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蘇崔氏的下場
半個時辰后，蘇清潭跟在凌青嵐後面，一臉懵然地離開了凌府，今夜所聽所見，實在是太過駭人了一點。
「大人，蘇府到了。」
馬夫謙卑的聲音傳入耳中，將蘇清潭從遙遠的深思喊回了現實，他跳下馬車任憑馬夫離去，看著小宅邸上掛著的略顯老舊的「蘇府」牌匾，心中升起無限感慨。
大半年的時間，蘇家的改變太多了。
「篤篤——」
敲門聲響起不久，大門推開縫隙，睡得一臉惺忪的門房從門內探出頭來，看到一襲黑衣的蘇清潭先是一愣，隨後瞪大眼睛大喜道：
「大少爺！您回來啦！」
蘇清潭微笑點頭，不管如何，這裡還有他的娘，還有弟弟，是他的家。
門房連忙打開大門讓蘇清潭進來，而後興奮的大聲喊道：「老爺，夫人！大少爺回來啦！」
「大少爺回來了，真的嗎？！」
許多僕人被吵醒，紛紛走出來，沒過多久後院就響起一陣密集的腳步聲，而後便看到蘇煥禮、李月蓮帶著蘇清皓匆匆忙忙來到前堂，看到站在前屋內挺直如松的蘇清潭，俱是面露驚喜之色。
「潭兒！」
「大哥！」
李月蓮上前一把抓住蘇清潭的手，兩眼泛起了淚花兒，哽咽道：「你這孩子，到底是什麼任何能耽擱大半年，為娘真是擔心死了！」
「娘……」
看到親娘，蘇清潭冷峻的神情變得溫和，輕聲安慰。
這個女人從小到大都沒有虧待過他，不管他是否優秀，也不管他的決定是否正確，她總會毫不猶豫地站在自己這邊。
雖然以前娘親對二妹不是很待見，但也沒欺負過二妹。蘇漓脫離蘇家，也跟娘沒有半點關係。
「大哥！」
蘇清皓眸子里閃爍著激動，在他心目中大哥是他真正崇拜的偶像，短短兩年間憑藉一己之力從寒門子弟中脫穎而出，成為大理寺卿，一般人可做不到。
「皓兒，你長高了。」
蘇清潭欣慰一笑，摸了摸蘇清皓的頭，後者彆扭地晃了晃，埋怨道：「大哥，我已經長大了！」
蘇清潭立時開懷笑出聲，這傻小子還是跟以前一樣。
「潭兒，你回來就好，這段日子家裡亂套了。」
蘇煥禮苦著一張老臉，正要說什麼，卻看到蘇清潭原本溫和的表情陡然變得冰冷無比，「詳情我已從大理寺有所了解，爹，你想說什麼？」
蘇煥禮面色微變，旋即一張老臉怒得微紅，他兒子對娘，對弟弟都是和顏悅色，偏偏對他一回來就給他臉色看！
「你這個不孝子！你可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如此態度，成何體統？！」
蘇煥禮拉下臉來，罵的唾沫橫飛。
蘇清潭神色更冷，正欲有所動作，屋內又來了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嫗，正是蘇家如今輩分最大的，蘇煥禮的親娘，蘇崔氏。
蘇崔氏拄著拐杖，腳下跑得飛快，一來就死死拉住蘇清潭的袖子，嘴巴如同機關槍一般說開了。
「哎喲！我的好孫兒，你可終於回來了，你要是再不來，我蘇家都不知道要被那二丫欺負成什麼樣了！」
此話一出，蘇清潭雙眼微微一眯沒有說話，蘇清皓卻是忍不住站出來反駁，底氣十足。
「奶奶！您錯了，二姐她哪裡有錯，也沒有欺負我們，是大娘他們欺人太甚，咎由自取……」
「你給我閉嘴！」
蘇崔氏臉色陰沉下來，劈頭蓋臉的罵得蘇清潭臉色發白，若不是心中還留有孝道，他恨不得上去揍一頓這老東西！
不為別的，就為她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他看著一眼面無表情的蘇清潭，心中大定，不再顧忌娘親平時的告誡，冷哼道：「你居然是我的奶奶，真是讓我感到恥辱啊！」
蘇崔氏老臉上渾濁的眼珠子登時怒得滾圓，一手抓著無動於衷的蘇清潭，一手指著蘇清皓罵道：「孽障！我可是你奶奶，你竟敢用這種語氣跟老身說話，你娘平時是怎麼教你的！」
說著，她絲毫沒看到蘇清潭愈發顯得危險的眼神，繼續裝可憐道：
「大孫兒，這些日子的事情你怕是還不知道吧，你大娘和三妹都被那惡毒的二丫害了，我那苦命的小燕兒，現在不知道在邊疆受什麼苦呢，子佩她更是淪為奴籍，這一切都是你極力維護的二丫做的！」
「如此惡毒的丫頭，你以前竟然一直維護著她！」
「你知不知道，她竟敢搶了子佩的郡主身份，心思著實狡詐歹毒！你若是還執迷不悟，說不定以後她連你都利用了！」
「那孽女成了郡主后，竟然一次都沒回來過，更沒給蘇家帶來一點好處，真是氣煞老身！」
蘇崔氏越說越是氣憤，一邊捶打著胸口，苦口婆心地勸說。
她敢說，自然是因為自己的輩分，說白了就是倚老賣老，整個蘇家她的資格最老，就算話說得直白了一些，也不會有人明著忤逆。
