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六章
第六章
楚宴再次醒來, 空蕩蕩的房間里什麼人也沒有。
眼前一片黑暗,他的眼睛尚未適應眼前的環境,只有耳畔傳來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在空曠的屋子裡,顯得格外清晰。
他有些害怕。
「這裡是……哪兒?」
楚宴覺得頭疼極了,太陽穴也凸凸的跳著。
楚宴注意到了那邊的窗戶,黑色的窗帘遮住了陽光,楚宴便走了過去,將窗帘拉開。
映入眼帘的,卻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彷彿連窗門都被封死。
看到這樣的場景,楚宴不由臉色一白。
最後的記憶, 停留在他想去找許楓,卻被誰給打暈了上面。
「是許楓?」
楚宴冷著臉看著眼前的一切,想要弄開窗戶外面的板子,拿手砸了幾下, 卻發現完全弄不開。
「可惡, 這到底有多厚?」
要是這裡是遊戲, 楚宴一定會聯想到密室逃脫之類,可真實的觸感讓他沉默了。
不一會兒,女鬼從封閉的窗外進來,看到裡面的場景嚇得嚶嚶叫。
楚宴疑惑:「你怎麼來這兒了?」
「我擔心你啊……還是跟著你一起過來的!」女鬼羞愧的低下了頭, 一臉哭唧唧, 「我怕你誤會是我騙你, 誤導你去了那個屋子,才讓你落到現在的境地。」
「不會。」
女鬼睜大了眼:「真的?」
「嗯,你沒那個智商!」
女鬼:QAQ
「這個房間怎麼這麼古怪?外面可是大白天!」
楚宴睜大了眼:「大白天?」
他連忙看向了時鐘,上面分明指著晚上八點半。楚宴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是心理暗示。
若不是女鬼說破了這一點,接下來在這個房間,許楓大約會通過色彩、韻律、節奏、包括這屋內所有的擺設,都會給他造成一種心理暗示。
女鬼飄到楚宴面前,看著他臉色發白,冷汗都快出來了,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動了兩下:「怎麼說著說著你就愣住了?」
「發出指令、完成指令、給予獎勵、熟悉指令。」楚宴喃喃自語。
「啊啊啊,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楚宴看了她一眼:「我小時候曾經看過一本書,裡面寫著這樣一個案例。兇手把受害人的眼睛蒙住,綁在椅子上,然後跟她說『我會用針頭把你的血給放干,讓你死得痛苦不堪』,兇手用毛線針刺她,身旁還模擬出鮮血滴在木板上的聲音,你猜……那個受害人最後怎麼樣?」
女鬼吞了下口水:「怎麼樣?」
「在心裡暗示之下,休克致死。」
女鬼睜大了眼,哆嗦的說:「那個人想殺了你?」
楚宴沉默了下來,大腦卻顯得尤其冷靜:「現在大約幾點?」
「早上八點半呀。」
看來是被鏡像調整了時間,楚宴不明白許楓這麼做的意思,內心開始焦灼起來。
[許楓這傻孩子,怎麼在我面前玩這一套。]
[……低調,低調。]系統連忙說了兩聲。
[記憶編製被我用得這麼順~我早熟悉了那一套理論了。]
楚宴重新坐到了床上,忽然很好奇許楓接下來會做什麼。
正在此時,門忽然被打開了。
楚宴連忙站起身,門那邊卻空無一人。女鬼被嚇得哇哇直叫,楚宴瞥了她一眼:「你這樣還是鬼么?你的尊嚴呢!不是該你嚇人!」
「可可可我快嚇尿了!」女鬼哆哆嗦嗦,還真的差點雙腿一跪。
楚宴忍不住捂臉:「要是這是生存遊戲,你活不過一分鐘。」
「那那那你呢?」
楚宴笑著:「我當然能比你活得久一些!」
女鬼呼出一口氣,肯定了楚宴的實力。
「就是第一集和第三集死的差別。」
女鬼:「……」這麼說她更害怕了!
