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發現
第261章
早春清晨的霜意很濃，街道兩邊到處白皚皚一片，只有等到太陽升起才會褪去。
國學旁府蘇漓居住的屋內，木炭燒得噼啪作響，一縷縷熱氣從暖爐孔隙升騰而起，讓屋內溫暖如春。
蘇漓披著一件薄衣在窗邊的軟塌半躺著身子，一雙清澈的雙瞳盯著手中古舊的冊子，目不轉睛，極為入神。
等到第一縷晨光透著窗子射進來，蘇漓美眸一眯，放下了手中冊子。
「沒想到碎環之後，我的悟性竟有如此大的提升，短短不過兩天，就讓我將《傲劍決》悟透第四重，距離第五重也不遠了。」
碎環的壞處她想不到，梅若涵的腦海中的意識也不會告訴她，所以多思無益，不如想想到底如何利用碎環后的底蘊。
這幾日她研究下來，倒也有所發現。
修鍊的速度，變快了！
而且快得還不是一星半點，甚至只要她願意，再有一個月的時間就能突破到長生境！
她現在的狀態說是修鍊，倒不如說是「轉換」更為合適，將底蘊轉換為修為，這種轉換比從外界吸收靈力的速度當然要快。
當然，她修鍊得越多越快，死期就會離得越近，這點若是不能把握好，有再高的修為也無用。
第二點，便是悟性的提升。
蘇漓目光微閃，她從金承傲的手中得到《傲劍決》，已經有一段不短的日子，但始終都在第四層徘徊，第五層一直不得其門而入，雖然前世在劍道上有些成就，但以她的天賦想要參悟《傲劍決》這般奇書，還是差了一些。
可這些缺陷，碎環后竟然都消失了！
就好像，自己的悟性與生俱來就是這般妖孽，超出認知。
「好在參悟《傲劍決》憑的是我的悟性，並未消耗底蘊，否則就算有再多的底蘊，也經不起消耗。」
蘇漓輕嘆一聲，武者修鍊若只有單純的真元強度，沒有對敵手段根本就是廢物！
一個只知道悶頭修鍊的先天二重，若是遇到身經百戰的先天一重，說不定都走不過一招。修為是一方面，武技手段也是一方面，兩者兼備才能成為同階強者！
「我現在的修為卡在先天巔峰，不知道突破長生境會消耗多少底蘊，如今時機不到，我也不用急著突破，倒不如將時間全部花在武道上，憑這恐怖的悟性，說不定我能憑手段與長生境抗衡！」
蘇漓心中念頭轉動，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李嬤嬤略帶喜悅的通報聲。
「小姐，大少爺來了！」
大少爺？
蘇漓怔了怔，旋即臉上的淡漠變作溫和，「是大哥？」
「不錯，清潭少爺昨夜剛回來，今天早上就來了！」
李嬤嬤的聲音再度傳來，蘇漓臉上浮現一抹笑容，「讓大哥稍微等等，我這就換衣服。」
「哎！」
李嬤嬤應了一聲，連忙去回話。
不久后，蘇漓換好衣服來到前屋，便看到李嬤嬤和蘇清潭在隨意閑聊著。
「嬤嬤，兩年前若不是冒風險去找我，我還不知二妹受了那麼多苦，如今二妹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大少爺說的是啊！」
蘇清潭臉上有感嘆，蘇漓的身世並不影響他對蘇漓的維護之情，這種情感從很久以前就開始萌芽，如今得知蘇漓跟他沒有血緣關係，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對蘇漓的情感，到底是什麼了。
「大哥！」
清脆悅耳的聲音忽然傳來，如同清冽的泉水般甘甜，蘇清潭心中一動，轉過頭看去，看到穿著一身素白衣裳的蘇漓走來，氣質比從前更加出塵，裙擺飄飄宛若仙子下凡。
蘇清潭一時間看呆了，大半年不見，二妹出落得更加標緻，那絕美的面龐雖有《平平無奇》秘術遮掩，卻依舊令人沉醉。
「大哥，你在看什麼呢？」
聲音變近，蘇清潭回過神來，啞然苦笑：「二妹，以你如今這般容貌，怕是上門提親的人不少吧。」
蘇漓聞言眯起眼眸，輕笑道：「大哥你說什麼呢，哪裡有人來提親，沒人來，也沒人敢來。」
聽到這句話的蘇清潭再次愣住了，他印象中的二妹，從不會說出如此霸道強勢的話。
她變得自信從容，再也不是什麼都要徵求自己意見的軟弱少女了。
若將他從前看到的蘇漓比作擔驚受怕的小鹿，如今卻成了姿態優雅的白天鵝，高貴而冷艷。
想起蘇漓如今的身份，蘇清潭神情微僵，勉強笑道：「二妹，你這大半年似乎改變了不少。」
「人總是會變的。」
蘇漓佯作感嘆一聲，旋即一把抱住蘇清潭的臂膀，認真地說道：「不過不管我怎麼變，你都是我大哥！」
蘇清潭微微愕然，愣了片刻，臉上卻是露出一分傻笑，重重點了點頭。
