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屠戮令
“我命將休，救不回來了！戰死沙場對於我是最好的歸宿，以後就靠你了，我手下的黑雲騎就交給你了。”老馬從懷裏拿出一個兵符遞給馬成。
馬成跪在老馬身前，雙眼血紅，“柒，殺了他們！”馬成嘶吼
“扶我起來！”老馬喊道，眾將護在老馬四周，敵軍此時又將黑騎衝開的缺口補上，再次圍住了雙馬聯軍。敵陣中那箭手見老馬又現於陣前，舉弓欲射，馬成身邊的範柒早已守候多時，見箭手一冒頭強箭已離手，無比急迅的一箭，箭手還來不及反應，鐵箭已至。
一箭爆頭！
“一個！”範柒低聲道，“等我！”完，他抓起老馬的戰槍，看了看四周敵陣的將旗，轉眼消失於敵陣之中。十息後，敵軍前鋒營將旗轟然倒下，無頭敵將倒地，範柒手中戰槍穿著一個人頭，接著一閃而沒。
“帶他們回去！”老馬喊道
“是！”馬成吼道
“願得此身長報國，何須身過望南關！九黎帝國萬歲！”老馬仰而倒，帝國支柱崩塌。
馬成一聲嘶吼，聲震飲馬原。
範柒立於敵軍左營望向九黎陣營，身後將旗緩緩倒下。
“啊！”範柒也一聲怒吼，踩在敵軍的頭上衝向另一將旗飄揚處，黑刀不斷砍斷刺來的長槍跟箭矢，敵軍們見範柒手中提著的人頭，一陣騷亂。
敵陣又一將旗前，敵將身邊兩個副將見範柒殺至，提刀殺來，凡鐵終難擋黑刀之利，範柒再毀一旗。拔出身上的箭矢，範柒腳步不停，殺向另一將旗處，他身上的衣服碎成破布條沾著血黏在身上，仿佛浴血狂魔。
另一方，“列隊！”馬成大喝，舉著手中的兵符，“黑雲所屬，行屠戮令！”
此令一出，凡是九黎的兵將俱是一震。
九黎軍規第一條便是屠戮令，無人敢忘。
屠戮令：殺光眼前一切，不論婦孺！此令一出，雞犬不留，此令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殺！
屠戮令殺戮太重有傷和，非萬分關頭不可動用，九黎軍部對動用此令亦有禁令，九黎軍史上已有近百年沒出過屠戮令，今日三軍元帥戰死，乃得一見。
“殺！”整個九黎陣營一陣滔怒吼，“跟我，回家！”馬成抱著戰死的老馬，“衝鋒！”
“殺！”
“殺！”
“殺！”
黑騎們舍身殺敵，他們要打通元帥回家之路，送元帥最後一程，眼前所阻，俱為土灰，哀兵不可勝之！
敵軍已無敵首，被黑騎一衝，頓時大亂。馬成狀若瘋魔衝在最前，戰戟之下絕無活口。陣中抬著老馬遺體的擔架平穩前進。
白袍將軍聽聞敵陣傳來的悲吼，笑道：“老馬已死，大局已定!”再看到陣中倒塌的將旗跟如破籠猛虎般的馬成，頓時大驚。“穩住!穩住!各營齊上，消滅敵軍!”
“將軍，將軍，前營數營將領皆亡，軍令難傳!”傳令兵慌忙而至
看著將要破陣而出馬成，白袍將軍一聲大喝，“跟我上!”率領著身後近千鐵騎欲截馬成。
範柒再斬數將，身上多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他立於敵陣中，腳前躺著幾具無頭屍體，方圓近丈無一敵兵敢靠近。敵兵明明看到此人被將軍砍了幾刀依舊沒倒下反而還殺了將軍，敵陣中，士兵們俱是一陣膽寒。範柒手中戰槍串著的人頭還在滴血，整個人恍如從地獄殺上來的浴血殺神。聽見馬成那邊傳來驚的喊殺聲，範柒轉身向那邊走去，所向之處，敵軍紛紛退讓，無人敢阻。
轟轟的馬蹄聲從陣外傳至，範柒抬頭一看，一騎白袍一馬當先，身後近千鐵騎，白袍將軍頭頂上空飄揚的帥旗分外紮眼。他搶過數根長槍接連向白袍將軍投射出去，帥旗應槍而斷，白袍將軍心生感應一勒馬韁，戰馬吃痛立起前蹄替他挨了一槍，長槍穿透馬腹刺傷白袍將軍。帥旗被毀，主將墮馬，一時間，敵騎威勢嘎然而止。
“保護將軍!”怒吼聲一片，無數鐵騎重重圍住白袍將軍。
敵兵驚恐地看著範柒兩槍造出來的恐怖破壞力，轉頭一看，哪裏還有範柒的影子。
數十騎圍著白袍將軍，“我沒事！”躺在地上的白袍男子喊了聲。有騎兵見到身邊影子晃動，抬頭一看，“在上麵!”
