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尋根究底探源頭（上）
第二天，淩峰忙完手上的工作，決定奮發圖強一雪前恥，便把昨天買來的幾箱子標本取了出來。剛準備整理古董標本，門鈴響了。
“淩峰。”蘇葉看著麵無表情的淩峰，揚了揚手中的果籃塞到他懷裏，笑嘻嘻地自顧自進了門，“特意跑兩條街買的，感動吧？”
淩峰將果籃放到桌上，輕哼：“邊上買的吧。”
蘇葉假裝沒聽見淩峰的嘲諷，大步走進書房，看到地上堆著的瓷片箱子。“這些都是老的？”
“老的。”淩峰瞪了蘇葉一眼，這家夥是誠心來讓他重提傷心事的吧。
“真老的？”蘇葉疑惑地打量著他。
“我昨天把這些拍了視頻，發給孫爺爺看過，確認過了。”淩峰冷冰冰地邊說邊打開箱子，將這些標本分類歸置，“而且都是杭州工地出來的。”
“那個叫老鼠的，看著賊眉鼠眼，賣的貨倒是挺真。”蘇葉將另一箱抬上來放在桌上。
“有事？”淩峰突然停下，看著發小。盡管蘇葉平日裏看起來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的樣子，其實作為蘇式集團的副總裁，他每日事務還是挺多的。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蘇葉反問道。
昨天他看到淩峰有些失落，便想過來看看，沒想到發小調整情緒的速度還挺快。
蘇葉看了一眼時間，“走吧，我請你吃飯。”
“你今天是撿錢了還是搶劫了？”淩峰正說著，便被蘇葉拉出門。
蘇葉駕車到一家火鍋店門口停下。
剛進門，火鍋的熱氣和香氣撲麵而來，吃客大聲的交談聲也不絕於耳，熱鬧極了。
門口的侍者看到蘇葉，立即彎腰鞠了一躬，語氣很恭敬，“蘇老板，還是原來的包廂麽？”
蘇葉點點頭，輕車熟路地帶著淩峰走向二樓的包間，特別豪氣地揮了揮手，服務員立即把點單的pad奉上。
蘇葉把pad遞給淩峰，揚了揚眉說，“怎麽樣，我的店，還不錯吧？”
淩峰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誇張地說：“哇，我一直以為蘇大少爺整日遊手好閑好吃懶做，沒想到居然偷偷藏著那麽大的資產，嘖嘖……”
蘇葉一聽，一個爆栗在淩峰頭上炸開，兩人吵鬧著終於點完單了。服務員剛走，蘇葉恨恨地看著淩峰，“我苦心經營的大老板的形象，算是被你給毀了。”
淩峰嗤之以鼻，“怎麽，幕後投資還那麽高調，果然是蘇家大少爺的作風。”
說話間，菜很快就上齊了，火鍋漸漸煮開，彌漫著讓人難以抗拒的香氣。
淩峰迫不及待地涮著肥牛，又往裏丟了很多蔬菜和丸子。
而蘇葉卻在對麵慢條斯理地剝著蝦殼，說：“你慢點吃，跟個鄉巴佬似的。”
淩峰剛想伸手打過去，就聽到身後服務員問要不要加水。
他頭疼地揉了揉頭，看著蘇葉從容優雅地跟服務員說著話。
這家夥居然那麽裝……頓時一條“惡計”湧上心頭。
服務員走後剛關上門，蘇葉立即將碗裏的肉塞進嘴裏，又忙著撈起鍋裏其他的東西，吃的不亦樂乎。
淩峰有些汗顏。
“你們這些古董都是從哪來的，古玩市場的貨也總有個源頭吧。”蘇葉似乎停不下來，邊嚼吧嚼吧往嘴裏塞著東西邊說道。
淩峰一臉嫌棄地看著他，想了一會，然後回答道：“我們買的這些瓷片都是杭州城建工地出土的。當下修建地鐵，土層往下挖，就帶著挖出這種古董來了。很多古董原本在土裏埋的是完整的，但由於是挖掘機作業，所以出土都是破碎的瓷片了。而且這些破瓷片以前都沒人收，全部鏟到一塊廢棄的場地，然後統一倒入大海。”
蘇葉一聽來精神了，他放下筷子。“那多可惜，那麽多寶貝都石沉大海了。倒在哪？我去挖出來。”
“這怎麽可能還找得到。不過你還真別說，每個城市的下麵都有古董，新城市本身就是在原有的基礎上推到重建的。要不是這些鏟子手去工地撿碎瓷片去挖，我們現如今能見到的就更少了。”淩峰說著，又往鍋裏添了些蔬菜。
