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伍爾夫的土地改革
謝爾特在用餐期間跟大家商量新到居民的安置問題，柯林表示半身人多喜歡田園風光，希望能獲準在城外蓋些房子，耕種土地，栽種果樹。伍爾夫建議發動本地居民幫忙，先把房子蓋起來，充分利用現在的農閑時間。安率領的騎士也表示會幫忙，他們打算先窩在酒館二樓，等半身人們安定下來後，再考慮他們自己的住房問題。
餐後，疲憊的半身人們在被收拾出來的空房間內休息，地板已經被打掃幹淨，侍女和仆人湊出來的毯子也派上了用場。瑞托口述，拜托伍爾夫執筆寫了封信，然後交給諾伊斯。諾伊斯又向謝爾特借了匹馬，讓本森手下的傭兵將信送回庫爾沙領地的商會分部並通知等候的商船北上。德維克將在下午的時候配合伯恩斯隊長挑選新的警備隊員。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謝爾特發現了魔典旁的煉石方盒。
“這是什麽？該不會是任務獎勵？”
想到簡易的碼頭已經被卡爾建好，謝爾特趕緊翻了翻魔典，果然除了第一頁的領地評級，後麵全是空白，沒有關於碼頭的任務。
裏麵會是以太結晶嗎？天降橫財？！也不知道能換多少金幣，我要給尤拉和艾麗買衣服，特別是艾麗，身為公主總要有幾件像樣的衣服吧，不然可惜她的身材了，特別是她的腿……我又在瞎想什麽！
意識到思緒歪了的謝爾特狠狠拍了自己的頭，他討厭現在的腦袋，總想艾爾娜的身體，還會有露骨的畫麵，可是類似的念頭好像發芽的種子一樣，不受控製的往外鑽。
“少爺，我能進來嗎？有事情想跟您商量。”
門外傳來伍爾夫的聲音。
“請進吧。”
謝爾特坐在椅子上，研究著煉石方盒，在找打開的方法。伍爾夫走房間後，關好門，來到謝爾特身邊坐下。
“您手裏的是什麽？看樣子是煉石做的盒子？”
“不知道裏麵是什麽，嚴絲合縫的，想摳開都沒地方下手。我回房間的時候，它就在魔典旁邊，估計是建好碼頭的任務獎勵。”
伍爾夫沒再多問，他有其他事情要跟謝爾特商量。
“等商會的船隻到達咱們這裏，諾伊斯就要帶著人回去了。領地守備力量驟減，再遇到襲擊可就危險了。德維克和瑞托再厲害，也不能在幾天裏將普通農民訓練成優秀的戰士。那些投奔而來的年輕人也不是真正的騎士。我琢磨了下，本森提的建議是可行的，咱們能不能花錢找些傭兵呢？”
謝爾特放下手中的盒子，思索片刻後說出自己的看法：
“我們有錢雇人嗎？少了的話不頂用，多了的話恐怕付不起傭金。你也沒跟我透露過老家夥留下來多少錢。另外，我還擔心咱們雇來的人有別的心思，那樣會害了艾麗和領地的居民。不單單是這些，柯林和安帶來的人，連住的地方都成問題，我擔心將來人多了，糧食都不夠吃。”
“正因為如此，我才在午餐的時候建議您動員本地居民，利用素象的農閑時間，先解決新居民的住房問題，關於雇傭的錢，應該夠。”
伍爾夫從懷中掏出個袋子，放在桌上，謝爾特聽見錢幣碰撞發出的聲音，他打開袋子，發現裏麵全是金幣，金幣的正麵是榕樹圖案，這代表金幣是艾布倫一世時被鑄造出來的。
“好多金幣啊，伍爾夫，這是老家夥留下的？”
“共計500枚，不光是老領主留下的，還加上了去年整年的稅收。少爺，您真覺得多嗎？”
我當然覺得多了，從小到大就沒見過幾次金幣嘛……要說多，這麽些年，才攢下500枚……
幹了多年執事的伍爾夫看穿了謝爾特的想法，他笑著說道：
