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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驪嫘

  驪嫘出來吃飯的時候發現院中樹枝上的冰雪融化了不少, 不由一怔,腦袋慢半拍反應了過來。


  反應過來的驪嫘感動道:“雪化了。”


  辛箏不以為然:“融雪的時候才是最冷的時候, 有什麽好激動的?”


  驪嫘一點都沒被打擊道。“就算是最冷的時候, 也意味著春天很快就會到來了,不是嗎?”


  帝國幅員遼闊,數千年的時間, 早就發現, 不同地方的季節變化是不同的,北方的春季比南方來得晚一些。又因著連山氏的緣故, 帝國差不多每座城都會對春季到來的時間有所記載, 為以後的春耕做準備。


  冬去春來, 實是很尋常的事, 過去的驪嫘莫說感動, 連留意都不會, 不到春暖花開隻怕都意識不到春季已至。


  冬季最開始的時候,驪嫘很閑。


  去歲凍死了不少人,冬季過後辛箏總結了教訓與不足, 加以改良, 因而今歲入冬後垚邑一切平安, 除了幾個年紀實在是太大與身體虧損太嚴重的, 一具屍體都沒往外拖。


  這執行力與成果讓驪嫘委實驚訝, 巨狡的無冕之王四處流浪, 騙人無數, 自然也見多識廣,然而見過無數的王侯貴族,從未見過一個如辛箏這樣的。


  心地善良, 為每歲氓庶奴隸凍餓而死的屍體而心生憐憫的貴族很多。


  因為憐憫而想努力幫氓庶奴隸過得好點, 少凍死幾個人的貴族也有。


  辛箏身上,驪嫘完全沒看到憐憫同情心,但這個毫無憐憫同情心的家夥做到了那些有憐憫之心也有行動力的貴族都沒做到的事:予人溫飽。


  吃飽穿暖,想凍死餓死還真有難度。


  辛箏是個講究條理的人,不管做什麽事都喜歡弄個章程出來,然後再一邊做一邊根據實際情況進行適當的調整。


  這種風格也使得辛箏身上法的味道很濃,製定各種規則與章程,然後再讓下麵的人按著章程辦事,氓庶也得普法,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與禮那種氓庶什麽都不需要知道,隻需要服從君子從而保持禮的權威截然不同。


  禮不可改,而法,反正辛箏的法是隨著實際情況不斷增改的,剛到垚邑時的法律條文不過兩百多條,如今已變成五百多條,愈發的完善。


  帝國過去的時光裏並非沒有法,但內容都不多,主要是各種刑罰,辛箏的法卻分三部分:民法,刑罰以及農律。


  農律全篇是講什麽土壤種什麽作物,怎麽種,用多少種子,怎麽澆水施肥,也是內容增加最快的,以及所有人都強製要背的。


  民法是氓庶之間雞毛蒜皮的事,這種事一般都是宗族與地方內部處理,辛箏不怕麻煩的將宗族的活給搶了,並且明確表示,宗族內部處置族人是犯法的,私自弄死了人是要殺頭的,參與者都要判刑,參與者很多?比起法不責眾辛箏更認同,一條法律的製定,第一次時殺的人越多,人們就記得越深,也越不敢犯。


