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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嬰

  新官上任三把火, 有新官是年輕人急於做出功績的原因,但更主要的還是不幹出點成績來沒法收服人心。


  ??尋常職位尚且如此, 何況軍中這種絕對強者為尊的地方, 血統與出身的影響在軍中被削弱到了最低。尋常時候遵從血統與出身,最壞的後果也不過是把事給辦砸了,但戰爭時軍卒們若是遵從血統與出身, 賠上的就是自己的命。


  ??反正最近五百年裏因為外行幹涉內行而造成軍隊傷亡慘重然後被嘩變的軍卒給宰了的公子王孫甚至國君著實不少, 有明確記載的就超過兩位數。


  ??時間久了,軍卒與中低層將領們對待的心態也開始了轉變, 大概就是:你比我們厲害, 那我們就聽你的, 如果你能力不行, 那大家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至於如何判斷你能力行不行, 等你幹出功績自然就證明你厲害。


  ??嬰比純粹空降的將領要好一些,有赫赫戰績傍身,又在此之前當了嗟半年的副手, 逐步接手整個西征軍的軍務, 不論是底子還是鋪墊都有, 加之辛箏指定的軍隊規則是軍功爵與軍職至上, 盡管兩種至上都是強者為尊的變相表現, 但為上下的磨合省了大量的時間。


  ??隻要軍爵軍職製度不被破壞, 每個人的爵位與軍職都是靠軍功升上去的, 底下人一看上級的軍爵軍職,哪怕還是會有不服,卻也不會明示暗示的表現出來, 遑論陽奉陰違。


  ??理論上嬰不需要新官上任三把火, 學嗟穩且苟就好,問題在於西征軍如今的成分同剛出兗州那會已不同。


  ??在扣掉傷亡,扣掉被辛箏抽去負責維持新打下地盤的秩序的部分後,離開兗州時的五十萬大軍如今隻剩二十萬,剩下一百萬全是冀州本土的軍卒。


  ??這些本土軍卒沒有接受過兗州官序多年如一日的錘煉,過去的習氣仍舊濃烈,人少也就罷了,影響不大,遲早被同化,然如今的問題是他們的比例最大,如此一來誰同化誰就不好說了。


  ??這一路打過來為了保證軍隊紀律,被軍中負責紀律的司馬掛旗杆上風幹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不乏將領,而這還隻是被掛旗杆上風幹的,沒算那些罪不至死的。


  ??無法短時間同化就隻能耗費大量時間精力來進行改造,但如今最缺的就是時間,嬰隻能按最簡單粗粗暴的傳統來解決問題:以強大壓服所有人。


  ??辛箏與嗟等了沒兩日便等來了嬰的行動。


  ??盡管被委任為新的西征大將軍,文書也傳到了整個西征軍每座軍營,但嬰仍舊守著之前的做法:不管想做什麽都要請示一下嗟。


  ??因為辛箏還沒走,便一起請示了。


  ??兩個人傳遞著看完嬰寫的奏章,同時聽著嬰對著輿圖進行的解說,很容易就弄明白了嬰想幹嘛。


  ??冬季是休戰的季節,倒不是不想打,而是太冷了,皮膚和盔甲武器貼在一起能被凍一塊,不是撕不下來就是得撕下一層皮,哪怕可以通過盔甲裏穿絲麻,手上纏絲麻來預防這些,但冰天雪地的頂著低溫作戰,戰鬥力不免一落千丈。


  ??嬰就想反其道而行,冬季是默認的休戰季節,她偏就要打仗。


  ??冀州西部如今尚餘十一國,但大國隻有兩個,分別為方雷與長庚,其中方雷最強,長庚次之。


  ??嬰挑選的目標是長庚,理由是方雷正在同西荒的太昊切磋,要不了多久就會和談,但太昊肯定不會輕易放棄控製九河走廊,不論方雷是勝還是敗,太昊都會試圖撿漏。


  ??他們若是贏了方雷國,很容易變成同太昊的大戰,再加上長庚,就容易變成多線作戰,以防萬一,先將周圍的麻煩給解決了。


  ??不論到時候辛箏是想繼續吃西荒還是隻將人擋在九河走廊之外,都能夠從容應對。


  ??看得出嬰是認真思考過的,計劃可行性很高,如果不是放在冬季進行。


  ??“可冬季天寒地凍,軍卒們如何發揮出來原本的力量?”辛箏問。


  ??人族可不是在荒原裏被迫進化得抗寒的龍伯,且即便是龍伯,也就在九州的冬季活蹦亂跳的,回到荒原冬季照樣被凍成狗。


  ??“發揮不出來。”嬰坦然道。“但冬季對敵人的削弱比對我們更強,方雷與長庚不可能給每個人發足禦寒的物資。”


