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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紫不奪朱的主角34

  隻有一個人覺得自己老了的時候, 才會開始回憶當年,心態低迷時亦是同理。


  李秋水,巫行雲, 這對師姐妹百來歲的年紀, 照樣能爭一樣事情爭得猶如少女意氣。


  無崖子躲著,兩人暫時熄鼓, 已經開始爭議後輩子弟優秀與否。


  兩年前那無量山一麵, 沈奈和段譽並沒有相處多久, 隻是那時候,他身上有著對後院的厭煩, 還不失於少年風流。


  今日再看……沈奈覺得,像是一個困囿於自己世界的疲憊旅人。


  酒過三巡,段譽漸漸有了醉態,拱手之後,他便獨自離去了。沈奈一邊喝著酒,另一邊內力總是在體內運行, 感覺這些酒並沒有對自己造成什麽影響。


  也許可能是因為身體特殊的原因。


  大理的酒是有些澄黃的,酒中還摻雜著花香,比起江湖人貫來青眼有加的辛辣白酒, 滿是女兒柔情。


  看沈奈喝著,阿紫也拿起了杯子,小口的嚐著。王語嫣在另一處, 因為她是李青蘿親女,今日需要重新澄清身份。


  段譽一路走來, 看著旁人對著鎮南王和新王妃麵露喜態, 想到了自己的娘親刀白鳳。


  “世子爺……”有人看見段譽, 帶幾分奉承的意味, 走過來敬酒,段譽微笑著作飲酒之態,隻是放下杯後,段譽手上小小玉杯,竟然還有半杯酒。


  有人奉承,可同樣也有一部分的人,開始對著段譽眼中帶笑,眼神和行動之中,卻流露著一股說不上來的古怪意味。


  已經有了醉態,又走過幾處回廊,喧囂人聲再也不見,隻有到處可見的紅花與綢布,提醒著段譽,自己如今的尷尬身份。


  一口將杯中剩下的酒飲盡,玉杯滑落,段譽運起淩波微步,也不用內力抵擋,直接受著涼風,從鎮南王府向著擺夷族的方向去。


  大理皇室在二十多年前有過一次叛亂,之後,子嗣不豐,如今國主段正明與段正淳為親生兄弟,並且膝下並無兒女,段譽作為鎮南王世子,從小就是以下一任大理國主繼承人的身份來教導的。


  可他以前不修武功,隻沉迷於各種佛家道家儒家典籍,意外能看見沈奈之後,他又對神鬼誌異和一些山野遊記起了興趣。


  段譽的娘和父王和離之後,他對於王府後院實在是厭煩,於是出門賞景遊玩,卻意外習得了武功,也算是承了大理以武治國的理念。


  ——可如今,鎮南王府有了新王妃。


  段正淳正值壯年,李青蘿身體康健,彼時不消幾載,必有子嗣。


  雖然段譽有世子之位,可他內心偏柔軟,這看見父親和新夫人的笑容之後,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被“家”排斥在外,然後才因為婚禮上其他人的反應,想到了子嗣。


  擺夷族在大理是大族,其中,族長是刀白鳳的父親。


  當年刀白鳳嫁入鎮南王府,雖然有聯姻,讓大理國和平的原因,也有段正淳傾心刀白鳳美貌,好言好語哄她,和她真正好過一段的原因。


  段譽一路淩波微步走到刀白鳳住所時,沒驚動邊上的下人,直接飛躍過牆,在裏麵看見了正穿著一身普通藍色擺夷族衣裙的刀白鳳。


  “娘!”


  自從生下段譽,刀白鳳就在玉虛觀裏長住,每回段譽看見刀白鳳,她都穿著一身道袍,看著像普通擺夷族姑娘一樣衣著的娘親。


  段譽本身因喝酒有些醉愣了一下,路上雖半消酒氣,他腦袋卻還有些微醺。


  刀白鳳臉上帶著很淡的笑:“譽兒?”


