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辛箏
司馬是個好職位, 沒野心的話，這是個油水很足的肥缺, 有野心的話, 那就得為自己的生命安全多做些準備。
一句話，想幹好司馬的工作，要麽背景夠硬, 要麽自身夠硬。
辛箏相信君離如他所言, 一定會站在自己身後，還有王, 自己到底也是王的人, 王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出事, 但沒有人能絕對的保護另一個人, 大腿再粗也不如自身實力硬。
強大如青婧, 不也還是有保護不了的人.……確切說是蛇。
雖然青婧後來找機會將殺蛇的人給滅了全族, 但那條蛇也活不過來了。
辛箏一點都不想當那條蛇，青婧對那條蛇的感情是真的，雖然青婧的三觀和正常人不一樣, 但她也不無聊, 為蛇滅人全族, 重點還是在那條蛇身上, 但感情再真, 蛇也活不過來。
這支特殊的軍隊除了軍將和一些權力涉及到全軍的職位是由薪火台的王侯公卿作主, 各級軍官卻一半是由當事人決定, 貴族們出的人馬多少決定他們在軍中的職位高低。
辛箏原本的打算是隨便湊個百人，做個卒長即可。
沒辦法，她手裏的人手是真不足。
雖然這些年培養了不少軍隊, 但因為她培養軍隊時順手也會在軍隊中掃盲。
這年頭, 一千個人族至少九百九十九個半是文盲，掃盲完了自然就都是能讀能寫的人才了，加之局勢變化一時半會也用不著戰鬥了，閑著也是浪費，她便會將軍隊給拆了去幹別的事，最終結果便是每次需要用到軍隊時都得重新培養。
培養不易啊。
然而如今選擇了接下司馬的位置，自然就不能再隻是卒長了。
辛箏最終的選擇是找蒲阪的奴隸角鬥場買了五百名角鬥奴隸，五百人為一旅，正好當個旅帥。
被辛箏拍板決定一起進軍隊幫忙的驪嫘看到辛箏解決部曲的方法後差點沒瘋。“你要帶這些人上戰場？”
辛箏反問：“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哪裏都不可。
但也因為哪裏都不可，驪嫘一時半會反倒不知從哪開始說起。
“這五百名奴隸角鬥士都是我精挑細選的，雖非最能打的，卻每個都在角鬥場生存超過了三年，足以證明他們的生存能力很強大。”辛箏道。“戰場之上，生存能力是最重要的，再沒比他們更合適的新兵了。”
“是啊，個個都油滑得驚人，大君確定指揮得了他們？奴隸並非士人，士人需要約定俗成的底線，奴隸沒有。”
辛箏道：“奴隸又不是人，哪裏需要人的底線？”
“那你如何確定他們到時在戰場上不會扔下你？”
“不是人，所以沒有底線，既如此，把他們變成，讓他們有底線不就可以了？”辛箏自信道。
驪嫘奇道：“大君很自信？”
辛箏想了想，問驪嫘：“嫘你覺得一支軍隊最重要的核心是什麽？”
“自然是將。”驪嫘想也不想的回答。“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
“錯。”辛箏揚眉。“一支軍隊最重要的是軍製，是上下齊心，為同一個目標拚盡全力。一支軍隊若能因為換了一個將領便一蹶不振，隻能說明這支軍隊不合格。”
驪嫘無奈的看著辛箏。“從未有過那樣的軍隊。”
“自白帝時往前，那樣的軍隊有很多。”
