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鯈
鯈檢查了下地上的糞便, 扭頭對身後的兩司馬道。“糞便還是熱的,它就在附近。”
??兩司馬抬了抬手, 五名軍卒皆提高了警惕, 握著弓箭隨時準備出擊。
??通過糞便足跡等痕跡鯈很快帶著六名軍卒尋到了一頭大蟲,見到大蟲,軍卒們都露出了訝異之色, 這頭大蟲的體型也太可觀了。
??大蟲也有不同的分支, 不遠處的大蟲一看那長度驚人的牙齒就知道屬於大蟲家族中的大個子劍齒虎,但這麽大的劍齒虎也著實少見, 目測體長有一丈一尺左右。
??“好大的劍齒虎。”
??鯈隨口道:“還好吧, 這樣的在寧州很常見, 但城邑周遭很少見, 這次出現在城邑周圍應該是寧州人口銳減的緣故。”
??智慧生物與動物的關係屬於此消彼長, 智慧生物擴張族群、增長人口就擠壓野生動物的生存空間, 智慧生物因戰亂、天災等緣故人口銳減,野生動物反過來擴張族群,擠占智慧生物騰出來的生存空間, 膽大的甚至開始食人。
??寧州的戰亂持續了幾十年, 人口削減得厲害, 野生動物自然就活躍了起來, 城邑裏居住的人出了城門碰上野生動物的概率也翻了好幾番, 而這還是不是最倒黴的, 最倒黴的那些裏聚, 半夜睡覺時棚屋外頭說不定就徘徊著猛獸。
??一名軍卒忍不住道:“你們這裏的特色也太.……”
??鯈問:“你是冀州人?”冀州因為開發度高,人口稠密的緣故,猛獸密度是最低的, 生活在城邑與周遭的人很難看到猛獸, 當然,最近五十年要稍遜一些,人口從超過一萬萬跌至三千萬,大片的良田退耕還林。
??“不,我是兗州人。”
??鯈看了下軍卒的臉,不超過二十歲:“兗州以前這樣的猛獸也很常見,隻是後來不是被清掉就是被趕進深山老林,你在城邑裏聚周圍很難見到。”
??刀要常用,不然就鈍了。
??辛箏在沒有戰爭時為了不讓軍隊這把刀鈍掉都是通過獵殺人族聚居點周圍的猛獸來磨刀,然猛獸繁衍也需要時間,軍隊大規模大範圍的狩獵,猛獸數量再多也遭不住。
??盡管驚訝於劍齒虎的巨大,但軍卒們還是開始利用周圍的環境布置陷阱。
??軍卒在軍隊中也要學習,其中一冊便是指導如何捕獵猛獸,花樣繁多,種類多樣,不論什麽環境麵對什麽猛獸都能從中找到適用的一款,比世代獵戶累積的經驗還豐富。
??陷阱布置好後再派人將劍齒虎引誘過來,待劍齒虎落入陷阱後軍卒對準劍齒虎的眼睛口腔等沒有皮毛覆蓋的位置射箭,很快收獲一頭皮毛沒有任何損壞的劍齒虎。
??按照軍隊的規矩,這種任務目標完成後會賣掉,賣掉所得的錢一半給負責任務的軍卒分了,剩下一半則是去集市上購買肉食,軍營所有人一起加餐。
??猛獸的皮毛越完整,賣的錢就越多。
??劍齒虎解決了,軍卒向兩司馬提議能不能多留一會。
??劍齒虎是任務,獵了之後所獲之前要與軍營分一半,但不是任務目標的野物卻不用。
??兩司馬看了看天色,因為中途遇到了鯈幫忙找劍齒虎,任務完成得很順利,預計時間的一半都沒到,剩下的時間自由活動一會也無礙。
??“行,我留下來看守,你們去吧,但兩個時辰內必須回來,遇到敵不過的不要冒險,我們回去申請支援,安全第一。”
??軍卒們紛紛保證一定會注意安全,開心的結伴離去,要在短時間內獵到獵物,單打獨鬥效率太低,多人協同才有希望吃上肉。
??看兩司馬留了下來,鯈建議道:“司馬何不一起去?這頭大蟲我可以看守的。”
??兩司馬搖頭。“大蟲身上有血的味道,說不定會引來別的猛獸,你是庶人,讓你替我們做這種有危險的事是違反紀律的。”
??雖然鯈不是那種遇到猛獸隻會被猛獸給吃掉的弱雞,但紀律在那擺著,兩司馬並不想用自己的前途和腦袋冒險。
??鯈也知道辛箏定的軍隊紀律有多嚴苛,聞言換了個話題與兩司馬單純的閑聊起來。“我聽你的口音也是兗州人吧?怎麽會跑這麽遠的地方來服役?”
