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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前塵試煉 3

  受傷的佤姬咬著牙一聲不吭,右手攥緊箭杆,深吸氣後用力一拽,將箭矢拔了出來。她看也沒看,就將箭矢扔在地上。鮮血從洞穿的部位湧出來,如紅色的溪流從山巔淌下,染紅了佤姬裹胸的粗布,又接著從布的邊緣滲出,進而凝成血滴,墜落在地。


  佤姬捂住傷口,血從她的指縫中溢出,但她全然不在意傷勢如何,隻是靜靜看著朝自己襲來的金甲騎士。


  她就是情欲之神瓦吉娜?!佤姬是她的昵稱嗎?好可怕,我們麵對的是邪神!可是不對啊,神會被弓箭射傷流血嗎?從來沒聽說過情欲之神,她真的是邪神嗎?佤姬的眼神為什麽如此熟悉,就好像那個時候的艾麗……


  謝爾特敏銳的發現了問題所在,同時也被佤姬當下的眼神戳到某處情感開關,他不由自主的行動了,一個箭步衝到佤姬前麵,張開雙臂阻擋騎士。


  “請先住手!”


  “謝爾特你瘋了嗎!”


  “快閃開!”


  德維克和艾爾娜同時驚呼,可是謝爾特不為所動,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佤姬的視線越過身前的謝爾特,仍然沒有采取任何行動,靜靜的看著馬上就要砍殺自己的那個人。


  咦嘻嘻嘻!


  金甲騎士及時勒住韁繩,身下的駿馬猛抬前蹄,幾乎立起來,嘶鳴之後,馬蹄擦著謝爾特的皮甲落地,驚險無比。


  “你這家夥想死嗎?!”


  憤怒的金甲騎士將劍指向了謝爾特。


  榕樹下的士兵仍在行荒誕無恥之事,那匹被騸的戰馬還在母馬身上做著無意義的動作,滿地都是被士兵脫掉的衣甲,以及被扔掉的武器。混亂的場麵沒有隨著佤姬受傷而結束。


  “她是人類,你已經射傷她了,請先逮捕她,然後把事情弄清楚,是殺是留可以放到後麵再說。”


  謝爾特麵對離自己不足半尺的劍尖,沒有退讓,他發現佤姬是人類後,想法就變了。雖然身後的姑娘試圖誘惑自己和小隊成員,但謝爾特覺得罪不至死。最重要的是,佤姬的眼神讓謝爾特想起艾爾娜舍身換回人質時的決絕與不舍,唯一不同的是,前者的眸子中多了怨恨和失望。


  “放下武器!不管你是誰,我不喜歡自己的夥伴被人威脅!”


  瑞托的臉色好轉許多,他已經把上弓的箭矢對準了金甲騎士沒有防護的脖頸。


  “你最好聽我這位朋友的話,否則你的脖子上會多兩個窟窿。”


  德維克撿起斬劍,站到了謝爾特身旁,不管是佤姬還是馬上的騎士,誰敢輕舉妄動,德維克都會第一時間讓他們後悔。恢複理智的傑西卡在整理自己的衣著,艾爾娜手持細劍繞到了騎士的後方。


  騎士的臉棱角分明,他皺著眉頭與謝爾特對視,謝爾特沒有退讓的意思。騎士權衡自己的處境後,心有不甘卻隻得無奈的鬆開手中的劍,翻身下馬。


  “你們這些蠢貨,我剛才就說了,她是邪神瓦吉娜,這裏已經成為她的神臨地。別忘了剛才她是怎麽誘惑你們的,還有樹下那些無辜的男人。”


  謝爾特尚未答話,就感到一雙手搭在了自己左臂上,壓下了他的胳膊。佤姬從他身後走出來,看了一眼謝爾特後,與騎士四目相對。

  奇怪,為什麽現在沒有衝動了?


  在這之前,佤姬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一個眼神都足以讓謝爾特和同伴們欲火焚身,然而剛才被佤姬觸摸,又被看了一眼後,謝爾特並沒有感覺到異常,他覺得佤姬實在太過神秘。


  “你就這麽想殺了我嗎?”


