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保姆
直到郎默跟著秦淵走進房間, 都還有點兒出神。
在他印象里, 大軒是一個熱情開朗的人, 雖然只見過兩次, 但他臉上一直帶著笑，從來沒露出過像剛剛那樣悲戚絕望的表情。
郎默能看出來，他對自己那個弟弟是真心疼愛的, 也對人類是真實憎恨的, 但這份憎恨中, 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跟人類待在一起久了，就算想要動手都會猶豫不決。」聶憐笑嘻嘻的，沒有回自己房間，反而跟著郎默身後走了進來。
「人類真可怕，萬物皆可同化。」聶憐一眼就看到郎默和秦淵這個房間有點不太對勁, 他摸著下巴看了會窗帘，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這房子沒窗戶吧？」
秦淵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
「這種房子都是給死人住的。」聶憐拍了下郎默的肩膀，「回神了！」
郎默拍開聶憐的手, 「我們又不是人。」
聶憐聳肩，對他說：「我先回去了, 你們一起嗎？」
不等郎默回答，他又揶揄地看了秦淵一眼, 「算了, 你們還是過二人世界吧。」
說著, 他對倆人擺了擺手, 「我先走一步。」
見聶憐離開，郎默的視線放到秦淵身上，對他問道：「你要回去批文件嗎？」
秦淵啞然，想起辦公室里不知道又有多厚的文件，蹙眉說道：「先回去一趟。」
頓了下，他繼續說道：「之後我們再去壽陽鎮。」
郎默被大軒這事一打岔差點都把壽陽鎮給忘了。
倆人來的匆忙，回去的時候不緊不慢，遵守人類社會的習慣，坐飛機回去。
在倆人快下飛機的時候，一直趴在郎默頭頂上一動都不動的小傢伙終於有了動靜。
它在郎默頭上伸了個懶腰，蹬了蹬自己的龍蹄，從郎默頭髮上滑到他肩膀處，貼在郎默耳邊小聲說：「麻麻，我想喝奶。」
「……」
郎默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啥？」
小傢伙重複了一遍，聲音故意奶聲奶氣的：「我想喝牛牛～」
秦淵懷疑自己撿了個智障回來。
「呵。」郎默冷笑一聲，「我還想吃龍肉呢。」
小傢伙不怕郎默這個嘴硬心軟的，繼續軟軟的撒嬌：「我才剛出蛋殼，還小呢，要多喝奶奶才能長大大。」
郎默被這撒嬌弄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一點點撫平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皮笑肉不笑地回：「噁心心。」
「噗。」正在喝水的秦淵沒能憋出，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小傢伙也被郎默噁心了一下，不過它沒有放棄，一直在郎默耳邊念叨著喝奶喝牛牛。
郎默有點頭疼，感覺自己真像有了個兒子一樣，特別煩！
郎默說：「下飛機就給你買，現在先安靜點。」
小傢伙登時不說話了。
等下了飛機，郎默把小傢伙塞到口袋裡，跟秦淵一前一後走在機場中。
在口袋裡的小傢伙又說要喝牛奶，郎默一隻手在口袋裡按住它的腦袋，「我要打龍了。」
說話間，郎默迎面撞上一個抱著孩子的男人。
見自己撞到人，男人表情有點慌張，連忙道歉，態度很好。
郎默看了眼他懷裡抱著的那個孩子，沒多大，只有三四歲，雙眼閉著，臉頰兩邊有點小雀斑，很可愛。被男人抱在懷裡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大概怕把孩子凍著，這大夏天的還給孩子裹了一層小毯子，毛絨絨的，看起來就燥熱。
在他懷裡的孩子被捂出一頭汗，臉頰通紅，嘴巴微張喘著氣，看起來不太舒服的模樣。
一般這麼大的小孩一旦有不舒服的地方是睡不著會一直哭鬧的，但這個孩子在男人懷裡安靜的睡著。
郎默直覺有哪裡不對勁，看這個男人的面相在這個年齡的時候也沒有孩子。
郎默能看出來的問題，秦淵自然也不會忽視，他貌似無意地問道：「你女兒嗎？跟你長得真像。」
男人愣了下，然後笑了起來，「是我女兒，大家都說長得和我像。」
見郎默的眼神一直在小孩身上，他抱著小孩的手緊了緊，像是心虛似的，又補了一句，「女兒像爸有福氣，哈哈哈。」
然後把毛毯往女孩臉上蓋了蓋，像是怕人看到她模樣似的。
郎默哦了聲，問了一句：「睡得這麼沉，你給她用了什麼葯？」
男人回道：「安眠藥。」
這話剛出口男人驀地一驚。
郎默收回控制男人的妖力，再次哦了聲，「安眠藥啊。」