??雖然服兵役不會在本地服,都是跨地區,但這也跨得太遠了,已經達到了折騰人的地步,光是從兗州跑到寧州就得幾個月。
??“寧州這邊的氣候和土地比兗州和冀州更好,旱蝗雨雹很少,上麵說若我們願意來寧州服役,服役結束後就給我們分寧州的地,還可以將家人接過來。”兩司馬解釋道。“我不是說兗州和冀州不好,但這些年旱蝗雨雹實在是太頻繁了,雖然沒到每年都來一遍的境界,但也差得不遠。書上說這是因為小冰期,每隔三五百年就會有一個周期,會持續幾百年。”
??兩司馬一臉的一言難盡。“持續幾百年,太操蛋了,我就想將家人都遷到寧州來,這邊情況好一點,也少受點罪。”
??鯈好奇的問:“你相信這些年的旱蝗雨雹是因為小冰期而非統治者不仁無道?”
??這些年旱蝗雨雹頻繁,別的國家要麽指責這是因為誰誰無道,所以上天降下天譴,要麽就是祭天告罪,乞求上天不論自己有什麽不是都請降罪自己,不要殃及自己的子民。
??隨著辛箏繼承人王之位,王侯貴族自責的不再自責,指責的也不再是互相指責,統一聲討辛箏,因為辛箏違背了祖宗定下的諸侯不可為王的規矩,這才有了天罰。更有甚者翻出了辛箏出生那一年帝國北部大雪,雲水與漓水皆凍,人畜凍死無數,數萬屋舍倒塌的事來佐證辛箏是不祥之人,一出生上天就降下如此預警,十足十的災星。
??辛箏自然不是吃素的。
??被人潑髒水怎麽辦?
??答曰:往別人頭上潑糞,往別人祖墳裏灌糞,把別人祖宗一百代全部搞臭。
??第一步,辛箏查了下諸國如今公卿貴族中有哪些與自己一樣出生於1100年冬季,哪怕當事人自己不是出生於那年冬季也無妨,你父母兄弟姐妹以及兒女孫輩總有符合的。
??感謝王公貴族們的人口基數,隻要基數上去了,不論是什麽標準都能找到對應的目標。
??辛箏將別人攻訐自己時編的歌謠換了個名字,再稍作修改,改得更加動人更加朗朗上口,再找人四處傳唱,甚至故意讓當事人聽到嚐試一下能不能將人給氣死。
??第二步,感謝小冰期,數十年如一日無差別的全球降災,不分南北不分族群,翻翻史書就不難發現最近的五十年帝國就沒有一年是風調雨順的,唯一的差異隻在於天災範圍不同。這也就意味著,凡是五十年內出生的王侯貴族全是頂著天災降生的,辛箏隻需將原本的歌謠修改一下名字與時間,又是一篇動人的災星歌謠。
??當然,為了增加趣味性辛箏並未真的隻修改名字與時間就完事,而是讓人將王侯貴族們內部的各種亂/倫喪德的事加了進去。即便有貴族自己清清白白如蓮花也無妨,沒有人是孤家寡人,總有父母手足子女,總有家族,個人可能出淤泥而不染,但家族出淤泥而不染就不要做白日夢了。
??對於貴族而言,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生活日常,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但對於隻能在塵埃中卑微仰望雲端上的貴族的氓隸們而言,那些內容可太勁爆了,傳播速度比有官方當後台的邸報還驚人,於是帝國遍地災星。
??別人是災星,辛箏難道就不是了嗎?