“咱們斯洛福德其實很窮。安和他的同鄉都穿著鎖子甲，配了騎士劍，再加上馬匹，已經花光他們的家底，甚至連土地都賣了出去。他們每個人的行頭恐怕要花費120枚左右的金幣。十二個人一共要花多少錢？您算算吧。安在聊天時說了，他們是從白河領地而來，這就是我們跟人家的差距啊。”
“那麽貴……伍爾夫，這錢要是都花了，領地不就沒錢辦事了嗎？傑西卡弄的藥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能不能賣錢。煉石盒子裏要真是以太結晶，應該很值錢，咱們把這兩樣都賣了吧。反正暫時用不上。我們問問諾伊斯和本森，像樣又靠譜的傭兵團體都有哪些，要是雇個幾十人，需要花多少錢。”
“您來決定吧，我支持少爺。我真正要跟您商量的是土地的問題。”
談到土地，伍爾夫的雙眼發出難得的神采，他清了清嗓子，認真的說道：
“警備隊轉變為全職的作戰部隊，意味著他們將不再幹農活，領地等於少了勞動力。將來警備隊的規模肯定越來越大，裝備上的支出也會跟著變大，少爺，您想過我們能養的起嗎？諾伊斯說過，庫爾沙領地的私兵過百，您真以為白鷹鄧巴隻能招募到這個數量的人嗎？不，私兵隻管作戰，根本不管生產，到頭來，還是要靠那些田間市場裏幹活的人來養。”
“你是怕糧食不夠吃嗎？”
謝爾特想的比較淺顯，以為就是士兵多了，沒人種地的問題。
“不是這麽簡單。少爺，這件事情我已經想了很久，您提出要擴充警備隊規模，並且確定要讓警備隊員成為全職作戰人員，我就知道時候到了。請聽我慢慢說。您覺得我們斯洛福德居民幹活勤快嗎？”
“還行吧，反正都比我勤快。”
“既然是這樣，斯洛福德為什麽還這麽窮呢？”
“這個嘛，人少的緣故？偏僻也是重要的原因吧。”
“斯洛福德的地理位置和人口數量是有影響，民風淳樸知足常樂也可以考慮進來。但核心問題在於居民做事的積極性並沒您想的那麽高，而且幹活的效率太低。就拿外麵的田間地頭來說，都是小塊農田，被不同居民耕種，除去口糧和上繳的部分，剩不下太多。就本地人的性格來講，他們夠吃就行，也不會去琢磨提高農活效率的問題。”
“那應該怎麽辦呢？”
“少爺，斯洛福德有了商會的支持，又有了自己的碼頭，將來會有很多好商品被運過來。居民們難道不會追求更好的生活嗎？咱們要做的就是調動他們幹活的積極性，提高收成，這樣的話，不僅僅能解決人口增長帶來的吃飯問題，種植經濟作物換來的金幣更能維持警備隊的開銷啊。”
第一次覺得伍爾夫深藏不露……原來他的腦子裏不隻有八卦呀。
執事伍爾夫的一番話，讓謝爾特有些佩服起來，即便謝爾特沒有完全搞明白。
“那你要我怎麽做呢？”
“我提議少爺學習鷹嘴要塞的做法。”
“他們有什麽特別嗎？”
“要塞的最高指揮官是蘭斯林，被譽為‘艾布倫之劍’，要塞統轄周邊的三個領地，聽說他在那裏搞起了種植莊園。”
“種植莊園？”
“領主的土地是國王封賜的，所以土地所有權和境內資源的獲取權都在領主手裏。少數的自耕農多是立了功，被領主賞賜土地，當然也有例外，比如咱們這裏，地多人少，老領主會好心的賞賜荒地給居民開墾，隻不過大家積極性不高罷了，最終又賣給老領主。而莊園是由莊園主管理，雇傭少地或者壓根沒有土地的人去種植。”
