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求愛儀式
軒轅珏順勢起身，理了理長衫，悠然自得道： 「那就舞一曲《鴛鴦》吧。」
此話一出，激起了大家高昂的情緒，馬上就有人自薦道：「我來彈曲。」
音起律動，玉人矯姿，廣袖輕揚，華震四座。
這種瀟洒不羈，清風霽月般的軒轅珏，是他們都不曾見過的。
他舞到興起時，縱身一躍到顏玉清的案几旁，自斟了一樽酒，遞給顏玉清。
在場的人驚惶不安，面面相覷。
這是古時的一種求愛儀式！
在座已有人想到，這曲《鴛鴦》中的:鴛鴦于飛,畢之羅之。不正暗諷有人想要拆散有情人嗎？
軒轅珏見顏玉清愣在那裡，貼身靠近，在她耳畔低語「是在等我喂你飲嗎？」
顏玉清驚懼的望了他一眼，軒轅珏的眼神邪魅蠱惑，又摻雜著倔強堅定。
在軒轅珏抬手準備喂她時，顏玉清利落的抓起酒樽，一飲而盡。
軒轅珏滿意的離開案幾。
青竹扯了扯顏玉清的衣袖，輕聲驚呼：「姑娘，你飲了太子的酒。」
顏玉清迷離的看向青竹，不明所以。
「他在跳舞。」青竹看著還沒全然回過神的顏玉清心下不禁哀嘆，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顏玉清這才仿若從夢中驚醒，眼神凜冽的朝軒轅珏射去。
好一招美男計，使用的恰到好處，讓她在恍惚中飲下了那杯酒。
軒轅珏感受到了她的凌厲目光，回首寵溺的沖她一笑，眼中儘是柔情蜜意。
看得顏玉清又楞住了。
軒轅珏見狀，不禁哈哈大笑。逗她，還真是有趣至極。
月上梢頭，晚霞西掛。一華麗的烏金卷邊馬車和一素色馬車並駕朝允王府駛去，一路暢通無阻。
這幾日，顏玉清正為冶鍊鋼刀的選址而發愁，既要選個地方寬廣的，又要不容易被人察覺，也著實不是易事。
忽然，她想起皇家獵場處於京郊，地廣人稀，隱秘安全。且皇家只在每年的秋季，才來此舉辦一到兩次狩獵大賽，正合適他們用來冶鍊鋼刀。
顏玉清把秘術默下給顏典看完后，就在旁邊的紅燭上點著燒掉了。
顏典在一旁擔憂道：「真不會被人發現嗎？」
顏玉清安慰道：「那獵場只有太子發話才可以進去，又守衛把手，地方寬廣，一圈走下來有差不多兩三個時辰，很難被發現。」
二人商量好后，顏典便熱血沸騰的回族裡挑懂行的師傅去了，說是要先著手準備繪鋼刀樣式的圖。
鋼刀？顏氏部曲里的師傅都還從未見過，聽說削鐵如泥，居然還有這等寶物。
大家看起來興緻勃勃，顏典也十分開心。
由顏宣和顏典日夜輪流趕工監製，約摸半月後，一把狀如彎月，面如明鏡的鋼刀做成了。
「我試過了，這刀當真鋒利無比，又堅硬異常。尋常的劍，沒幾下就會被它砍斷。」顏典揮舞著刀，說起來有些興奮不已。
顏玉清笑問道：「做出多少把了？」
「幾十把。」
「那你先拿一把，我這邊給殷風和太子一把。還有顏、崔兩家的部曲和太子的私兵人手都要配一把。噢，對了，還要送蕭衍和蕭老爺子各一把。」
看著同樣激動不已的顏玉清，顏宣和顏典相視一笑。
這鋼刀，確實顛覆了他們對兵器的認知。此刀一出現，恐怕會震驚整個京城。
說時，屋外傳來一個小姑娘的聲音：「清兒姐姐，金掌柜讓我問你，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顏玉清一聽，雙眼一亮：「是碧落吧，我馬上出來。」
「我先出去了，這把刀我先拿給殷風試試。其餘的要讓他們抓緊做，要是人手不夠，可以從部曲里抽調一些上手快的人，務必在一月之內，把兩府的刀配齊了。」
顏玉清說完，一溜煙出了屋。
京城的街道車如流水，犢若游龍，一片繁花似錦的熱鬧景象。
顏玉清回首問金掌柜道：「消息可靠嗎？真有一批碧璽今天到京港？」
金掌柜上前兩步道：「我也是怕空歡喜一場，還專門打發了人去問了小遠，他那邊熟，問了說是確有其事。京城勛貴今天算是齊聚一處了。」
只不過.……
人多更容易出亂子，尤其是顏玉清前些日子還得罪了權勢滔天的鄭、盧兩家，若是今天碰上，還不知道能不能善了。
金掌柜一邊擔憂一邊錯著略顯臃腫的身子在京港穿梭，才能勉強不被撞到。
「今天怎麼這麼多人？」顏玉清踮腳望著前方，人頭攢動。
就見不遠處，小遠一襲粗布長衫，立於人群中。
「讓開，讓開。」幾個拿著長劍，驅趕著人群的部曲也朝這邊走來。後面跟著一個手執摺扇，大搖大擺的郎君。