  刑法,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每一條都透著打擊私鬥的味道。


  驪嫘有種感覺,辛箏應當是想製定一部新的法,日後推廣至天下。


  前景,驪嫘覺得挺好的,底下的小吏都識字,哪怕沒有當胥吏的經曆,照著法律條文也能做好工作。


  雖然初冬之時底層的胥吏忙成了狗,驪嫘卻是很閑,閑來無事翻了不少地方誌。


  不僅驪嫘很閑,辛箏也很閑,還帶著人去林子裏狩獵,親自獵了一頭麋,滿載而歸。


  麋身上最好的肉辛箏自己享用了,但剩下的肉與獵物全都烹了,根據肉的遊獵以及軍隊、胥吏們的功績每人賜了一碗肉湯。


  雖然知道辛箏是在收買人心,但享用麋肉時驪嫘有那麽一瞬踅摸:要不真的擇主算了。


  最終思考了一番,決定還是且行且看。


  若辛箏一直這麽合胃口,那就這麽走著,看能否走到哪一日就看到了自己希望看到的景色。若哪天不合胃口了,若願放人也就罷了,若不願,一刀捅死。


  這種悠閑止於冬季的第二個月。


  冬季下雪是很正常的事,但雪大到雲水都給凍住了那就很有問題了。


  雲水的水流量非常大,冬日嚴寒會出現結冰的情況,卻不會凍住,然亙白1112年的仲冬,雲水水麵完全凍住,車馬行於其上而不裂。


  雲水尚且如此,雲水南邊可想而知。


  辛箏的地盤全都在雲水南邊。


  值得慶幸的是,辛箏是辛原的人,辛原位於九州兗州最北端,冬日嚴寒而漫長,因而辛箏為過冬做準備時無意識的按著辛原的標準來的,再加上辛箏的地盤如今都是軍事化管理,男女分開,想做那事的時候有專門的房子,平常時都是幾十個人住一間大屋,輪流掃雪,再加上幾十個人互相擠著,食物又充足,倒沒凍死人。


  隻是,終究太冷,原本要在冬日做的很多工程全都被迫中止。


  計劃趕不上變化的程度有點大。


  辛箏原本的打算是冬日時讓所有人都做工,然後她給糧食的,但如今這情況,做工顯然是不可能的,糧食……也不可能不給,不給人就死了。


  貴族會在自己家裏囤著夠吃幾年的糧食,而氓庶.……帝國每年冬日每一座城邑都有大量被拖去亂葬崗的屍體足以說明這個階層的抗風險能力如何。


  辛箏最終給了,卻不是白給,讓氓庶打欠條,等春暖花開了,從工錢裏扣。


  驪嫘很難評價。


  這種時候不正是施粥收買人心的好時機嗎?

  說不會收買人心吧,辛箏也不是讓每個人都打欠條的,孕婦與七歲以下的孩子領的口糧不用還,而且,對於打欠條的,辛箏收的利息低得近乎無。


  正常人不是應該無償不分對像的施粥嗎?

  這還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以及辛箏的風格問題,都是內因,還有外部問題。


  雪災不是一地,九州北部大麵積受災。


  貴族抵禦□□風險的能力很高,而氓庶.……完全沒有抵禦風險的能力,運氣好的賣身為奴,運氣差的,淪為流民。


  辛箏絕對沒想到收買人心這點,或者說,她很少考慮名聲問題,


  諸多因素累積,本來就事忙,辛箏還沒事找事的搞借貸,不論是辛箏還是驪嫘都忙得夠嗆。


  忙得驪嫘一度想暫時停止每日的習武,但瞅了瞅每日風霜雨雪雷打不動的鍛煉一套奇怪的非常痛苦的功法一個時辰,以及半個時辰不知道該說什麽術的劍術,驪嫘就沒見過這麽幹脆的劍術,感覺哪怕是換成刀也能無縫切換使用,並且,非常適合殺人,仿佛一套精心設計的殺人手法。


  驪嫘也沒問辛箏的劍術是誰教的,這麽好的殺人術,多半是不傳之秘,她隻是單純的忍不住唾棄自己,人稚童尚且如此勤奮,自己一個大人又怎能荒廢?


  又是堅持習武又是公務,每天徹底累成狗,驪嫘便沒怎麽注意天氣變化,隻關心下雪了沒。


  等到她終於有了點喘息的時間才發現,按著地方誌的記載,本該草木發芽的時節,樹木仍舊冰雪加身,不見半點綠意,再扒開地麵的雪層,同樣不見綠意。


  屋漏偏逢連夜雨。


  驪嫘真切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心境。


  春日來遲意味著農時的變化,甚至推遲,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驪嫘每日都會觀察院中樹木的變化,但始終沒變化,如今終於盼到了冰融,想來綠色也不遠了,頓時鬆了口氣,總算能看到頭了。


  驪嫘鬆了口氣,卻發現辛箏一點都沒放鬆,眉頭緊蹙著。“大君在憂心什麽?”