??自然也是,但正如道德指責不了本身就站在道德窪地上的人一樣,災星對辛箏也沒用。
??上一次的年宴上辛箏讓人編了一出自己出生的俳戲,重點描述那一年的雪有多大,凍死了人畜,塌了多少屋舍,氓隸們有多悲慘。
??這出俳戲火爆了全國,不到半年就傳播到寧州了。
??第三步,往人祖墳裏灌糞。
??巫即殿的職司是整個人族的史官,王侯貴族的家譜是他們的工作內容,卻非唯一的工作內容。帝國疆域擴充了多少,哪個地方遭了災,受災情況如何,都是巫即殿的工作內容。
??當地的史官有一定概率因為掌權者顏麵的緣故春秋筆法一些天災,永遠中立的巫即殿就沒這個顧慮了,俱都如實記載。
??然後就成了辛箏的武器。
??哎呀,你祖先得封的時候發生了天災,那是上天是警示你的祖先是不祥之人,分封他會發生很不好的事。不信?那你看看,我將你的祖先分封後封地上發生的天災進行了統計,哇喔,短則一年,多則十年八載一定會發生天災,看來不祥是能遺傳的。
??讀過巫即殿編著的《大荒紀年》都會對辛箏的說詞嗤之以鼻,根據大荒紀年的記載,帝國全境就沒有哪年是沒有發生天災的,今天東邊受災,明天西邊受災,後天北邊受災。
??平均算下來人族帝國境內每年的天災記載不下十筆,就這還是巫即殿沒記載那些災情不重、範圍不大的天災的結果,不然數據更驚人。
??照這套說詞,帝國豈非不祥?
??讀過書的人明白這是胡扯,然,除了辛箏治下,其它國家的氓隸都是不讀書不識字的。故而比起聽都沒聽說過的大荒紀年,他們更相信不祥與災星的說法,自己國家的封君祖上是災星,不應該受封,這違背了天理,所以這片土地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天災,這是上天在警示啊。
??不論過去多少代人,隻要這個違背上天意誌的方國還存在,天災就永無休止。
??前麵兩步攻擊的是當事人,第三步直接挖人祖墳,要多缺德有多缺德。
??氓庶為此反抗封君倒不至於,反抗是要死人的,但氓庶不反抗並不代表民心不失,民心有的時候一錢不值,但有的時候又比什麽都不值錢。而且天災這東西是人力無法預測的,遑論如今是小冰期,氣候那叫一個反複無常,不管是哪個國家,遭災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遭災才稀奇。
??那麽問題就來了,天災降臨之前,氓庶是不敢反抗的,因為反抗會死,但天災來了以後呢?
