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村裏來新人
整個下葬儀式莊嚴肅穆，墓地裏傳出遇難者家屬的輕聲哭泣。
艾爾娜作為公主親自為逝者念悼詞，謝爾特和五名正式的警備隊員將包裹著麻布的屍體下葬。
在慰問過那些可憐的家屬後，謝爾特向眾人宣布，犧牲的自衛巡邏隊成員的遺孀、孩子以及父母，將獲得來來自他個人的生活資助，無辜被殺的小姑娘的家屬將被免去一年的所有稅收。
在下葬儀式的最後，謝爾特正式宣布要擴充警備部隊規模。他強調，斯洛福德警備隊將轉變為全職作戰部隊，每日都要接受訓練。警備隊成員無需參與耕種，每一象都可以從領主宅邸領取固定報酬，相關撫恤標準也將在確定後以告示的形式張貼。與此同時，自衛巡邏隊被保留下來，仍然以自願參加為原則，裝備還是由警備室提供。
男性居民紛紛表示支持，特別是年輕有血性的男人們。他們的親人雖有擔心，最後還是給出了支持的態度。謝爾特讓有意報名的人前往警備室接受登記，具體負責人為伯恩斯隊長，錄取測試將在第二天進行，錄取結果也會被張貼在警備室門口。
下葬儀式結束後，人們各自散去，伯恩斯隊長回到警備室準備登記工作。謝爾特讓德維克和傑西卡先扶艾爾娜回了宅邸，尤拉要回酒館幹活，她在親了謝爾特一口後也離開了。瑞托表示要幫伯恩斯隊長的忙，因此去了警備室。
謝爾特與諾伊斯聊了會，告訴對方三天內將完成碼頭的建設工作，希望他留下幫忙。
“三天？謝爾特，你不是開玩笑吧？就算是簡易的臨時碼頭，也不可能在三天內建設完成。讓我想想，艾布倫王國很久沒下雪了，這裏是上遊，水溫雖然低卻從未結冰，所以無需擔心。風的因素也不會成為問題，剩下的就是水深和地形的問題了。”
諾伊斯很認真的幫謝爾特進行分析。伍爾夫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您說的很對。說到地形，我記得有一處地點非常合適，是個不大的湖灣，周邊地形平坦，比水麵高出不少。隻不過湖灣連接艾布倫河的水道需要拓寬，至於水深，就需要諾伊斯先生來確定合不合適了。”
“諾伊斯，我們得到某種魔法藥劑的配方，也許可以幫助傑西卡利用魔法完成最困難的建設工作。但是我們這裏沒人懂得如何建造最簡單的碼頭，你可以多呆些日子嗎？如果一切順利，你們商會的船隻就可以順流而上，停靠在新建的碼頭，主動過來接你。”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真的懷疑你們能否做到。”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諾伊斯，你說說最簡單的臨時碼頭要怎麽建呢？”
謝爾特已經說服諾伊斯留下，便進一步請教起細節問題。
“需要粗細合適的木頭，因為要打樁。還有碎石和礦渣，要鋪平岸邊的地麵，然後壓實。你們這裏不是有個煉石礦嗎？肯定堆了不少碎石吧？”
“伍爾夫應該清楚。諾伊斯你留下的篷車可以套上馬匹，充當運輸工具。”
“你還真會物盡其用……”
謝爾特和諾伊斯一眾人邊走邊說，到了領主宅邸才分開。諾伊斯決定再待三天，謝爾特和伍爾夫都很高興。兩人剛進大廳就聽見侍女莉婭的聲音：
“謝爾特大人，傑西卡小姐正在後院等您，她讓我在大廳等著，一見到您就帶您過去。”
“什麽事？她種草莓去了？”
“不是，聽她說是那個什麽根。也不知道是怎麽長出來的，是仆人們先看見的，大家都沒見過，所以找了接傑西卡小姐。”
“尼姆根？尼姆草？”
“是這個名字。”
謝爾特與伍爾夫對視一眼，跟著莉婭往後院走去。
傑西卡正在查看比她還高的葉片。植株的莖端長著三片齒狀邊緣的葉子，綠葉上有細細的深色紋理。
“傑西卡，那就是尼姆草嗎？”
謝爾特好奇的問道。
“沒錯，就是尼姆草。真是怪了，怎麽會憑白無故的長出來？謝爾特，會不會是賽普恩斯送你的禮物？”
魔典的事情已經被謝爾特透露給眾人，傑西卡很自然的聯想到知識與洞察之神。
“你覺得可能嗎？那個瘋子除了折磨我根本不會幹別的！傑西卡你要小心，誰知道賽普恩斯會不會看上你這樣嬌小的女子，搞不好你什麽時候洗澡，他會去偷看也說不定，畢竟你的紅頭發如此特別，身上又都是紋身，也許他就好這口……”
