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迷失神智

  婢女將尉遲蕤帶到了褚雲的房間上藥和換衣物,房間雖小倒也雅緻, 桌案上擺放著一盆蘭花吐露了淡雅的芬芳, 替她清理好傷口尉遲蕤又問道:「這是誰的房間?」


  「是我們太樂丞的,這裡有些乾淨的衣服你可以先換上。」她的衣服已經髒了, 所以婢女為她準備了一件乾淨的衣服。


  看著床邊掛著的鏤空熏球,尉遲蕤走上前問道:「你們太樂丞也喜歡熏香?」


  「是啊,她每件衣服洗過後都用熏球熏過, 那香味可好聞了, 聽說還是我們的太常卿親自送來的。」婢女咧著嘴笑著,面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聽了婢女的話, 尉遲蕤若有所思地說道:「你先出去吧, 我想先換件衣服。」


  入夜, 尉遲善便到了太常寺找褚雲, 見少女打開門後面無波瀾的樣子, 他問道:「你還在生氣?」


  「我哪裡敢生大司馬的氣。」褚雲嘴上那麼說, 可是對他哪裡只是生氣。


  「天氣越來越熱了,我讓人用和田玉做了個玉枕過來送給你。」尉遲善將玉枕放在了桌案上。


  能用和田玉做玉枕的尉遲善還是第一個人, 褚雲不禁冷笑起來, 說道:「大司馬真夠奢侈的,竟用和田玉來做玉枕。」


  和田玉如此名貴, 而他竟然為了利用自己付出如此大的代價,褚雲還真是覺得可笑。


  「我有事來找你。」尉遲善不說這樣的話褚雲也能猜出他想說什麼。


  「你只管吩咐, 我受了你如此貴重的禮物, 又怎能不好好替您辦事呢?」她看著桌上的和田玉枕笑容愈發冷冽, 褚雲早已對他失望透頂。


  「蕤兒還需要拖給你照顧,她個性孤執,我怕她出什麼事。」尉遲善第一次放軟了語氣來求她,若不是因為尉遲蕤他也不會放下身價。


  褚雲目光冷冷,說道:「即使你不說我也會去做的。」


  尉遲善點點頭,背影卻有些落寞,「那我便放心了。」


  見他轉身回來,褚雲依舊面色平靜,用極為平淡的口氣說道:「您可還有什麼吩咐。」


  尉遲善愣愣地站在原地,思索了許久又說道:「此去北陽不知何時才會歸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


  即使連問候褚雲也只是淡淡地回道:「勞煩您掛心。」


  「你難道就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尉遲善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可是千言萬語堵在了胸口一個字都無法吐露。


  褚雲淡淡地回道:「大司馬保重身體,一路順風。」


  「你可知道我對你的心思,為何還要對我如此冷漠?」這是第一次尉遲善拉住褚雲的手,冷若冰霜的臉卻慢慢柔和下來。


  褚雲冷嘲熱諷道:「說到冷漠大概沒有任何人比您冷漠,您可以置我的生死於不顧,又為何要說我冷漠?我想大司馬並非是沉不住氣的人,不然也不會那麼多年來韜光養晦。」


  不知為何燃起來的香讓尉遲善頭腦一沉,有些衝動起來,他的聲音也略微有些顫抖:「褚雲,我們為何要如此說話?你曾說過我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對你好的人,難道這些都是假話?」


  「因為我那時不知大司馬的真正目的。」在褚雲第一次見到他時,她以為尉遲善像乾淨的白紙,可是漸漸地她才明白她是一隻狼,同他在一起的人隨時都會被他撕個粉碎。


  尉遲善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將她扯入了自己的懷中,他低下頭想親吻那冰涼的紅唇,可是少女連忙躲開了,而他又霸道地鉗住了少女的下頜一點點地湊近她,在她耳邊低喃道:「雲兒,有句話我一直想對你說,你是我尉遲善在這個世界愛上的第一個女人,我不想看到明崇隱同你在一起。」