“哦，不都是種地嗎？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區別。假如劃出一大塊田地，由您做莊園主，統一安排農活，該種什麽，什麽時候種，用什麽方法種，全是您說了算，管理效率是不是更高呢？那些小田地裏的農民，完全憑自己的想法安排農活，大家各幹各的，誰家的雞飛到別人的地裏啄食糧食蔬菜，可能還會鬧個半天。你想想是不是這樣？”
“少爺，咱們可不能指望後院的神臨地永不消失啊。”
伍爾夫說完就朝窗戶望去。謝爾特趴在桌子上想了會兒，終於開竅了，他興奮的說道：
“哈！我懂了，就像打仗，需要有人統一指揮。莊園裏的土地麵積更大，隻要管理的好，收成可比零散耕種的農田多的多。”
“沒錯！少爺真聰明。”
“可是，我不懂農活啊。”
“您可以讓懂的人來管理嘛。就像半身人柯林，他們都很擅長園藝和果樹栽培，如果給他們一片土地，專門種植果樹，那就是水果莊園。柯林可以作為莊園主管理那些半身人，咱們隻要收取地租，讓他們上繳小部分的收成就好，剩下的都屬於他們自己。柯林他們不會拒絕的，一定會憑自己的勞動過上好日子。”
聽起來很有道理啊，不過總覺得怪怪的……
“伍爾夫，大家會心甘情願給別人幹活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土地不好嗎？萬一莊園主對手下的人不好怎麽辦？”
“少爺心地善良。不過您覺得可能嗎？當斯洛福德的人口多起來後，且不說是否每個人必須要靠種田為生，領地有那麽多土地可分嗎？難道土地還能不斷長出來？土地也有肥瘦，給誰好的，給誰壞的呢？”
“我沒想到這些……”
伍爾夫聽後笑了笑，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
“少爺，哪有完美的法子呢？現在大家也是在為您幹活呀。連卡爾那樣的人，目前都沒能完全掌握命運，也無法創造完美的世界，更何況我們。咱們還是考慮眼前的問題吧，怎樣讓領地富裕起來，從而建立強大的作戰部隊，隻有這樣，大家才能生存下去，艾爾娜小姐才能得到有效的保護。”
“我是擔心大家有錢後就變了。你也說過，人都是貪婪的。”
“我明白少爺的擔心，咱們可以通過修改本地法典來約束莊園主，保護那些種植者的利益。至於人性嘛……”
伍爾夫站起身來，往窗口走去。
“如果一個人本性向善，哪怕是孤身奮戰，他也不會向惡屈服。而貪婪，它更不會因為大家都貧困潦倒而消失。”
謝爾特低頭看著裝滿金幣的布袋，陷入了沉思。
渴望保衛領地，保衛自己家人的男性居民很早就來到警備室門口等待，他們中有的人隻啃了個糙麵包當做午餐。德維克、瑞托和伯恩斯隊長三人正在屋裏篩選名單裏的人。
“德維克，瑞托，這份名單是我初步整理的。考慮到作戰的風險，一些家庭情況特殊的報名者被我劃掉了。”
“應該的，伍爾夫說過，領地現在的情況，每象頂多隻能支付隊員300賽爾，傷殘和犧牲的撫恤標準暫時還沒定下來。某些男人可能是家裏唯一的男性，要是不幸犧牲或者殘廢，日子就難過了。”
“我也同意二位的意見，聽說商會裏的水手，不會出現爸爸兒子同時出海的情況，就是為了防止最壞的情況發生。”
“那麽我們開始吧？”
三人搬來長椅，坐在一塊。伯恩斯隊長開始按照名單順序叫人進屋：
“請查爾斯先生進來！”
城外也聚集了不少人，柯林帶領的半身人，安帶領的年輕騎士，還有自願幫忙的領地居民，其中就有木工店的喬治，他把店裏兩把雙人鋸都帶來了。
馬歇爾和巴尼按照謝爾特和伍爾夫的交代，負責帶領眾人去東邊的林地砍伐樹木。