  “怎麽來我這了?你不是應當在王府嗎?”


  今日的王府有大喜事,附近的百姓知道了消息都前去慶賀送禮,刀白鳳自然也是知道這個消息的。


  “娘,我覺得王府裏.……今日太吵了。”段譽在娘親麵前,到底是多了一份當孩子的模樣,“而且,我擔心娘聽到了這個消息會不太高興,所以應付完了那些客人,就趕過來看看。”


  刀白鳳遠遠的看了一眼正鎮南王府的方向,她如今居住在山上,雖然沒有以前的玉虛觀距離鎮南王府這麽遠,這樣去看,卻也是看不見的。


  “譽兒.……”在道觀中居住了十幾年,和離之後這幾年,沒有和段正淳糾纏,刀白鳳反而是找回了自己做少女時候的無憂無慮。


  她作為母親,和段譽這個孩子並不算親近,而且,段譽的到來,隻是她當初一時氣憤的報複之舉。


  “譽兒,你是我的兒子,你知不知道?擺夷族的女子,向來就是一夫一妻,以女子為尊?”


  段譽不明白刀白鳳為什麽突然說這個,但是他應了一聲:“孩兒知道。”


  莫非……這就是娘終於沒有辦法忍受父親,然後在出現阮側妃的時候,和父王合離的原因嗎?

  段譽心裏這樣想著。


  刀白鳳臉上的笑收了,她不再去看段譽,但是還是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當年,段正淳迎娶我的時候,不僅僅是他,包括國主段正明,他們和我爹,也就是現在的擺夷族長承諾過,此生隻會有我一個妻子。”


  “可是隻有一個妻子,不代表隻有一個女人。段正淳負了我。”這些話如果是當年來說,肯定難消不甘心,這幾年,刀白鳳卻看淡了,因此,這番話說來平靜。


  段譽低下了頭,段正淳之名,哪怕不是大理在,整個江湖,都是有幾分風流花名。


  如今娘親對著自己說父王的不是,他做兒子的,又該如何說呢?

  “我當初剛知道段正淳和其他女人有首尾,心中不岔,去質問他,卻看見他卻還在別的女人身邊,那麽我刀白鳳算什麽?”


  “所以我報複了他。我也找了個男人,還是天底下最卑賤、最讓人唾棄瞧不起的男人,和他做了段正淳對我做的一樣的事情。”


  刀白鳳這時還說的含蓄,段譽不明所以,但是很快,他明白過來,臉上出現震驚之色?:“娘!?”


  刀白鳳盯著前方,臉上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譽兒,我給他戴了綠帽子,兩個月後,就發現有了你……然後,我把你生了下來。”


  後麵就是剛生產完,入了玉虛觀,雖然還有王妃之名,卻不見兒子,不見段正淳。


  段譽驚的後退三步:“娘,你就是在開玩笑的,是不是?”


  刀白鳳轉過頭來,看著段譽這種模樣,一時又是覺得心裏十分的痛快,一時又覺得十分的傷心。


  這番話憋在她的心中二十多年,如今段譽已經二十有一,她才說出來。


  這是對段正淳的報複,給他帶了綠帽子,讓他給一個沒人看得上眼的乞丐養兒子,可是,這是一把雙刃劍,傷了刀白鳳自己的身心,說出口,也不是痛快,而是兒子段譽不可置信的眼神。


  段譽的心漸漸涼了。


  是真的。


  娘說的,都是真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鎮南王府的,可是站在門前,看著裏麵的歡聲笑語,又想到自己並不是父王的兒子,還有,也許自己,都不應該叫段譽這名字。


  在街頭,宛如一抹幽魂遊來蕩去,直到段正淳的家臣朱丹臣看見了段譽,他手中拿著一支判官筆,見段譽失神模樣,還以為他是因為段正淳李青蘿大婚才如此。


  於是朱丹臣婉言和段譽談心,話裏話外都說,雖然王爺如今有了新妻子,一樣還是疼愛世子爺的。


  段譽沉默。


  他抬起頭,去看那百姓如川流一般進出的王府大門,過了許久,才從口中悶出了一句“多謝朱大哥。”