  佤姬的話是對騎士說的。她麵無表情,雙眸似要把眼前的騎士看穿。


  “廢話,不殺你,整個領地的人都要遭殃。我僅僅是在做該做的事,這是你應得的報應。還有你們幾個,蠢貨中的蠢貨,剛才要不是我及時出手,你們的下場會跟樹下的人一樣,在荒淫中精疲力竭而死。”


  騎士橫眉冷對佤姬,然後很不滿的訓斥謝爾特等人。


  從佤姬鎖骨傷口中流出的血漸漸凝固,她後背上多了條鮮紅的線,如同幹涸的河床,麻布短裙上大塊的殷紅。佤姬轉身後對謝爾特說:

  “我不會感謝你。快離開這裏吧。”


  謝爾特把頭扭向一邊,他看見佤姬裹胸的布料因血液的關係緊貼身體,凸起的曲線讓他不敢多瞧。謝爾特結結巴巴的問道:

  “你,你是人類吧?你和情欲之神瓦吉娜有什麽關係嗎?我,我救你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不管你信不信,我和我的朋友們是帶著任務來的。事情不結束,大家都無法回到自己原本所在的地方。”


  “與我無關,你們想知道什麽就自己去弄明白吧。”


  不再理會謝爾特等人,也沒有再看騎士,佤姬捂著傷口朝西邊的高坡走去。


  “該死,別想逃!你們為什麽還要攔著我?”


  騎士剛想動彈,德維克的斬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混蛋!蠢貨!你們放走她等於要毀了整個領地!你們會害死所有人!”


  看著氣急敗壞的金甲騎士,德維克不屑的回應道:


  “你現在的言行才是愚蠢。我原以為佤姬不是人類,不過現在看來,她頂多就是個身懷異術的人類,不太可能是神祗。我也不認為手裏的劍能弑神。你大可以逮捕她後進行審判,為什麽如此著急的取她性命?剛才的情形,她似乎不打算用奇怪的力量傷害你,這點讓我很在意。”


  “我看你們是被她誘惑了!睜大眼睛瞧瞧,樹下的人已經快不行了,他們都是無辜的!”


  謝爾特被騎士的話提醒,他轉身後被嚇了一跳,有幾個士兵已經仰麵倒地,口吐白沫,男根血肉模糊,身上血跡斑斑。艾爾娜已經不敢再看,整理好衣衫的傑西卡躲在艾爾娜身後,一聲不吭。


  “唉……先弄清楚事情原委再說吧。我們的確是被不可思議的力量送來這裏,就像謝爾特所說,必須完成任務才能回到原來的地方。關於這點,沒有理由要騙你。”


  德維克收回斬劍,騎士冷哼一聲不答話。


  跟德維克這樣的近衛比起來,這些騎士真是差勁,十分讓人討厭!真不敢相信,騎士都是這副德行。難道舊曆中的騎士都是這樣嗎?比現在也好不了多少嘛。還有佤姬,到底什麽來頭?煩死了,現在要怎麽辦,敵友不明啊……

  謝爾特苦惱下一步要如何行動。神秘的佤姬肯定不能算朋友,說是敵人似乎又沒到那個程度,謝爾特認為如果佤姬要取自己和同伴們的性命,不會說那麽多廢話,她大可以讓整支隊伍變得跟先前的士兵一樣。而金甲騎士雖然暫時不算敵人,卻也遠遠談不上朋友。


  最後還是最懂社交禮儀的艾爾娜打破了尷尬:

  “這位騎士閣下,我們並不是敵人,如果您能介紹下這裏的情況,我和朋友們會非常感激的。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幫上忙。萬一事情的真相的確如您所說,為了彌補過失,我們會幫助您抓住剛才的姑娘,或者殺死她。我叫艾爾娜。”


  艾爾娜收起細劍,開始介紹自己和同伴。瑞托也放下短弓,收回箭矢並重新插入箭囊。


  事已至此,騎士隻能作罷,而叫做佤姬的神秘姑娘早已消失在坡地後麵。


  “算了算了,或許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你們跟我走吧,先回領地的主城,那邊還有幾匹正常的戰馬,你們可以先騎上。我是阿托斯,文科特領地的領主。”


  他就是阿托斯?佤姬特意提到阿托斯虛偽,兩個人是有仇嗎?這樣說來,佤姬應該就是翁丁部落的人了。這家夥也是死腦筋,管那麽多幹嘛?人家愛信奉哪位神祗,怎麽祭祀管他什麽事情,非要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呀,對了,這裏是神臨地,德維克不是說神臨地大多是致命的嗎?可我們現在還好好的……都怪可惡的賽普恩斯!還有施慕妮安!好看的女神未必好心腸啊!