  「我……」褚雲躲不開他強勁有力的臂彎,他的唇已經觸碰到了少女的嘴角,可那時褚雲覺得神智恍惚,已思考不了太多的問題。


  門外,男子正拿著食盒朝著守門婢女走來,「我送了些糕點過來。」


  「少卿,我們大人已經睡下了,您不便進去。」婢女很敷衍地說著,她打了一個哈欠並不打算讓他進去。


  而燭光搖曳,男子卻看到兩個身影映在窗上緊緊地抱在一起,他失魂落魄地離開了。褚雲用盡全力推開了尉遲善,怒呵道:「你別過來~」


  尉遲善皺著眉眼中充滿了渴望,「雲兒,你知道我對你的情義,你卻一直在躲我在傷我。」


  褚雲靠在一旁身子微微顫抖,說道:「不是,我不是你的雲兒!」


  「你還想躲我到什麼時候?我尉遲善認準了一個人便永遠都不會更改!」尉遲善仍舊不依不饒地走上前,他已然失去了理智,眼神如同一隻小獸要侵佔少女的全部。


  「你冷靜點。」褚雲走到桌角,又從桌上拿過一把剪刀,她不能傷害尉遲善所以像自己劃去。


  看著她的手臂血流不止,尉遲善終於清醒過來,他的目光驟冷聲音也冷到了極致,「你寧願傷害自己也不給我留半點機會是嗎?」


  褚雲的聲音不帶任何的感情,「是,我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任何機會。」


  下人見明崇隱回來,又見到他將糕點扔在了地上,擔憂地問道:「少卿,您這是怎麼了?這些糕點好好的都扔在地上做什麼?」


  明崇隱冷冷地看了一眼,說道:「不要了,替我將它扔了吧。」


  御花園中,明崇隱因受了召見而進了宮,褚秀看著他研製出來的葯,端詳了許久問道:「這種葯真的能讓人對自己心悅誠服嗎?」


  明崇隱點點頭目光深邃,「是的,您大可以找一個人來試試。」


  「可我找誰去試呢?」褚秀想了許久都沒有合適的人選,畢竟這個只有在別人的身上去試。


  明崇隱似乎早有了合適的人選,說道:「不如讓淮陽王來試,反正他也是十惡不赦之人,陛下大概也不會在乎他的生死。」


  褚秀極為認同地點點頭,「那就讓淮陽王過來試藥。」


  看到婢女端著葯一步步地走上前,淮陽王驚恐地問道:「你們要做什麼?」


  婢女邪笑了一聲,說道:「聖上要你試藥是對你的仁慈,你竟然還不是好歹。」


  褚秀命令道:「你別說那麼多直接將葯灌下去便是。」


  剛喝下了那葯淮陽王便暈了過去,褚秀不敢走上前,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明崇隱解釋道:「他只是暈了過去,醒來后便好了。」


  回到了太常寺,褚雲便攔在了他的面前,「你為何那麼多日都不見我。」


  明崇隱極為平淡地回道:「最近一直陪著聖上所以一直沒有空。」


  褚雲問道:「在你心裡是不是聖上比我都重要?」


  明崇隱回道:「聖上是九五至尊自然比任何人都重要。」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褚雲有些急了,她不知為何男子突然對她如此冷漠。


  明崇隱依舊若無其事道:「哦,那是什麼?」


  褚雲憤怒地問道:「明崇隱你到底怎麼了?」


  「為何問我怎麼了?褚雲,你到底喜歡誰?」明崇隱的如星辰的雙眸漸漸黯淡了下來,他雖然一直堅信,可是自從那一夜他是真的怕了。


  褚雲遲疑地問道:「你為何這麼問我?」


  明崇隱的聲音變得柔和下來,「我只是想確定你的心意,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心平氣和地面對任何問題,可是當遇到你的時候我心中的想法便改變了。」


  聽到他的話,褚雲眼淚滾落了下來,「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明崇隱直白地說道:「那日你與尉遲善在一起你又可有想過我的感受?」


  「那日?原來你都看到了?」褚雲沒想到那日發生的事會讓他看到,難怪會對自己產生誤解。


  「褚雲你可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我與尉遲善在你的心中到底誰比較重要?」明崇隱現在只想要褚雲的答案,確定她的心中是否有他的一席之地。


  「尉遲善只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你才是我真正重視的人,那日我不知為何失了神智才會如此,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褚雲從未對尉遲善有過感激以外的情緒,知道他利用自己便更不可能了。


  明崇隱在一旁問道:「如果有一日你發現尉遲善根本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褚雲幾乎不假思索地回道:「那我也不會對他留情。」


  想到她方才說自己失了神智,明崇隱便有些擔心,「你說你被人下了葯,是何人所為?」


  褚雲搖了搖頭,她不知她和尉遲善的反常行為是何所制,只是解釋道:「我也不知是何人所為,只是當時覺得神智恍惚,渾身發燙,所以我割傷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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