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七章

  第七章


  剛才咬他的時候, 楚宴自己的唇上也沾染了許楓的鮮血。


  刺鼻的腥味讓楚宴皺緊了眉頭,眼前的許楓……他到底該如何應對?

  「你究竟想怎麼樣?」


  許楓痴迷的望著楚宴:「學長,我喜歡你呀。」


  這句喜歡只讓楚宴感到詫異:「我喜歡的是女人。」


  許楓笑彎了眼:「我也可以為學長穿女裝,女僕裝,兔娘裝,職業裝,你喜歡什麼?」


  楚宴睜大了眼,那就是衣櫃里全是性感衣服的原因?

  楚宴狠狠掙紮起來,覺得他大約是瘋了:「那能一樣嗎?」


  這樣被人給按在床上,楚宴發現此刻自己根本沒有力氣推開許楓。


  楚宴忽然反應了過來,那水……


  楚宴呼吸都凌亂了:「我回去是想救你去醫院的!你竟然這麼對我!」


  「救我?」


  聽到這話,許楓的動作一下子變輕, 「我也不想用這麼強硬的手段,只是這段時間學長身邊總是有謝清泉纏著你,再加上……你是程耀的兒子。」


  楚宴抿著唇:「你找我算什麼本事,有本事直接去找程耀!」


  「誰說我沒找他?」一聽到程耀的名字, 方才好不容易止住的瘋狂又從心頭湧起, 方才突然而來的溫柔彷彿只是假象, 「我告訴你好了,他就在這個屋子住著呢。」


  楚宴的心跳幾乎冷得快要靜止。


  「那,你有沒有問他,你姐姐的事?」


  「我姐死了以後, 他就瘋了。」許楓的表情很冷, 「這個瘋子目前由我照顧, 我一天沒問出我姐的屍體被他怎麼處理了,我一天不把他交給警察。」


  楚宴滿眼錯愕:「你這是……」


  許楓湊過去親了下楚宴的耳垂,淡笑著說:「就讓他生不如死的活著,學長今天把他的飯菜倒掉了,他今天得餓肚子了。」


  楚宴回想起了垃圾桶里的東西,那些根本不能叫做飯菜。


  楚宴一想起那個畫面,就感到了嚴重的不適。


  可現在的許楓,讓他覺得更加可怕。


  「怎麼……同情他?」


  楚宴打了個寒顫。


  許楓問:「學長是在害怕我么?」


  楚宴目光微閃:「他不是我真正的父親。」


  許楓皺緊了眉頭:「……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楚宴仰起頭和他對持,「你不會是沒查清楚吧?當初車禍死的那個孩子,才是他親生兒子。」


  許楓咬緊了牙關:「可他提起你的時候,分明……!」


  楚宴一時瞭然,大約是程耀精神越來越不對勁,再加上他小時候說過程凜的靈魂在他體內,所以程耀才老淚橫縱的把他認成了自己兒子。


  「程耀的兒子叫程凜,早死了七年了。」


  聽到這個消息,許楓的呼吸驟然一變。


  他帶楚宴來這裡,一半的目的是為了刺激程耀,讓他說出姐姐的屍體去了哪兒。


  就算是被分屍了,他也要一塊塊的找回來。


  那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你不信我,總該信警察吧?你既然想找回你姐姐的屍體,就更應該把他交出去。」


  「不行。」許楓牙關緊咬,上輩子他就是把人給交出去了,可程耀瘋了!他不用受到制裁,也沒人找到他姐姐!

  楚宴現在並不想刺激許楓,畢竟現在這局勢,他又不是傻子。


  方才的話已經讓許楓的情緒浮動,強烈的恨意湧上了許楓的心頭,讓他恨不得真的動手。


  這樣的許楓真的太奇怪了,彷彿下一秒就會黑化似的。


  兩人之間的氣氛幾近凝固,楚宴忽然說了一句:「……能別這麼壓著我么?」


  許楓古怪的笑起來。


  衣服已經被剛才的刀片割開了,所幸許楓已經將美工刀收了回去。他撩開了楚宴的衣衫,開始一點點的親吻了上去。


  長期的黑暗,讓他的眼睛早已經適應了這些。


  許楓低下頭,便看到瑩白的肌膚,細得猶如白瓷那樣。若是真的染上什麼,一定很好看。


  他的手挪到了下面,楚宴是個正常男人,被這樣觸碰還是會有感覺的。


  要按照正常攻略,他半推半就,就躺在下面享受就可以了。


  然而……他卻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憤怒感。


  是程凜。


  完了完了,要是對許楓有感覺,程凜也一準兒得黑了。


  同時顧全兩個超辛苦,這兩隻都是動不動就要黑化的貨。


  他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


  [來一劑嗎?]

