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二章
第二章
「我……」
楚宴走了過去, 微微眯起眼:「看了我的容貌,你好似還很期待?」
那雙眼睛是淡淡的茶色,看過去彷彿要把人給吸進去,彷彿冬夜的寒星,遙不可及。
傅雲蕭的呼吸微沉,一時之間連拒絕的話都忘記說出口了。
月光之下,楚宴毫不避諱的起了身,將架子上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他的髮絲還在滴水,雖然可以用靈力烘乾,可現在正好有個苦力在這裡,不用白不用。
「過來,服侍本尊。」
傅雲蕭眼神微閃, 完全誤解了楚宴的意思。
他低下了頭,一時之間捏緊了手。
他怎麼可以被剛才的美色給迷昏了頭腦?甚至說方才完全不是美色……
傅雲蕭深吸了一口氣,一步步朝楚宴走了過去。
腳下的路分明只有幾步,他卻走得猶如刀山那般。
他跪在了楚宴面前, 手指發顫的解著自己的衣衫, 眼底滿是恨意。
恨, 這世道不公。
恨,這天地不仁。
為何會是他?被傅家當成鼎爐獻上來。
而他這模樣卻完全落入了楚宴的眼睛,楚宴勾起他的下巴,微微輕笑:「要想咬人, 在獵物沒有完全放鬆警惕之前, 就得把自己的獠牙好好收起來。你來這裡是當本尊的寵物的, 懂嗎?」
寵物?
傅雲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光是這樣一個詞,就讓他備受屈辱。
自己是一個男人,竟然被另一個男人說成是寵物。
何等的奇恥大辱。
可對方是元嬰老祖,他只是一個剛剛築基的修士,毫無勝算。
傅雲蕭死死的低著頭,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彷彿一步就要跨入深淵。
而楚宴丟過來一張錦帕,斜眼看向了他:「替本尊擦頭髮。」
誒?
傅雲蕭睜大了眼,滿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楚宴。
楚宴的臉色卻冷下來:「連這點服侍都做不好嗎?」
傅雲蕭漲紅了臉,才發現自己誤解了楚宴的意思。死裡逃生的感覺如此美妙,傅雲蕭連忙過去幫楚宴小心的擦著頭髮。
月色朦朧的清輝照在他的臉上,傅雲蕭的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了楚宴的頭髮。
那觸感……簡直要比傅家收藏的最珍貴的煙雲紗還要好。
他幼時曾聽說煙雲紗可攻可防,乃是傅家最珍貴的東西,向來只賜給傅家的嫡系子孫。傅雲蕭曾嚮往的伸出手碰過二哥的煙雲紗,可沒碰到的時候,就被打得半死。
「你這卑賤之人,怎配摸只有傅家嫡系才能碰到的煙雲紗?」
傅雲蕭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心裡彷彿燃燒著一團火焰。
他不甘心!
「想報仇嗎?」
傅雲蕭抬起頭:「老祖這是何意?」
「被人踐踏,當成鼎爐送上來,分明你的靈根不差,卻因為血脈非嫡系,就要被人玩弄,這樣你不會覺得不甘心?」
他的每一個字都戳在傅雲蕭心頭上,傅雲蕭眼裡帶起血絲。
他當然不甘心!
可傅雲蕭想起楚宴方才的話,又很快的收斂了自己的獠牙:「能被傅家先給老祖,乃是我的榮幸……」
聽到這裡,對方卻輕笑了一聲。
楚宴眼底滿是愉悅:「很好,蠢貨也有點長進。不過未來的日子,你可得好好取悅本尊才行。」
取悅……
這曖昧又帶羞辱的話,卻並沒有讓傅雲蕭心頭再有那麼大的抵觸。
分明眼前這個人容貌盡毀,下界哪個平民百姓看了都要罵一句醜八怪的。
可為何……
自己好似越來越奇怪了,竟會覺得老祖一顰一笑都那麼勾人奪魄。
「老祖的臉是被誰給毀了的?」傅雲蕭問出了聲。
一聽到這個問題,楚宴臉色一冷。
他轉過頭去,掐住了傅雲蕭的脖子,眼底看他猶如看一個死物那般:「這不是你該問的。」
手上的掐得越發用力,傅雲蕭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他都以為自己要死了,對方才鬆開了手。
「咳咳……」
「滾。」
傅雲蕭連忙低下了頭,心道果然是個魔頭,喜怒無常。
遲早有一天,他要活著離開這裡,讓所有對不起他的人全都常常今日他的屈辱。
「沈青陽……」
聽到裡面低聲的痛吟聲,傅雲蕭回頭看了楚宴一眼。
月光清冷的灑在他的身上,照得他的背影格外單薄。長長的墨發就這樣迤邐下來,披散在他肩膀四周,看著十分孤獨無助。
那分明是殺人不眨眼的魔修啊!