此時範柒黑刀從而至，至取白袍男子頭顱。
緊急關頭，一人一拉白袍將軍衣領。
“轟!”
範柒一刀斬落，一條腿自白袍將軍身上脫離而出。範柒想繼續追殺，四周無數戰刀騎槍擊來，範柒隻好揮刀格擋反擊，白袍將軍已被屬下救走，“殺了他!”男子痛呼，無數鐵騎衝向範柒。
敵軍勢大，範柒也隻能奪騎而回。
另一邊，馬成已殺透敵陣，漸漸在平原上集結衝鋒陣型。
範柒策馬來到馬成麵前，“敵將盡皆於此，主帥重傷，你自己殺，斷腿的就是！”他扔掉手中串滿人頭的戰槍，一根腿插在槍尖上，鮮血淋淋。
馬成麵無表情。
遊恒之從隊伍中跑出來，看到那一串人頭，“你瘋了?連命都不要了?”一邊罵一邊替範柒包紮。
“有些東西比命還重要！”範柒渾身是血，已經看不出他原來的麵目。
這時，牛猛從西方殺至，身後跟著無數騎兵。“攻破，元帥呢?”
眾將低頭不語，緩緩讓開一條道，老馬躺在另一頭。
“元帥!”牛猛痛呼，身後騎陣一片悲鳴。
“你帶來多少人?”馬成麵無表情
“一萬輕騎!”
“牛猛聽令，行屠戮令!”
牛猛聞令一震，“誰下的令?元帥?”
“我!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牛猛看了眼辭世的元帥，翻身上馬，“邊城所屬，行屠戮令!跟我殺！替元帥報仇！”
聲震三軍！
飲馬原上數萬西蜀軍群龍無首，有如一盆散沙，被騎兵們一衝即潰，完全是一麵倒的戰鬥，甚至可以是屠殺，許多放下武器投降的敵軍亦被斬殺，屠戮令一出，雞犬不留。飲馬原屍橫片野，血流成河，留下九座人頭砌成的佛塔。
回程路上，全軍上下寂靜無聲，連戰馬也停止了嘶鳴。
有士兵哼著征魂曲，漸漸延至全軍，歌曰：‘薑笛戍樓間，嬋娟守空閨，鐵衣辛勤久，征人空回首，孤月照吾鄉，寒星指歸路’將士們一遍又一遍唱著，悲涼的歌聲在空中飄蕩。
飲馬原戰事畢，望南關依舊殺聲震。
九黎各路援軍已至，隻待元帥回歸。東隋西蜀兩國聯軍還在攻城，城樓上一個槍兵忽然抬頭東望，“你幹什麽？”一人問道
“我好像聽到了征魂曲！”
“你太久沒休息出現幻聽了吧，下去休息一下。”一個裨將道
歌聲越來越真切，眾將士紛紛抬頭望去，“快，通知將軍！”
東去的騎兵漸漸出現在將士們眼簾，“元帥回來了！”有人大叫。
守城主將看見帥旗上的白幡，震驚地瞪大了眼，再三確定無誤後，他敲響了城樓上的大鍾，鍾聲在整個望南關回蕩，所有將士紛紛抬頭望，所有人都知道，非城破將死鍾不響，警鍾一響，全軍皆震。無數號角聲在城內交替，各營將士迅速集結。無論在休息的或是傷兵，連夥頭軍都提著菜刀衝了出來，整座望南關內隻要是能站起來的士兵都在集結。
馬成望著關前攻城的敵軍，“兄弟們，敵人阻攔著元帥回家的路，該如何？”
“殺！”
殺聲震！
“行屠戮令！”
騎兵們緩緩加速，“屠戮令！屠戮令！”
聲音傳遍戰場，關上眾將聞屠戮令，相顧點頭，“開關，殺敵！行屠戮令！”
範柒跟在馬成身邊守著老馬的遺體，沒隨大軍殺出去，“還殺嗎？”他望著敵軍的帥旗，取出微微發紅的黑刀。
“讓我以後自己動手！”馬成沉聲道
哀兵必勝，敵軍遭遇九黎雙向合擊，頓時土崩瓦解，死傷無數，慌亂退走。
戰畢，望南關城門大開，所有將士守在兩側迎接元帥入關，白幡掛滿城頭，三軍皆掩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