“時代已經變了。”驪嫘歎道。“人族已非昔日未發跡的小族，而是元洲之王，已無千年前的銳氣。”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辛箏眸光幽深。“所以重新打造那樣，不，是打造一支更好的軍隊才更有意思，不是嗎？”
“你每次打造的軍隊都會被你拆掉去幹別的事。”
“我亦不想，但我委實缺人手。”
“其實我一直不是很明白，你為何那麽執著軍隊必須人人識字？”
“因為文盲無法理解紀律，而我想要的是一支懂得什麽叫軍紀，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的軍隊。匪過如梳，兵過如篦，我的目的可不是收獲廢墟。”辛箏道。“攻城拔寨而對氓庶秋毫無犯，戰爭結束後也能根據需要轉業到任何地方。”
驪嫘服了。“大君真會用人。”
一材多用，再沒見過如此節儉的王侯了。
“用人之道是上位者最基本的能力。”辛箏故作矜持的道。
驪嫘：“.……”我是在誇你，但我是在誇你奇葩呀。
雖然怪誕了些，但辛箏都已經決定了，下麵的人也隻能盡量做好，大軍出征定了的日子是孟春的十五。
王親征，方雷侯與首巫巫姑共同監國。
這也是無法，過去王親征，監國者為巫女、巫子以及攝政君三選一，但如今，三個選擇都沒有，隻能以臣子監國。
方雷侯是最合適的，太昊琰若攻入冀州，最先倒黴的就是方雷國，方雷侯是所有王侯公卿裏最不希望王敗的。
至於放方雷侯回去，讓王留守蒲阪，那不放心的就是方雷侯了。
於是乎，王親征，方雷侯監國便成了最合適的，但真讓方雷侯全權監國，王也沒法放心，再加上代表神權的首巫巫姑，彼此製衡。
驪嫘為辛箏算了算時間，她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訓練一支拉出去能見人的軍隊。
“你錯了。”辛箏道。
“哪錯了？”
“我們不是隻有半個月，是有小半年。”
驪嫘怔了下，旋即想到了這個時間意味著什麽。“你莫告訴我，等大軍開拔了，你還要一邊趕路一邊折騰他們？”
“吃得苦中苦方成強軍。”辛箏不假思索的道。
我怕你在路上就將五百人都給弄死了，驪嫘無力的想。
不過就像辛箏說的，吃得苦中苦方成強軍，讓辛箏禍害個小半年還不死，這五百奴隸肯定個個成才。
辛箏為五百名奴隸未來小半年的生活準備了非常充實的課程。
將辛原上國君直屬軍隊的練兵法子照搬了過來，再因地製宜進行了一些微調，練兵之法解決。
驪嫘與造篾歲瞅了瞅，不約而同的產生了一個念頭：辛箏這是和人多大仇？
一支合格的軍隊，武力很重要，腦子也很重要。
知識就是力量，辛箏從青婧的身上認識到了這一真理，並對此堅信不疑。
雖然很想將辛國序學的教材全都給照搬了，但考慮一下現實情況，辛箏還是隻翻出了一年級的教材，先學會識字和識數吧，同時又將青婧寫的荒野求生手劄給安排上了。
這年頭元洲是真地廣人稀，哪怕人族繁衍能力是所有種族中最強大的，帝國境內也到處都是原始風貌，野外生存的技能真的很重要。
再考慮這回的主戰場不是在冀西就是在西荒，辛箏又向徐清要了大量關於冀西與西荒的遊記手劄——祭酒大人家中藏書豐富得驚人，包括各種雜書。
辛箏甚至連兵書都給準備了兩卷入門必讀的。
造篾歲與驪嫘瞧著辛箏最終準備的堆成了小山的簡牘，還是平時與辛箏相處最多的驪嫘問：“大君是要讓他們學幾年？”
“什麽幾年，最多半年就得給我學完。”
驪嫘瞅了瞅簡牘的數量。“這怕是學不完。”
