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尋根究底探源頭（下）
他們繼續往遠處亮光匯集處走著，一路上都能看到表層的土裏夾雜著很小片的瓷片。顯然這些都是挖土機翻上來的土，夾雜的標本都是比較細碎。
淩峰饒有興致地邊走邊看地上散落的瓷片，可惜那些都質量不高，價值不大。
“喂——”等走近了些，蘇葉便朝亮光匯集處喊了一聲。
驀然間，幾道光齊刷刷地照了過來。
“原來是你們啊。”老鼠看到他們，停下手裏的活走了過來，“你們怎麽來了？”
還未等淩峰回答，他看了眼時間，恍然大悟道：“呀，忙忘了。”
“沒事，剛好我也進來轉轉。”淩峰走到他跟前，借著光看清了眼前的老鼠。此刻他頭戴大號的探照燈，穿著件汗衫T恤，腳上套了雨靴。
在他不遠處還有一些的人拿著鏟子挖著地，他們把底下的土一鍬一鍬鏟到平地上，看到有大件的瓷器探出來，就停止鏟土，戴著手套去扒泥，取出寶貝。
觀察了許久，淩峰有些好奇，“這工地那麽大，你們幾個怎麽就在這一處地方挖？”
老鼠放下鏟子，急忙解釋道：“一般這地裏的古董都是紮堆的。有的是房屋倒塌或是大火焚燒留下的，有的是破碎的瓷器直接丟進了當年的井中，有的當時遇到突發情況就地掩埋了。裏頭剛挖出了幾片好貨，就說明這塊區域有東西，就在這幹活了。”
說著，他又指了指淩峰走過來的路，“你們瞧那兒，都是白天挖土機倒騰過的。那種地方就算有東西也都被整得稀巴爛了，根本找不到值錢的玩意。隻有像這塊還沒大範圍地動土過的才可能有東西。”
蘇葉一聽，皺著眉問道：“這地方那麽大，土層那麽厚，你們這麽挖無疑是大海撈針啊。難道有類似陶瓷探測儀之類的工具？”蘇葉說完，便看向淩峰，科技那麽發達總有儀器設備能做到他的想法。
“我們哪有那玩意，完全是靠經驗，碰運氣。有可能一天挖到個寶貝發財了，有可能幾天都沒啥收獲。要不是今天下雨，土軟了容易挖，不然這個點我們早就回去了。”老鼠邊走邊說道。
“某些人還想包整個工地挖古董，我看行，不妨試試。”淩峰朝發小調侃道。
“切，”蘇葉冷哼一聲，“每個商業帝國都是從有想法開始的。”
“就蘇老板最厲害。”
就在兩人拌嘴間，他們已經來到鏟子們挖掘的集中點，這裏擺著好幾個水桶，裏麵都裝滿了今天的收獲。
“老鼠，你們今天收獲不錯啊。”淩峰看了看桶裏剛出土的貨，量還不少。
老鼠指了指紅色水桶裏的還沾著土的壺說：“這兩把壺不錯，上好的越窯。其餘還有幾片少見的特殊標本。”
淩峰和蘇葉對視了一眼，拉著老鼠走到一邊。
“老規矩，這些我全要了，你說個價。”淩峰說道。
“咱也是熟人了，我也不磨嘰，不談高價了，就三十。”老鼠說的也是實話，他也想快點賣完這批貨，正好和兄弟下館子喝酒，然後回家好好睡一覺。
“這幾件隻是普通標本，三十有點貴吧？二十成嗎？”
蘇葉微微點頭，正打算掏錢，看到淩峰居然在還價，頓時有些驚訝。
他昨天在市場買貨可不是這樣的，難不成手頭緊了？
其實還不還這點錢對淩峰來說是無所謂的。
隻不過這是他第一次買鮮貨，得把基礎打好。如果每次買貨都不還價，價格隨便賣方開，那以後怕是會越賣越貴。這樣稍微還一點，是在表示個態度。
“二十四吧，你看咱一共六個人，錢也好分點。而且我們每個人進場費就交去了兩百了，稍微讓我們賺點。”老鼠說著指了指還在挖貨的其餘人。
老鼠心裏也清楚，今天確實沒挖到非常值錢的寶貝，要是真挖到個五大名窯瓷器，那可就發了大財了。可要是點背，進來幹一晚上，挖到的都是沒用的碎渣子，那就連兩百塊進場費都賺不回來。
“行，成交。”淩峰也不磨價格了，表明態度就好，他數了數錢遞給老鼠。
老鼠和他的弟兄們把水桶裏的貨全部放入兩個麻袋中，交給了淩峰。
……
回到家，蘇葉立馬興奮地湊過來。“快打開看看。我等不急想知道裏麵還有啥寶貝了。”
淩峰斜眼看向發小，剛吃火鍋的時候，這小子不是一臉不屑嗎？
他們打開了其中一個麻袋，首先拿出兩把北宋越窯執壺，完整度都還不錯。
然後是一些瓷片，有龍泉窯和湖田窯，基本都是碗盤，有好多片都能拚起來。
另一個麻袋裏還有一摞不錯的吉州窯殘碗，上麵的紋飾和圖案各不相同。
有剪紙貼花的“金玉滿堂”，有藍色窯變的兔毫紋，還有黑底灑黃釉的彩繪，畫的是南宋經典題材“月影梅花”。
因為是鮮貨，上麵都還沾有泥巴，不得不先清洗，然後才能更好地拚接。
兩人便各自搬了把凳子，並排坐在水槽邊洗瓷片。
洗的久了，蘇葉有些倦了，他尋思著可能還有些寶貝，再去水桶和袋子裏翻翻。
他打開袋子往裏尋，發現裏麵還裝了幾件雜項，是幾條純銀發簪。撥開泥巴仔細看，發現這些簪子都是素麵的，沒有紋飾，不夠精致。
蘇葉有些掃興，將袋子裏的東西悉數倒出。
咣當一聲。
一根光溜溜的骨頭出現在他眼前。
“骨頭也放在裏麵？又不值錢。”蘇葉小聲嘀咕著，將它拿起放在手臂旁比劃著。
停頓了幾秒，他突然驚慌地把骨頭扔在了地上。
“淩峰，這是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