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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誰要不起,誰尷尬!

  殷風手持鋼刀,往她身前一站,立刻攔住了所有視線。


  顏玉清望了望手中的舒俱萊圓牌,心道,看來今天要小心了,覬覦它的人,恐怕不少。好東西,誰都喜歡!

  顏玉清站在硃色大船的甲板上,發現這條船大的一眼都望不到頭尾。整個船用的是紅褐色的大紅酸枝木做成。京城的大官富甲最奢侈的,也就是拿大紅酸枝做個傢具。


  真是貧窮限制了顏玉清的想象。做整條大船,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石嚴引著大家繼續往前走,進了船艙,這裡才是今天的主要戰場。一排排精緻的白水晶博古架上,擺放著各種奇珍異寶,琳琅滿目,直讓人錯不開眼。


  「大家慢慢看,有喜歡的可以問旁邊的侍寶。」大家這才注意到,每個博古架旁,都站著一個身姿高挑,五官深邃的碧眼姑娘。


  剛看了兩個博古架,顏玉清就被一串盧比萊玫紅色碧璽手串吸引了。


  那一顆顆雕好的玫瑰花圓珠,串成一圈,下面還墜了兩隻蹁躚舞動的黃綠蝴蝶,薄如蟬翼,剔透晶瑩,觀之喜人。


  玫紅色的盧比萊碧璽,是和西瓜碧璽、藍碧璽並稱為碧璽中最頂級的三個品色。


  「這個怎麼賣?」顏玉清望向侍寶問。


  「二十金。」


  她心下思量,二十金貴倒也不貴,但今天帶出的錢數量有限,這才看了兩個博古架,後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好東西。要不要省著點花?今晚還打算競價買那個傳聞中的西瓜碧璽呢!這可如何是好。


  侍寶見顏玉清有些猶豫,微笑著道:「姑娘可是擔心寶物太多,錢不夠?我們這裡是可以以物易物的。」


  「這麼好」顏玉清眼睛褶褶發光,她想到了皇后賜給她的那些東西,雖然華貴,但很多都不是她喜歡的。


  遂歡喜的買下了那條玫瑰花盧比萊玫紅碧璽翩蝶手串,又列了個單子,裡面密密麻麻的寫了好些平日皇后賞賜的東西,很多都是大擺件,多是她不甚喜歡,又不能明目張胆賣或送人的,一直積壓在庫里。


  青竹拿著單子給外面侯著的小廝,又交代要姜女史親自派人把東西都運來船上來,這才回船艙去找顏玉清。


  見顏玉清正靜靜的站在一套飲具旁愣神。那飲具有碗、碟、盤、筷、勺、茶盞、小壺和湯瓮,清一色的通體湖水藍,漾著粼粼的光澤。拿起來看,如碧海藍天交織一色,清涼剔透。


  若單一件物什,並不會引起顏玉清的注意,這東西在她以前的地方本也算不得稀奇。而且配的東西,顏色難免偏頗,也就沒了收藏的價值。但這一套,色澤統一,一看就是取自同一塊原石,這才是真真的難得!