  謝爾特思索半天,得出的結論就是賽普恩斯是混蛋,施慕妮安的人類形態好看,心腸卻不夠友善。


  阿托斯撿起自己的騎士劍,重新插回劍鞘,他直接騎上了自己的馬,等待謝爾特一行人。阿托斯的馬鞍上掛著箭壺,但是短弓早已在射出第一箭後被扔掉,阿托斯也沒打算再去撿回來,他看著佤姬離去的方向,眉頭緊鎖。


  德維克將三匹狀態正常的馬牽到一起,都是先前的騎士留下的,他看了一眼樹下,又快速的轉過頭來問阿托斯:


  “這些人真的沒辦法救了嗎?”


  “現在開始關心他們了?別看了,除非白薔薇神殿的最高祭司在這裏。回城後我會派人來收屍的。”


  阿托斯話裏有話,德維克沒有接茬。


  馬有了,怎麽騎卻是個難題。謝爾特看過別人騎馬,他自己隻騎過一次,還被摔了下來,從那天以後再沒跟馬打交道的念頭。瑞托從小就是靠兩條腿到處跑,沒有學過如何騎馬。傑西卡更不用說,她的身高連上馬都難。


  無奈之下,德維克建議由會騎馬的人帶著不會騎的一起,同乘一匹馬,巧合的是,戰馬上的馬鞍都是雙人鞍。


  德維克身高體重,挑了匹最健壯的戰馬,踩著馬蹬上去後,拉了傑西卡一把,讓她坐在身後。傑西卡自從恢複理智後就很安靜,坐在德維克身後,緊緊的抱著德維克的腰,把臉貼在對方背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真不敢相信,母紅龍也能變得這麽聽話。對了,以後這紅發丫頭膽敢對我發難,我就把剛才看見的事情編成詩歌,看她能拿我怎麽辦,哈哈哈,妙啊!

  “謝爾特,請上來吧。”


  艾爾娜的聲音打斷了謝爾特的奇思妙想,謝爾特看著公主伸來的白皙手掌,猶豫片刻,最終握住了。他借力踩在馬蹬上,跨坐在公主身後。艾爾娜的黑發總有股淡淡的香味,謝爾特每次聞見都要琢磨是什麽植物或者香料的氣味,每次都沒有答案。


  “你是怕我誤會嗎?如果不扶著我的腰,等會摔下去的可不是我喲。”


  “啊,這個,可以嗎?請恕我冒犯了。”


  艾爾娜用輕鬆的口吻提醒謝爾特,可是後者還心有餘悸,生怕再做出逾禮的舉動,便謹慎的將手放在公主的腰兩側,不敢用力,僅僅抓住了衣料。


  剩下瑞托,他沒得選擇,隻能坐到阿托斯身後。


  “你叫什麽?瑞托?拜托你不要把手扶在我的肩膀,我會很累的,根本沒法掌控韁繩。你就不能摟著我的腰嗎?你很介意摟著男人的身體嗎?”


  “是啊,我很希望坐在身前的是自己心愛的姑娘,兩人馳騁在這美麗的地方,該有多浪漫啊!”


  阿托斯懶得多說,腳跟踢向馬肚,率先出發。艾爾娜和德維克隨後跟上。


  三匹馬越過幾個高坡後,離開了丘陵地帶,進入平原。馬兒終於能盡情馳騁。疾風不停從身邊掠過,艾爾娜的馬尾辮上下飛舞,隨風搖擺,總是掃到謝爾特的鼻子,謝爾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結果差點掉下馬去。


  “啊啊啊!媽媽呀!嚇死我了!艾麗你不能慢點嗎?我的屁股徹底裂成兩半了!我的腰也快斷了!”


  謝爾特不知道要騎馬是有技巧的,必須跟隨顛簸的節奏,才能減輕身體受到的反衝。他已經顧不上艾爾娜會不會在意,雙臂緊緊環抱艾爾娜的腰身,臉色慘白。


  “我的老天!我再也不要騎馬了!”


