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回憶的箱子
路綺笙瞳孔閃動，腦袋裡亂成一團，渾身的熱量都在流失，顫抖著聲音答道：「蘇嬈，你放心，我答應你，我不會去打擾你們的。」
「謝謝你，綺笙，你能放過阿涼，我真的會感謝你一輩子的。」蘇嬈連連欣喜地道謝，精緻的指甲卻幾乎把手掌戳破。
路綺笙抖到不行：「是，之前是我的錯，祝你們幸福。」
察覺到路綺笙有掛電話的意思，蘇嬈又道：「綺笙，我給你打過電話的事，你不會告訴別人吧？」
「我不會。」路綺笙說完再也支撐不住，立刻掛了電話，眼前陣陣發暈，癱軟地趴在桌上，許久沒有緩過來……
而程源和路綺笙掛了電話后，心中越發疑慮重重，起身到對面辦公室，和楊婷婷打了個招呼說先走，就立刻驅車往家中趕。
路綺笙那麼在意那兩個箱子，到底裡面是什麼？
疑慮好奇縈繞心頭，程源將車開得飛快，沒多久就到了自己的公寓樓下，飛奔進自己公寓，程源便拿起裁紙刀，進到雜物間，把密封的紙箱劃開。
第一個程源記得，是從廚房搬出來的，如路綺笙所說，都是餐具、廚具，和一台榨汁機。
程源翻了翻，沒有任何異樣。
程源轉頭看向第二個箱子，想要去劃開膠條的手卻頓了頓，潛意識裡就無端端地緊張到心痛起來。
猶豫了好幾秒，程源才慢慢劃開了箱子，打開來看，第一眼就是最上面的一副《吶喊》油畫，那是曾經路綺笙惡搞別墅時，掛出來氣薄涼的。
程源皺皺眉頭，卻不明白路綺笙為什麼要收著一副仿品。
把畫拿出來放到一邊，入目的就是一疊衣服。
程源拿起一件抖開，是一件特別小號的男士襯衣，成人根本穿不下。
「縮水了么？這還留著幹什麼？」程源低聲自語，把襯衫放到一邊。
又去拿另一件，還是一件襯衫，可是上面的黑色的墨染一塌糊塗，根本穿不出去。
程源的心就咯噔了一下，這件衣服的尺碼，很明顯是薄涼能穿得下的。程源立刻又把剩下的衣服翻出來看，是兩件襯衫和一個西裝背心，同樣被墨染得不成樣。
這次，程源可以確定，這些衣服就是薄涼的。
衣服下面是一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裡面甚至有一瓶讓巴度的歡樂香水，而在最邊上，還有一個精緻的盒子。
程源拿出來，把鐵盒子打開，裡面是一疊照片，看到第一張時，程源的瞳孔就猛地收縮了一下。
那是在法國，路綺笙站在塞納河畔巧笑倩兮。
程源記得很清楚，這是他和路綺笙出去玩時，他給路綺笙拍的，然而現在，那照片上居然多了一個人——薄涼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路綺笙身邊，轉頭看向遠方。
一眼就能看出照片上的薄涼是合成上去的，因為就算技術上看不出任何不妥，但薄涼的穿著以及神情，和整個照片一點都不搭，瞬間就能分辨出異樣。
後面的一張張照片，全是路綺笙和薄涼的合成照，程源隱約想起，之前從法國回來后，薄家的長輩好幾次都催著要路綺笙和薄涼的合照……
程源頹然將照片放回去，目光轉向箱子里那一堆小玩意兒，現在他敢肯定，這裡面每一樣東西，一定都是充滿路綺笙和薄涼之間的回憶。
苦澀一笑，程源喃喃自語：「要是薄涼看到了，恐怕立刻就要衝過去找綺笙了吧。」
一直說不想見面，可原來，綺笙也是想要見到薄涼的。
程源心中起伏不定，眼前的每一樣的東西，都像是一根根刺，扎進了他的心裡。
現在程源想來，路綺笙也會說東西隨意處理，估計也是對薄涼的冷漠感到傷懷吧。
默默將東西一件一件放回去，程源心情複雜到頂點，看了那兩個箱子半晌，程源還是把箱子重新封好，站起來轉身走出了雜物間。
既然他們都選擇了放棄，那就當他是個自私到可恥的人，今天，他從來沒有打開過箱子，也不會多說一句……
似乎是在路綺笙和蘇嬈通話過後，路綺笙從那天開始，孕吐得非常厲害，常常吃不了一口飯，就會撕心裂肺地跑去嘔吐一番。
方田看著路綺笙這般模樣，急得不得了，可偏偏這種因人而異的生理現象，並不是人為能控制的。短短三天，作為原本該豐腴起來的孕婦，路綺笙卻瘦了兩斤多。
這天，方田去上班了，路綺笙一人懶洋洋坐在陽台曬太陽。
方田特意打了電話過來：「綺笙，你中午吃飯孕吐還嚴重么？」
「今天還行，謝謝你煮的粥，我覺得很好吃，吐得也沒那麼誇張了。」路綺笙體溫總是偏低，初秋的陽光曬在身上正好暖和。「那就好，等會兒記得把葉酸吃掉。」方田囑咐了一句，又道，「說起來……」方田頓了一下，她知道路綺笙和柳依有些隔閡，想到柳依上午打電話問公寓地址的事情，估摸著是想來看路綺笙，擔心路綺笙會躲
