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尋根究底探源頭（中）

  夜色漸深，月色漸濃。


  四周很安靜，不時有微風吹過，發出細小的樹葉的摩挲聲，還有遠處偶爾傳來汽車奔馳而過的聲音。


  此時，淩峰和蘇葉站在密渡橋工地的入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蘇葉抬起手看了下時間，十二點三十，已經離約定時間過了半小時，他不耐煩地抱怨道：“怎麽連個人影都沒有，會不會放我們鴿子？”


  淩峰也看了一眼時間，“別急，再等等。”


  因為剛入行沒幾天，淩峰確實對古董行業的行規都不了解，也不知道他們會如何交易，說不定他們有秘密的會麵地點。他不太清楚，卻也不敢貿然行動，不過既然老鼠讓他們在工地門口等著，那就再等等吧。


  蘇葉穿著短褲，已被蚊子咬了好幾口。他不得已走來走去，企圖自己的走動能讓蚊子叮不到他裸露的小腿。他一邊走一邊往工地裏看，工地裏麵好像有幾道微弱的亮光，朝淩峰招了招手：“他們可能還在裏麵呢。”


  淩峰走到蘇葉旁邊也往裏看，果然有幾道手電光晃動。他看了看蘇葉小腿上的蚊子包，心中暗爽，點了點頭說：“行。”


  “喂，幹什麽的？”


  剛要踏進工地的大門，突然被一聲粗獷的聲音嗬住，淩峰借著不遠處路燈的燈光望向聲音的來源。


  蹲在一旁抽煙的男人起身，他的麵部黝黑，有些輕微的脫皮，裏麵白色的汗衫上沾了一些油漬，外麵隨意披了一件製服，胸口上還寫著“聚祥建設”的字樣。


  那男人大步走了過來，鞋底沾著一些泥漿，在幹燥的小路上留下一些鞋底的印記，他在他們麵前停下，靠在工地門口擋住蘇葉不斷往裏看的視線，小眼睛卻在眼前兩個年輕人之間來回打量著，眸光中透著一絲貪婪。


  “裏麵不讓進。”男人咧開嘴，一股煙味撲鼻而來。


  淩峰不動聲色地看著他，關於這個人想幹嘛，他已經大致猜到。


  見兩位少年沒有表態，男人便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想進去，也可以。一人兩百。”


  蘇葉冷哼一聲，將四百塊錢遞給了他。


  “這貨原來就是等著要錢。”等走近工地，離得遠些後，蘇葉便抱怨起來。


  “那也是正常，各行各業總會有些潛在規則的。”淩峰邊走邊說。


  工地黑壓壓的，四周被圍牆圈了起來，裏麵沒有燈，外麵的路燈也照不進來，唯有一絲淡淡的月光，但也沒有辦法完全照清楚腳下的路。兩人隻好打開了手機裏的電筒光，依靠僅有的光線繼續往前走。


  白天下過一場陣雨，工地上的土特別軟，踩下去黏黏的，每一腳都有下墜感，手機燈光照射範圍有限，他們隻能小範圍的移動著。


  一陣風吹過，蘇葉彎腰去抓了抓小腿上的蚊子包，手機的燈光無意識地四處亂照著。


  “媽呀——”


  突然蘇葉失聲叫了聲，一旁的淩峰也被他這聲驚呼嚇一跳，轉身看去。


  隻見蘇葉一臉惶恐地退了好幾步，腿一軟，直接摔倒在泥地上。


  淩峰被他此舉嚇得不輕，頭皮發麻地向發小靠近。順著蘇葉驚愕的目光，他把手電光朝那個方向打去。


  居然是一隻人手！

  此時，又吹來一陣涼風，蘇葉冷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聲音有些顫抖，“你……你看見了嗎？”


  淩峰深吸了一口氣，撿起地上沾著泥漿的細鐵條，說：“你別動，我去看看。”


  說著，他將手電光重新照向那個位置，朝它緩緩靠近。


  差不多快接近的時候，他猛地一躍，奮力將鐵條甩出，擊打在那隻手上。


  鐵條那端重重地落在地麵，震得淩峰的雙手嗡嗡作響。


  奇怪，難道打空了？

  他定了定神，向前走了兩小步。


  “我靠，原來是個橡膠手套。”


  在這樣昏暗的環境，神經真是容易緊張。


  他扔掉手中的鐵條，看著泥地上的黃色的橡膠手套，它五指向上，鼓鼓的，不仔細看，還真會以為是隻人手。


  “嚇死我了。”蘇葉鬆了一口氣，仍舊腿軟地癱坐在地上，朝淩峰伸了伸手，“你扶我一把，我起不來了。”


  “喲，這不是蘇家大少爺嘛，”淩峰順手拉了他一把，還不忘挖苦他，“怎麽就嚇成這樣呢。”


  蘇葉白了他一眼沒坑聲，拍了拍屁股，摸到一手泥後，臉色更差了。


  淩峰倒是心情大好，還吹起了口哨，催促著蘇葉快點走。


  蘇葉大步跟上，臨走時候還不忘朝橡膠手套狠狠地踢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