“各位，都拿好自己的家夥，否則你們隻能學熊去撞倒樹了。咱們出發吧。”
馬歇爾的玩笑把大家逗樂，隊伍有說有笑的開拔。
“安，你的名字好奇怪呀。”
柯林跟安走在一起，身高差顯得是孩子與大人走在一塊。
“在我們當地，最受歡迎的神祗是月亮與愛戀之神露米娜，我們那兒的方言中，‘安’的含義就是與月亮有關的人。算是種美好的寄托吧，我的父母希望月神能保佑我娶到漂亮媳婦。對了，梵妮是你的戀人嗎？”
“我是柯林的未婚妻。”
先回答安的是柯林身邊的梵妮，她正拎著短斧，說話時毫不害羞，落落大方。
“梵妮和我在小時候就定下了婚約，我們的父母去世的比較早。”
柯林補充道。
“我就說嘛，看起來你們的關係很不尋常。為什麽沒有舉辦婚禮呢？”
“可能是我覺得自己還不夠成熟吧。希望能經曆更多曆練，還有就是錢的問題，我暫時連寶石戒指也買不起，我答應過梵妮的。”
說到後麵，柯林有點不好意思，他看了梵妮一眼，後者調皮的嘟囔著嘴。
聽見談話的警備隊員巴尼也產生了好奇，他回頭問道：
“柯林，你們半身人娶老婆，必須要給對方買寶石戒指嗎？”
“才沒有！”
梵妮大叫著，她解釋說：
“是柯林自己死腦筋，我從來沒有要過什麽寶石戒指，我們半身人也沒有這類的規矩。”
“是嗎？什麽都不要嗎？”
年輕的安也好奇的問道。
“你們幹嘛這麽好奇？我要嫁的又不是寶石戒指，半身人從來隻看中純潔的愛情！”
梵妮的話讓巴尼發出巨大的感慨：
“哎呀，真是羨慕！你們半身人跟我們長的很像，可是很多習俗卻差的遠。聽說你們都沒有國王的，也沒有貴族，隻有自己尊敬的人。我們人類就不一樣，三六九等，規矩多的很。人類結婚也很糟心呐，雖然我們斯洛福德要好得多，但是男人必須要準備聘禮和定情之物，女人的家裏要準備嫁妝。嗨呀！”
巴尼越說越有勁，滔滔不絕起來：
“一般來講，男人準備的聘禮和定情之物的價值，要跟女人的嫁妝對等，甚至要稍稍高出一截。例外有是有，不過太少了。就說伯恩斯隊長，他們兄弟三個都快把自己爹娘逼瘋了，15歲就把姑娘的肚子弄大了，三個兄弟都一樣！你能想象嗎？三個姑娘的父母到伯恩斯家討說法，結果是伯恩斯的爹娘要同時準備三份聘禮和定情之物！”
馬歇爾也加入了八卦：
“是啊是啊！誰都知道這件事！我和巴尼的情況就稍好一點，我倆的老婆都很好說話，家裏就添置了新家具，都是從喬治的木工店定做的，沒花多少錢。”
“所以馬歇爾呀，你跟我都要感謝露米娜的庇佑才對，不僅娶了老婆，還省下不少錢。我聽商隊的人說，落影城內的居民想結婚，必須要有房子！我不是說咱們領地這種，而是那種石磚蓋起來的大房子，門前有花壇和鐵柵欄的那種。”
“是你們的首都嗎？一定很繁華，那樣的房子要蓋起來，得花不少錢吧？”
梵妮也開始對人類的婚事相關產生興趣。
“你得買！落影城本來是遺址，那些房子本來就有，但是屬於貴族所有，你必須花錢買房契！”
巴尼的唾沫星子亂飛，義憤填膺。
“那房契要花多少錢呢？”
柯林也開始好奇。
“至少要十萬賽爾吧，也就是200枚金幣。我跟同鄉們的積蓄都拿了出來，土地也變賣了，還沒湊到200金幣。”
回答的是安。
“天呐……也許是你們人類都很重視愛情才會這樣吧。柯林，我覺得你可以學習人類，除了寶石戒指能不能再送我條寶石項鏈？”
“梵妮……”
半身人柯林如喪考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