至少，她自己是這麼想的。
可當她結束長長的一斷勸說后，整個屋內都陷入了可怕的寂靜，蘇清潭……沒有半句回應。
這令蘇崔氏心中發慌，一邊不斷給自己打氣。
不會的！
她可是蘇清潭的親奶奶！
「呵呵……」
不算漫長的安靜后，蘇清潭突然笑了，對著蘇崔氏微笑道：「奶奶，你說完了？」
蘇崔氏面色一喜，正欲開口再補充些，蘇清潭臉上笑容瞬間小時乾淨，變作冷峻。
「蘇崔氏，我敬你是長輩。可……誰給你睜眼說瞎話的勇氣？你以為世上除了你一個明白人，其他都是傻子嗎？！」
此話一出，蘇崔氏臉上劇變，旋即惱羞成怒，氣得渾身發顫，指著蘇清潭：「不孝子，你敢忤逆親奶奶？！」
蘇清潭眼眸一冷，甩開蘇崔氏的手，後者頓時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正因為你是我奶奶，否則……你以為還能站著跟我說話？！」
說話間，一股源自於先天的驚顫氣勢，瞬間壓迫而下，蘇崔氏如何經得起壓，瞬間軟倒在地，滿是皺紋的老臉上皆是驚懼。
蘇清潭，竟然真的敢對她動手！
這可是大函國，以「孝廉」為大義的大函國！
「書中有雲『孝道』，當尊重長輩，但並非愚孝，你以為你是我親奶奶，就能玩弄整個家族於鼓掌之中嗎？」
蘇清潭神情冷漠，「之前在大蘇鎮的種種齷齪，我不跟你計較，是因為二妹不想計較。而今朱艷和蘇子佩搶了二妹的機緣，到了你這裡卻是顛倒黑白，難不成還想讓我幫你去害二妹不成？」
蘇崔氏癱軟在地上，老邁的身子瑟瑟發抖，說不出話來。
出去大半年回來后的蘇清潭，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他心中堅守的「孝道」不再是鐵一般的束縛，若是放在從前，就算他怎麼生氣，也不可能直接對蘇崔氏動手，可現在卻動手了，而且毫不猶豫！
七羽玄功！
蘇清潭面無表情，心中卻是暗嘆，終歸是邪功，對他的心性產生了一絲影響，但這一絲影響卻不令他反感，若真計較起來，他更加感激凌青嵐能給他這次蛻變的機會，否則他還將繼續被束縛在大函國聖賢書的灌輸下。
「所有人都聽好了，以後蘇崔氏就住在後三院，不得邁出院門一步，除了生活所需，她所說的任何命令，都不得有人聽從，若有所違直接逐出蘇家！」
蘇清潭的傳令一出，蘇煥禮面色大變，就連李月蓮神情也有幾分異樣，只有蘇清皓興高采烈，狠狠地一握拳頭。
這個老妖婆他早就看不出順眼了，如今總算在大哥手下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自從蘇清潭成了大理寺卿后，蘇家的主權就落在了他的手中，此刻他一聲令下，立刻有膽子大的僕人將蘇崔氏架了出去。
呆在後院等死，便是蘇崔氏的結局。
做完這件事後，蘇清潭冷淡的目光掃過僕人丫鬟們，冷哼一聲道：「若是再讓我聽到有關二妹的風言風語，統統逐出蘇家，都明白了嗎？」
「明白！」
僕人們整齊劃一地回答，而後滿臉敬畏地退了出去，屋內就剩下蘇煥禮、李月蓮和蘇清皓。
蘇清潭看向蘇煥禮，語氣雖有身為人子的恭敬，可同時也含有警告，「爹，我們蘇家吃穿不愁，全靠二妹留下的百味樓，你也應該知足了，知足之人才能常樂，這個道理爹活了這麼多年，不該不懂吧？」
蘇煥禮瞳孔微縮，氣得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對付蘇漓？
他又不是蘇崔氏和朱艷那般大膽瘋狂之人，怎麼可能去得罪已經是郡主的蘇漓。
那種事情，他壓根兒就沒想過，能守著百味樓撈錢足矣。
李月蓮輕輕一嘆，走到蘇清潭身邊，眼中有著一絲讚賞：「不愧是我的兒子，是非分明。有些事情為娘都明白，但為了自保只能出此下策。而今你成了蘇家的話事人，自然無需那般小心翼翼，今天你拿出了氣魄，為娘很是欣慰。」
蘇清潭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娘很聰明，所以這麼做了也不擔心娘會對他產生偏見。
「好了，夜也深了，你也好好洗個澡休息去吧。」
李月蓮忙了一天疲累得很，很快就去休息了，只留下蘇清皓和蘇清潭秉燭夜談。
「大哥，二姐成了郡主后一點都沒變，除了平時忙了一些，我帶著四妹去那邊玩一點阻礙都沒有，完全不是奶奶說的那樣……」
蘇清皓想著為蘇漓澄清，將這半年來的大大小小事情說得詳細。
很快，天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