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掌上明珠

  靜賢目光中似乎閃著零星的淚花, 她所有的一切都被尉遲善毀了,「我的女兒若是活著應當同你年齡相仿, 只是她……」


  褚雲知道她的心中有解不開的心結,只好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太的女兒是怎麼死的?」


  「是尉遲善, 是他, 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我吃齋念佛多年最不能忘卻的仇恨便是他殺了我的女兒。」她痛恨的只有尉遲善, 失去榮華富貴並不要緊, 可是她的女兒還那麼小,為什麼他可以下手, 就因為一個可笑的預言就可以對她們趕盡殺絕。


  褚雲不可置信地問道:「他……真的連一個孩子也不放過?」


  褚雲想到在尉遲善手中的人命,他殺了那麼多人命,而自己也被他一次次地欺騙利用, 他再也不是自己心中的救命恩人了。


  在靳達走在建康城的街頭,一個年輕的男子將他攔了下來, 他起了防備之心問道:「你是誰?」


  崇義那張清秀的臉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問道:「有個人想見你, 不知靳達你可願意?」


  靳達隨即問道:「誰?」


  崇義目光依舊平淡, 說道:「冀毓公主。」


  「公主不在宮裡嗎?」靳達並不敢相信, 因為公主昨日才在宴會上出現。


  「你隨我去便全都清楚了。」崇義料定他一定會去,因為昨日他多少已經有些懷疑,更何況公主的安危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到了茶館, 靳達終於相信了他說的話, 看到熟悉的女子聲音卻還是略帶顫抖:「公主?」


  冀毓終於委屈地落在淚來, 這麼些日子她經歷了一生都未曾經歷的,快樂的、痛苦的、恨之入骨的,她已經成熟而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公主,「靳達,是你嗎?」


  見她衣衫簡陋,面容憔悴,靳達心中便覺得十分苦澀,問道:「公主,您怎麼成了這個模樣了?」


  冀毓沉默了半晌,又說道:「是尉遲善,他騙了我的感情最後還要把我殺了。」


  「這件事陛下可知道?我要去向陛下問個清楚。」靳達以為褚國的皇帝並不知情,他以為皇上會給冀國一個答覆。


  崇義在一旁說道:「你不用去問了,宴會上是陛下找人假扮了公主矇騙你回去的。」


  「你說什麼,褚國竟然如此對我們。」靳達怎麼也未想到褚國會這樣做,國主如此將公主託付給褚國,就算不是萬分愛惜那也至少要善待她,可是如今的樣子冀國國主定然心寒不已。


  「靳達,我想回冀國,我再也不想呆在這個鬼地方。」冀毓只想回自己的國家,她在這裡差點喪命,所以她才會無時不刻想著回到冀國。


  冀達想讓褚國知道褚國的目中無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傷害的是冀國國主的掌上明珠,「可此事一定要討回公道,若不然他褚國當真覺得我冀國沒人了。」


  沉默良久的崇義在一旁勸說道:「如今你應該做的是回去同國主商量,為了公主的安危你們必須要儘快回去。」


  「崇義說的對我們現在是應該儘快回冀國與父皇好好商議此事。」只有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現在才能脫身,冀毓只想回到冀國然後讓父皇發兵將尉遲善千刀萬剮。


  夜深人靜,天上零星掛著幾顆寒星,猶如寶石閃爍,明崇隱站在新月下背影冷寂清寒,他的目光猶如深邃的大海寧靜而深遠,「公主可有讓你同她回冀國?」


  崇義點點頭直截了當地說道:「公主希望我同她一起回去。」


  「那你便去吧,這裡我一個人就好。」明崇隱早已習慣了孤單,即使有再大的風浪也會有平靜的一天。


  崇義知道此次一別或許不會再見,前途未卜,「可是主人……」


  「來日我無法脫身你還可以來救我,若我們兩同時困在建康城便沒有了後路。」


  明崇隱亦為自己在留一條後路,或許有一天他被困無法脫身,至少還有一人可以免於困境。


  崇義皺著眉說道:「可是主人我還是很擔心……」


  「你不必擔心我,我這樣做也不是全都為了你,冀國和明國能否交好還全都要靠你,所以你不能忘記自己的責任。」明崇隱提醒著他此去的目的不僅僅為了他自己,還有明國,明國想要強大必定要靠著冀國的幫助,所以這一次他去的目的就是極力促成結盟之事。