“一定學得完。”辛箏篤定的說。
驪嫘道：“你這也太多了。”
辛箏隨口道：“我要求也不高，不求都學會，但至少得給我倒背如流，若這都做不到，還活著作甚？”
驪嫘瞬懂。
學不會的都死了，活著的自然都是學會了的。
如此凶殘的邏輯想讓奴隸們接受並非易事，至少對五百角鬥士不行，這五百角鬥士都是一場場生死博弈中活下來的，惹惱是真的會幹掉辛箏的，因而辛箏並未打算一開始就暴露自己的凶殘本相。
訓練五百人需要的場地自然不能小，辛箏扒拉了一番，最終定在了擊鞠場的後麵。
擊鞠場一直都在擴建，這片地方剛平整出來還沒來得及修建屋舍賽場，足夠寬闊，周圍人還少，正好先借用一下。
辛箏來的時候發現五百人站得還挺齊的，不由多看了孔乾一眼，人買了之後因為忙著找書的關係便扔給了孔乾，也是讓孔乾和五百奴隸先熟悉一下，這五百奴隸她是打算讓孔乾帶的，宜還在修渠，角被扔到南溟去了，現下手裏合適的人選就孔乾一個。
這麽短時間就能讓一群桀驁不馴的油滑奴隸學會站隊伍，辛箏有理由懷疑孔乾將所有人都給揍過，不然不能這麽聽話。
“諸位這麽安分，被揍得不輕呀。”辛箏站上高台對眾人道。
眾人怒瞪。
辛箏不以為意的繼續道：“不過都好幾天了，想來你們也知道我買下你們是要做什麽了。知道了要做什麽還不夠，因為你們不會忠誠我，我相信，戰場上你們絕對做得出故意將我送給敵人的事來，所以我決定先和你們談談待遇問題。你們立功，我會給你們回報，根據功勞大小決定是財帛還是爵位，沒聽錯，就是爵位，當然，我是一個流亡國君，我能給的爵位和正常爵位還是有區別的，不包含封地。”
為了便於奴隸們理解，辛箏非常仔細的為奴隸們介紹了下待遇條款。
首先是養老待遇。
這是這兩年她與虞等人一同擬的，辛箏在不給封地和免稅特權這方麵太固執，虞無奈，便隻能從別的方向彌補，盡量做到能打動人，主臣二人飛鳥傳信了許久終是拿出了一套勉強過得去的待遇標準。
爵位共十等，亞正上三卿爵，下中上長四級大夫，以及上中下三級士。
五十歲以後，便開始享養老待遇，即，國家養你。
僅限於純血人族，若非純血人族，那養老年齡會有別的標準。這也是無奈，人族十二三歲就能成婚生子，而非人的智慧物種，拿人族最熟悉的鄰居羽族來做例子，人三百歲才成年，人族都不知換了幾代人。
最先說的是卿。
衣：五十歲起，國府每年發兩匹素絹，六十歲後發四匹，七十歲後發四匹彩錦，亞卿八十歲後每年都隻發八匹，正卿九十歲後每年隻發十六匹彩錦，上卿一百歲後每年三十二匹。鑒於錦衣不耐穿，可以自己選擇賣掉換別的東西，也可以裁衣自己穿，反正國府發了以後就不會管你怎麽花。
食：從五十歲開始每個月會發一筆夥食補貼，保障每天有肉，亞卿日食三斤穀米，雞子四枚，羊肉兩斤，正卿三斤羊肉，上卿四斤羊肉，六十歲增雞一隻，正卿七十歲後增鴨一隻，上卿增鵝一隻，因為發的是買米買肉的錢，吃不完可以存著。
住：一座三進宅邸，亞卿二十七間屋舍，正卿二十九間屋舍，上卿三十一間屋舍，屋舍皆為一層，若是想要兩層甚至三層的，多餘的錢自己掏。前後皆有院子，可種菜也可種果樹。
行：持車符，免費乘公車。
道路很重要，辛箏是打算交通道路捏在自己手裏的，日後還打算弄個國府車行，往來城邑之內與不同城邑之間，也可以安排傷殘將士退伍後的就業問題，卿持車符，倒是乘車不需要花錢。
卿之下是大夫。
