵前從來都是光明磊落，坦蕩君子的模樣，今日這般鬼鬼祟祟倒是少見，也不知是不是遇見了什麽事？
她一時好奇，忍不住腳步便走上前看了兩眼，可轉過大樹之後卻什麽也沒瞧見，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麵前的樹林黑乎乎的，什麽都沒有，隻有風聲刮過的動靜，她心裏發怵，便縮回腳步來。
算了算了，反正和自己沒有幹係，操心那麽多做什麽？還是趕緊回家去吧。
抱著腦袋一溜煙地跑走，蘇清妤膽怯，生怕後頭有什麽人追她似的，腿腳倒是利索的很。
陸雲安立在暗處，沉默地盯著那個滑稽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沒膽子還敢窺視別人的事，果真是又蠢又笨。
他麵無表情地轉過臉來，繼續往前，向著縣城的方向而去。
有了這一樁事，蘇清妤再想起陸雲安時便不覺得他是個溫和淡漠的人了，總覺得他背後有什麽隱秘似的，不過她與他也沒什麽交集，很快就拋諸腦後了。
隻是有的人不是她冷言冷語和擺明態度就能拒絕得了的。
看著眼前的人，蘇清妤隻覺得自己牙根都在癢癢，心中暗暗發誓，自己以後掙了錢定要買些護院家丁來，瞧見不順眼的便打，屢教不改的更是要打，免得讓自己心煩。
杜懷君手裏頭握著一張紙，眼神和先前全然不同，帶著點討好，“大女，你這幾日可好？”
蘇清妤皺眉看了他一眼，“你有什麽事？”
杜懷君似是有幾分慌張，堆著笑臉忙道：“你說不許我去你的魚塘，我便不去了，我聽不聽你的話？”
與他說了好幾句難聽話，才勉勉強強把他趕走，就是這樣，還一步三回頭做出情意綿綿的樣子來，令人作嘔。
蘇清妤一肚子的窩火竟不知何處發泄，腦海中突然想起一個身影來，果不其然，有鬼鬼祟祟的老師就有這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學生！
呸！
是以，等午後再去魚塘時，好死不死路上遇見陸雲安，陸雲安見她迎麵走來，丟給自己一個白眼並著一個高傲的眼神後揚長而過。
陸雲安滿心疑惑，說她沒看見自己吧，那眼神中的厭惡是真真的；說她看見了自己吧，她一臉冷漠故意無視的態度是為何？
陸雲安自認自己並沒有對不起她，相反還幫了她些小忙，怎麽就得來她這副態度？
百思不得其解之間，進了書塾見杜懷君一臉懷春的模樣立在窗口看著那堵高牆，眉頭更緊了起來。
難道這女子又被他這學生給哄了回去，覺得前些時候說喜歡他的話不妥，才對他冷然視之？
想到此處，他覺得有理，忍不住吐出一口氣來，心中默默無奈，罷了，既她死心不改，那興許便是她的命數，若這杜懷君有些良心，想必也會善待與她。
自己身世飄零，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還是莫操心太多了。
這一股遷怒之氣過了兩天才消散下去。
……
蘇清妤瞧著魚的長勢，心中鬆了口氣，回到家中預備將父親當初講給自己聽的關於海上的奇聞和關於養魚的法子都一一記下來。
忙了大半日，她拚命的從腦袋中挖掘關於父親的些許言語，倒是個很累的活計，等回過神來已是肚中發餓，胳膊都發虛得無力。
草草地進了灶膛做了飯菜吃了，蘇清妤這才覺得舒爽，聞著身上味道發酸，忍不住臉紅，眼看著天色漆黑，無人察覺便收拾了衣裳往上次的水渠而去。
穿過樹林，蘇清妤剛脫完衣裳下水，還在感歎水溫不算涼的時候，卻聽見前頭傳來一道聲音，哦不對，兩道。
她嚇了一跳，趕緊憋著氣縮在了一旁的大石頭後麵，一動不動。
前頭傳來窸窣的草動聲，片刻後才聽見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陸先生，蒙你大恩，我瞧著那縣城的事項呢，前些日子倒是熱鬧，這些日子聽說那大官走了，倒也安生下來了。”
聲音很陌生，不像是鎮子上的人。
蘇清妤有些納悶，先前從不見陸雲安和人交際，怎麽會認識縣城的人？
她屏住呼吸，側耳靜聽，片刻之後才聽陸雲安一如往常的聲音傳來，“無妨，我就是問問，倒是難為你跑這一趟。”
“怎麽會？若不是陸先生，隻怕我們全家都活不下去了，您叫我我怎能不來？這點小事，您盡管說便是，家裏如今還算可以，隻是想請先生去家裏一趟，也不知先生何時會賞光？”
說話的人似是很感激陸雲安，語氣滿是熱情，又結結巴巴帶著點敬畏之感，怕自己語出冒昧似的。
這下蘇清妤真的好奇了，也不知這陸雲安幫過別人什麽，竟讓人有這般的謝意和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