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前世種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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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前世種種(三)
“很快,有人舉報你私藏妖異,為妖怪蠱『惑』心神,這才會在剿匪上栽跟頭。邱秉文在你回朝之前下旨徹查,將楊晴從你的別苑中抓出。”牧鈴君聲音越來越低,帶著難以克製的恨意:“人一抓出,他便將人架上火架,在京都最中心處,當著全程百姓的麵焚殺。”
“等你趕回來時,阿晴已經被‘燒死’,你被憤怒燒去理智,衝入皇宮中找邱秉文算賬,卻因此坐實為妖怪蠱『惑』心神一。”
“從那日起,你由萬人景仰的戰神,淪為為美『色』所『迷』,藐視威,罔顧景國百姓『性』命的罪人,官職也從正一品降為從三品,就連叔叔也受到牽累,被邱秉文削了權。”
“也是那個時候,我與邱秉文的關係發生了變化,我恨他心狠,不願給我一絲情麵,輕易便將我的朋友抹殺,而他則在我與他冷戰之時,要了柳煙,並抬她為貴妃。”
“她爹是帝王師,位列文官之首,官位雖比不上叔叔,卻勝在聖眷正濃,是以她這個貴妃女兒,行頭排場,能與我這個做皇後的比肩。”
那段過往,於牧鈴君而言,無疑是梗在心頭的一根利刺。
哪怕過往已成雲煙,再提及,依舊無法輕描淡寫。
“那時的我心如死灰,無力掌管六宮,無力爭寵,更無力與她計較,可邱秉文卻如往常一般,閑暇時就會來我的寢宮坐坐。”
“若是以前,我會很高興,我知道,他在哄我,可當時,我怎麽都笑不出來,阿晴‘死’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他不愛我,從來不愛我,否則他不會對我的感受不管不顧。”
“姐!”牧錦風抬手拍拍堂姐背脊為她順氣,無聲地安慰著。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阿晴沒死,被邱秉文藏在宮中的角落處。”牧鈴君握住堂弟的手,身子不住地發顫:“阿晴很聰明,從宮女的談話中得知皇上抬了我的死對頭為貴妃,便曲意逢迎,日日同邱秉文訴苦,她打從被你強占後便後悔顧及姐妹之情不敢接受他,還自己已經髒了,配不上他,隻盼著能多多見到他,也就無憾了。”
“邱秉文果真心生憐惜,日日往她那跑,由此引起了柳煙的注意。”
“在柳煙找上門後,阿晴譏嘲她,笑她鬥過了我又如何,她隻是邱秉文對付我的一顆棋子,邱秉文心裏隻有她一人,否則喜潔如邱秉文,怎會對她一個被你睡了多年的姑娘念念不忘,甚至不惜冒著被下人唾罵的風險金屋藏嬌。”
“柳煙果真中計,拿阿晴還活著一事刺激我,並告訴我,皇上所作一切,都是在報你當年的奪愛之仇。”
“後來,我在宮中見到阿晴,她瘦了,比我們初次見麵時還瘦,皮包骨的脫相,她哭著對我,她娘死了,在她被抓出當眾燒死後,她娘承受不住刺激,投井自盡,這一切,是一個叫林方朔的男子告訴她的。”
“林方朔還告訴她,自己是她的舅舅,之所以為邱秉文辦事,乃是因為邱秉文救過他與父親的『性』命,救父之恩大於,更何況,這麽些年他爹續命用的昂貴『藥』材皆是邱秉文所給,不得已,他昧著良心,裝成山匪頭子,按照邱秉文的計劃將你打成重傷。”
牧錦風早猜到這個答案,可當聽得堂姐親口印證,心裏卻是另一番滋味。