  辛箏隨口回道:“我想起史書曾記載,北方很久以前出現過桃李夏日才開花的情況。”翻得更仔細點,夏季下雹的記載都能找到,雖沒留意彼時在位的王是誰,但肯定是個悲劇。


  驪嫘眉頭跳了跳。“冰雪已開始消融,草木複蘇不遠矣,不至於桃李夏日開花。”


  辛箏對此不置可否。


  看過青婧的小冰期理論,她沒法認為今歲的大範圍雪災隻是運氣不好的小概率事件。


  若是生得倒黴點,以後怕是隔三差五與這種雪災打交道。


  辛箏道:“為春耕做準備吧,盡量多耕種一些地。”


  小冰期屬於□□.……不對,對於腳下的這顆星球而言,數百年的小冰期不過是一次短暫的呼吸,所謂□□隻是對於渺小的凡人而言。


  身為凡人,好像也沒能力與星球的運轉規律抗衡,所能做的不過是在氣候還不那麽冷的時候多種些糧食,為以後早做打算。


  思及為以後早做打算。


  辛箏倏的想起一事。


  空桑嶺大捷,羽王提出了與帝國和談,雙方正在扯皮將九關附近大片土地歸還帝國的事。


  以羽王過往的事跡,這不太合理,但既然開始了談,必然有不得不與人族一起坐下來好好談的原因。


  羽族的疆域全都在北部,其中大半甚至比九州更北,都北到北荒去了。


  九州北部大範圍雪災,羽族境內……絕對不會比人族舒坦,人族好歹還可以依靠南方的糧食。


  這大抵算是倒黴中的一點幸運了。


  驪嫘並不知辛箏一個流亡國君人還在垚邑,心思且已跑到遙遠的羽族去了,因而回應了會好好準備春耕的事,思考了下,又問:“再有流民逃奴跑來,還接收嗎?”


  辛箏之前缺人缺得緊,對於流民逃奴都是來者不拒,接收後觀察幾日,看看有沒有什麽疫病,沒有的話就安排工作,有的話就趕走,不想受罪的話,她也會提供一碗砒:霜,無償幫忙處理屍體——一把火燒成灰。


  可如今.……經過一冬,糧食消耗並不少,尤其是辛箏還給蒲阪送去了一些糧食,剩下的糧食不多了,而春耕隻是將種子種下去,離收獲還早著呢。


  然北方遭災,流民逃奴肯定會大規模往辛箏這裏跑,誰讓她對流民逃奴的政策是最好的。


  一個處理不好,會很麻煩。


  辛箏回神。“你怎麽看?”


  驪嫘道:“我的意思是不要再收人了,我們的糧食不夠,雖然離青水很近,但青水流域同樣受了災,必然會控製出口的糧食,加之商賈囤積居奇,今歲的糧價.……”驪嫘用眼神委婉表示,大君你肯定買不起。


  辛箏道:“可不收人的話,那些流民逃奴會變成盜匪。”


  讓盜匪禍禍一番,她地盤今年的收成也別指望了。


  盜匪都不用幹嘛,在長著青苗的地裏踩幾腳,收成妥妥的泡湯。


  驪嫘心中有些不忍,卻還是冷酷的道:“自然不能完全不收人,隻收一部分青壯,將他們組織起來不許其他人入境。”


  隻是如此一來,那些被拒之門外的流民逃奴,死定了。


  辛箏沉思了起來。


  知道辛箏雖然不拿人當人看,卻也在人命方麵有點犯軸,驪嫘忍不住提醒:“大君,當斷不斷。”您可別在這個時候犯軸,這回的事情你是真的解決不了。


  辛箏道:“不要老人、孩子與女人,年輕的男人都留下,給老人和不會武的女人吃橡實,還有,讓下麵準備好拖屍體的車。”


  驪嫘無言的看著少女,終於意識到自己大錯特錯了,這人比自己更狠。


  橡實吃多了可是會死人的。


  驪嫘覺得辛箏可能是年紀太小,一些事不太了解。“若是那樣,男女比例會嚴重失衡,怕是會出亂子。”


  雖然男女比例失衡是帝國各地的常態,但任何一個地方,這個比例失衡得嚴重,治安肯定出問題。


  比如那些溺殺女嬰特別嚴重的地方,治安簡直感人。


  辛箏道:“很多男人不會活到明歲,到時會女多男少的。”


  驪嫘怔了下。“大君要攻打哪位同窗?”