  朱丹塵看他這模樣,想著,等時間久了,王爺待世子爺還是別無二般,他自己心裏就想明白了,於是,朱丹臣手持判官筆走了。


  段譽想著這些年父王段正淳對自己的疼愛,站在街道中,猶如身處無盡苦海。他已經不是少年郎,段譽尋了一處僻靜地方,整理如同亂麻一樣的心緒。


  李青蘿以王妃之位入鎮南王府,阮星竹待在後院,柔順的看著前方的段正淳和李青蘿相伴同行,阿紫本在這裏和阮星竹說了會話,看見便宜父王段正淳來了,立馬脫身離去。


  遠遠看見姐姐,阿紫臉上原本應付式的微笑,變得真摯許多。


  沈奈站在一株花樹下,看見很快就滿十七歲生日的阿紫,還是像當年的孩童,歡歡喜喜地朝自己奔過來。


  沈奈隻感覺,身上一瞬間似有萬千無法言說的壓力困著自己,可是在阿紫終於從那牆角的幾叢青竹邊,走到了自己身旁時,那壓力竟減輕了一半。


  “姐姐,我們要在大理留一段時間再走嗎?還是明日清晨就出發?”


  沈奈仔細的感覺那種掙脫束縛的熟悉感,想到自己上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等到這些壓力全消,就破碎了虛空,眼神輕柔落在阿紫身上:“明日便走吧。”


  “哎??好。”阿紫愣了一下,因為對於她們來說,早幾天和晚幾天趕路,壓根就沒有什麽分別。


  這裏人多眼雜,沈奈也不太喜歡在這種情況下和阿紫說一些比較私密的事情,打算在路上,把自己這股感覺告訴阿紫。


  上一次突然從幽魂變成玉像,沈奈之前從來沒有感覺,因此沒有和阿紫說,這一次,等到束縛全部消去,可能就要再次告別。


  傍晚的昏光將人的臉龐照出了金色,阿紫臉上在笑,眼中卻含淚:“那照姐姐的說法,這一次姐姐離開,阿紫還能和姐姐見麵嗎?”


  沈奈認真思考了一下,搖搖頭。


  “我不知道,我從未遇見過和我一樣踏破虛空的人,所以很有可能.……”


  “不要說了,姐姐,不要說了!”阿紫一把撲進沈奈的懷中,整個臉埋在沈奈肩頭,王語嫣站在另一邊,看著阿紫麵對著自己這個方向,哭的特別難看。


  “阿紫知道姐姐的意思了,我會努力修煉武功的,以後和姐姐一樣,也踏破虛空,也去找姐姐,我們一定會有緣再見的!一定!”


  阿紫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如今隻能將臉放過肩頭,沈奈拍拍她的背:“好,有緣會再見的。”


  當年的阿紫隻有姐姐沈奈一個親近的人,如今的她,父母都認回來了,親姐姐阿朱也知道在那裏,自己也認識了有同行的小姐妹。


  哭夠了,阿紫自己去梳理儀態,王語嫣勸慰著她,而沈奈走過一段路,突然發現了獨自坐在假山之中的段譽。


  他僵坐著,目光放空,一動不動。


  “段譽,你在這裏做什麽?”天已經快黑了,外麵如今也沒那麽多人,在這裏坐著,難不成還是想討個清淨?

  段譽恍恍惚惚的抬頭,隻看見沈奈慢慢朝自己走來,她身上是湘色的束袖掐腰衣裙,襯托著背後最後一點霞光,像是壁畫中走出來的人一樣。


  這讓段譽想到了自己腦海中盤旋了一個下午的念頭。


  “沈姑娘……你說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沈奈:“???”