那人半扇遮面，劍眉上揚，狹長的鳳眼那麼一轉，便看到了人群中，正蹙眉望向這邊的顏玉清。
這不是鄭堅么，不在家呆著，跑來這幹什麼？顏玉清想著，趕緊收回眼神，轉身快步朝小遠走去。
看見小遠正望著一艘硃紅色的大船，緩緩朝這邊靠岸。那船頭巨大的金漆雕獸，雙目炯炯的看著遠方，像在替船上的人巡視。船側身吊著一水兒的扁舟如葉，首尾相連，足足有幾十個之多。
看的顏玉清都瞠目結舌，這船可真大啊！比她往日見到的，大了不止三倍之多。
待船緩緩靠岸時，原本停在京港的很多船都駛出去了，整個港口差不多被這艘船佔據了過半。
原本涌動的人群，四散開來，走到船邊拉繩、搭板，一片忙碌的景象。
顏玉清走到小遠身邊，看著已經停穩的大船道：「這船是從哪裡來的？碧璽就在這裡？」
小遠給身邊顏玉清見禮后，方道聽說是北涼石家的船。」
北涼石家，一個神秘而又古老的家族。
傳聞石家世代經商，產業遍布他可以去到的地方，從不參加各地的政權爭奪，是個低調內斂的家族。
他們這次來京城前就已放出風聲，此次帶來了碧璽、托帕石、祖母綠、彩色藍寶色、尖晶石等眾多頂級的彩色寶石。其中以碧璽為最。聽說有一顆大如面盆的西瓜碧璽，這次也會面世。
顏玉清站在那裡翹首以盼，周邊還有其他慕名而來的人也在旁邊耐心的等待。
長長的金漆踏板「嗒」的一聲輕落岸邊，一身著丹砂鎏金華服，姿容甚美的男子，被一眾美婢簇擁而來，宛若仙中人。
待站到平地上時，他環視一周，唇角微揚，從一彩色碧璽珠撩邊的錦囊中，取出一顆藍色刻面的橢圓形寶石，放於掌中。
寶石在陽光下，湛藍清澈，深邃乾淨，不帶一絲雜質。真是難得的佳品。
那男子薄唇輕啟，聲音如玉器般清脆：「誰知道這是什麼？」
「藍寶石」鄭堅摺扇輕點。
男子鳳目流轉，巧然一笑，搖了搖頭。
「托帕石」有姑娘玉指一點，下巴微抬，得意道。
那男子微笑著，繼續搖頭。
周圍開始出現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藍尖晶石？」
仍不是。
顏玉清有些著急，在這猜來猜去的幹什麼？趕緊去船上看寶石啊。
「坦桑石」顏玉清話語一出，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打量，猜疑，譏笑，震驚。
其中一道溫暖和煦的目光灑在她身上，顏玉清迎著目光望去，是剛剛那個華服男子。他笑意盈盈的移步來到顏玉清身畔，道：「恭喜姑娘，今日全場所有商品都可享受半價優惠。」
此話一出，引來陣陣尖叫。
「識貨的人越來越少了，希望姑娘今日可以挑到自己喜歡的東西。」說著，那男子從袖口拿出一個全玉化粉紫色的圓牌，上面刻了個瀟洒的「石」字，背面精工深雕著鳳飛九天。那鳳凰雕的栩栩如生，連尾巴上的翎羽都根根分明，真是個稀罕物。
「好漂亮的舒俱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顏玉清驚喜的歡呼，拿著圓牌的手小心翼翼，唯恐弄壞了。
那男子滿意的對顏玉清點點頭道：「姑娘小小年紀就廣識彩寶，將來必成大器。我叫石嚴，是石府這條船上的管事，在船上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
說完，引著大家登上了硃色的大船。
這時，有人小聲的好奇問道：「舒俱萊是什麼，好像沒聽過？」
周圍的人眼中也露著迷茫。
又有人道：「那姑娘好生厲害，年級輕輕竟然斷得出這麼多的稀有的寶石。」
有些鄉紳小吏，見她容貌端莊清秀，見識不凡，開始打聽她姓甚名誰的，竟起隱隱了想要提親的念頭。
另有一些人，開始關注石嚴，和身邊的人小聲咕噥道：「這麼一位神仙般的人兒，居然只是石府這條船上的管事！」
「那石府是什麼地方，是商界的傳奇！有這樣的管事，想想也就不足為其了。」另一知情者回道。
突然前面有人回頭，望向顏玉清不滿道：「也不知道這個姑娘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得了石嚴的青睞。」那貪婪和嫉妒的眼神，直在她身上打轉。
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