  去歲上半年擴張得厲害,但下半年辛箏卻是相當的低調,隻撈了兩座城邑,不似那些大魚,擴張得堪比鯨吞。


  當然,辛箏也沒真的在攪起一灘渾水後就無為了,城雖隻擴了兩座,人口卻不止兩座城的人口,大量的吸納流民逃奴,辛箏控製下的人口已然達到了八萬之眾。


  “春耕之後攻打商北低地。”


  驪嫘眉頭跳了跳。“據我所知,那裏並非考場。”


  考場隻是昆吾山北的土地,商北低地位於商山之北,雲水之南,昆北之地的東北方,土地肥沃,但有一半的麵積屬於雲夢澤密林,多猛獸,可即便如此商北之地也仍是王畿中一處糧倉,足可見那裏的土地有多肥沃。


  辛箏道:“那裏有糧食,那裏是王畿,那裏的氏族不聽王的。”


  驪嫘無奈。


  大君你這是打算綁死在王的陣營了嗎?

  “幾時出征?”


  辛箏想了想,回答:“算算時間,兩個月後差不多了。”


  驪嫘很想問一句大君你打商北的主意多久了,最終忍住了好奇心,沒問辛箏動心思多久了,也沒問辛箏到時候打算以什麽為借口攻打商北,哪怕禮崩樂壞,但也沒亂到一言不合就發兵的程度,王侯貴族交兵還是要尋個過得去的借口。


  “這麽短的時間,靠一群烏合之眾打商北低地,大君有多少把握?”驪嫘問。


  “五成。”


  驪嫘詫異。“大君如何得出的結論?”


  辛箏反問:“除了成功與失敗,難道還有第三種結果?”


  驪嫘瞬懂。


  孟春的中旬,一支五百人的隊伍自北方而來,讓驪嫘多了兩分信心。


  這是一支騎兵,非常富有的騎兵,一人兩馬可供換乘,驪嫘一眼便能看出這是一支見過很多血的軍隊。


  驪嫘多了信心,辛箏卻是詫異的,詢問領頭的宜這是怎麽回事。


  宜回道:“今歲冬日辛原白災,大君的封地亦遭了災,所幸民眾傷亡並不多,隻是牛羊卻是凍死不少。”


  虞算了算,發現不想民眾餓死的話,就得給軍隊裁員,從軍糧裏搶食。


  軍隊雖然農忙時也要下地幹活,但從早練到晚,從年頭練到年尾,差不多脫產了,養起來很費錢,但效果也是極好的。


  每日有雞有鴨有兔,偶爾還有羊,鹽管夠,圓蔥與泡薑應有盡有,再往死裏練,這要練不出過人的戰鬥力來,虞能弄死辛克。


  也正因為練得太好,若是裁軍,等於給貴族們送人才。


  虞思忖了一番,以為辛子選拔親衛保護辛子在王畿安全的名義挑選了五百人來王畿找辛箏。


  正好雲水凍上了,可行車馬,虞便讓五百人帶著一千頭牛以及大量用凍死的牛羊做成的風幹肉以及一封青婧的信函從雲水南下了。


  辛箏挑眉。“沒人攔你?”