  [來來來!]

  系統發出笑聲:[但是你之前喝多了有抗藥性了,一支恐怕不行。]

  [一支不行就來兩支!]

  [真的不要一勞永逸的那支?]系統誠懇的建議。


  楚宴的臉都快綠了,覺得是系統拖著時間搞事,他快忍不住了。


  [不要!你是想讓我這個世界都痿著嗎!良心呢!]

  系統直接拿楚宴的點數買了兩支藥劑,藥水可以直接含在口中出現,吞下去就行了,不用在現實里直接喝,非常方便。


  楚宴喝了頓時感覺……


  透心涼,齊分享。


  [我是雪/碧,我要報警了。]

  楚宴心痛無比看著系統:[看來這個世界你回主神空間真的得殺殺毒,看看現在皮成什麼樣子了!?]

  系統忽然驚恐。


  咦,它好像又……?

  [宿主大大……]

  [什麼?]

  [我剛才好像弄錯了QAQ,那兩支當中有一支是……一口痿的,你估計可以痿一個世界了,不用再為了那啥而擔心。]

  楚宴恐懼到顫抖。


  [那……我的點數?]

  [扣了三千。]

  完了,以後不僅對基佬沒感覺了,對妹紙也沒感覺,自己摸也沒感覺。


  這豈不就是那什麼……閹?


  要是現在有煙,他拿煙的手也一定是顫抖的。


  黑暗裡,許楓弄了半天,發現楚宴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看向了楚宴,卻發現他此刻的表情彷彿在忍耐著什麼巨大的悲痛一般。


  許楓:「……」


  楚宴是個有職業素養的人,雖然剛剛得知了自己這麼慘痛的消息,但演技還是得逼真。


  「我說了我是直男,你這樣觸碰我,只會讓我覺得噁心。」


  「……我親吻你,也會覺得噁心?」


  「當然。」楚宴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慘笑,「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對你硬。」


  許楓皺緊了眉頭:「我不信。」


  明明重生之前……不是這樣!


  許楓再次觸碰了楚宴的肌膚,一圈圈的在上面流連,彷彿這個人的體溫給他帶來了無限的舒適一般。


  許楓從他的鎖骨吻下去,手也不自覺的滑下。


  而楚宴不再想看他,而是狼狽的轉過頭,忍受著屈辱。


  屋內靜悄悄的,兩個人心裡都藏著事。


  許楓感到無比的心痛,重生了……那些記憶只在他的腦海里,他恨學長,又同時想懺悔。兩種複雜而矛盾的感情在心裡交織。


  上一次,他帶楚宴來這個地方,還不知道楚宴不是程耀的兒子,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


  而可悲的是,許楓發現到最後卻只有楚宴陪在他的身邊,他一直都是孤獨的,最開始父親死了,母親也死了,到最後唯一的姐姐也不知去了哪裡。


  他連她的屍體也找不到……更別說把她下葬。


  在關到房間里兩個月,許楓真的養出了一個會對他好,會對他笑的人。他被眼前的假象迷住,沉醉於自己親手造出來的溫柔。


  這是他自己給自己造就的夢……


  然而盛夏的一天,當他終於鼓起勇氣打開別墅外面的板子時,陽光滲透了進來,他以為自己可以和他一起繼續活下去。


  然後,他就死了,吞了大量的藥物,臨死前也爬出了這個房子。


  望著那個場景,嘴裡最後一句對不起,哽咽在心頭。


  許楓知道自己是瘋了,心底某一根弦徹底斷裂掉。


  只是這一次,他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他想著把學長從那個礙眼的傢伙面前搶回來,卻沒想到一到這個屋子,他心底那些的陰暗的記憶就全都關不住,彷彿猛獸般洶湧而出。