  ??為了降低非戰鬥減員,辛箏在冬季時給軍卒的禦寒物資非常足,每天的夥食都有肉,吃肉禦寒,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措施,堪稱是全方位的防寒。


  ??一天兩餐,甘木醫館準備的藥材什麽種類都有,其中驅寒的藥材全都送進了火頭營當食材煮湯,算是變相的藥膳。又有泡薑這類食物,再不濟也有濃濃的辣湯,怎麽驅寒保暖怎麽來。


  ??禦寒的衣物雖然美觀和舒適不咋的,但禦寒效果是真的好。這些發給軍卒的冬衣全都是國府開設的製衣工坊生產的,為國府提供製服,軍隊冬衣自然在其中,冬衣不美觀不舒適也有的是人穿,但不夠保暖,死刑的鍘刀在熱情招中手。


  ??羊膏脂與蛇膏做的防凍瘡也同樣發到了每個人的手裏。


  ??這些東西方雷與長庚的軍隊也有,但它們都不可能如辛箏一般做到每個人都得到這些保障,最多就是保障精銳甲士都有,占據軍隊大部分人口的徙卒不在此列。


  ??是不願花這個錢,還是不能花這個錢嬰不得而知,但同樣是削弱,被削弱得少的與被削弱得多的,孰優孰劣一目了然。


  ??嗟與辛箏皆遲疑了,聽著挺靠譜的,但冬季作戰.……太冒險了。


  ??嗟看向辛箏,憑心而論他不讚同嬰的冒險,但做為大將軍,他對西征軍每日人吃馬嚼的消耗心裏太有數了,而一旦涉及到後勤補給就不是他說了算,隻有辛箏能做決定。


  ??辛箏揉了揉額角。“盡快結束戰爭吧。”


  ??後勤真的很難。


  ??高保障的代價是花錢如流水,為此冀州東部與中部的貴族、地主以及神廟連牆皮都被她刮幹淨了,縱是如此也還是不夠。


  ??百萬大軍,每日的消耗根本就是一座山,金山銀山那種山,可謂完美詮釋為何國雖大,好戰必亡,太燒錢了,國庫哪怕長著搖錢樹也禁不住如此花。


  ??哪怕她不想增加稅賦,也不得不開始增加稅賦,但這種做法近乎竭澤而漁,戰爭的本質就是付出高於收益的,沒人能保證自己一定能贏。


  ??弱小時打仗那是沒辦法,不打就一定會死,在生存與延續的麵前,付出多少人命都是值得的,但生存問題得到保障以後隻要打仗那就一定虧本。千百年來諸國征伐不休,半是為了土地,半是為了消滅國中冗餘人口,緩解內部矛盾,讓冗餘人口死在戰場上總好過造反砍下統治者的頭顱。至於損失的人口,隻要土地還在,過個十幾二十年人口自然恢複。


  ??問題在於她如今最缺的不是土地,也沒有激烈的內部矛盾需要轉移,她缺的是人,是錢。


  ??戰爭拖得越久她的損失就越大。


  ??想了想,辛箏補充道:“對了,九河走廊不可不防,我也需要在輞川海有一個可供船隻停泊,來日控製商羊海峽,連通陵光半島、夷彭列島以及青州的渡口,此事由少昊君離執行,但具體如何做,你倆商量著來。”


  ??聽懂了辛箏什麽意思的嬰思考了一瞬,覺得這樣也好。


  ??君離雖非冀州的名將,但他曾經在冀州與西荒打過仗,在冀州人的印象裏無疑比嬰更深刻,再加上其它雜七雜八的因素……讓君離與嬰保持距離無疑能減少很多不必要的摩擦,同時還更有益於任務,論對西荒的熟悉,西征軍中沒人比得過君離。