衣：五十歲到六十歲，每年發素錦一匹，六十歲後，每年發素錦兩匹，下大夫七十歲後發四匹素錦，中大夫八十以後每年發四匹錦緞，上大夫九十歲後隻發八匹，長大夫一百歲後隻發十六匹。
食：五十歲到六十歲，每天的夥食補貼保證日食兩斤穀米，雞子兩枚，下大夫狗肉一斤、中大夫狗肉二斤，上大夫狗肉三斤，長大夫狗肉三斤加一隻雞，七十歲後增一斤狗肉，八十歲後下大夫增雞一隻，九十歲中大夫增鴨一隻，一百歲後上大夫之後增鵝一隻，一百一十歲後長大夫增鵝兩隻，之後不再改變。
住：兩進宅邸，下大夫十八間房子，中大夫二十，上大夫二十二，長大夫二十四，想蓋多層的同上，前後有院，種菜種果樹甚至改造一下開店鋪都行。
行：持車符，免費乘車。
大夫之下是士。
衣：五十歲後發細葛兩匹，六十歲後發細葛四匹，七十歲後發素錦一匹，下士八十歲後發素錦兩匹，中士九十歲後發四匹，上士一百歲後發四匹。
食：日食穀米一斤，雞子一枚，下士豚肉一斤，中士豚肉兩斤，上士豚肉三斤，七十歲後增穀米一斤，八十歲後增豚肉一斤，一隻九十歲後下士增雞一隻，一百歲後中士增鴨一隻，一百一十歲後上士鵝一隻，增之後不再改變。
住：一進宅邸，下士九間房，中士十一間，上士十三間，前後有院。
行：持車符，乘車半價。
士之下還有個氓庶養老待遇，不過僅限於服過兩年役的氓庶，責任和權力掛鉤，沒履行過責任服過役就別指望權力了。
衣：五十歲後每年發粗葛一匹，六十歲後粗葛兩匹，七十歲後粗葛四匹，八十歲後細葛一匹，九十歲後細葛兩匹，一百歲後細葛四匹。
食：日食穀米半斤，一旬食一雞，六十歲後增穀米半斤，七十歲後旬食雙雞，八十歲後旬食一雞一鴨，九十歲後旬食雙鴨，一百歲後旬食一鴨一鵝，一百一十歲後旬食雙鵝。
住：自己負責，國府除了按人頭分配宅基地是不會管別的。
行：七十歲後可持車符，乘車半價，八十歲後免費。
每個等級的爵位都有其標準。
卿這一級別的爵位，無軍功不可授。
大夫這一級別的爵位，除了軍功授爵，官署行政人員政績出色、教書先生與醫者工作優秀同樣可授，但教書先生與醫者的最高爵位隻能是上大夫，而且會給的很吝嗇。
士：官署行政人員與教書先生、醫者辛勤工作一生，沒有工作也有苦勞，幹滿三十年後可授下士，四十年後授中士，五十年後授上士，雖然辛箏覺得應該沒幾個人能幹五十年。
工作期間不能有違法亂紀的劣跡，若是有，視情況決定是卷鋪蓋回家還是卷鋪蓋回家與罰款，以及罰款加牢獄。在沒害出人命的前提下保留養老待遇，但根據情節嚴重與否決定爵位取消，若是取消了爵位，那養老待遇比照服役後的氓庶，若是害了人命，養老待遇取消，但也不用擔心沒飯吃，足夠吃一輩子的牢飯在等著你。
氓庶亦不能有殺人劣跡，否則養老待遇取消，正當防衛殺人不會取消。
除此之外，每個有爵者都會享地方祭祀，首先是家鄉，如果不清楚家鄉在哪的話，會換成最後渡過晚年的地方。
各地會修建一座功祠，專供有爵者之牌位，年年祭祀血食香火，根據爵位的不同決定什麽日子用什麽待遇祭祀。
一月餘日祭下士，一士用一雞。
二月餘日祭中士，一士用一鴨。
三月餘日祭上士，一士用一鵝。
四月餘日祭下大夫，一大夫用一豚。
五月餘日祭中大夫，一大夫用一狗。
六月餘日祭上大夫，一大夫用一羊。
七月餘日祭長大夫，一大夫用一羊一豚。
八月餘日祭亞卿，一卿用一羊一狗。
九月餘日祭正卿，一卿用一羊一豚一狗。
十月餘日祭上卿，一卿用一羊一豚一牛。