  果然不出多久靳達便帶著公主離開了,褚秀沒有看出破綻,只是對他的離開心情舒暢,「那使臣終於走了,朕也可以鬆口氣出去散散心了。」她又轉身問一旁的少女:「表姐,你讓表哥和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褚雲有些擔憂,說道:「可是聖上萬金之軀,萬一有什麼差錯?」


  「我只是想去狩獵,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可是誰能犟得過褚秀,她是一國之主決定的事情沒有人敢反對。


  褚雲只好將她的意思傳達給尉遲善,「聖上她想去狩獵。」


  沒想到尉遲善並未拒絕,他緊握著手中的弓,淡淡地說道:「那便去吧。」


  這樣的反應讓褚雲驚訝不已,他又問道:「你不是向來不同意聖上出去,怎麼這一次?」


  尉遲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又反問道:「聖上的話便是聖旨,我有什麼理由不同意?」


  「你不會是想……」褚雲心中有些不安,她只怕那一天很快便要來臨甚至不給人防備的機會。


  「你心裡在想我會不會害她?放心好了,時機還未到我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尉遲善自然不會愚蠢到現在傷害她,太后和蘇清烈還在,他做這些皇位也不會落在他的頭上。


  隊伍來到了行宮,這裡風景秀美並不亞於北麓宮,蓮兒看著滿園的牡丹花嬌艷柔美也被深深吸引,她在一旁解釋道:「這裡以前是一座牡丹園,是先皇送給太后的小行宮。」她跑向了牡丹園,讚歎著:「這裡的牡丹花可真是漂亮。」


  「風景再好又能如何,這一切都只是表面上的風平浪靜而已。」褚雲頓時覺得身處在這卻沒辦法控制許多事,包括眼前的風光都只是假象。


  看著她不開心,蓮兒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臉上,問道:「雲兒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見她搖了搖頭,蓮兒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問道:「你可知崔將軍會炙烤之術,他烤出來的羊肉可香了,今夜約了你我一同去,你去嗎?」


  褚雲搖了搖頭才不願打擾他們,「你們單獨相處我去做什麼?」


  「難得聚在一起,一起去好不好。」可是蓮兒卻一直極力的要求。


  褚雲只好答應了她:「那好吧。」


  入夜,二人提著燈籠來到了無人的後山,篝火旁坐著兩個男子,其中一個正背對著二人飲酒,聽到了腳步聲才轉過了頭,問道:「你怎麼也在這兒?」


  「怎麼,只准你來討酒喝,就不准我來了?」明崇隱勾起了一抹笑容,如同天上的新月一般耀眼。


  褚雲後退了兩步,小聲地問道:「蓮兒,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覺得四個人在一起有趣些,雲兒不會那麼小氣吧。」蓮兒一臉無辜,她拉著褚雲坐了下來,而一旁的崔浚便烤著肉邊爽朗地笑著。


  蓮兒看著地上的酒盅,又說道:「光這樣喝酒太無趣了,咱們來猜子令如何?」


  「什麼是猜子令啊?」褚雲不解地看向了蓮兒,她只是聽過行酒令沒有聽說過猜子令。


  蓮兒剝了幾顆花生,又將幾顆花生米去了皮,示範著說道:「就這樣,左右手一實一空,出拳讓對方猜,先猜單雙后猜幾枚再猜紅白,贏的人便獎勵一杯,如何?」


  褚雲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行酒令一般都是輸的人喝,為什麼她說的相反,「為何不是輸的人,而是贏的人?」


  蓮兒笑眯眯地說道:「這個嘛,規矩都是人定的,總之贏的人喝酒便是了。」


  幾個人輪番開始猜手中的花生,可是屢屢猜中的只有明崇隱一人,而喝酒最多的自然也只有他一人,褚雲有些擔憂起來,若是喝的太多如何能回到行宮,她問道:「明崇隱,你怎麼老是能猜中?」


  明崇隱雲淡風輕地說道:「沒辦法,所以只能喝了。」


  「誒,你再喝下去就要醉了。」褚雲勸住了他,他不知已經喝了多少,他明明可以不用猜中,分明就是在借故飲酒。


  蓮兒在一旁掩著嘴笑道:「在這就他一個人能猜中,這酒呀都要被他喝光了。」


  褚雲假裝生氣地問道:「你們就是故意的對不對?」


  一旁的崔浚確當作置若罔聞,他看著蓮兒說道:「蓮兒,你看你才喝了一杯酒臉就那麼紅。」


  說罷又扶起了褚雲,說道:「雲兒,我先送她回去了,蓮兒她有些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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