  ??“喏。”


  ??嬰的行動力無疑是強大的,問過了兩個頭頭得到允許便開始召集高層將領們開作戰會議,商討出更具體的方案,再根據具體情況分配了任務便開始執行,一路攻城拔寨,勢如破竹。


  ??正如她所言,冬季對生物的削弱我無差別的,被削弱得越少,便越強大,隻要被削弱的差異夠大,長庚的主場優勢都沒那麽麻煩了。


  ??見此,身體早已到極限的嗟總算是放心的咽了氣,辛箏在赤山找了個風景不錯的地方以軍禮將之下葬,陪葬了大量的典籍與一些陶器。


  ??嗟的葬禮結束後沒兩日正好傳來長庚降了的消息。


  ??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後方的辛箏:“.……”怎麽做到的?這麽快?

  ??據她所知長庚侯不是硬骨頭嗎,理論上怎麽也得耗到開春。


  ??一問,長庚侯死了,不過不是西征軍做的。


  ??嬰一路勢如破竹的攻至城下,這種大國的都城往往都是百年營建,城牆高大,不比天險遜色,長庚國真要死守的話,嬰也隻能陪著耗,耗到城中析骨而炊易子而食不得不降,並且要保證這期間方雷國不會跑過來救援。


  ??方雷國自然也不蠢,馳援是必然。


  ??嬰雖派了君離帶軍去阻擊方雷援軍,卻也不想同長庚國比誰更耗得起,因而在開打之前便找辛箏,讓辛箏派衛勝帶著重金去長庚做說客,並許諾長庚若降,可保留三成的財富,若不降,城破之後所有貴族皆族誅。


  ??衛勝很給力,在嬰連破數城之後,後麵的城邑在衛勝的勸說下紛紛不戰而降,讓嬰很快打到國都。


  ??國都是國君的核心地盤,難以說降。所幸國都不止國君,在嬰兵臨城下時,長庚都城的暗流本就因為嬰的勢如破竹在發酵,嬰又派人散播方雷國援軍已被伏擊的消息,長庚都城內的暗流徹底發酵完成。


  ??長庚侯明確表示寧死不降,於是不想被族誅的貴族與想要分地的氓隸遂如其所願,聯合起來殺了他。


  ??長庚侯被逼自刎時不要太淒慘,饒是如此也還是提氣痛斥叛逆,罵貴族短視愚蠢,辛箏要的就是土地財富,隻要這些貴族還保留著土地與財富,辛箏就不可能放過他們,不過苟延殘喘罷了;罵氓隸愚昧無知,言辛箏弑父殺母,狼子野心,頻繁開戰,居然會相信這樣一個人會善待降者。


  ??衛勝當時也在場,一點都沒客氣的駁了回去。


  ??長庚侯罵貴族,衛勝道:“至少他們全族人的性命得到了保全,子孫亦可參與官考,做不了貴族,為官為吏照樣掌控權勢,還不需要擔心因為沒兒子就後繼無人。”


  ??冀州最近幾十年的混亂生生將冀州的人口比例從男多女少的的不平衡變成了女多男少的不平衡。


  ??氓隸通過殺死男嬰養大女嬰來及時止損,獲取最大利益,貴族倒沒這個限製,不論生多少都養得活,然再能生也趕不上戰爭的消耗。


  ??很多中小貴族死得隻剩下女兒,在其它地方,這不是問題,沒有兒子就讓女兒繼承唄,隻要後代還有一個活著的就有人繼承財產。


  ??但在冀州不行,所有人不得不麵對一個問題:你沒有兒子,但你有女兒,而你又有很多財產,那你是希望女兒繼承自己的財產還是兄弟的兒子來繼承自己的財產?