“我質問他,是不是因為你搶了他心儀的姑娘,所以他記仇至今。他告訴我,一個女人,一個已經髒聊女人,他並沒有那麽在乎,隻是當你毫不顧忌他的感受要了阿晴的那一刻,他忽然意識到,他雖然貴為太子,卻有著太多的不自由,歸根究底,都是因為牧家權勢過大。”到這,牧鈴君眼中溢出一抹譏嘲的笑,眼眶一圈圈泛紅:“他還告訴我,他隻會有一個皇後,那便是我,隻會有一個太子,那便是我生的兒子,我得到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讓外戚『亂』了邱家打下的江山。”
“他不了解我。”
“同床共枕那麽些年,他一點都不了解我。”
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牧家便給予她無上榮光,她身上錦繡華服,腹內才情,皆是因為牧家,她以身為牧家的孩子為驕傲,又豈會為了一己私欲將自己與牧家割裂開來。
比起皇後這個身份,她更希望人們記住,她有一個為國捐軀的祖父,爹爹,還有一個戰無不勝攻無不磕戰神叔叔。
“我想找到林方朔,想向他求證,想為你為牧家洗脫冤屈,可到後來,我隻找到了一具冰涼的屍體。”牧鈴君身子又開始發顫,回憶讓她的心墜入冰窖,冷得無法呼吸:“我在他身上找到半塊玉佩,半塊宗凡身上的玉佩。”
“那一刻,我瘋了,我覺得,宗凡已經遇難。”
“地好像都塌了,等再醒來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有了身子。”
“邱秉文雖然不愛我,可他一直盼著我能給他生個兒子,是以在知道我有身子後,他高興壞了,恨不得將全世界的奇珍異寶捧到我麵前。”
“他問我,我想要什麽,我想要他還牧家清白,他沒有答應我,我央他放了阿晴,他也沒答應我,他隻是向我保證,不會害你,也不會害宗凡。”
“後來我才知道,阿晴在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後就吞金自盡了,她知道自己什麽都做不了,也怕邱秉文知道她在虛與委蛇後『逼』她侍寢,就用自己的死『逼』著我徹底站在邱秉文的對立麵上。”牧鈴君雙手抱頭,痛苦而壓抑:“我恨他,恨到想殺了他。”
“我像隻籠中雀,被他關在深宮中養胎,日複一日,日複一日。”
“很多個夜裏,我睜開眼,看著睡在我身邊的他,腦子裏就在想,以我的功夫,就是有孕在身,也足以在他沉睡時一擊致命。”
“可理智告訴我,我不能這麽做,牧家名聲已經受了折損,若是我做出弑君之舉,牧家百年聲譽,毀於一旦。”
“在這份折磨中,我產了。”牧鈴君淒淒一笑,抬眼看向堂弟:“孩子保住了,我也有了主意。”
牧錦風心頭一緊,隻覺如鯁在喉。
堂姐口中的過去他沒有絲毫記憶,卻也能從言語中覺出那份痛苦與絕望。
“我將產嫁禍柳煙,挑撥邱秉文與柳太傅之間的關係,並在柳煙前來對峙時假意為她刺激,行為有些瘋癲。”牧鈴君語氣很是冷靜,透著絕望的冷靜:“那年紅梅開得極豔,我去賞了紅梅,隨後去了白梅林。紅梅在我眼中,是冬日裏少有的激昂熱烈,我不願自己的死汙濁了那片生命的熱火。”
“姐!”牧錦風低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她前世,是自己走向終結的?
“我在林中舞劍,邱秉文下朝了,來林中找我,我當著他的麵,『自殺』,也殺死了自己腹中的胎兒。”牧鈴君無意識『摸』向腹部,很快將手鬆開:“我做不到為他生兒育女,做不到與他同床共枕,也做不到殺他。”
“我愛他,也愛牧家先輩用『性』命換來的太平盛世,所以我隻能以如此拙劣的手段來讓他感到一絲絲痛苦。”
他是那麽期盼她能給他生兒子,她有身子時愛吃酸,禦醫們都,她肚子裏的是男嬰,當時他高忻忘乎所以,她想,孩子死了,他應當會難受的,至少比她一個人離去要難受。
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為麵具所遮蓋,隻是發紅濕潤的眼眶出賣了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