謝爾特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賽普恩斯的壞話，將對方描述成下流且嗜好特殊的瘋子。
“少爺，也許是你提到過的卡爾悄悄做的？這不是正好嗎？不用再跑去找尼姆草了。我已經讓巴尼帶人去挖豺狼人的屍體，然後帶回爪子。德維克說他不確定是不是變種豺狼人，不過八九不離十。”
眼看謝爾特已經越扯越遠，伍爾夫隻好出言打斷，將話題重新拉回來。
卡爾，有可能。唉，我真是想不明白，像我這種人，除了長得帥，廚藝好，待人體貼，腦瓜機靈之外，簡直可以說一無是處，為什麽眾神都要把功夫花在我身上？
“誰知道呢？那我們現在要挖出一顆嗎？傑西卡，你覺得這些尼姆草已經長到可以使用的程度了嗎？”
“看葉片是這樣的。一年期的尼姆草是三片葉子，兩年期的是四片，三年以上是五片。”
“你還懂這些？”
“當我跟你一樣傻？”
日常的抬杠結束後，謝爾特讓仆人挖出一顆尼姆草，根部像個大冬瓜，需要兩個人才能抬走。
“天呐！這麽大的尼姆根，我從來沒有見過，要是讓法師公會的老頭們看到，非得高興的暈過去。沒想到神臨地也可以讓尼姆根巨大化，好期待三天後會怎麽樣，剩下的尼姆根會比牛還大嗎？”
嘖嘖稱奇的傑西卡也不在乎尼姆根上的軟泥，不斷摸著。
“少爺，你說這能賣多少錢啊？100枚金幣？”
伍爾夫也很興奮，不斷摸著沒幾根毛的頭頂。
金幣嗎？我還沒去二樓的金庫看過呢，要是賣了錢，給尤拉那丫頭買點什麽呢？斯洛福德也沒什麽好東西可買啊……要不要委托諾伊斯弄點好東西呢？對了，還有艾麗，她在王宮的生活肯定很舒服，穿著華麗的衣服，要不要請好的裁縫為她做幾件像樣的衣服呢？那種昂貴的綢緞做的長裙，貼身的裁剪，肯定會襯托出艾麗完美的身材，哇，好想看看……哎？我到底在想什麽，不應該給尤拉也來一件嗎？
謝爾特已經在為怎麽花錢而陷入糾結。
“你們在看什麽？”
德維克也來到了後院。
“德維克，你快看，尼姆根，這麽大的尼姆根！”
傑西卡蹦蹦跳跳的去拉德維克，讓他看仆人們抬著的尼姆根。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被傑西卡拉著手的德維克很不自在，回過神來的謝爾特看到這一幕，與伍爾夫相視一笑，表情猥瑣。
“咳咳，讚美露米娜喲~愛情的力量能敲開磐石，融化鋼鐵~嗜血的野蠻戰士與暴烈的嬌小法師，終於被曖昧的月光感染~他們手牽著手，來到無人的草地~灼熱的情意燃燒了他們的衣服，兩人終於坦誠相見~啊！讚美月神！聽啊，那激烈的喘息是最美的樂章~”
朗誦中的謝爾特激動到聲音發抖，也不知是緊張還是高興，然而他的表演很快就被迫終止。
“MakeSneeze（噴嚏術）！”
“讚，讚，阿嚏！阿嚏！阿嚏……”
“少爺，少爺！傑西卡小姐，請原諒他吧，咱們不是要去佩蒂的雜貨店調配藥劑嗎？正事要緊啊！”
“阿嚏！饒了，饒了我吧！阿嚏！阿嚏……你不是沒記，阿嚏！沒記憶魔法嗎？”
後院不斷想起噴嚏聲，謝爾特的眼淚鼻涕已經混到一起，快要昏迷。
在伍爾夫和德維克求情的前提下，傑西卡表示先放謝爾特一馬。謝爾特是被德維克背回大廳的。巨大的尼姆根被洗幹淨後，由仆人抬進大廳，放在了桌子上。
“總感覺這種幸運預示著不好的將來啊，天上從來沒掉過金幣，好事不會無緣無故就自己跑來。傑茜，你會調配藥劑嗎？”
德維克心中擔憂，他認為福禍總是相依。
“多少會一點。喂，謝爾特，還活著嗎？佩蒂的雜貨店裏有什麽工具？”
傑西卡抱著胳膊，瞪著癱軟在領主長椅上的謝爾特，沒好氣的問道。
謝爾特擦了擦自己嘴邊的口水，有氣無力的回答：
“有很多玻璃的，的瓶瓶罐罐。佩蒂自己沒事就喜歡弄些沒用的東西。店裏有星草花，嗯，有花。”
“以後看你還敢不敢亂說話。”
“不，不敢了。”
死丫頭，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德維克收拾你……
傑西卡不再理會謝爾特，她讓德維克幫著切下一塊尼姆根後，就讓伍爾夫領著去了佩蒂的雜貨店，她要調配瑪納擴張藥劑，然後再找安靜的地方記憶改變地形的法術。