  ??隻要不是被男尊女卑風氣給洗腦洗得腦子壞掉了都會希望讓女兒來繼承自己的財產,這是生命的第一本能,不惜一切將自己的生命信息傳遞下去,擁有更多的資源才能生育更多的子嗣,占據更多的生態位,從而增加生命信息延續的概率。


  ??女兒的生命信息源自於自己,但兄弟的兒子除非是自己的種,否則傳遞的生命信息是別人的,正常人的情操可無法偉大到超越生命的原始本能。


  ??然希望是希望,現實是現實。


  ??盡管他們本身也是這種規則的受益者,但人心貪婪,隻想要好處,不想要壞處。可不是所有人都會遇到這種情況,隻要生得出兒子,那這套規則對自己便隻有利而無弊,至於女性後代在這套規則被壓製到了土裏這一問題。


  ??後代的利益能跟自己的利益比嗎?


  ??配跟自己的利益比嗎?

  ??生的是後代又不是父母,何況即便是父母,利益麵前孰輕孰重很難分嗎?

  ??簡言之,刀子沒割到自己身上,隻要自己還是受益者,沒人願意去改變。


  ??大環境下,少數被刀子割到身上的個體哪怕不樂意為他人後代獻上自己一生汲汲營營所得的東西,卻也不得不屈服於現實。


  ??到最後,理智者所能做的不過是將能交給女兒的財產都給女兒,實在法律不允許的才不舍的交給他人後代。


  ??冀州最近二三十年的混亂讓大部分人體會到了刀子割到自己身上的窘況。


  ??生了很多個值錢的兒子,全死了。


  ??生了很多個不值錢的女兒,全活著,但不是沒有財產繼承權就是繼承權太靠後,繼承權排前麵的都不是自己的種。


  ??哪怕是兒子沒死光的,麵對冀州這糟心情況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哪天男性後代死幹淨,確切說哪天男性後代死幹淨了當事人都不會覺得稀奇。


  ??麵對這種情況,人們的反應不一,有人廣納姬妾,甩開膀子大生特生,隻要生得夠多,總有能活下來的,這個法子很好,就是傷腎,而且容易激化社會矛盾,一個貴族妻妾百十位是安全了,底層男性找到配偶的概率卻會比和平時更低,沒有配偶便無法留下後代,隻能絕種,但延續生命信息是生物的本能。


  ??也有人一大把年紀不想折騰,試圖修改繼承法,讓女兒擁有繼承權,或是繼承權靠前,以便繼承自己的財產。這個法子目前為止就沒哪個國家成功,動到太多人的利益了。


  ??典型例子就是一個旁支男性,哪怕自己沒有兒子,隻有女兒,也一定會反對改變繼承法,但不會一直反對,等自己繼承了財產以後就會變成支持。


  ??一個家族內隻有一個家主,覬覦的旁支卻很多。


  ??降了辛箏,雖然財富會縮水,失去過去的財富與地位,但一族人的命保住了,財產也可以留給自己的後代了,一舉多得。


  ??長庚侯罵氓隸,衛勝答得更幹脆:“不論宰輔是怎樣的人,她都真的按人頭給每一個人分了地。”


  ??生來尊貴,人生最大的磨難也不過是與兄弟爭奪儲位,哪怕是最不受寵的公子,隻要有合法的名分,基本的物質保障還是有的。貴族再怎樣也不會允許奴大欺主,主人就是主人,哪怕那不是自己喜歡的孩子,但賤奴若因此忘了身份,就不要活了。


  ??何況長庚侯還不是不受寵的小可憐,打小就被所有人簇擁,是世界中心是人間正道不識人間疾苦的王侯哪是衛勝這種被現實給暴打過的專業說客對手,最終自刎都不知道究竟是殉國還是被氣的。


  ??嬰不費一兵一卒便入了長庚國的台城。


  ??辛箏想了想,也不回更安全的後方,徑自去長庚國接管新地盤,同時讓自己的冀州行政管理班子準備搬家。


  ??半道上收到消息,方雷國真的派援兵來援了,不過被君離給伏擊了,辛箏算了算時間,差不多嬰前腳入長庚國都,後腳援軍便被伏擊了。


  ??辛箏拿著公文與情報理順了怎麽回事的好一會回不過神來。


  ??她很確定嗟沒這麽多心思,不是嗟教的便隻能是嬰自己的問題。


  ??辛箏由衷讚道:“真無恥,但無恥得太漂亮了。”


