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力之道
白禿紅驢是上古火頭僧出身，修的是龍象大力，金身也猛的一塌糊塗，就是佛法不通，見不了西天，一直在人間廝混。
倒不是他不想學佛法，又或是六根不凈，難修佛法，事實上，上古佛門的入門標準比起當今禪門要低得多，不禁婚娶、不禁殺生、甚至不禁邪魔，畢竟普渡眾生嘛，門檻就不能定的那麼高。
奈何他真的是對佛法通了九竅，只剩一竅不通。
古佛都教不了，那真是徒呼奈何。
結果如今看到戚籠，見到了對方堪比西天佛的手段，最重要的是，這手段居然不是佛法！
要不是還有天劫在頭上頂著，白禿紅驢怕是直接下跪拜師了。
小教主您要是早點出現，本火頭僧何苦在人間苦熬這般久！
事實上，戚籠要是修佛，以他『無量光天』的境界，是直接可以立地成佛，飛升而去的，這比證仙位不知要快上多少倍呢。
水行者司空靛、神異劍客孫才人互視一眼，彼此暗暗嘆了口氣。
他們和百靈子的確是有交情，但要說交情有多深，卻也不見得。
百靈子這老匹夫的個性，也不可能有什麼至交好友。
二人私下商量過，這一次開闢道場，能幫就幫，若是百靈子扛不住，他們自然也不介意取而代之。
但現在看來，百靈子還未出手，這位戚副教主也沒出全力，加上還有一眾東華山老小，唉，還是老老實實給人打工，別胡思亂想了。
『四九天劫中的最後一道來了！』辛涵梅突然道。
四九天劫，前四種劫數、后八層雷劫都是隨意變幻的，專門針對渡劫者的個人修為與道法特點而演化，至於最後一層，卻是不變。
四九天劫的最後一劫，號稱天道劫，其演化也很簡單，便是抽出先天四十九種大道的任一本體，直接讓你抗。
若說渡四九天劫的修士，十有九死，那麼那些死者之中，也是十有九死這一劫上。
先天大道是無法擋的，什麼法子都不成，只能用肉身、魂魄、法力硬抗，抗的住，壽元延長四百九十年，扛不住，灰飛煙滅。
先天大道的力量，是天帝偉力的構成之一，想也知道有多誇張。
不過根據挨劈的次數，一般前一兩次的四九天劫，都是先天大道幻影，這已經很危險了，但看這一場的氣勢，毫無疑問是本體。
不過東華山變成『金山』，戚籠也就不用硬抗了，他至少還有兩百多年的壽元呢；不過這天劫似乎已經不再受萬年老鳩控制，之前幾劫還有劈向戚籠的，這最後的幾劫，似乎已經完全被蓋戎氏吸引了火力。
『強行運轉天劫，就算是你這老鳩，怕也是夠嗆吧。』
戚籠念頭一動，龍脈纏繞在他的右臂之上，右臂也開始變粗變大，如同腰身一般，一根根尖刺從皮肉中滲出，同時一團黑氣溢出手掌，凝成一個長矛，與蓋戎氏手上青銅劍似乎一個材質。
在場之中，頂尖高手便有四個，但是此矛一出，無不毛骨悚然。
白禿紅驢感覺自己的百鍊金身扛不住。
孫才人感覺這矛上的煞氣比他的劍意還重。
司空靛覺的這矛上的毀滅之氣，還要超過他的截道之力。
陰素女下意識的祭出太極濛翳劍，脫口道：「人皇？」
「不，不是人皇，」陰素女深深看了戚籠一眼，道：「但跟十凶一個層次。」
跟蓋戎氏那口青銅劍一個層次，那便是殺伐力達到人皇，但是沒有人皇劍意。
的確沒有劍意，因為它是矛。
「此矛何名？」
「斷淵。」
這自問自答外人看上去有些傻缺，卻是戚籠問，另一個戚籠答。
「斷淵么。」
戚籠猛然抬頭，最後一記天道劫已經醞釀到了極點，天空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星空。
而在蓋戎氏的眼中，『百靈子』的身影已然大若天際，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超越天際的威壓。
在這股威壓之下，隱藏在蓋戎氏身體各部位的『魔種』開始一一融化。
而『百靈子』的身影也開始忽隱忽現，現實場景漸漸出現在蓋戎氏的感官之中。
『壞了，我中計了！』
蓋戎氏沒想到對方如此精通人道手段，這人道詭詐的水平，甚至有點像是未成道時的如來！
如來不是人祖，但當年在上古百族之中，名氣也是相當的大——不是什麼好名聲。
然而晚了，下一刻，巨大的陰影遮掩天際，由黑至紅，然後亮的璀璨，又有無邊濃煙滾滾，彷彿一顆前古隕石下落。
但卻不是隕石。
大部分先天大道都是有性質，但也有不少，卻是無形無質，甚至是否是世間所公認的性質，也很難說。
先天四十九大道，不像是後天大道一般，都被前赴後繼的修行者琢磨的差不多了，它們中的大部分，依舊裹著一層神秘的面紗。
戚籠右臂的龍脈忽然抬起頭，長吟一聲，似是在叫喚什麼。
「跟龍脈有關，那便只有一種了！」司空靛脫口道：「先天力之道！」
先天力之道，偉力的極致，世間一切力量的結合，法力、神通、天地運轉、大道運轉、眾生運轉，禍福吉凶、生老病死，小劫、大劫、天劫、滅世、創世，都是力之推動。
下一刻，蓋戎氏身影一僵，從頭部開始，渾身上下，寸寸崩裂。
蓋戎氏肉身是上古人種和外神軀殼的完美結合，不死不滅，然而在先天力之道的作用下，上古人種的血脈開始飛快老去，而外神軀殼則迅速崩解，變成一種難以形容的瘋狂力量。
戚籠眼神一凝，鎖定了天空上的一道鳥影，長矛瞬間射出，不知是不是龍脈受到刺激，威力居然大了三成，光芒一閃，一聲凄厲的鳥叫聲從天空中響起，過了片刻，半截鳥翅從天空落下。
同時戚籠身影出現在半空，雙手一推，濃郁的血霧噴出，片刻后，一道血霧封印的人形被其鎮壓。
天道劫過後，異像皆消，天清氣朗，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龍脈的極限，居然是先天力之道！」
戚籠自言自語，突然低頭，下一刻，原本東華山的所在，滾滾地火風水猛然從虛空中噴出，短短三息，便覆蓋到東華三十六峰，這股地火風水並非毀滅，而是重塑框架形體。
一股不存於人間的仙氣從中緩緩溢出。
道場，成了！
同一時間，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崆峒山門所在，似是感應到了天劫，往東華山方向望了一眼，但隨即便轉過頭，走入崆峒山門。
若是戚籠在，必然認出對方身份，那人便是天劫所化的天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