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如沐春風

  明崇隱目光漸漸柔和下來,如同綿綿的海浪包圍著少女, 他低下頭輕聲地說道:「你為何要傷害自己?」


  「用這種方式就可以清醒一點, 不然我怕我自己會剋制不住自己。」褚雲目光悵惘,她的內心害怕極了。


  「你真的太傻了, 以後無論如何都不許你傷害自己,可以嗎?」明崇隱輕撫著她的臉摩挲著,她為了保護自己竟然不惜一切地傷害自己。


  褚雲點點頭, 因為那日撞見了她和尉遲善誤會自己才會發展成現在的局勢, 若是他當時清楚也不會如此了,「我知道, 但是你以後不準不分青紅皂白亂生氣了。」


  「我從未想過要離你而去, 只怕你的心中沒有我, 若你心中有我我便等於有了全世界。」明崇隱注視著她目光如鐵, 她便是自己的全世界, 他也不過只是一時之氣誤會罷了, 將話說開話心情也豁然開朗。


  服下此葯后的淮陽王似乎與常人無異,褚秀打量著他, 問道:「這葯怎麼一點作用都沒有?」


  明崇隱淡淡一笑說道:「陛下, 你有什麼吩咐只要對他說便是,他一定能遵從。」


  「朕想想要他做什麼。」褚秀思量了許久, 她咬了咬手指又說道:「要不然就讓他在這看家學狗叫。」


  淮陽王一聽連忙跪在了地上哇哇大叫起來,「汪汪~」


  褚秀看到后大喜, 以為那葯真的有效果, 她拍著手說道:「你這葯果然有效果, 要不然多拿著來讓朕試試。」她看著身旁的小太監,命令道:「你們每個人都要吃。」


  就在這時,打扮好的范中殊走到了御花園的假山前,遠遠看見褚秀正和明崇隱在一起說話,他本想上前卻被奴才攔了下來,「范侍郎,聖上正和太常卿在一起現在還不想見您。」


  范中殊目光一冷,問道:「你可能去通報?」


  小太監面無表情地說道:「請您回去吧。」


  見他不鬆口,范中殊怒氣沖沖地回到了自己的府上,他猛灌了一口涼茶,喃喃自語道:「自從這個明崇隱來了之後聖上就很少召見我,不知他對聖上下了什麼迷魂藥。」


  一旁的婢女替他倒了一杯茶,皺著眉在一旁說道:「我聽說那個明崇隱研製了一種能讓人言聽計從的葯,聖上很是高興,正在找人做實驗。」


  范中殊專註地看著她,小聲地問道:「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葯?」


  「奴婢倒也不知,聖上定然是被他的妖術給蠱惑了。」那婢女只聽說他會什麼幻術,她認為幻術就是一種邪術,更何況他還研製出一種葯更讓她覺得明崇隱是個神秘。


  第二日范中殊又跑到了勤政殿中,這次褚秀倒是傳她進來,她連忙跑上前邪邪地一笑,「噯,你來了,朕給你看樣好東西。」她笑眯眯地摸了摸淮陽王的頭,說道:「你瞧見沒,淮陽王現在變得多乖啊,真是比狗還聽話呢。」


  范中殊也來了興趣,問道:「這葯可真有那麼神奇?」


  褚秀莞爾一笑,扔了一顆葡萄在地上,淮陽王便像一隻狗一樣爬了過去用嘴將葡萄吃進了嘴裡,一旁的范中殊看的目瞪口呆,只聽女子又說道:「那哪能有假呢?」


  走出了勤政殿,范中殊心中便有了一種想法,坐在轎子上自言自語道:「若是聖上也能被我給掌控,那我就能得到賞識,升官發財。」


  入夜,范中殊便派了人到太常寺去竊取藥方,他見人回來站了起來,問道:「怎麼葯,藥方拿到了嗎?」


  黑衣人拿出了一張紙,說道:「回侍郎,沒有任何人發現,屬下抄了一份假的過來。」


  「甚好,這樣聖上以後就能被我掌控了,我再也不用替蘇清烈那老傢伙辦事,真是天助我也。」范中殊如獲至寶地將藥方放在了懷中,他想要用這藥方用在褚秀身上,然後控制她達到自己的目的。


  崇義叩了叩門,喚道:「主人。」


  明崇隱勾了勾嘴唇,神情淡漠,問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崇義站直了身子回答道:「事情都辦妥了,他已經成功入了圈套。」


  「那就好,好戲便要開場了。」明崇隱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望著茶杯中的茶葉笑容愈發深邃。