  就在顏玉清準備詢問價格時,一個稚臉圓圓,身形似球的小郎君站到了那套飲具的正對面。


  「炎炎夏日,看什麼都沒胃口,這套飲具看起來還不錯。」那稚子有模有樣的說著,就有身旁的小廝向侍寶問道:「這套飲具怎麼出?」


  「一套總共六百八十八金。」


  路過的人聽聞都倒抽了一口涼氣,顏玉清也是暗暗心驚。這套飲具可真心不便宜,都能在京城城郊買一個不錯的莊子了。


  就聽侍寶繼續介紹道:「這種石頭問世不多,當年收藏的老者說它色如藍天碧水,遂取名天河石。目前整個石家也只得這麼一套。因此是不能用價格來衡量的,畢竟物以稀為貴。」


  那稚子一聽,覺得侍寶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小手一抬:「付賬。」


  一擲千金,在他身上可謂是表現的淋漓盡致了。


  顏玉清聽了侍寶的介紹,也是非常心動。她本就喜歡這套飲具,沒料到又如此稀少,情急之下,便道:「等等」。


  十幾個手提長劍,面色狠厲的小廝瞬間將顏玉清團團圍住,一顆小腦袋從他們身後探了出來,滴溜的轉了一下古靈精怪的眼睛,笑嘻嘻問道:「小姐姐這是想和我搶?」


  一個「搶」字,弄得顏玉清頗有些尷尬。她訕訕的笑了笑,半哄半拖延道:「沒有,小姐姐哪會和你搶!」


  那稚子抬腳上前,狡黠的笑道:「噢?既然小姐姐沒事,那我先買東西了。」說著,就示意小廝付銀票。


  顏玉清這才有些急了,半蹲下身子和煦道:「我這裡有好東西,和你換好不好?」


  那稚子眼睛滴溜一轉,懷疑的問:「什麼東西?拿來看看。不好不換!」


  顏玉清趕忙讓部曲抬了幾個大箱子上前,一一打開,都是什麼玉擺件,琉璃屏風,白瓷觀音等物。


  那稚子就瞟了一瞬,嘴角下撇眼帶不屑道:「這些東西我家多的是,沒甚稀奇!」


  顏玉清一聽,這都什麼人吶!這,這些可都是皇后親賜,國庫至寶。你家多的事?我還就真不信了!


  殷風上前雙手抱刀,在顏玉清身側耳語道:「要不等他們下船時搶過來?」


  顏玉清頗有深意的望了一眼殷風,自省道:是她把身邊的人帶壞了嗎?上次砸完店,這時又想搶東西!可上次是人家不對在先,顏玉清不由仰頭扶額。


  天啊,這都什麼事兒?!


  不過一套飲具,就要六百八十八金,她肯定不會買。就在她準備放棄時,那稚子叫住他們,「等等,我可以拿這套飲具和你易物。」


  顏玉清的眼中頓時淚光瑩瑩,滿心感激。心道:」這孩子可真懂禮讓!


  「不過我要的是這個」,那稚子胖乎乎的小手一指,是殷風懷裡的鋼刀。


  顏玉清順勢望去,就看到殷風一張黑的不能再黑的臉,一雙劍眸既尖且厲。


  她強忍住笑,從殷風手上拿過刀,哄著那稚子道:「這把給你看看可以,但不能給你。」


  那稚子一聽,滿臉的委屈,眉毛眼睛都要皺到了一起。


  他就是看上了那把刀,怎麼辦?!


  那刀身散發著咄咄寒光,比劍更堅實剛毅。刀刃偏薄犀利,刀尖突出,一看就絕非凡品!


  而且,這種材質竟然連自詡「閱寶無數」的他都沒有見過,怎能讓他不心動?

  見顏玉清不捨得,他嘟著小嘴滿心不悅,轉身作勢就要走。顏玉清看時機差不多成熟,這才狡猾的鬆口道:「這把刀是這位郎君的。此物雖罕見,可巧我家裡正好還有把一摸一樣的,且沒人用過。若你想要,到時命人來取。」


  那稚子歡悅的手舞足蹈,立刻命人付了銀票,將那套天河石飲具拱手送到了顏玉清面前。


  二人因著易物的關係,也熟悉了起來,一同朝後面幾個博古架走去。一路走來,那稚子等閑之物都看不上,顏玉清卻看中了一個青金石貔貅印信。其色湛藍如海,無白灑金,光輝燦燦。


  這印信看起來品質高雅,工藝華貴,越看越適合其父顏宣。


  「這個多少錢?」顏玉清問。


  「一百六十金」那侍寶恭敬回道。


  顏玉清瞟了一眼青竹,就有小廝抬了幾個大箱子,對侍寶道:「請挑一個吧。」


  那侍寶美目一轉,目光就落到了箱子里的一個瑪瑙聚寶盆上。一剖為二的瑪瑙盆里,水晶如茂密叢林般簇擁生長在瑪瑙壁上,富貴人家擺在家裡,用來招財納吉。


  「就它吧」侍寶淡淡道。


  「且慢!」


  聲音從後方傳來,呼吸間,一音容兼美的男子出現在了顏玉清眼前。柔媚嬌美,更盛姑娘。


  那男子見禮后,面含歉意道:「不知這印信可否轉讓給我?」


  顏玉清看了他一眼,不像官職在身,又無文人風骨,看似用不上印信,難道又這麼巧,和她一樣看中了,想送人?