??首先,天災之下,貴族照樣吃飽穿暖,但氓庶要麽賣兒賣女賣自己苟活一段時間,運氣好熬到天災結束,運氣不好就餓死,運氣更不好,賣兒女賣自己根本沒人買,直接餓死。
??若這個時候有人跳出來說,天災是因為封君不祥帶來的,按照傳統,發生了天災是要祭祀,就跟水患與幹旱時祭祀水神火神一樣,祭祀要用最肥最好的祭品。不如我們用封君當犧牲乞求上天息怒給我們一條活路吧,一來封君是上天降災的原因,必須為自己的罪惡負起責任;二來封君都是貴族,血脈高貴,祭祀要用最好的犧牲,比起賤民,用貴族這樣上等的祭品無疑更能顯示祭祀的隆重,對上天的敬重。
??若到時候沒用,那肯定是祭品不夠隆重,一個人不夠就用一對,一對不夠就兩對,兩對就四對,四對不夠就八對,一路加下去。隻要虔誠,隻要表達的誠意足夠,總有一日會打動上天收回天災。
??麵對這樣的說詞,之後會發生什麽是任何一個具備基本邏輯思考能力的人都能想到的。
??鯈聽濁山姮閑暇時給自己分析辛箏在幹嘛時隻有一個感想:很心髒也很符合辛箏的性格。
??邢地之亂,辛箏砍了一千多名官吏的腦袋,理由是雖然你們沒貪汙河堤款,但你們中的一部分收受了別的賄賂提供了方便,盡管你們沒想到那些舊貴族會這麽瘋狂,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河堤決了,之後造成了巨大的傷亡,得負責。至於清清白白沒受賄賂的,比如倒黴的邢邑令,眼皮底下被人搞出這麽大的事,肯定要問責。這本來還不至於要砍頭,隻要事後收拾得別太難看就行,甚至他若在事情發生後迅速收拾掉問題,辛箏說不定會對他另眼相看。
??奈何邢邑令將功補過沒做好,倒也不是純然的無能,舊貴族鐵了心要搞事,花費了大量的心血,邢邑令沒鬥贏人家。
??隻是不論是什麽原因導致的結果,他什麽都沒做好是事實。若不殺,辛箏覺得邢邑令活著以後肯定要吃飯要呼吸空氣,浪費糧食也浪費空氣,殺了正好節省資源。
??官吏們並非最倒黴的,最倒黴的是汜陽的舊貴族們,砍了兩萬多顆人頭,其中超過半數是明眼人都心知肚明的冤殺。
??對於辛箏而言,重要的不是冤不冤,而是需不需要。
??縱是如此他也很好奇一件事,辛箏不怕翻車嗎?
??誠然,其它國家治下連年天災,但辛箏治下也不遑多讓,甚至因為辛箏如今的地盤有兩州之地,每年送到她案頭的災害奏章比是別人的十倍不止。
??兩司馬並不明白鯈的心思,但還是點頭道:“自然,書上有曆次小冰期的時期記載,那麽規律,即便真是天譴也不可能是因為君王做了什麽,而是如春夏秋冬一般的存在,天會為了君王無道就讓春天變成冬天還是會為了君王仁德愛民就讓冬天變成春天?”
??“不會。”
??“對啊,都不會,所以春夏秋冬與君王的德行有什麽關係?小冰期與君王的德行又有什麽關係?”兩司馬道。“更別說他們對王的指責,王出生那年是發生了大範圍的雪災,但那年王還是一個隻會吃奶的小崽,除了吃奶,她能幹什麽?”
??鯈驀然想起俳戲裏辛箏時不時也有出場,每次戲中角色罵她不祥帶來災難時就會露個麵,每回露麵都是在吃奶,從頭到尾都在吃奶,話都不會說。
??“是啊,一個隻會吃奶的小崽能幹什麽?”鯈讚同。
??一邊等一邊聊,中途鯈還就地取材做了一頓吃的與兩司馬分食,進一步拉近了關係,在幾個話題後了解到寧州的軍隊不是來自兗州就是來自冀州,寧州土生土長的非常少見,因為服兵役不允許在本地駐防的緣故,寧州出身的軍卒都被分去了冀州駐防。
??約定的時間到時軍卒們如約歸來,所獲頗豐,一頭野豬、兩隻羊、一隻獐、一條五尺長的長蟲、一隻豹,以及雉兔若幹,看得鯈忍不住為這一片的生態繁盛咂舌,無怪乎能出現吃人的劍齒虎。