畢竟是從小跟著父親經商，蘇葉突然靈光一現，商機不就來了嗎？
“那行，趕明兒我去承包一片工地，不用挖掘機，找幾十個人一點點往下刨，刨出來不都是完整的寶貝了嗎？”蘇葉笑盈盈地說道。
“人要是鑽到錢眼裏，智商都下降得快。”淩峰被發小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逗樂了，“你又沒練過透視眼，你怎麽知道那塊地下，一定有寶貝？”
“那不是有金屬探測儀麽，可以地表勘探啊。”蘇葉鄭重其事地回答道。
“那是測金屬的，跟陶瓷什麽關係？”
“對喔！”蘇葉頓時醒悟，重重得拍打自己的腦袋。
淩峰笑了，看著沸騰的鍋，接著說，“我今天呢，注冊了個網店，把買來的古董標本掛到網上去賣，本來隻是想試試，你猜結果怎麽樣？”說完，他衝對麵的發小挑了下眉。
“結果怎麽樣？”蘇葉一臉好奇地問道。
“大賣啊，我包快遞都包了一下午。”淩峰有些得意，就差把“睿智”兩個字寫在額頭上了。
“堂堂淩大少爺怎麽也做起電商了？”蘇葉訕笑道。
“你不懂，我發現在賣貨的過程中，能學到不少本事，而且還能認識更多圈子裏的人。”淩峰說著將麵前的黃喉一口吞下。
“所以，你忙活了一天賺了多少錢？”
“不多，就五千。”淩峰又把盤中的娃娃菜放入鍋中，“不過，我感覺還是需要進貨，有客戶要問我買殘件。”
“買殘件幹嘛啊？瓷片跟殘件不都一樣嗎？”蘇葉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著話題，這點利潤根本就沒法讓他提起興致。
“那客戶的網名叫“蒔繪金繕”，他是位古董修複大師，對於完整度高的古董殘件他有能力修複。”淩峰說道。
“這種高人也能接觸得到？”蘇葉突然有了一點點興趣。
“那是當然。”淩峰看著鍋裏誘人的蝦滑，忍不住夾了一個，蘸著調好的汁，放進嘴裏咀嚼著，頓時滿足了整個味蕾。
他意猶未盡地吃了幾個，慢悠悠地說：“或許我們還真可以試試，等會兒給老鼠打個電話吧，問問他們今晚有沒有幹活，還是有必要再買點貨。”
“還買？”蘇葉看著發小一本正經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怎麽，當電商賣標本上癮了？”
“吃你的吧，我隻是覺得再多的理論知識，還得更實物標本相結合。什麽金絲鐵線、紫口鐵足這類名詞，隻有看過實際標本才知道。”淩峰說著給對麵的男子夾了個大肉丸子。
酒足飯飽，蘇葉看著時間差不多，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他又看了一眼時間，說：“老鼠他們今天在密渡橋的工地。說是有很多新貨，讓我們十二點過去等。”
“行。那我們晚點過去。”
說話間，蘇葉按了服務鈴，示意鍋快幹了，需要加些水。
淩峰看著一本正經地蘇葉，想起之前想到的“惡計”。
在服務員加水的空隙，淩峰拿起桌上的紙巾，趁蘇葉一個不注意，擦了擦蘇葉的臉，在蘇葉一臉錯愕的神情中，他邪惡地勾了勾唇角，故意尖著嗓子，柔情百媚地說：“親愛的，你昨天還答應今晚陪著人家，一整晚呢，不能食言哦。”
說罷，淩峰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臉惡寒的蘇葉拋去一個媚眼，他明顯感覺到服務員倒水的手抖了抖，瞬間在心裏樂開了花。
年輕的服務員匆匆收了手，臉上全是可疑的紅暈，她留下一句“蘇老板慢用”，便急急跑出了包廂，帶上了門。
剛關上門，淩峰忍不住捧腹大笑。
蘇葉一臉鐵青地看著一旁樂不可支的淩峰，臉色更臭了，他發誓，他再也不來這家火鍋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