楚宴也沒管她,一天沒吃東西了,肚子餓得泛酸。他朝屋子走了出去,希望能在這裡面找到吃的。
「廚房在哪兒啊……」
看著卧室外面的場景,女鬼忽然愣在原地,喃喃的說:「應該是一樓。」
楚宴錯愕的回頭望了過去,女鬼似乎回過神來,連忙擺手:「我猜的,一般廚房不都在樓下嗎?」
楚宴哦了一聲,意味深長的說:「你的常識還挺好的。」
女鬼也覺得奇怪,總覺得這房子到處都透著熟悉。
可畢竟是她讓楚宴變成這樣的處境,她必須負起責任。
房間內仍舊是靜悄悄的,天花板連個燈也沒有裝。正當楚宴走到廚房門口,卻聞到了一陣腐臭發霉的味道。垃圾桶里的食物已經發臭了,蒼蠅嗡嗡的圍繞著臭味飛,仔細看裡面甚至長了蛆蟲。
楚宴一下子沒了胃口,臉色泛白。
他連忙從廚房走了出來,捂著發疼的胃部走到了沙發上。
……好難受。
「你怎麼了?沒事吧?」
楚宴看了她一眼:「等下要是遇到什麼危險,你自己就先逃,別管我。」
女鬼嚶嚶嚶的哭了起來:「你雖然社恐,但真是個好人!」
楚宴:「……」姐咱們能別提社恐嗎?
楚宴趴在沙發上,奄奄一息的念著:「你說……剛才見到的腐爛食物,是不是之前有人在這裡住過?那在這裡住過的人呢?死了嗎?」
女鬼渾身一凜:「千萬別這麼想!你忘記你跟我說的案例了嗎!」
楚宴臉色變得難看,將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我怎麼……」
明明知道這個理論,卻還是不知不覺的入了套。
不能再這麼想下去了,越想越恐怖,都快把自己給嚇死了。
楚宴肚子越來越餓,很想去冰箱看看有沒有東西吃,他舔了下自己的嘴唇,已經一天沒喝水了,嗓子就好像吞了沙子似的,渴得不像話。
他卻不敢過去,漆黑的周圍,彷彿只有蜷縮的抱著自己才是最安全的。
正當此時,楚宴聽到一個聲音:「和我交換。」
楚宴迷迷糊糊的喊:「哥?」
「把身體給我。」
「……你想做什麼?」
「再這麼下去,我也得渴死。」
楚宴彎起嘴角,被這句話給逗笑。他很想說——哥你已經死了,沒什麼渴不渴死的。
程凜這麼說還真是彆扭,有點可愛。
楚宴閉上了沉重的眼皮,放鬆了對身體的控制。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也隨之一變,原本該是同樣一張臉,卻讓人覺得此刻的他多了幾分霸氣。
「我去找水,你就在這裡。」程凜瞥了一眼女鬼。
女鬼剛才看到楚宴自說自話就給嚇一跳了,還以為楚宴什麼人格分裂呢。
「你你你……」
程凜煩躁的看向了她:「下次不準靠著他這麼近。」
女鬼一臉懵。
「他只有我能碰。」
說完,程凜就走到廚房那邊去了。
女鬼:「……」
人格分裂也能自戀成這樣……社會社會。
程凜走到廚房,看見垃圾桶里的東西,面無表情的把那些拴緊。冰箱裡面果然有吃的,程凜拿出來咕嚕咕嚕喝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極冷。
「一顆鞭子一顆糖么?」
先拿那樣的場景嚇楚宴,又給他準備了滿滿當當的食物。
他重生之前,可沒發生過這種事。
程凜眯起了眼,大腦快速的運轉起來。
等他重新走到了沙發這邊,並告訴女鬼:「現在我們回房。」
「不看看四周?」
「那房間門自己打開了,這屋子裡一定有人在,越大的空間越不好保護自己。」
女鬼覺得說得有理,連忙點了點頭。
等兩人一起回了房間里,程凜想著身上的衣服沾染了腐爛食物的臭味,楚宴一定會不喜歡,再加上剛才他出了很多冷汗,有什麼衣服換就好了,至少能讓他舒服一些。
程凜看到衣櫃,便拉開了,卻看到裡面滿滿當當都是性感的女裝。
程凜:「……」
蠢蠢欲動。
「喂,你是變/態么!這身體現在可是你在控制!」
「穿上的那一霎那,我就把控制權還給你。」程凜腹黑的勾起嘴唇。
楚宴一陣惡寒:「不準!」
「剛才是我拿到了水和食物,你總該補償我什麼吧?」
楚宴老臉一紅,支支吾吾的喊:「哥哥……」
「嗯?」
「哥哥!」
「有事的時候喊哥哥,沒事的時候喊哥,是不是以後你就叫我名字程凜了?」
楚宴驚恐的發現程凜的手就要伸到衣櫃裡面了,連忙又撒嬌又可憐兮兮的喊:「哥哥,我錯了,你別衝動……我一個一米七八的男人,穿那東西會嚇死人的。」
程凜一本正經:「不會,很萌。」
「在這種地方,萌給誰看?」
「我啊。」
楚宴:「……」
楚宴雖然不能知道程凜在想什麼,可對方的情緒卻完完全全傳來了。
那是一種惡趣味的欣賞,還帶著興奮和小激動。
激動個毛!