德維克開始跟謝爾特商量起警備隊的訓練計劃，他希望借鑒自己作為近衛受訓時的經驗，製定出適合領地具體情況的章程。
臨近中午的時候，傑西卡已經按照魔典給出的配方調配出了一瓶藥劑，並且帶回了宅邸。隻是她自己也不確定有沒有用。德維克也在和謝爾特討論後，確定了具體的訓練方案和規章製度。伍爾夫也根據領地經濟狀況，針對建設簡易碼頭的人手需求，給出了酬勞標準。
所有事情都在井井有條的推進。
艾爾娜嫌待在房間悶，根本坐不住，自己來到大廳，她隻是擠了下眼睛，謝爾特就乖乖的應允，不再催她回房靜養。具體事宜討論完畢後，伍爾夫寫了招工告示，讓仆人貼在城門口。
午餐過後，謝爾特召集隊伍，準備去伍爾夫看好的湖灣考察，如果合適，就由傑西卡施展魔法，拓寬水道，甚至是清理淤泥，改變水深。接下來就能開展具體的建造工作。
隊伍已經在前院門口集合。這次沒有伯恩斯隊長，他還要忙著登記。諾伊斯帶著本森和理查德加入。其他傭兵為防萬一，全部留守城內。閑不住的艾爾娜故技重施，撒了個嬌就拿下了謝爾特，她的臉色已經好很多，這讓眾人更加安心。
漂亮的女人，相當於天生就會使用魔法啊！
謝爾特發出由衷的感歎。
其他人也在感歎，不過他們感歎的是德維克扛在肩上的大劍。本森和理查德更是要求德維克把劍給自己試試，他們想知道這把誇張的巨劍有多重，自己能不能揮的動。
在謝爾特等人經過城外田間的小道時，發現插在木樁上的兩顆人頭已經腐爛，烏鴉落於其上啄食。那是薩拉查和羅貝恩的人頭。
“伍爾夫，回頭讓人埋了吧。”
謝爾特想起戰鬥的畫麵，有些不舒服，雖然對方是罪有應得。
走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隊伍終於來到伍爾夫所說的湖灣，湖灣不大不小，諾伊斯表示能容得下商會的普通貨船。一條天然形成的水道連接起湖灣和艾布倫河。艾布倫河非常寬闊，在晴天陽光的照耀下，河麵波光粼粼，水流不急也不緩。伍爾夫所說的湖灣就在眾人的左手邊。
“不錯不錯，伍爾夫執事你說的很對，這個湖灣可以當做停泊的港口。就是小了點，不過隻要能容納普通的貨船就足夠了。”
諾伊斯對湖灣的自然條件表示肯定，隨後他又補充說：
“水道有些窄，能擴大一點最好，因為湖灣應該可以容納兩艘普通的貨船，如果同時進出碼頭的話，水道就必須加寬。伍爾夫執事，你知道水道和湖灣的深度嗎？”
“這個，不太清楚，但是應該足夠普通帆船的吃水深度。年輕的時候，我潛下去過，有個粗略的印象。”
“那還等什麽？傑西卡小姐，快讓我們見識一下吧！”
諾伊斯也聽聞了傑西卡的曆害，很想親眼看看。
“哎，你們看艾布倫河對岸，是不是有人在招手啊？”
瑞托做為獵人和精準的射手，眼神非常好，他發現艾布倫河東岸有人和馬，那些人似乎在朝這邊揮手。
“不會是敵人吧？但是這裏的河麵很寬，又沒有船隻和橋，他們會傻到無路可走？”
傑西卡擔心又是敵人。
“我說各位，對岸也許不是敵人，不過我們身後的是，是什麽啊……”
眾人聽見公主的話後，齊齊轉身，然後在瞬間拔出了武器。
“矮人？從哪冒出來的？天上掉矮人了？”
謝爾特看到突然多出來的二十四個陌生人，心中的疑惑脫口而出。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二十四名陌生人，大多隻有三尺高，對方也很困惑，兩隊人互相看著，都不知所措。
“柯林，他們都有武器……”
“別怕，梵妮你看仔細了，他們應該就是人類，長的比我們高，不過他們中很多都是好人。我們半身人裏的旅行者經常提到人類。”
哈？半身人?好像確實隻有我的一半高啊。
“你們是半身人吧。怎麽突然就冒出來了，又是傳送型的神臨地？”
德維克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半身人柯林尚未開口，幾尺遠的地方空氣擾動，光線扭曲，一麵“鏡子”出現了，裏麵走出來兩個黑甲人，隨後“鏡子”消失。
“哼，找到你們這些臭老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