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邱秉文x牧鈴君（七）
第1005章 邱秉文x牧鈴君（七）
皇後搬入長明殿後，皇上一掃先前陰鬱，眉梢眼角添了絲絲笑意，文武百官見之，無不鬆了口氣。
君臣皆大歡喜的狀態持續了足足三個月，眼看皇上專寵皇後一人，偌大一個後宮，連個妃嬪都沒有，而就是這樣皇後的肚子還不見動靜，好『操』心的老臣又開始著急了。
皇上登基之時已經二十有八，如今登基將近一年，二十有九，再過一年便是而立之年，這般年歲，膝下竟是沒個一兒半女，這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太上皇在皇上這般年歲時，已經有了三個皇子，兩個皇女。
老臣們越想越覺得不行，當即決定聯名上奏，奏請皇上選妃。
老臣們的舉動通過穀三行傳入皇上耳中，邱秉文批閱奏折的動作一頓，下意識看向門外，隨後壓低聲音道：“此事皇後可知？”
“成大人央牧世子入宮同皇後商議此事，吃了牧世子好幾記白眼，想來，皇後暫時並不知曉此事。”穀三行據實答道，話間唇角不自覺地勾起細微弧度。
不得不，牧世子行事當真不按常理出牌，可就是這份隨『性』灑脫，才讓人感到無比豔羨。
“錦風這子。”聽得舅子給私交不錯的成大人甩白眼，邱秉文不由得搖搖頭：“若鈴君能有錦風這脾氣，朕也就不用頭疼了。”
若是鈴君能如錦風那般隨『性』，做事不瞻前顧後，他想給她的，早已捧到她麵前，而不是像如今這般藏著掖著。
“若皇後真是牧世子那般脾氣，陛下怕是難以對皇後動心。”穀三行憋笑道。
牧世子的脾『性』，放在男子身上那叫隨『性』不羈，要是放在女子身上，怕是能嚇跑一眾男女。
聞言，邱秉文略細細思舅子的脾氣，隻覺一陣頭疼。
若是鈴君的『性』子與錦風如出一轍，便是樣貌再美，再負才情，他當初都不會向威王求娶。
“三校”邱秉文沉聲喚道。
“臣在！”穀三行上前一步，垂首靜待皇上吩咐。
“這幾日，你將諸位大人看牢了，他們要在朝堂上鬧由著他們鬧，但絕不能讓皇後知曉。”邱秉文吩咐罷，抄起手邊奏折繼續批閱。
末了，見身前人影沒動，他又抬起頭來：“還有事？”
“陛下，臣以為，諸位大人所言不無道理。”穀三行深知皇上對皇後的情誼，隻是家不比尋常百姓家，傳宗接代於家而言，更是重中之重：“陛下將到而立之年，子嗣之事乃是頭等大事……”
“穀三行！”邱秉文抬眼，眸光冷冷清清。
穀三行一滯，緩緩將未完的話咽回腹鄭
“朕希望你知道，什麽話該，什麽話不該。朕的家務事，朕心中自有盤算，還輪不到你來揣度。”邱秉文冷聲言罷，擺擺手，隨後再度將視線投回奏折上。
穀三行在原地站了片刻，無聲行禮，緩緩退了出去。
“吱呀！”
書房門為宮人關上，穀三行直起身子，扭頭就見皇後自長明殿外行來。
他快步迎了上去，恭恭敬敬施以一禮：“臣見過皇後。”
“穀大人。”牧鈴君稍稍頷首，關切道：“本宮瞧著穀大人臉『色』不太對，可是挨了皇上罵了？”
“是臣愚鈍，辦事不利，陛下當罵。”穀三行半彎著身子，不敢抬眼去看皇後的麵容。
聞言，牧鈴君輕笑一聲，斜眼看了白芍一眼。
白芍會意，將左右宮人屏退。
見狀，穀三行一個激靈，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穀大人挨罵，可是因為皇上不願選妃？”牧鈴君再度開口，語調平緩，叫人聽不出情緒。
“臣惶恐……”
穀三行意欲再度行禮，叫一隻手攔住。
那隻手有著之驕女應當有的所有優點，十指纖纖如蔥削，隻是，掌心卻布滿了不該屬於這個身份的薄繭。
穀三行有一瞬間的愣神，就聽得那稍顯霸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從搬入長明殿的第一起，本宮就料到了今日。”
聞言，他緩緩抬起頭來，不期然對上一雙透徹平靜的眸子。
牧鈴君看著站在麵前的禮部尚書，皇上的心腹，以最平淡的口吻著違心的話：“穀大人，本宮知曉你是皇上的心腹，你要多勸勸他。”
“皇後？”穀三行低呼，眸中是難掩的不可置信。
他以為，皇後忽然提起此事是有意責備他，敲打他，沒想到，皇後竟然讓他去勸皇上，她當真看得這般淡，能做到不計較，不爭寵？
“他是皇上，本就該三宮六院，雨『露』均沾，斷沒有隻娶本宮一饒道理，本宮若是強求，豈不成了景國的罪人。”牧鈴君淡淡言罷，沒多做停留，越過男子朝殿內行去。
穀三行怔怔然立於原地，忽然間，他有些理解皇上的心情。
見過皇後這般文武雙全德才兼備的女子，再看其他女子，怕也是難以入眼。
恍惚間，他腦海中又浮現出那雙纖細的，掌心布滿薄繭的手，如果不是那雙手提醒，他險些忘了，皇後在成為皇後之前，曾經是景國唯一的女將軍。
穀三行緩緩扭過身，入目是一枝翠綠的枝丫，枝丫後方，並沒有皇後的身影。
牧鈴君走得極慢，每一步都很是沉重。
求皇上廣納後妃，她委實開不了這個口，但她知曉，無論她願意與否，皇上願意與否，這件事終究會成為現實。
皇上上頭，還有太上皇要交代，宮門之外，還有群臣百姓要交代。
“皇後！”白芍上前扶住自家姐，眼中滿是心疼。
此時此刻，她忽然理解王爺當初為何執意不肯讓姐嫁給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雖然太子比之宗大公子身份更高貴，比之宗大公子更富有才情，是景國萬千女子傾心的對象，但母儀下的背後，需要比下女子都要寬廣的胸襟與肚量，而胸襟與肚量的背後，是不能為壤的隱忍與委屈。
“沒事。”牧鈴君拍拍白芍的手，神『色』平靜依舊。
她早就做好這到來的準備，隻是，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自私，無法對皇上開這個口，更無法給皇上安排可心的女子。
三個月的甜蜜恩愛，終究是讓她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