傅雲蕭差點沉迷,狠狠的垂下了頭。
為什麼一瞬間……會覺得他可憐?
—
落沉宮,位於雲層薄霧之間。
自蘇墨垣當上魔尊之後,便用術法將這魔宮立於九霄之上。
他記得那人,也同樣高高在上,所在之雲仙宗,山峰亦是高聳入雲、遙不可攀的。
「主人。」
「進吧,東西拿到了嗎?」
「屬下幸不辱命,總算是拿到了這東西。只是這裡面的東西還需要煉製才行……」
「本座知道了,你且退下。」
月冥抬頭看了蘇墨垣一眼,他方才似乎在沐浴,衣衫開得很大,露出蜜色的胸膛。他的眼睛一直緊盯著方才自己上交的玉盒,不知在想些什麼。
只是白煙裊裊,給蘇墨垣平日凜厲的眉眼多了幾分柔和。
「還不下去?」蘇墨垣的威壓提高,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她瞬間吐出了一口血,不敢再多逗留,而是立馬告退了。
大殿之中,又只剩下了蘇墨垣一人。
「好徒兒,為師可總算為你尋來碧落草了……」
蘇墨垣笑容如蜜,想起當年那個高冷謫仙的林清寒竟然被人打下山崖,剝掉了靈骨。他的容貌還被沈青陽的法寶所傷,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蘇墨垣可是極其懷念他的絕世之姿。
覬覦已久的東西,竟然自己投懷送抱了,蘇墨垣給他打入了艷骨,要親眼看著他成為一個玩物。
讓雪白的東西染上黑色的墨點,可真是有趣。
蘇墨垣輾轉飛至傾歡宮,一到此處就遭遇了陣法。
天懸星河,夜空微風吹拂,帶起幾分寒意。
桃花與雪花同時紛飛,白色之中夾雜著艷紅,蘇墨垣一時看得有些愣神,也便是這個地方,才有如此美景。
楚宴所布下的陣,破解倒是不難。
只是蘇墨垣卻不想這麼麻煩。
「好徒兒,你把為師困在這陣法里,為師可好生傷心啊。」
蘇墨垣勾起了嘴角,料到對方會出來接他。
可沒想到,關閉陣法過後,來接他的卻是個小子。
蘇墨垣盯著傅雲蕭看:「你是何人?」
傅雲蕭尚不知此人的身份,只是漲紅了臉:「老祖吩咐我來接貴客。」
蘇墨垣眼底泛冷,湊了過去:「本座問你是何人。」
強大的威壓讓傅雲蕭站也站不直,雙腿差點軟下去。他卻緊緊的咬著牙關,不肯讓自己跪下去。
這是他最後的尊嚴,不想被一個外人踐踏。
蘇墨垣越發覺得不爽:「呵,竟然能承擔本座的威壓。」
他正想加重一重,楚宴便從裡面出來,擋在了傅雲蕭前面:「師尊,別為難這些小輩了。」
蘇墨垣一見到楚宴,方才那張冷漠的臉頓時笑開了花,和剛才面對傅雲蕭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要是外人看見,一準兒得嚇一跳,這變臉的速度可真快。
蘇墨垣湊到楚宴面前:「徒兒,你怎麼不親自出來接為師啊?為師可覺得好傷心呢。」
楚宴退了半步:「師尊裡面請。」
蘇墨垣笑彎了眼:「這個人是誰?」
他非要問個究竟,這就是蘇墨垣的性子,想知道的事情,誰也攔不住他。
楚宴捏緊了手:「傅家送來的小玩意,養著……當寵物玩。」
蘇墨垣笑容加深:「原來是寵物啊!」
知道了答案,他就不再追究了。
只是傅雲蕭聽見寵物二字,還是覺得內心深深刺痛。
他到底是怎麼了……
不是已經決定好要韜光養晦了嗎?
為什麼還會覺得心裡如此脹疼?