  仿佛兩人還是幾年前,一人一魂就著燈火,翻閱著書中的誌怪異談。


  沈奈這邊才剛剛找了個僻靜地方和阿紫說話,讓她有個心裏準備,到時候如果自己突然不見了,不要那麽傷心——所以完全不知道段譽到底是怎麽了。


  “是什麽事情讓你這麽難過?這麽多年,我還從來沒見你這麽精神恍惚的模樣。”


  段譽苦笑一聲。


  他也不想的。


  可是娘做了這種事情,如若是不知情,那便罷了,如今自己已經不是被父母庇佑的孩童,應該將此事處理好。


  “沈姑娘,我、我感覺我對不住我父王。”


  如果是別人,段譽怎麽也不會把這些話說出口的,從一出生就是世子,到父不詳的奸生子,落差何等大?

  可是沈奈是不一樣的,尚且是鬼魂的時候段譽就認識她,無量山更知道沈奈從一尊沒有生命跡象的白玉像成人。


  所以這些話他才說的出口。


  “我、我不是我父王的血脈,我娘說,他是為了報複我父王,才有了我,才把我給生下來。”


  段譽一個下午都是不可置信,精神恍惚,可是把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終於是忍不住,兩隻手擋著臉,一個大男人,坐在被假山圍繞的草地,在舊友麵前哭了出來。


  沈奈在旁邊坐下,她也不知道如今要和段譽說些什麽。費力的在腦海裏想了一下,好像記得段譽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段正淳和自己的一幹紅顏美人自盡了?


  “那你如今是已經想好該如何去處理了嗎?”


  “父王疼愛我二十多年,稍晚些,我會將此事說與他知道。”


  三匹馬走在路上,沈奈對著麵前空曠的山色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臨走前,沈奈重複記憶,好歹想起了刀白鳳和延慶太子相關的事情,對著段譽說了一遍,段譽沒問沈奈何處得知,隻是搖搖頭。


  ——“我欲出家為僧。”


  段延慶時刻關注著大理皇室,段正淳娶新妃、世子段譽入天龍寺,這邊段譽剛剛穿上僧衣,段正淳還處在疼愛了二十幾年的兒子不是親兒子的震驚之中,段延慶已經火速過來趁機報仇了。


  ——卻正好聽見父子兩人在天龍寺中的對話。


  段正淳從段譽口中得知當年事情真相,轉頭段譽就出家了,二十來年傾注的感情做不得假,哪怕如今段譽血脈不純不能再往後繼承段正明的皇位,他也依舊當他是自己的孩子。


  段譽卻拒絕了。


  他意已決。


  “施主,請回吧。”


  段正淳心裏不是沒有怒氣,可是在了解事情之後,又怒又憐,對著段譽的背影,獨自輕語:“是我的錯,明知道鳳凰兒性子最是烈……可和乞丐……”


  從頭到尾看完段正淳和段譽之間到底發生什麽事情的段延慶,如遭雷劈。


  哪裏還有什麽報仇的想法,他隻想確認,當年菩提樹下的白衣觀音,到底是不是段正淳口中的鳳凰兒。


  刀白鳳的武功連段正淳都不如,段延慶暗中觀察她,刀白鳳卻沒發現。


  執著了二十來年的延慶太子,在這一刻,徹底的放下了。


  沈奈三人在路上前往西夏,聽到了四大惡人中的“惡貫滿盈”段延慶,放話金盆洗手,已經歸隱江湖的消息。


  應該……沒有我什麽事情吧?


  沈奈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和段延慶的交集,如果是有的話,那就隻有當初在聾啞穀的時候,因為惱怒於雲中鶴的舉動,給招引了一些在野外生長的蜂類去蟄雲中鶴,就那個時候有見過兩麵。


  雲路遠,晚溪橫,沈奈三人路過兩國邊境,阿朱卻與喬峰一道,意外在山林中救下了一人,名叫耶律洪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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