  ??辛箏抵達長庚的都城時嬰也調整了對方雷國的策略,本來想趁勝追擊的,冬季時方雷國也會被削弱,但打完了長庚,嬰清點了傷亡,再瞅了瞅西征軍的狀態,隻能暫時放棄,推遲至開春後。


  ??冬季打仗比其它季節更累,以疲憊之師跑過去太容易翻車了。


  ??這期間嬰也沒閑著,收拾大國是不成的,但收拾周遭的小國還是可以的,小國麵對人口比自己總人口還多的西征軍,除了降就沒別的選擇,正好用小國的青壯補充一下西征軍的損耗。


  ??西征軍一路開疆拓土,隻負責打不負責管理,辛箏在後方辛苦接收治理,維持秩序恢複生產,冀西的整體海拔比中部高,又是冬季,將中部糧倉的糧食運過來有難度,所幸冀州西部本身也是糧倉,隻要恢複生產,後勤也能輕鬆許多。


  ??冬季一過西征軍的先鋒軍便迫不及待的出發了,迎頭撞上了方雷與太昊的聯軍。


  ??西征軍同長庚切磋時方雷與太昊不僅和談了,還結盟了。


  ??辛箏很難相信現任太昊侯與方雷侯能有這般氣魄。


  ??方雷侯忞她不陌生,曾於辟雍一起讀書,辛箏很確定除非鬼上身,他不會想到如此奇招:割九河走廊給太昊,自此向太昊稱臣,認太昊為宗主國,以換取太昊出兵救援。


  ??方雷忞會答應這樣的事情,隻要能保住他的方雷國,割地賠款也是劃算的,但方雷國強盛了一甲子,這種環境不免會限製方雷忞的思維。


  ??太昊侯就沒那麽熟了,但辛箏有關注西荒這些年的變化,這位太昊侯,要說能力也是有的,但比之其曾祖就差遠了。太昊琰當年不到二十年便統一了西荒,而他有太昊琰統治西荒數十載留下的基礎與政治遺產,花了二十餘年才統一三分之二的西荒。


  ??以太昊侯的心性,作壁上觀,待方雷與西征軍兩敗俱傷撿漏更有可能。這種保方雷,以方雷牽製王師,爭取更多的時間,輸了卻可能將自己給陷進去的做法不是他的風格。


  ??“不是太昊侯,那就隻能是清任了。”辛箏擰眉。“不怕太昊侯殺了他嗎?”


  ??太昊琰的舍人,如今的太昊國相,權傾朝野。


  ??盡管太昊侯幼主繼位沒被人拉下去清任功不可沒,但這對君臣隨著清任的權勢越來越大,太昊侯日漸年長,關係便開始疏離。


  ??君臣近些年完全是貌合神離。


  ??對此辛箏非常能理解,沒有任何一個國君會樂意朝政由別人說了算,縱然清任沒這個野心,有這個權勢就是罪,人心難測,誰能保證清任今日沒有取代的野心,明日也沒有?哪怕他自己這輩子都沒有,誰又能保證他的後代不會有?

  ??最近幾十載發生篡國的那些國家,哪個篡國權臣的家族不是架空了國君,代行國君權力數代?人跟實際上的國君差的隻是一個名分。


  ??除非國君有能力鎮壓權臣,否則隻要權臣活著,國君就本能的寢食難安,君臣爭權是必然。


  ??太昊國如今的情況,清任還能做到這樣的事,要麽他與太昊侯達成了和解,要麽他鎮壓了一切異議。


  ??辛箏傾向於後者,國君的尊嚴本就比天高,何況太昊侯這些年的表現也不是能向清任低頭的。


  ??但這樣隱患是巨大的,清任出身氓庶,而非累世公卿,他沒有篡國的基礎,一旦君臣完全撕破臉,清任一定會死。


  ??為防萬一,辛箏還是決定先確定一下太昊國究竟怎麽回事,若是自己所想,那公孫儀的才華無疑會得到很好的發揮舞台。


  ??至於戰場,辛箏在遲疑了片刻後還是決定相信自己打造出的軍隊體製足夠強大,能夠橫掃一切障礙,故而吩咐狌狌衛打探太昊國的情況,以及在必要時保清任一命後便該幹嘛繼續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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