搞得他現在也能感同身受!
楚宴胸口起伏,打算重新把身體的控制權給奪回來。
程凜卻忽然間不鬧了:「我總覺得你哪裡不一樣了。」
楚宴心裡一抖,是不是被程凜看穿他不是程飛羽了?畢竟這種一體雙魂,最難瞞過去了!
楚宴深呼吸了一口,問:「……哪裡?」
「很奇怪,分明是一樣的,習慣也是一樣的,但總覺得……」
「嗯?」
程凜笑彎了眼:「你讓我很興奮。」
楚宴:「……」
得了,又是這種變/態式發言。
不過好不容易取回了對身體的控制權,楚宴總算把衣櫃給關上了。
一旁的女鬼用悲痛的眼神看著他,彷彿寫滿了同情。
「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懂,你社恐,一個人太孤獨了,還分裂了一個人格保護你!」女鬼同情心泛濫,掉下了母愛的淚花。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楚宴總感覺自己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楚了!
正當此時,門忽然又被關上了,碰的一聲,阻斷了楚宴同女鬼的交談。
他的眼瞳狠狠一縮,連忙走上去握住門柄,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
「該死!」
楚宴暗罵了一聲。
黑暗裡,楚宴忽然感受到被誰給抱住,他心跳都差點停止了,眼睛一點點的朝後看去。
「原來學長還有這麼好玩的一面。」
冰冷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還藏著幾分笑意。
楚宴心跳都差點停止了:「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許楓笑著說:「學長撒嬌叫哥哥的時候。」
楚宴沉默了下來。
「我聽說有一種病,因為幼時受過傷害,一個人在黑暗裡的時候,會製造出許多幻覺給自己,學長莫非也是?」
楚宴皺緊了眉頭,不想回答他的話:「放開我!」
許楓的確是放開了他,卻把楚宴狠狠的推倒在床上。
楚宴想從床上爬起來,下一秒冷鋒就按壓在了他的脖間:「噓,別動。」
楚宴滴下了冷汗:「你想做什麼?」
「我姐姐的屍體到現在還沒找到,學長知道這屋子之前是誰的嗎?」
「……誰?」
「程耀。」
楚宴滿是震驚,他已經多少年沒聽過這個名字了?
程耀……程凜的親生父親,在和母親離婚之後就消失了,他以為程耀不在這個城市了!
「殺掉我姐的,是學長的爸爸。我處心積慮的接近你,是想給你一個了結的。」
許楓的眼神驟然沉了下去,看楚宴的眼神也變得格外的冷。
工具刀擱在他的臉上,楚宴身體在微微發顫。
「你怎麼知道是我爸殺了你姐?」
許楓無奈的笑著:「這房子是他買來送給我姐的,我並沒有做任何改造,包括裡面所有的監控器也不是我做的……你懂嗎?」
這個房子?
楚宴倒吸一口涼氣,心裡彷彿已經明白了什麼,他的餘光看到一旁,女鬼一直在瑟瑟發抖,似乎受不了這裡的氣氛終於逃出了這個地方,還是從窗戶走的。
「我們沒有家,是程耀給了我和姐姐家。但他的愛太扭曲了,瘋狂的喜歡……還順帶對我……」
「他對你做了什麼?」
許楓沒有說下去,臉色像是完全冷了。
許楓舉起了刀子,似乎想給他來一刀。楚宴知道自己跑不了,在巨大的恐懼之下,他閉上了雙眼。
然而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卻發現刀子劃破的不是他的臉,而是身上的衣服。
「我改變主意了。」
「你想做什麼?」
楚宴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仔細聽的話,還是掩蓋不了顫抖的聲音。
「把他兒子變成gay,讓他斷子絕孫好不好?」
還有這種報復方式?
許楓笑了起來,朝楚宴的唇吻了上去。
被強行握住了腰肢,他一點也動彈不得。
這個吻十分強勢,楚宴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許楓便停了下來。
他的嘴角已經破開了一道口子,上面流出了血。
許楓舔了舔,似乎這樣的疼痛讓他興緻高漲。
「很舒服……」
「再咬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