「我永遠是你大哥！」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蘇清潭心中的異樣也褪了下去，同時微感慚愧，他方才竟然有一瞬間以為蘇漓會自恃身份，疏遠他。
果然是想多了，不管二妹的性子怎麼變，只要在他面前的二妹沒有變，就足夠了。
想通之後，蘇清潭也敞開了心思，陪著蘇漓玩鬧了一天，到了傍晚也才離去，凌青嵐只給了他一天休息的時間，他全部花在了蘇漓身上。
「大哥，一路小心。」
蘇清潭的馬車駛離了國學旁府，蘇漓溫柔親切的神情淡了下來，返身回到屋中，藏匿在屏風后的方淵閃身出現，皺眉道：
「蘇清潭攪和進了隱魔教，要不要把他拉出來？」
有紅胭樓做情報探子，如今的淋漓居對雲京城局勢可謂瞭若指掌，雖然現在一切都是風平浪靜，但隱魔教……終歸是要對皇室下手的，蘇清潭摻和進去，必然會遇到危險。
蘇漓眸光微沉，種種思緒從目間一閃而逝，隨後卻搖頭道：「不妥，七羽玄功乃是隱魔教秘典，大哥修鍊了此功，已是隱魔教核心人物，就算凌離願意放他離開，隱魔教的長老們也不會同意。」
「原來還有這層隱秘。」
方淵心中一沉，不再說話，他的眼界跟蘇漓比起來還是太小了。
蘇漓此時擔憂的事情有很多，唯獨沒有蘇清潭，眼下的局勢還算穩定，蘇清潭因為凌青嵐相助，如今也是先天高手，心性和保命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沒那麼容易被人害死。
當下最令她在意的，還是萬劍閣。
自從拍賣行后，萬劍閣的人馬就消失了，溫亭山去了一趟清河郡回來，這麼長的時間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很不合常理。
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便是萬劍閣的人已經走了，不再追殺溫亭山，但為了萬劍閣閣主之位，那群人怎麼也不可能輕易放棄。
那就只剩下第二種可能，他們現在被什麼耽擱了，有可能某人面臨突破，也有可能面臨更大的利益。
「能在雲京城內幫忙遮掩行蹤，做到如此滴水不漏的勢力，沒有幾家！」
蘇漓目光一閃，「幫我以『漓先生』的身份約見凌離，時間就定在明天！」
「見他？！」
方淵心中微震，臉色變得難看，忍不住問道：「為何要見他？」
蘇漓轉過身，那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彷彿能穿透人心，看得方淵心中莫名悚然。
「我只是……」
方淵想要解釋兩句，卻被蘇漓清冷的聲音打斷。
「萬劍閣威脅甚大，一日找不出來，我淋漓居就一日不得安寧。隱魔教與萬劍閣曾經在真靈界關係並不好，此事與隱魔教合作，乃是雙贏。而且……」
說到此處，蘇漓目露複雜，神情依舊冰冷，「因為我的事情，淋漓居也該做出反應，這是我與『漓先生』撇清關係的最好時機！」
方淵聽得眉頭直皺，旋即又眉頭舒展開來，冷峻的臉上浮現一抹隱晦的驚喜。
雖然聽完這兩句話，他依舊不知道蘇漓想幹什麼，但這是蘇漓頭一次跟他解釋行動目的，他自然心中高興。
不久后，方淵融入夜色離開。
蘇漓望著昏暗的夜空，迎著寒風怔怔凝立片刻，才回到屋內，繼續拿起《傲劍決》鑽研起來。
很快，淋漓居的消息傳到了凌府中。
「漓兒的事情過去七天，淋漓居才有反應，漓先生約見？」
凌離收到消息，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此事處處透著古怪。
太古怪了，若是漓先生打算替蘇漓出頭，不應該如此反應遲鈍，可若是和蘇漓關係不深，這種事就更不應摻和進來，免得惹一身騷。
前來傳遞消息的凌青嵐亦是神情凝重，沉聲道：「此前我們與淋漓居一直都是合作關係，甚至因為那次滿月弦心事件，和淋漓居建立了初步的友誼，我們如今很多丹藥和毒藥都要依賴淋漓居，若是因此漓先生截斷供應，那我們的行動勢必會受到影響。」
凌離閉上雙眸揉了揉眉心，重新睜開眼，目中光芒閃爍。
「明日做足準備，不管那漓先生有什麼招，我一併接著就是！」
凌青嵐看著這幾天又消瘦不少的凌離，不由暗嘆一聲，因為那荒唐之事，凌離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如今雖然將心思重新回到大計上，但那種竭力轉移注意力的專註，對凌離來說，怕是更為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