  許楓原以為楚宴說的話只是為了敷衍他,可無論如何,楚宴完全沒有反應:「你真的那麼討厭我?」


  他抬起頭,看見楚宴臉上唯有深深的厭惡。


  「是。」


  許楓的心一陣疼痛,他垂下了眼,最終離開了這個房間。


  屋子裡,僅剩下楚宴一人。


  楚宴把褲子提起來,心底滿是沉痛。


  根本預料不到許楓會這麼做……身體里的那位,要嫉妒得發飆了。


  誰叫兩人的情緒是互連的,程凜所有的情緒都直直的傳到他這裡來了。


  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楚宴想說點什麼。


  沒想到,反倒是程凜先開了口:「……是我喝的那水,抱歉。」


  「我都一天沒喝水了,長久的不喝水是會死的,你做的沒錯。」


  程凜伸出手回抱了一下楚宴:「……第一次這麼想要一具身體。」


  「啊?」


  「這樣就能抱著你了。」


  楚宴嘆了口氣,忽然想起從來沒有查過程凜的愛意值。


  他連忙問了系統。


  [現在八十五。]

  [!!莫非是我降的?]

  系統沉重的說:[不,是從三十暴漲到八十五的。]

  楚宴:[……]

  現在身體在發軟,也不能離開這裡,楚宴就開始問程凜有關程耀的事情。


  「哥,你還記得……你爸嗎?」


  「記得。」程凜很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他現在似乎也在這個房間,我們出去的時候要不要……」救他?

  聽出了楚宴的言外之意,程凜的語氣一下子就降到了冰點。


  「不。」


  楚宴一時之間有些疑惑。


  而程凜卻逐漸回想起了那些事:「程耀讓我感覺噁心,他很愛我母親,可我母親死後,他就一直在出軌包養其他女人。我見過那些女人,每一個都有什麼地方跟我母親相似。」


  黑暗的空間里,程凜開始緩緩的講述起了當年發生的事。


  原來楚宴的母親也有某個地方和他母親相似,所以程耀才花了很大的功夫和楚宴的母親再婚了。


  婚後幸福的日子不過是假象,他厭惡那個病態的人。


  程凜露出一個悲涼的笑容:「我出車禍那天,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


  楚宴睜大了眼:「那不是個意外嗎?」


  「惡有惡報罷了,是當初那些跟過他的女人。」


  氣氛變得凝重起來,黑暗繼續在蔓延。楚宴看了下那邊的時鐘,指著十二點半的位置。


  大概外面已經是中午了。


  他到底失蹤了多久?那些人會找到他嗎?

  楚宴陷入了沉思當中,正想從床上爬起來,就看見自己的口袋裡掉出來一張名片。


  羅元傑。


  他什麼時候塞到自己口袋的?


  楚宴睜大了眼,心跳咚咚的加快,想起了羅元傑的那句話——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


  楚宴不動聲色的把名片放了回去:「現在連手機也沒有,真不知道在現在看見這個是福是禍……」


  「等等。」


  「嗯?」


  「名片厚度很奇怪。」


  楚宴用手指在名片上輕輕撫摸,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凹凸不平的東西:「追蹤器。」


  一小片,就像是晶元的大小。


  把追蹤器嵌入名片里,也虧羅元傑想得到。


  真不知是誰聰明了,楚宴如釋重負的笑了起來:「那個警察心思還挺細膩的,等他來就行了。」


  方才的恐懼一掃而空,楚宴還沒來得及露出笑容,窗戶那邊就伸出了一隻血手。


  「都說了你下次別用這種登場模式……」


  女鬼連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良心上過不去……」女鬼可憐巴巴的對著手指,分明臉上全是慘白,頭髮也亂糟糟的一團,一副專程嚇人的模樣,卻做著小動物似的動作。