說著，他走向男人，一隻手按在他肩上，另一隻手將他懷裡的小女孩搶了過來扔給秦淵。
秦淵下意識接過，再一看郎默，已經把男人挾持住並且在男人頭上拍了幾下。
這幾巴掌毫不留情，只是看著，秦淵都覺得後腦勺隱隱作痛。
「拐小孩？挺能耐。」郎默這一番動靜已經惹來不少人注意，不少人將幾人圍在裡面，有人已經開始報警了。
男人理虧，不敢還手也還不了手，不過他表情很不服氣，「誰說我是拐小孩了！我沒有！」
「一不是你女兒，二你給小孩服用安眠藥。就算你不是拐小孩的，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郎默又拍了他一巴掌，「到警局裡解釋吧。」
一個剛報完警的女孩子咦了一聲，她看著秦淵懷裡的小孩有點不確定，「這個小孩不是前幾天延安市走丟的那個女孩嗎？」
這個女孩據說家裡挺有錢，走丟的時候父母到處打聽，在現實和網上都放出一百萬的尋人啟事價格，也因為這個價格，在網上被瘋狂轉發，不少人都見過這個女孩的照片。
因為長相秀氣可愛，加上臉頰上可愛的小雀斑，基本屬於過目就不會忘的類型。
因為女孩這話，更多人也想起來網上那條尋人啟事微博。
這下子好了，男人再都沒話說了，人家小孩兒的爸媽都在找人，他再說不是拐賣也沒人信了。
因為是在機場，沒多過久警察就到了。
先是了解了一下情況，警察把男人帶走，讓秦淵和郎默也要去警局走一趟。
服用安眠藥渾身發熱的小女孩在渾身都涼冰冰的秦淵懷裡睡得很安穩，臉上的紅色也變淺不少。
男人一看警察來了，臉色發白，恨恨的瞪了郎默一眼，先去道歉時候那副謙遜的模樣消失無蹤。
郎默見他還敢瞪自己，也挺不服氣的，又打了他一巴掌。
男人打不過他，像警察求救：「警察同志，他打人！」
幾個警察像是沒聽到他在說什麼，其中有個年紀小點的警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已經不是人了。」
男人一噎。
「你們倆先上車吧。」這個小警察對秦淵和郎默說道，「你們還記得我不？」
「記得，上次在鬼宅見過。」郎默對他還有點印象，那天晚上他們還一起聽醫院怪談來著。
小警察嘿嘿笑了兩聲，想要接過秦淵懷裡的小孩，但這小孩就算沒醒，也兩手緊抓著秦淵的衣服，怎麼扒都扒不開的模樣。
秦淵抽了下嘴角，「算了，我先抱著。」
郎默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來你真的適合當個奶爸。」
秦淵一隻手抱著小女孩，另一隻手揉了下郎默的頭髮，故意揉得亂糟糟的，「我只奶你。」
「滾。」郎默踢了他一腳，率先走進警車。
倆人進警局做完筆錄，那個男人的審訊也結束了。
小警察端著一杯茶嘖了聲，「現在人可真是貪心不足。」
這個男人不是本地人，是延安市人。
就像他說的，他不是人販子，但做的事也跟人販子沒啥差別。
小女孩叫趙佳凝，家庭富裕，父母工作繁忙，專門請了個保姆照顧她。
趙家為人溫和，對這個保姆也很好，工資待遇比其他保姆都要高就不說了，每到逢年過節還會跟這個保姆包一個紅包。
按照趙家的為人，按理說，這個保姆應該知恩圖報才是，但這個保姆偏偏跟一般人不一樣。
在發現趙家人脾氣好，對人出手大方之後，她心生一條惡毒的歹計。
趙佳凝父母的工作的確忙，但也不是忙到抽不開身的那種，每到周末，趙佳凝的媽媽都會帶著孩子去公園玩。
在上周末的時候，趙佳凝媽媽跟往常一樣帶著孩子去公園玩耍。
這個保姆在後面悄悄跟著，並趁趙佳凝媽媽不注意的時候，讓自己侄子把趙佳凝給拐走了。
先不提孩子不見後趙家會有多著急，這個保姆打得算盤是，假裝孩子被人拐走，在趙家焦急不安的時候，再由自己出面把孩子找回來，就沖著這份恩情，到時候想要什麼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
男人沒有隱瞞，把自家姑姑做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
說自家姑姑也不要啥，只想要一套房子。
就算警局的警察經常處理各種奇葩的案件，就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處理，尤其那個小警察，簡直是大開眼界。
秦淵和郎默對視了一眼，心想人類的想法可真奇妙，這種點子都能想出來。
在郎默剛想說話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屏幕彈出一條消息，是喵五發來的。
【柳乘月死了，你和秦大佬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