祭祀所需費用，一半官署出，一半平均分攤給當地每家每戶，若平攤後每家每戶承受的份子錢超過二十枚銅錢，卻未超過五十枚，官署承擔三分之二後重新平攤，超過五十枚則官署承擔四分之三後再重新平攤。
祭祀結束後，祭品由當地所有出了份子錢的人共同分食。
一一細述後辛箏問：“諸位覺得這待遇如何？”
整個校場鴉雀無聲。
不論是台下的還是台上的，活了半輩子就沒見過這種將別人的養老給全數安排了的政策，甚至連人死後的血食祭祀都給考慮好了，體貼得讓人刮目相看。
辛侯你究竟是王侯還是孝子賢孫？
最終還是一名奴隸道：“我等還活著。”
辛箏不以為然：“人誰無死？現在沒死，以後也一定會死的，有備無患。”
奴隸生生噎了下，這話聽著怎麽那麽想揍人呢？“沒有奴隸能活過五十歲。”
辛箏聞言哦了聲。“是啊，莫說奴隸了，便是氓庶，一萬個裏也未必有一個能活過五十歲。”
奴隸很想問，既如此，你這政策有什麽意義？除了貴族，根本沒人能活到養老的年齡。
“都怪虞，被她給帶歪了，都忘了貴族與氓庶奴隸的壽命差異問題，回頭還得重新調整一下養老年齡。”周圍全是隻要不被殺死，動不動就能活到七老八十的貴族，不免影響常識，辛箏隨手將手裏的縑帛塞回袖子裏，取出了另一卷縑帛。“好吧，養老問題等回頭虞將養老年齡調整完了我們再談，現在談點眼前的待遇。”
“軍中管飯，管飽，每餐有肉，當然，周圍沒有城邑聚落，有錢也買不到肉，那你們就隻能吃草了。”辛箏道。“除了夥食，你們每個月還會有錢拿，最低的雜役每個月拿三十枚銅布，我說的是這種。”
辛箏掏出了一枚辛國新鑄的小銅布扔給奴隸們讓他們自己看，含銅量很足，哪怕是小國發行的新錢，也能在任何地方花出去。
三十枚銅布隻是雜役的待遇，正卒、各級軍官的待遇自然會更好，辛箏一一列舉，列舉完了後又補充了句。“對了，軍中用餐，不論將領還是雜役都吃一樣的大鍋飯，想吃更好的，可以拿發你們的錢去外麵的食肆吃，不許鬧事。”
一名奴隸看完了銅布後道：“辛侯為何對我們如此好？”
角鬥場裏，那麽是最能賺錢的角鬥士也沒這麽好的待遇。
辛箏理所當然道：“自然是有條件的，我會找人教你們識字，你們有半個月的時間將軍規給我倒背如流，一個月後要能默寫，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說完，辛箏又指了指自己帶來的書籍。“那是你們半年內必須給孤倒背如流的東西，等這些全都背下來了，你們勉強算合格了，擁有了保護孤生命安全的資格。若孤能從西荒平安歸來，孤會給你們更多，若孤死在了西荒，祝你們跑得快不至於成為孤的人殉。”
想了想，辛箏又補充道：“當然，考慮到這有些難度，孤給你們退出的機會。”
五百名奴隸的奴隸買賣契書被搬了上來，足有一大車。
奴隸們疑惑的看著，不解辛侯想做什麽。
驪嫘從高台上走了下去，往車上澆了壇酒，再扔了支火把，無數簡牘瞬間燃燒了起來。
“從現在起你們不是奴隸了，既然不是奴隸便不是我的私產，有了選擇的權力，我可以保證，你們走了，我絕對不會報複，我還會給選擇離開的人發五十枚銅布，好聚好散。”辛箏看著眾人道。“選擇請慎重，因為一旦選擇留下來，那你們未來半年會過得很辛苦，但再辛苦也必須咬牙忍著，因為那是你們自己選的。”
孔乾聞言不由看了眼辛箏，大君你就不怕這些奴隸全都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