??可這裏是蠶邑啊,寧州人口最稠密的地方,蠶邑尚且如此,鯈沒法想像其它地方的生態該是何等自然質樸。
??出於安撫人心的需要——這頭劍齒虎之前已經吃了兩個人——將劍齒虎抬到最近的裏聚後軍卒們租了裏聚的板車大搖大擺往蠶邑那邊去,爭取讓最多的人看到車上已經死了的劍齒虎。
??因著劍齒虎本身體重便有六石,再加上別的獵物,車輪都陷下去了,人再坐上去牛就拉不動了,軍卒們與鯈遂跟在牛車左右與前後慢慢的往回走。
??時值孟夏,寧州的氣候並不似北方一般清涼,人步行尚且不斷冒汗,何況負重的老牛,裏聚的裏正心疼老牛,走一段時間就停下來讓老牛休息。
??鯈倒也不悶,道路兩旁都是農田,金黃的麥浪翻湧,麥浪中依稀能看到還稚嫩的菽苗,看著就很舒服,去歲來的時候地裏可看不到如此美麗的金色麥浪。
??寧北諸邑郡不論是宿麥還是套種種植都落實得一塌糊塗,濁山姮赴任時一路走一路問,鄉野裏聚的氓庶沒聽過這兩樣東西,城邑裏的倒是略有耳聞,但沒人當一回事。
??還是濁山姮上任後忙上忙下,有事沒事與那些舊貴族豪強們聯絡,折騰了小半年,也不知是做了多少利益交換,總算趕在去歲秋季時將宿麥給種下。
??裏正看著麥浪道。“真美,有了宿麥,今後就能多打很多糧食了。”
??鯈聞言道:“可我還聽說之前種的時候有很多人不滿。”
??宿麥秋種夏收,以前沒人這麽幹過,一直以來的傳統都是春種秋收,宿麥違背了傳統,很多人都覺得這種做法肯定活不了。不論是在兗州還是冀州,一般都是先選一塊地種一季,證明給人看宿麥能活,之後才開始推廣工作。
??濁山姮因為趕時間,跳過了試點,上來就是全麵推廣。
??蠶邑的情況也給了她這麽做的基礎。
??因為□□的緣故,辛箏並未在打下濁山國時進行大清洗,舊貴族與豪強仍舊保留著元氣,地方負責收糧、征稅、抓捕盜賊等事物的小吏仍舊是貴族的旁支與奴仆,這也令得蠶邑的土地實際上仍控製在舊貴族與豪強手中,隻要搞定這些人,氓庶不願意種也得種。
??鯈知道濁山姮是怎麽說服那些舊貴族與豪強的,以辛箏的名義強迫氓庶將宿麥種下去,若顆粒無收,命令是辛箏下的,氓庶肯定會恨死辛箏,他們想起事也會得到民心;若真的有收成,因為土地控製在貴族與豪強手裏,氓庶種的糧食越多,他們的財富也增加的更多。
??怎麽都不虧。
??裏正義正言辭道。“有嗎?那一定是些蠢人,不像我們裏,不僅種了宿麥,還在前些天照官府說的套種了菽,”
??鯈忍不住笑了笑。
??軍卒們也無奈的笑了笑,其中一人更是忍不住道:“你們也太實在了,看到好處了就說好,沒看到好處就罵,兗州那邊推廣時就不這樣。”雖然那是因為官府提前種了一塊地,證明宿麥能活,因而正式推行時所有人都很積極,但這就沒必要解釋給人聽了。
??你來我往的聊了幾句,見鯈與軍卒們都很和氣,裏正問起一事。“草民聽路過的商旅說王要從冀州調一批牛過來送給我們,這事是真的嗎?”
??“是真的,不過不是送給你們的,要繳納牛稅的,至少要繳十年,十年後牛才是你的,也不是你的,是整個裏的。到時牛來了官府會通知你們的,以裏為單位去申請購牛,報名越早越可能申請到。”軍卒感慨道。“說起來王對你們真好,三歲前才調了一萬頭牛入寧,今歲又要調五千頭。”
??裏正訝異。“三歲前何時來過牛?草民沒聽說過呀。”
??軍卒也訝異。“邸報上說的呀,官府沒告訴你們嗎?”
??裏正道:“三歲前官府有說上頭增了牛稅,但沒有說牛的事。”
??麵麵相覷,俱是訝然。
??鯈安靜的眺望麥浪,他要沒記錯,牛是來了,也分下去了,隻是沒到氓庶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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