傅雲蕭失魂落魄的抬起頭,發現蘇墨垣和楚宴早已經不見了蹤跡。
應該是和他的師尊一起進了傾歡宮裡面吧。
傅雲蕭走了進去,剛到傾歡宮門口,便聽到一陣曖昧的低吟。
「師……師尊。」
「徒兒,為師好生氣啊,你寒毒附體需要擁有火靈根的鼎爐,為何不來找為師?」
「師尊分明知道那跟鼎爐不一樣……」
蘇墨垣湊近了他,咬著他的耳朵:「為師知道,你只是需要他們身上的火靈力,為師身上不也有嗎?」
蘇墨垣看著他慣來清冷的臉上沾染上薄紅,耳朵也帶上了淡粉,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碧落草我已替你尋到了,只是有些小小的副作用,你真的想好了?」
楚宴半咬著嘴唇:「我這幅鬼樣子,自己看了都生厭,我需要碧落草為我治好臉,不管什麼代價。」
蘇墨垣勾起他的下巴,在他面前低語:「我倒是很喜歡。」
楚宴瞬間清醒了過來,一下子將蘇墨垣推開。
「火靈力已經夠了?」蘇墨垣的笑容加深,「可我希望你再吸一點。」
楚宴皺緊了眉頭,身體也變得燥熱起來。
再這麼下去……
會發作的。
他站起身:「多謝師尊,已經足夠了。」
蘇墨垣挑眉,倒也沒說什麼,而是若有所思的朝門口那邊望了過去。
那小寵物大概是看清楚了吧,他故意不設結界,就是讓他看明白。
蘇墨垣平生最恨的就是自己的所有物被別人覬覦,當他看見傅雲蕭的那一刻起,他就覺得甚煩。
他對他的寶貝有其他的想法,不像是楚宴後院那些一見楚宴就瑟瑟發抖的鼎爐。
真是煩躁。
傅雲蕭在觸碰到蘇墨垣的眼神時,便飛快的躲到了門後面。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個高高在上的老祖,竟然會在蘇墨垣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
就彷彿……把他扯下雲端,狠狠的踐踏在地上。
傅雲蕭的心口狠狠的跳動了起來,飛快的從這個地方離開。
他回到屋子的時候,腦子裡還不斷浮現楚宴的樣子。
明明那麼丑……一點也不好看。
可自己忘不掉。
他還想不到該如何報復楚宴,只是略微幻想自己也成蘇墨垣那樣,將他掌控在自己手心,讓他在自己面前露出同樣的表情……不,更多,更深的。
傅雲蕭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光是這麼想一想,心頭就浮現過快/感。
他的心底然後濃重的黑暗。
你不是當我是寵物嗎?
待我強大起來,盡數報之。
也讓你……嘗嘗這是什麼滋味。
—
傾歡宮內,蘇墨垣依舊似笑非笑的跟楚宴說著話。
他的性子向來散漫慣了,因此楚宴也沒表現出什麼來。
[喔哦,我怎麼覺得蘇墨垣這個死腹黑是故意的,而且他還喜歡我。]
[什麼讓你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蘇墨垣是魔修中大佬的大佬!竟然不設結界,還故意給我養的小狼狗看見,不是心機boy是什麼?]
[……那你還不揭穿?]
[嘿嘿嘿,由著他、由著他,剛才看戲不爽嗎?]
系統鬼使神差的說了句:[……爽。]
「碧落草得分三次服下才能讓你的臉恢復,我來之前已經做了提煉,去那邊的靈泉,我幫你疏通靈氣。」
「……有勞師尊。」
當楚宴重新走到靈泉處,解開了自己身上的衣衫。
他對這樣的事情從不避諱,坦坦蕩蕩的。泉水裡倒影出他的樣子,楚宴除了這張臉受傷以外,身上倒是一點傷也沒有。
蘇墨垣看著他的身體,眼底暗芒閃過。
他融合了艷骨,身體變得尤其好看。
蘇墨垣的喉嚨發乾,也一同下了水,將手指放到他的腰窩處。
楚宴疑惑的朝後望去,蘇墨垣只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徒兒,用碧落草的過程會很疼,你準備好了嗎?」
「這麼多年了,再疼比得過當年沈青陽將我打下山崖疼?」
蘇墨垣微微提醒:「說起來,再隔一個月便是沈青陽和江淮的雙修大殿了吧?徒兒是想去大鬧一場?」
楚宴垂下了眼眸,鴉羽般的眼睫微微顫抖。
他在害怕,自己會大怒。
蘇墨垣眯起了眼,真是可愛。
這種反應,不是在勾引他,讓他忍不住將他抱在懷裡么?