  楚宴可恥的覺得有點萌。


  「你回來也無濟於事。」


  「才不是無濟於事呢!我在外面有重大發現!」


  楚宴看向了她:「什麼重大發現?」


  女鬼朝他說:「我出去在這個房子周圍飄了一圈,從那些地縛靈里問出來了這個房子原來有個隱蔽出口!在另一個房間的窗口。」


  楚宴睜大了眼:「當真?」


  「嗯嗯!那窗口我去看了一下,在二樓,那個高度可以藉助床單慢慢爬下去。還有還有~窗戶有些高,洞口比較窄,只能一個孩子或瘦小的女人通過。」


  楚宴嘴角一抽:「那豈不是說了等於白說。」


  女鬼捂住臉:「你找到什麼東西砸開大一點點不就行了?」


  楚宴仔細考慮起了女鬼的想法,若到第二天羅元傑還沒有來,他或許真的可以用一下這個辦法。


  「這房子很奇怪,除了那個地方外,到處都被封死了。」女鬼抿著唇,自言自語的說,「你說……會不會是以前用來關誰的?」


  楚宴愣住,眼神也變得銳利:「你想起了什麼?」


  女鬼捂著頭,發出疼痛的聲音。


  可她已經成了鬼了,於是聽在耳邊的全是帶著音響效果的鬼叫。


  楚宴:「……住、住口!」


  女鬼看他一臉煞白,從窗戶那邊飄了過來:「你怎麼樣了?」


  楚宴覺得自己神經虛弱,之前還很緊張的,可被女鬼這麼一鬧,突然一下子放鬆了許多。


  困意逐漸涌了上來,楚宴竟緩緩的睡了過去。


  夢裡他一直做著恐怖的噩夢,周圍全是黑色的影子向他襲來。他想逃,那些黑影化成巨大的帶子,一根根的將他綁住。


  腳步變得沉重,身上的帶子越積越多,楚宴逐漸放棄了奔跑,神色落寞的站在原地。


  然後……被無窮無盡的黑影之海給吞沒。


  他從夢中驚醒,滿臉的冷汗。


  楚宴發現自己的手腕被綁住了繩子,他劇烈的掙紮起來。


  「別怕。」


  「哥?」楚宴的牙關都在打顫。


  程凜臉色極冷,指向了那邊:「他暈過去了。」


  「什、什麼情況?」


  程凜露出一個微笑,極冷:「他想對你下藥,被我稍微用了點力氣給打暈了。」


  那邊赫然躺著許楓,看樣子他的確是暈過去了的。


  楚宴鬆了口氣,現在只有一隻手被繩子綁住,他大可以用另一隻手解開。


  「還好有你在……」


  楚宴眼底包著眼淚。


  程凜則用另一隻,輕柔的為他擦掉淚水:「傻瓜,這也是我的身體。」


  楚宴笑了起來,之前是他一直這麼嚷嚷著說這句話的,現在反過來了。


  楚宴正要拿右手去解開自己左手的繩子,想乘許楓醒來之前逃出去。


  沒想到,他卻忽然感受到了奇怪的感覺,彷彿身體的某一處莫名的癢了起來。他的呼吸微顫,臉色也逐漸變得通紅。若是旁人看到這樣的場景,大約會被迷住吧。


  楚宴原本的長相就好看,只是平日總是板著個臉,一副不合群的樣子。偶爾臉紅一下,還被許多女生說反差萌。白如細瓷的肌膚上,紅暈越堆越多,他的呼吸也顫抖了起來。


  「怎麼回事?」


  「忘了跟你說,我控制身體的時候,他已經餵了那瓶葯給你了。」


  楚宴牙關打顫,他一瞬間就明白了這是什麼情況。


  楚宴陷入了害怕當中,程凜眼底卻染上了寒意:「別怕,有我在。」


  「你想做什麼?」


  只可惜,讓楚宴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程凜接過了身體的控制權,把右手的繩子解開。程凜深呼吸了一口,走到了許楓身邊:「這繩子,還是綁在他身上比較好看。」


  「快走,別在這裡耽擱時間了。」


  程凜做完這一切,走到了女鬼說過的那個房間。他不想等那個羅元傑了,來得太慢。等來到這個房間,望著上方的窗戶,程凜看到了微弱的光。


  感受到楚宴害怕而緊張的情緒,程凜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乖,你只有我能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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