  清晨,褚雲經過了御花園卻發現花叢里露出了少女的碎花裙裾,她向後退了幾步,見到熟悉的臉旁立馬扶起了她,問道:「蓮兒,你怎麼在這裡,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蓮兒滿眼驚恐,哽咽道:「范侍郎被陛下下令杖則一百,如今已是廢人了。」


  褚雲扶著她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慢慢說。」


  蓮兒解釋道:「今日范侍郎給他送了一碗燕窩湯,聖上賞給了小太監,於是那小太監當場暴斃而亡。」


  「是范中殊下了毒?他不可能愚蠢到如此地步。」雖然他恃寵而驕,但是褚雲仍不相信他會如此愚蠢在那時候下毒。


  「呆在陛下身邊每日都是提心弔膽,若可以我寧願追隨小姐,再也不願意留在勤政殿。」蓮兒目光炯炯,她只盼著能離開宮裡,不想每天膽戰心驚地過著日子。


  良久,褚雲問道:「你想留在我身邊?」


  「是,我真的很怕自己和妹妹一樣的下場。」自己的妹妹就是一個例子,蓮兒只想跟一個通情達理的主子。


  「你放心,我會去求聖上讓你留在我身邊。」褚雲雖然答應了她卻也知道要想讓聖上同意並非是益事。


  褚秀將淮陽王關在暴室,又將他手腳綁住,逼問道:「說,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麼乾的,是不是蘇清烈?」


  褚陽驚慌失措地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真的不是,微臣真的不知那燕窩粥里有毒,定然是有人陷害。」


  「你竟然想害朕,虧的朕對你那麼好。」褚秀目光如炬,怒不可遏地說道:「從今日起,每日剁他一根手指,朕要他把血流干,一點一點的死去。」


  「聖上,那藥方是從明崇隱那偷的,是他的藥方有問題。」褚陽指著明崇隱只好將盜取藥方的事情說出來。


  褚秀愣了愣,在一旁命令道:「是嗎,去范侍郎那將藥方取來。」


  良久,魏國福才將藥方取來,用明崇隱的藥方與他的藥方對照,一旁的萬太醫很快便看出了端倪,說道:「聖上,這藥方里多了一味葯,正好又與黃芪相剋,所以才導致了心臟麻痹而亡。」


  褚陽錯愕地說道:「他定然是將那藥方給改了。」


  明崇隱在一旁理直氣壯地說道:「你休要血口噴人,我如何能知道你會盜取藥方?」


  褚秀冷笑一聲,說道:「你盜取他人藥方還敢誣陷他人,魏國福替朕好好教訓他。」


  這時小太監又從外頭進來,稟報道:「聖上,太樂丞來了。」


  褚秀目光一冷,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你沒看到朕在這裡有事?」


  小太監又說道:「她說有重要的事情一直不肯離開。」


  褚秀說道:「你讓她進來吧。」


  不多時,褚雲便走了進來,「叩見聖上。」


  褚秀半眯著眼打量著她,問道:「表姐你有什麼事非要現在來說?」


  「微臣有一事相求。」褚雲跪在地上仍不肯起來,她答應過蓮兒要幫她離開這,說到便要做到。


  褚秀若有所思的看著褚陽,心底閃過了可怕的想法,帶著笑意說道:「好啊,表姐朕正好也有一件事想讓你做。」


  褚雲說道:「陛下有什麼要求儘管說便是。」


  「范中殊意圖謀反,當將他的手指砍下來,朕打算讓你來做。」褚秀邪邪地一笑,她想看著褚雲的神情。


  褚雲皺了皺眉,說道:「陛下微臣不敢。」


  那瞬間褚秀的神情有些難看,抬高了聲音問道:「朕只是讓你砍他一根手指,你有什麼不敢的。」


  褚云為難道:「微臣……」


  「魏國福,將刀給她。」褚秀說完便扔出了一把匕首,想讓她親自動手。


  明崇隱看著地上的褚雲,走上前說道:「陛下,這麼血腥的場面您在這一會該吃不下飯了,要不然您先離開再讓太樂丞剁他一根手指。」


  「那朕先迴避,朕給表姐一盞茶的功夫好好考慮。」褚秀覺得他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所以離開了暴室。


  她走後,褚雲雙目通紅地看著明崇隱,說道:「我做不到。」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親自動手。」明崇隱走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她,那瞬間她有了格外溫暖和平靜的感覺,如沐春風,褚雲多希望時間靜止在此刻,她可以什麼都不聽什麼都不做就這樣靠在他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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