  這樣一支隊伍,僅從表明判斷,隻差在臉上寫上肥羊了。


  宜的回答是很多的戰利品,兵甲以及不少珍寶,因著軍規規定戰利品要上交,然後將領再從中取出兩成,將這兩成根據戰功分給所有人,這些戰利品便一直集中收著,等著找到辛箏後讓辛箏分配,剩下的八成,五成用於軍費,三成用於撫恤。


  辛箏懂了,讓宜將戰利品取出四成分了,她現在不缺錢,隻缺糧食。


  “你們來得正好,過段時間我要去打個地方。”辛箏道。


  商北低地地形非常平坦,非常非常適合騎兵發揮,可惜九州適合養馬的地方真不多,都與商北低地離得遠,而非辛原那樣適合養馬的地方養出來的馬都相當矮小瘦弱,一點都不適合做戰馬,這也使得商北低地從未被騎兵肆虐過,自然不會有應對騎兵的經驗。


  宜聞言激動道:“臣定不辱使命。”


  一來就有仗打,運氣真好。


  辛箏讓人將這五百騎兵安置了下來,這才拆開了青婧的信函。


  青婧禍害列國時不免要與王侯貴族們打交道,投其所好,比起巨狡驪嫘靠才華與高明的騙術,青婧無疑更加簡單粗暴,她送藥。


  貴族生下來便錦衣玉食,生在人生終點,有人順境也充滿野心,但更多的人,順境中隻想混吃等死。


  吃喝玩樂一輩子不好嗎?為什麽要辛苦的讀書習武?反正學得再差,也短不了錦衣玉食的生活。


  食色,性也。


  巫彭殿的研究告訴世人,男女太早行房事對身體不好,但會聽的……都是稀有品種。


  身體還未長成便可著勁的浪,夜夜笙歌的結果便是很多貴族成年後發現自己不行了,更多的或許還能行,卻很難有子嗣。


  十個貴族,至少八個半有這方麵的毛病。


  帝國民風開放,不推崇禁欲,隻推崇食色,性也。


  民風加有能滿足浪的條件,正常的貴族都不會委屈自己。


  青婧研製出了一種藥,可以讓不行的人重新獲得曾經的能力,並且看起來也不似虎狼之藥那般傷身,拿來敲門,可謂一敲一個準。


  青婧在信函裏告誡徒兒,鉛汞中毒、發育不良加年紀小,徒兒你就別作死了,別人浪是不行,你若浪,很容易要命,出於為人師長的一點節操,青婧表示:十八歲之前你就別想著玩男人了。


  告誡完了,青婧將方子附在了後麵,並備注了副作用:死得快。


  這藥能讓人重新獲得男女方麵的能力,是有代價的,那代價便是壽命。


  男女過早房事,對壽命有礙,青婧出於好奇研究過一段時間,判斷是身體還沒完全發育好,浪不起來卻硬要浪,身體隻能用先天精氣填補身體的虧損,但先天精氣等於壽元,直白點就是用壽元來彌補身體的虧損。這才會出現太浪,浪的太早,死得快的情況。


  這藥便是青婧基於此基礎上研究出來的。


  它的確沒有副作用,甚至用了後還會感覺身體好了很多,因為它是用先天精氣來彌補身體的虧損。


  當先天精氣損耗到一定程度,人便會發現自己不行了,其實是身體的一種自救:控製欲/望,既然你不願自己節製,那就讓你不得不清心寡欲。


  不節製不行,再不節製,壽元就該耗光了。


  青婧的藥,破壞了身體的這種自救本能。


  辛箏將備注撕了下來,拿去問驪嫘。“你覺得這種丸藥,賣什麽價錢適合?我想讓人將它賣到整個帝國。”


  驪嫘嘴角抽了抽。“這藥若真有用,便是百金一丸亦有人買,不過你若要賣到整個帝國,可以便宜些。”


  辛箏想了想,道:“那便十金一丸好了,薄利多銷。”


  你還真打算做成長久生意呀?


  驪嫘忍了忍,沒忍住:“據我所知,這類藥通常都有後患。”


  辛箏聞言問驪嫘:“嫘可知這世間最甘美之物為甚?”


  驪嫘思考了下辛箏那過於變態的口味。“飴糖?”


  辛箏搖頭,微笑:“世間最甘美莫過於人血。”


  瞧著辛箏微笑的模樣,驪嫘頓覺腳底板冒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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