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變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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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4章 變戲法


  趁著父子兩交流感情的空檔,楊晴一溜煙閃入閨房。


  關上房門,她來到梳妝台前,解開遮蓋脖頸的裘衣,對鏡細細端詳脖頸上的傷勢。


  哪怕隻是一瞬間的使勁,也在她脖頸上留下道道紅痕,再加上現在氣冷,淤痕消得慢,要想好全了,怎麽也得等上半日。


  未免被發現,楊晴翻箱倒櫃找出宗凡送她的膏『藥』,對著脖頸紅痕細細塗抹。


  她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懷王會忽然出手掐她。


  他是遷怒吧,這種遷怒方式未免太降低自己的身價,可要他不是遷怒吧,她又實在看不出他此舉的意義何在。


  與她同樣想不通的還有富貴。


  從林府門口走到懷王府,一路上,富貴一直在偷偷拿眼打量自家爺,幾度欲言又止

  好容易挨到懷王府,終於沒了外人,他這才跑著上前,壓低聲音道:“爺,的知道楊姑娘所作所為甚是令人厭惡,您若是想給她點教訓,讓的來就是,何必自己親自動手呢。”


  聞言,邱秉文斜眼橫了貼身廝一眼,見他閉嘴,這才收回目光,大步朝書房方向行去。


  “吱呀!”書房房門開啟,很快合上,將富貴關在外頭。


  邱秉文走到案桌前,入目是一本本翻閱大半的書籍,而這些書籍有一個共同特點,那便是記載誌怪。


  原本他想,今日種種究竟是他種因得果,思慮不全造成的,還是純粹就是老爺拿他來開玩笑。


  後來他忽然意識到,他諸事不順是從遇上楊晴開始的。


  打從楊晴出現後,他布下的局被破,與牧錦風的關係越發緊張,就連隱瞞皇家醜聞,也會招來父皇的不滿。


  再往深處想,楊晴此人不對勁的地方就越來越多。


  首先,年幼時曾險些被父親溺死,照理來,應當懼水才是,可她非但不懼水,還有著絕佳的水『性』。


  其次,她敢抓蛇,懂抓蛇,又有一肚子故事和點子,其見識與接人待物的通透,全然不像一個從村裏走出來,沒接受過嬤嬤教習禮儀的姑娘。


  最為重要的一點,也是叫他忽視得最徹底的一點,便是那日她在沢鹿山上險些叫賴狗子非禮。


  那日她被李桃兒推下陷阱,衣裳莫名散開,而陷阱內的捕獸夾為其觸發,竟是沒能山她分毫,已經不足以用古怪二字來形容。


  當時他見她狼狽掙紮,下意識將她做柔弱女子看,如今細思,倒是有許多地方經不起推敲。


  邱秉文隨手翻動一頁書籍,視線卻是定格在自己的右手上。


  就在一刻鍾前,他用這隻手掐上了楊晴的脖頸,他想知道,他對她生了殺意,她會是何種反應,可電光火石的一刹,他隻在她眼中瞧見滿滿恐懼。


  翻開的書籍被合上,邱秉文大手一揮,將所有書籍盡數掃落在地。


  他後退一步,腿彎打在椅子沿上,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凳子上。


  “爺,您沒事吧?”


  “別進來!”


  邱秉文雙手扶著腦袋,隻覺頭疼欲裂。


  他當真瘋魔了,竟是往怪力『亂』神之上想。


  成王敗寇,到底是他思慮不足,棋差一招,並非楊晴是妖怪,更並非牧錦風得了妖怪的幫助。


  可他,究竟哪裏行差步錯了呢,錯到讓父皇徹底放棄他,忽然下召立老四,補上太子之位多年來的空缺。


  無論他對皇位對權勢有多渴望,都不可能與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搶奪,父皇此舉,意在徹底熄了他爭權的心思。


  這幾日他思慮了許久,把自己近期做過的所有決定都翻出,其中最為錯誤的決斷,便是燒了對林方朔有利的證據。


  可他不認為牧錦風會將此事告知父皇,這件事上牧錦風若是告密,父皇的態度絕對不會像今日這般平靜。


  至於為了保全先皇名聲『逼』死章大人,殺了陳梅,在父皇眼裏看來雖然有錯,但也不至於產生如此後果。


  邱秉文越想腦袋越難受,最後索『性』放棄思考,一手支著腦袋,緩緩閉上雙目。


  不知不覺中,竟是睡了過去。


  皇宮中的禦花園內有一片梅林,每逢冬日,就會開出漂亮的白梅。


  邱秉文不知自己為何忽然從書房中來到梅林,舉目四望,就見一紅衣女子持劍,在林中翩翩起舞。


  能在花園中舞劍的女子,必然是極受寵的,可他怎麽都想不起來,父皇何時寵了個武藝高強的妃子。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一步步朝梅林深處行去。


  晨光落下,驅散林中薄霧,也顯『露』出女子窈窕身段。


  邱秉文覺得,女子的背影有些熟悉,不等他回想起來,女子已經回身。


  在瞧見女子麵目的一刹,他整個人觸電般僵住,呆若木雞。


  “陛下下早朝了?”牧鈴君展顏,英氣絕美的麵上瞧不出太多歡喜:“白梅盛開,終歸冷肅了些,不如臣妾給陛下變個戲法,將這周遭的白梅染紅。”


  伴隨著女子聲音落下,冰冷的長劍抵在他的脖頸上。


  “鈴君?”邱秉文輕喚一聲,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清楚地知曉,自己在做夢,可他怎會做如此荒誕的夢,夢見鈴君還活著,夢見鈴君喚自己“陛下”,莫非,他心中其實在盼著當年之事沒有發生,畢竟,若是當年鈴君沒有死,他也不會有今日這般狼狽局麵。


  “陛下似乎不怕鈴君的劍。”牧鈴君輕笑,手腕微動,劃破男子頸間肌膚:“也是,我喜歡陛下,怎麽可能做出傷害陛下的事呢?陛下就是在仗著臣妾的喜歡。”


  到這,她手腕再次轉動,這一回,劍從男子頸間抽離,落在了她自己的脖頸上。


  “臣妾給陛下變個戲法。”牧鈴君淒淒一笑,長劍伴隨著話語慢慢在頸間劃開:“就用臣妾的鮮血,染紅這冷肅的白梅,為陛下統領下,千秋萬代的大業增添幾分喜慶。”


  聲落,鮮血噴濺,染紅朵朵白梅,也染紅了邱秉文的眼。


  他很想衝上前,雙腳卻如同灌了鉛般沉重。


  他眼睜睜地看著女子倒在地上,鮮血在她身下蔓延開來,紅得錐心刺目。


  與脖頸那抹紅同樣刺目的,還有女子微微隆起,足有四五個月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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