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賠錢
福寬趕緊帶人去迎，羅膛頭自然是喜氣洋洋，隻是打上照麵說了兩句之後，麵色驟然變了，急急忙忙地跟著往魚塘一路小跑而去。
到了魚塘跟前，看著蘇清妤的模樣，又望了望一片狼藉、慘不忍睹的魚塘，心裏驀地一沉，轉頭道：“這、這是怎麽回事？”
蘇清妤壓下心中的重擔，抬起頭來望著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低聲道：“對不住，羅膛頭，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羅膛頭左右看看，繞著魚塘走了一圈，大怒不已，喝罵了那投毒的賊人兩句後，見著眾人都義憤填膺又滿臉惶惑，便把蘇清妤拉到一旁，“丫頭，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你說可怎麽辦好？”
蘇清妤抬起頭來看著他，抿了抿唇，“此事甚大，能否與掌櫃的說說，饒我兩天，再行商議。”
事情趕得實在是巧，羅膛頭也知她肩負重任，很是難辦，沉吟了片刻後道：“也罷，今天我空跑一趟也就罷了，掌櫃的那裏我去說，隻是這十幾畝魚塘，丫頭，非我說喪氣話，你隻怕要把身家都給折進去。”
蘇清妤心中感激，恭敬地朝他行了一禮後，低聲道：“我曉得，多謝您幫我這個大忙。”
羅膛頭歎了口氣，還想再說什麽也是收了回去，垂頭走出帳篷後再度查看了魚塘之後，問了問情況，隨後便帶著去縣城報案的人並著空空的車隊一道返回。
蘇清妤走出帳外，魚塘四下還餘著不少人，左右在看，唉聲歎氣不絕於耳，她叫了幾個能幹的人到跟前，囑咐他們好生料理，不許讓這毒魚流出去一條，自己腳下虛浮慢慢走回了院中。
回到家中，蘇清妤也是一籌莫展，四下看了一大圈後，拿出父親的劄記翻閱一番試圖找出解決辦法，可那上麵記的都是養魚的方法，哪裏能有料理這般毒魚的法子呢？
她合上劄記，怔怔地坐了半晌，翻倒在床榻上，狠狠的閉上眼睛，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件事。
魚塘處鬧鬧哄哄，眾人都蒙著口鼻，將毒魚一一焚燒，半個鎮子都籠罩著難聞的氣味，家家戶戶有小孩的將孩子鎖在屋中，不許出門，一直鬧騰了一日才將將罷休。
因了此事，晉寧鎮四下裏都是死寂一片，便是略有人聲，也都是歎氣而已，聽著讓人心中直覺蕭瑟淒涼。
蘇清妤狠狠地睡了一整日，直到天明時分才讓自己漸漸蘇醒，隻覺得口幹舌燥，看著桌上竟有一壺水，才知是村人不放心自己，怕是悄悄來看過自己又走了。
她心中感動，慢慢地倒了一杯喝了下去，隻覺得嗓子瑩潤之時，緩步走到窗前。
窗外月色已微，隻有一線輪廓高懸，天之東處已有幾分噴薄紅意即將迸發，蘇清妤眼前忽而想起了父親的音容笑貌。
父親行事從來果敢忠厚，也正因為如此才獲得了鎮上大部分人的尊敬，依稀記得自己小時，家中的鋪子人們常來常往，多有來借錢的亦或者求幫忙的，父親都一一應允。
依稀記得幼時母親曾嗔怪過他，他也隻是憨厚一笑，“若不是鄉裏鄉親，我也難長這麽大，若能幫把手，也不過是小事一樁。”
她漸漸想著，思緒便開闊起來，慢慢地喝下最後一口茶水，心中已是如鏡般坦然明亮。
天色漸亮，她洗漱一番下廚做了早飯後，便看著外頭來了人，六爺晃晃悠悠地進了門，眉頭緊鎖，簡單地打了招呼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蘇清妤微微一笑，將茶盞推了過去，聲音清亮道：“六爺有話不妨直說。”
六爺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猶豫片刻後道：“昨兒個小三子跟著羅膛頭去報案，也聽了那掌櫃的說了，咱們晉寧鎮沒有如期交魚貨，掌櫃的也是無奈，他的訂單都說出去了，隻怕要賠這個數。”
他伸出五個手指翻了翻，一臉凝重。
蘇清妤盤算了一下，和自己想的也差不離，隨後點頭道：“沒錯，差不多便是這些。”
六爺放下手，看著她猶豫道：“那這可不是小數目，你打算如何辦？還有那幾家，雖說先前收了魚貨，可這些年來積債還了，也無多少能跟著你賠的，這……”
“六爺看，這事怎麽辦好？”蘇清妤眼神看向六爺，微笑著問道。
六爺想了想，眉頭緊皺，低聲道：“按我的想法，大家能湊多少湊多少，總不能賺錢的時候大家一起分，這出了事反而當縮頭烏龜，隻是你也知道這些年大家的境況，要多的怕是拿不出來。”
蘇清妤笑了起來，點點頭道：“六爺能有此話我已是很開心了，這樣罷，明日怕是羅膛頭便會著人傳掌櫃的話了，到時候您召集這幾房人家，我們一道商議商議。”
六爺見她似是有法子，雖然擔心卻也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的，隻要你開口，我自是會幫著你辦。”
兩人又閑話了片刻，蘇清妤便送他出門，隻六爺剛走，綠桂和春鳳便急衝衝地來了，進門便是風風火火。
“阿妤，我這裏還有點碎銀子，雖然不多，你也拿著。”綠桂從袖口中摸出散碎銀子來，小心地放在了桌上。
“我爹死活不讓我來這兒，也不許我出錢，阿妤，這是我自己先前的首飾，你拿去當了吧。”春鳳抿著唇，臉色頗有幾分歉疚，眼中還含著一汪淚。
春鳳的父親眼瞧著出了這麽大的事，在家中長籲短歎，生怕自己那點錢被折進去，就連春鳳出門來尋蘇清妤也是不許。
蘇清妤看著擺在麵前的東西，忍俊不禁，“這些東西，你倆還是拿著吧，總不能連一點點傍身錢都沒有，再說了這點就是零頭也不夠呀。”
“可那麽多的魚貨，你怎麽辦？”春鳳緊張地問道。
綠桂也是一臉緊張的表情，吃驚地看著她。
蘇清妤微笑道：“無妨，我自己有法子，不過今日你倆來的正好，我還要托你們幫我辦一件事。”
兩人瞪大了眼睛，直讓她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