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月色
女人自然看不到身邊的影子，她腦中閃過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對著身旁的空氣伸出了手。
虛影一直都在看著她，見到她這個動作，輕柔地握住她的手。
可惜的是，虛影的手從她手心穿過，一絲痕迹都沒留。
女人驀地握緊拳頭，視線有些迷茫。
隨後，她輕笑：「瘋了，我都在想些什麼。」
秦淵的提醒也只是點到為止，不會再多說什麼，就像他說的，逝者已逝，就算知道他還在身邊又能怎麼樣？徒留另一份執念而已。
郎默一手搭在秦淵肩上，站姿不太正經，視線饒有興緻地打量著兩人。
人類的感情真是奇怪，明明已經死了，還是放不下。
而另一個呢，憑著宿舍樓懷念著逝去的人。
「我這就收拾東西走。」女人站在樓下，仰頭看著宿舍樓，眼眶微濕，最後匆匆低頭，收拾著自己帶來的東西。
在女人收拾東西的時候，她身後的男人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輕聲對她說些什麼。
但是女人一個字都聽不到。
男人無奈搖頭，又看向郎默和秦淵，對兩人說了聲謝謝。
謝謝他們對她的不追究。
在女人收拾完東西即將離開的時候，郎默還是不忍心，開口喊住她。
「喂。」
女人腳步微頓，回頭看向他。
「他對你說：玉蘭花很香，他很喜歡。」
女人怔在原地，半晌后，眼淚順著臉頰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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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人走後沒一會兒，警車和救護車都來了，郎默一臉莫名看著突然熱鬧起來的宿舍樓，有點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這是什麼情況？
「同志，我們接到報警，說這樓里有人見到鬼了。」警察一臉嚴肅，「還有人暈倒了，你們有看到嗎？」
「在四樓。」郎默指了指樓頂。
警察又問：「大晚上的，你們兩個在這做什麼？」
郎默：「約會。」
警察：「……」
另一邊救護車裡的人也過來詢問，語氣還很急：「醫院剛剛接到電話，說這裡有人跳樓！人在哪？？」
郎默摸了下鼻子，心想，跳樓的好像就是他……
「沒看到人跳樓，不過樓上有人暈了。」郎默可不會承認自己跳樓的，又指了下樓上，「四樓，你們去看看吧。」
警察和醫護人員沖向四樓。
郎默和秦淵想要走，卻被警察攔住，說要確定樓上那兩人沒問題才能走。
郎默哦了聲，跟秦淵站在樓下看星星。
而在四樓，大軒和紅毛悠悠轉醒，剛醒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不由回想到剛剛看到的畫面，心裡共同閃過一個想法：門外該不會來了一群鬼吧？
兩人被嚇得屁滾尿流，在屋裡左看右看也沒發現躲的地方，兩人看向窗口，咬牙，跳窗吧！！
於是，推門進來的警察和醫護看到兩人扒著窗口就要往外跳……
郎默聽著樓上的動靜，被逗得哈哈大笑。
秦淵挑眉，悄悄牽住他的手，嘴角也微微上揚。
「鬆開。」郎默毫不客氣，「你的手太冰了。」
雖然已經臨近夏天，但秦淵身上的溫度，一靠近彷彿來到了冬季。
秦淵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暗自用妖力把身上的溫度往上調了點，牽得更用力了。
「我之前還在想，萬一你以後要是死了，我該怎麼辦。」秦淵低聲說，「百花香果可以延長你一百年壽命，那在百年之後呢？」
郎默想了下，回：「百年後不是還會再長一個嗎？」
要是他真是個人類，那就可以每次百年的時候就摘個百花香果，指不定比秦淵活得還長呢！
秦淵：「……」
所謂的把天聊死，大概指的就是默默這種吧。讓他浪漫一點告個白成不？
「不過我要是人類，你是妖的話。」郎默說，「我死後不會投胎，會一直在你身邊，反正你能看到我。」
秦淵嘴角微彎，「有這個如果的話，那我也是。」
他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默默的呢？
很早很早，早在郎默沒喜歡他之前，他就先動心了。
在第一次見面時，少年對他笑得眉眼彎彎的時候，秦淵就覺得，他長得很可愛。
在第二次見面時，少年奮不顧身衝進火海救人，事後又悄悄離開，秦淵又覺得，他品格很好。
在第三次見面之前，兩人在微信上聊了很久，秦淵越來越喜歡和他聊天，每天看手機的頻率比看文件還要積極。
後來秦淵已經不滿足只能在微信聊天，他想要見到郎默。於是裝作無意問出他是在哪個學校的，在郎默籃球賽時，坐在觀眾席上全程觀看。
秦淵到現在依稀記得穿著寬鬆運動服的少年在籃球場中因為運動染上紅色的眼角和臉頰，有汗珠從他額角順著臉頰滾到鎖骨又隱入衣服，當時坐在觀眾席上的秦淵耳尖泛紅，覺得少年身上散發著一種格外吸引他的慾望。
在球賽結束時，少年不經意掃視過來的目光正好對上他。
張揚肆意又格外囂張。
秦淵的心跳一停，緊接著，他彷彿聽到了自己胸腔中的心跳聲，在嘈雜的球場上都清晰可聞，一下下重重地砸在自己耳邊。
重如鼓擊的心跳聲讓秦淵意識到不好。
他被一個人類吸引了。
「想什麼呢？」郎默見秦淵出神，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眼珠都不動了。」
秦淵啞然失笑，大手扣在他頭上，「不要用這麼可怕的形容。」
郎默對他翻了個白眼。
「今晚的星星很少。」秦淵若有所思地說。
郎默：「帝都哪天星星多過？今天能看到星星已經不錯了。」
秦淵又說：「雖然星星不多，但是今晚的月色真美。」
郎默點頭：「我也愛你。」
秦淵的耳尖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