  瑞托的哀嚎被風從前方裹挾到後方,他緊緊抱住阿托斯的胸口,兩人比情侶還要親密。


  傑西卡的情況最好,體重輕身子軟,她的紅色短發飄在腦後,像一麵鮮豔的旗幟,德維克的斬劍被創造性的用皮帶固定在前胸,就為了讓傑西卡能趴的更安心、更舒服。


  “都別亂叫了!我們得盡快回城,雖然你們這些家夥犯了錯,不過我還是得給你們安排落腳的地方!”


  瑞托和謝爾特的嚎叫讓阿托斯心煩,不過他沒有放慢速度。三匹馬,六個人,他們飛馳在原野上,直到遠處的風車出現,速度才被放慢下來。


  風車越來越近,吱扭扭的轉,底下的磨坊裏有人在幹活。主城的城牆也已經清晰可見,阿托斯已經帶著謝爾特一行來到了文科特領地的核心地帶。


  德維克和艾爾娜並駕齊驅,兩人在讚歎文科特領地的風景,同時談到曆史消失之謎。


  謝爾特感覺自己的脊椎已經碎裂,他無力的靠在公主身上,將臉搭在艾爾娜的肩膀上,麵露痛苦之色。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後,艾爾娜輕輕笑出聲,用手撫摸著謝爾特的腦袋作為安慰。傑西卡左右張望,對這舊曆中的居民充滿好奇。

  “謝爾特說我們被送回了舊曆,我不知道消失的曆史究竟什麽樣,這裏的人和建築卻並不陌生。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


  “嗯,我跟德維克你的感受相似。以前我也問過父王,為什麽舊曆的事情無人知曉,他說自己也不清楚,圖書館裏也找不到什麽資料。”


  艾爾娜和德維克的話讓前頭的阿托斯感到疑惑,他側過頭問:


  “你們說的話也太奇怪了,什麽是舊曆?父王?艾爾娜你難道是哪個部落的公主?”


  “你聽錯了,我說的是父親。”


  反正解釋不清,艾爾娜幹脆打起馬虎。


  “要進城了,你們幾個就先待在旅館吧。”


  城門已經出現在眼前,比斯洛福德的城門更高,城牆也更有氣勢,上麵有士兵巡邏,城門口有六名手持長戟,身穿鎖子甲的站崗士兵。


  “領主大人!”


  士兵單膝跪地迎接阿托斯。阿托斯沒有什麽表示,直接進了城。


  文科特的主城比斯洛福德大了許多倍,城外的幾座磨坊和成片的田地已經顯示出領地的富裕,城內的街道上更是熙熙攘攘,人們不斷向阿托斯行禮問好,阿托斯微笑點頭。


  “阿托斯大人!您可回來了!這些人是?”


  一名同樣身穿金色全身板甲的人突然出現。


  “哦,斯塔森隊長。這幾位是莫名其妙闖入瓦吉娜神臨地的人。你叫上人,去給擅自行動的蠢貨收屍吧。喂,我身後的朋友,快下馬,旅館就在旁邊。”


  瑞托呻吟著,費了點力氣才落地,之後就揉起了腰。德維克先下馬,然後把傑西卡抱下來。謝爾特拽著公主的衣角,直接把屁股向後挪,滑了下去。他的舉動讓艾爾娜擔心不已,公主是怕馬匹受驚,直接踢死謝爾特,好在一切平安。


  “大人,您是說他們已經遇難了?”


  “遭了瓦吉娜的毒手,你們去的時候應該就是屍體了。真是穿不習慣你們騎士的盔甲,劍也不順手。”


  阿托斯在斯塔森隊長的攙扶下翻身落地。斯塔森隨後咒罵起瓦吉娜:


  “該死的邪神,汙穢的源頭,早晚有一天,我們會用複仇的烈焰燒死她。”


  “行了,趁著天色還來得及,趕緊帶人過去吧。地點就是那棵大榕樹。”


  “遵命。這幾位怎麽安置?”


  “我來安排,你先去吧。”


  斯塔森隊長領命後就離開了。


  “謝爾特,你們幾個帶錢了嗎?”


  對於阿托斯的問題,謝爾特回答的很幹脆:


  “可以先借點嗎?”


  阿托斯搖搖頭,直接走進了四層結構的旅館。謝爾特等人跟了進去。旅館的小工點頭哈腰的迎接領主和領主帶來的客人,之後將外麵的馬匹先拴在了馬樁上。


  對麵的小巷中,有個披頭散發,滿臉汙垢的女乞丐看著阿托斯和謝爾特一行人進了旅館,發出重重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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