避柳依，便沒有說出來了。
路綺笙好奇地詢問：「說起來怎樣？」
「沒什麼。」方田笑笑，「你自己在家好好休息。」
路綺笙笑著應了，掛了電話，又在陽台下坐了一會兒，便轉身去拿葉酸，卻聽到有人在按門鈴。
隨手把葉酸往桌上一放，路綺笙就走到門前去看貓眼，柳依正站在門前。
路綺笙皺了皺眉，把門打開了。
柳依看著路綺笙，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把手裡的保溫盒舉了一下：「方田說你氣色不好，我給你煲了銀耳蓮子羹。」
將視線移開，路綺笙偏過身子，把柳依讓進了門。
柳依剛走進去，路綺笙就突然想起，葉酸還放在桌上，趕緊就快了幾步，直接把柳依擠開，衝到桌子旁，一把將葉酸拿起塞進自己口袋裡。
柳依吃了一驚，看著路綺笙有些意外。
路綺笙故作鎮定，把椅子拉開：「柳姨，坐吧。」
「謝謝。」柳依當真以為路綺笙只是來給她拉凳子的，心中不由又軟了幾分，這次她過來，就是想告訴路綺笙，她不會再逼著她和薄涼在一起了。
把保溫盒放在桌上，柳依坐了下來，招呼路綺笙，「快來趁熱吃吧。」
路綺笙有些忐忑，現在她是吃什麼都很容易吐，看著那保溫盒，路綺笙就很是遲疑：「柳姨，我現在真不餓，放在這裡，我等會兒再吃吧。」
柳依皺皺眉，臉上滿是失落：「那，好吧……」
自己懷了寶寶，路綺笙也越發能體會當母親的心情，看到柳依失望的樣子，路綺笙嘆口氣，將保溫盒拉了過來，打開盒蓋，香甜的味道就撲面而來。
柳依見路綺笙肯吃，很是高興，剛要給路綺笙遞勺子，卻見路綺笙突然就捂住嘴，轉身往衛生間衝去，嘔吐的聲音隨之傳來！
「綺笙？」柳依趕緊跟過去，輕輕地往路綺笙後背拍拍，幫她順氣，「你這是哪裡不舒服？居然吐得這麼厲害！」
路綺笙吐了好一陣，沒想到從前喜歡的食物，現在光是聞到味道，就覺得甜到發膩！中午吃的粥，盡數吐出來了，路綺笙才緩過勁兒，接過柳依遞來的紙，邊擦拭嘴角邊說：「沒事，我就是最近胃有些不好，你不用……」話還沒說完，又一陣嘔吐的欲、望襲上，路綺笙猛然彎腰就去吐，好巧
不巧，口袋裡的葉酸便掉了出來，骨碌碌滾到了牆角。
路綺笙黃疸水都吐出來了，哪裡有心思去管那瓶葉酸。
柳依卻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那粉紅色的藥瓶瞬間就讓她驚了，立即就上前，把藥瓶撿起來看了一眼，臉色大變！
路綺笙還在吐，柳依轉身出去，手指微微發抖，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眼神複雜地看向衛生間。
路綺笙終於吐夠了，清理過後，走了出來。
那瓶葉酸被柳依端正地擺在桌子中央，保溫盒已經被蓋上了，空氣里甜膩的味道散盡，路綺笙覺得舒服多了。
而柳依，正面色肅穆地看著她。
「醫生說我缺維生素，讓我吃點葉酸補充。」路綺笙鎮定地解釋。
柳依氣到想笑，把水杯推過去：「先喝口水緩一下，再接著編謊話吧。」
路綺笙動動嘴角，沒說話，把水杯拿起來，小小地喝了一口。
「孩子是薄涼的么？」柳依盯著路綺笙。
「什麼孩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剛剛吐過，路綺笙的臉色本就不好，此刻更是難看。
柳依二話不說，站起身就拉過路綺笙的手腕，扯著她往外走：「好啊，不舒服是不是？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檢查，倒是看看你哪裡不舒服！」
「你放開我！」路綺笙掙脫柳依的手，「我自己身體我自己知道，不用你管。」
「你懷孕了，你現在讓我不要管你？」柳依氣急，「你什麼時候能讓我省點心呢？」
路綺笙忍著氣，冷冷說：「是，我是懷孕了，但以前你就沒管過我，現在也不用你管。」
柳依拿著包自己往外走：「我現在就去找薄家的人！」「你有完沒完？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會和薄涼在一起，也不用你管我的事！」路綺笙早已料到柳依不會善罷甘休，見她要找到薄家去，立刻就控制不住地大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