  她溫語相勸道:「這個是打算送人的,不如郎君再看看別的有沒有中意的?」


  他人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不過很快就恢復,他問侍寶道:「我可以加價嗎?」


  侍寶搖搖頭。


  顏玉清眼刀子飛速向他射去,當著她的面兒這麼做,不地道吧?!

  那男人遂更失望的望向顏玉清道:「真的不能相讓嗎?」


  還沒等顏玉清冷哼,他續言「若是實在不行,要不就把這個賣給我吧!多少錢,你開價。」說著,指向顏玉清身後,殷風手中的那把鋼刀。


  她回首一望,又看到了殷風陰沉的臉。


  她暗笑,今天這是什麼情況?人人都要他那把鋼刀,殷風現在內心估計有一萬點傷害。本是來看珠寶的,結果他們都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手上的剛刀。


  「這刀不賣的」,顏玉清替殷風回絕了,微笑頷首,繼續朝前走去。


  那男子望著她的背影,眼睛微眯,對身旁的人交代了幾句,過會就有人上前回道:「是京城允王府的姑娘,叫顏玉清。」


  顏玉清不知道,她現在已被許多人盯上了。看到最後,除了一個赤羽鏤空描金首飾盒和象牙雕龍鳳呈祥的酒樽她覺得還不錯外,別的就感覺不太出彩。


  現在只等著晚上的競價物品了,那些可真是世間罕有,一金難求。


  眼見大家看的差不多了,石嚴讓侍寶引大家坐在船艙中間一排排大紅酸枝雕花椅上,便有人抬來了第一件競價物品。


  「一個半人高的紫水晶洞,可容進一個五六歲的孩童。紫水晶洞,底價五百金起。每加一次五十金。喊三次價若沒人再加,就成交了。」石嚴喊到。


  「五百五」


  「六百」


  這麼大的紫晶洞,全京城都沒有一個,價格一路上漲,不一會,已經漲到了一千四百金。


  「一千四百金一次,一千四百金兩次,一千四百金三次。成交!」


  紫水晶洞被一個坐在前排,年過半百的貴婦人拍走了。


  「第二件競價物品是一個鑲多寶葵花金簪,簪頭為三層,花瓣均勻厚重,樣式精美,中心鑲嵌紅碧璽,周圍環繞著黃、藍、紫、綠、粉等各色碧璽16顆。一個發簪匯聚了碧璽的各個顏色,值得收藏。底價二百五十金起,二百五十金一次。」石嚴大聲喊道。


  「三百」


  「四百」


  顏玉清也很喜歡這個發簪,雖然還有半價的優勢,但她還是按下了想買的衝動,靜靜等待第三個競價物品。


  「一根龍紋琥珀簪。血紅色,簪體為圓形,上端略彎曲,簪首為蘑姑形,通體飾龍紋。此簪是一件孤品。底價二百金起,二百金一次。」石嚴繼續喊到。


  「二百五」


  「三百!」


  顏玉清終於忍不住,喊到。這根血珀質地通透,顏色艷麗,是琥珀中極為罕見的血珀。讓她一見傾心。


  「五百」


  顏玉清望向旁邊,隔著幾個人的不遠處,鄭堅開了五百的價。


  「五百五!」顏玉清又喊到。


  鄭堅挑釁的看了她一眼,咧嘴笑著喊道:「七百!」


  此時,顏玉清心中不知奔過了多少只草離馬。又來和我作對,心中狠狠道:反正我有半價舒俱萊圓牌。最後,誰要不起,誰尷尬!


  「一千」,顏玉清平緩悠然的聲音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儀。


  一個發簪居然都炒到一千金了,那,後面那些東西該怎麼辦?

  在場諸人暗暗摸了摸自己的錢袋……

  全場寂靜!


  只有鄭堅這廝仍不思悔改,繼續喊價。


  就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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