「你既然已經決定,師尊又怎會責怪你?別怕。」
蘇墨垣當真抱了上去,觸感果然猶如他所想的那樣,又細又滑,就像是上等的羊脂玉的觸感。
「多謝師尊。」楚宴的聲音裡帶著些清冷,這一聲謝謝卻真情實意的。
若沒有蘇墨垣,就不會有現在的他。
等蘇墨垣把碧落草遞給他,楚宴仰起頭全數服下。
剛一入喉,清涼的靈氣便立馬順滑而下,伴隨而來的,是強烈的疼痛感。
楚宴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疼得幾乎直不起腰。
還好身後的蘇墨垣扶住了他,只是兩人的髮絲全都散開,在水中纏繞一起,看著格外曖昧。
「忍一忍,很快就好。」
楚宴咬緊了牙關,縱然在忍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他還是一言不發。
蘇墨垣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分明可以用自己的靈氣為他疏導,卻一時之間被這美景給迷住了心神。
真美。
還想讓他更疼一些。
沈青陽那種人都能讓他記得現在,他很嫉妒。
「很疼嗎?」
楚宴虛弱的露出自嘲:「比起沈青陽那一日做的事情,不算什麼……」
蘇墨垣臉色微變,原本想幫他的手驟然垂下。
如此,便讓你更疼一些。
不知過去多久,楚宴終於承受不住跌倒在靈泉之中。
蘇墨垣低垂著頭,將他的身體及時拉入自己懷中。
楚宴身上什麼都沒有穿,蘇墨垣卻穿了一層裡衣,長袖沾滿了水,身上的線條也若隱若現。
蘇墨垣將他抱出了這個地方,看來碧落草的效力的確很好,剛剛用了之後,他的臉果真就好了。
只不過沒有用到三次,一到白天還是會變回來。
蘇墨垣不由皺緊了眉頭,沈青陽的劍氣果然難辦。
「徒兒,你就這麼喜歡沈青陽嗎?」
楚宴還未醒來,只是那張素來清冷的臉上,染上一抹詭異的艷紅。
蘇墨垣緊緊的盯著他,臉上滿是陰沉。
他想著這個人,足足想了三百年。
蘇墨垣的紅眸里壓抑至極,喊著:「徒兒……」
待蘇墨垣更加靠近了他,這樣細看,他當真美得讓人難忘。
楚宴在出冷汗,一抹髮絲黏在如白瓷一般的臉上,其餘的黑髮散落開來,發冠已亂,鬆鬆垮垮的落下一半兒。他的眉目似畫,總是縈繞這一股清冷淡漠,只是如今這模樣,卻讓蘇墨垣心頭升起幾分異樣來。
就彷彿,一直處於高位之人,突然就這麼輕易的被他拽在了手心裡。
這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蘇墨垣並不討厭。
正在此時,榻上的人忽然醒來了。
那一刻,楚宴的眸子里倒映著自己的樣子,蘇墨垣一時愣神。
只因他睜開眼的時候,彷彿聚天地靈氣於他之眼中,讓人心動難耐。
「師尊?」
「徒兒,你可要記得是誰把你弄成了如今這般凄慘的模樣啊。」
蘇墨垣笑了起來,眼底有光華流轉,任誰也要道一句風華絕盛。
楚宴低下了頭,瞬間想起了沈青陽:「記得……一日不肯忘卻。」
他呼吸也顫了起來,只要一想到沈青陽,心裡所有的恨意全被牽動起來。
他要沈青陽也嘗嘗被背叛、嘲弄的滋味。
他好不容易從地獄爬上來,被蘇墨垣用艷骨代替了靈骨,每月都要忍受那羞恥的感覺。
昔日雲仙宗的所有同門,全都視他為異類,全都站到了沈青陽那邊。
「徒兒,你恨嗎?」
「恨,一日不敢忘卻。」
蘇墨垣轉而輕笑了起來:「很好,這股恨意持續下去,你會變得更強。」
蘇墨垣的手撩起楚宴的一縷髮絲,輕嗅了一下。
[名正言順的調戲哦。]
[這師徒關係真的太複雜了。]
[不,問題是蘇墨垣跟我說的話有點類似啊。]
[!!]
[你才發現?我跟我養的小狼狗也是這麼講話。]
[窩草窩草窩草。]
[我已經充分明白了你的心情,淡定!]
[淡定不了!這個蘇墨垣明顯有企圖!]
[當然有企圖了。]楚宴在心裡悶笑了起來,[我們玩玩兒反殺,想這麼操縱我,沒門兒。]
在你爸爸面前裝爸爸,就讓你知道什麼是真的調情的手段。
蘇墨垣做了那個動作之後,原本以為楚宴還會沉浸在自己的仇恨之中,或者驚慌失措的推開他。
因為以往他們都是這樣的。
沒想到再次抬起頭,見到的樣子,卻讓蘇墨垣微微愣住。
因為羞恥的緣故,楚宴輕咬著唇,這個動作細微得讓對方沒能察覺,只是他蒼白的唇色的確變得艷紅了起來。他的髮絲還未乾,因為剛剛的疼痛,呼吸都是輕顫著的。
「師尊……別這樣。」
轟的一聲——彷彿有什麼在腦子裡炸開。
蘇墨垣著迷似的湊了過去,沙啞著聲音:「艷骨對人的影響力可真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