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調度到八區
內心豐富的人獨處不孤獨，而那些獨處覺得孤獨的人是思想匱乏的人。所以他們尋找熱鬧的地方，靠一切外在打發時間讓自己不覺得孤獨，如打牌，酗酒，嘲笑別人缺點等貪圖一時快感，最終被那種短暫快感過後長期無聊痛苦充斥，所以最為痛苦。——歐巴
栗大叔說到：“好啊，想喝點什麽？”
“也不要什麽高大尚，就普通飲料就好，”歐巴帶著玩味笑著說：“能蹭別人的飲料也是一件快樂的事情。”之所以歐巴表現的如此隨意，他知道，如果與了解不深的人相處表現出太過認真，又一副緊張的樣子，結果隻會讓對方緊張感到難以適從。所以歐巴說話，更多是帶有隨意，更帶出幾分愛占小便宜的樣子。
接著栗大叔沒有帶歐巴走回去的路，栗大叔說到：“回去那麽早也沒事情可做，走，跟大叔逛逛。”
歐巴心想，浪費別人時間倒是那麽自然，真是倒黴。接著他又想，不過，隨便逛逛也好，反正路況不熟，順便認路。歐巴稍加猶豫便欣然答應，他跟在栗大叔身旁，隨意跟他攀談起來。
“我們要去哪裏？”歐巴問。
栗大叔回答說：“是熱鬧的地方，那裏有好多人，去逛逛多好。”
“這得是多麽孤獨的人啊。”歐巴暗想。他對於所說熱鬧的地方沒興趣，有興趣的隻是熟悉地形，如果可以尋找到環境安靜可以休息的地方最好不過，也可以作為以後常去發呆的地方。盡管他覺得樓頂就很不錯，畢竟晾衣服的人經常在上麵，雖然不夠理想中的那麽安靜。但勉強可以稱為歐巴心中的聖地，至少可以吹吹風，抬頭仰望天空。
沒有多久，他們來到來往人流較多的地方。這是一條街，一旁便是大排檔。上麵有各種插成串串的食物，而後麵有很多如此大排檔。歐巴在人群種沒有做任何留戀，他眼神匆匆掠過那些坐在桌旁大快朵頤的客人。忍不住歎氣說：“人好多，好麻煩。”
栗大叔則有幾分自豪的說：“人多才好玩，這還不是人最多的時候。”
歐巴有點無奈，暗想：內心豐富的人獨處不會覺得孤獨，隻有思想匱乏的人獨處才會覺得孤獨。他們不知道品味孤獨，所以他們尋找熱鬧的地方，靠一切外在不讓自己覺得孤獨。就如打牌，喝酒之類，到處尋找事端，最終被無聊所充斥，所以最為痛苦難耐。
沒有多久，栗大叔在零售店叫到：“小歐，要喝點什麽，來這裏拿，我付錢。”
歐巴笑著走過去，嘴巴上說著：“本來是開玩笑的，沒想到你認真起來，既然你都請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一麵說著一麵豪不客氣的去拿飲料。歐巴不會挑選太貴的，實質上，最貴的也貴不到哪裏去。但歐巴還是比較厚道的選擇一瓶紅茶，至少這個算是最普通的價位。
他們沒有多久走過繁華人群，來到小巷中。歐巴驚奇居然還有這樣的小巷，給人的感覺仿佛回到兒時。歐巴十分懷念這樣的小巷，最近所見無不是高樓大廈，對於這麽多平方，有些震驚。而更有一些老房子，還用的過去木板，看起來有幾分厚重感。歐巴覺得這小巷有些古樸氣息，所以就多觀察一會兒。這時候來到小巷岔口，卻見三個人在那裏站著。其中一個中年女人見到栗大叔笑著打招呼說：“好久沒見你了，最近忙什麽呢？”說著便動手拍打他。
“我能忙什麽，還不是上班。”栗大叔慌忙解釋說。
那女的話鋒一轉問：“這人是誰？”
栗大叔頗有幾分驕傲口氣說：“這是我朋友。”
歐巴知道有時候要說清楚，即使要掃了栗大叔的麵子。所以他說到：“我們隻是同一宿舍的，是舍友。”
那女的顯然沒有聽清楚，卻聽栗大叔有些難為情的口氣說：“是跟我一起上班的朋友。”
隻聽那女的稱讚說：“長得好帥啊。”
歐巴卻不客氣回敬說：“謝謝誇獎，有愧啦。”
隻聽那女的哈哈笑起來，並說到：“你這朋友好有意思。”
歐巴覺得有些無聊，隻是礙於栗大叔在旁才沒有立刻離開。不過卻見那位女士拉住栗大叔，不知道小聲嘀咕什麽。歐巴默不做聲，因為他早就發現那位女士應該是妓女。
接著歐巴見到那位女士對他說到：“歡迎有空來這裏玩，這裏好玩的地方很多哦。”
歐巴則禮貌答到：“好的，謝謝。”
隨後他們離開，歐巴沒有問栗大叔他們悄悄嘀咕什麽，因為他發現栗大叔沒有要說的意思。
栗大叔說：“那個女人不是正經人，那裏的人，也都不是什麽好人。”
“但，看起來你跟他們比較熟。”歐巴開玩笑的口氣問：“那麽你跟那個女人是什麽關係呢？”
栗大叔有些含糊其辭的說：“也沒什麽關係，隻是以前遇到打過幾次招呼。”
歐巴無意拆穿謊話，隻是頗意味深長的說：“是這樣啊。”之後路上沒在怎麽講話，歐巴忙碌觀察周圍環境。
回到宿舍之後，歐巴在宿舍玩一會兒筆記本。因為栗大叔很早就要睡覺，而他睡覺就要關燈。歐巴隻好走出宿舍，來到樓頂。這時候已經八點多，天也暗下來。歐巴就放著評書在樓頂席地而坐，他閉著眼睛聽著故事。夜空沒多久，就升起星星與明月。除了偶爾來陽台晾衣服的人，倒也沒有什麽人。好在，晾衣服的人隻在衣服架旁，並不打擾這位在夜色裏看不清楚具體模樣的人。大約十一點左右，歐巴就會回宿舍。一個人呆著，對他而言，是種莫名的享受，但這種享受，卻不能持久。
翌日，歐巴依然在四層幫幫穆阿姨。隻是今天迎來更多對他的不滿，比如她會在有人的時候對別人說歐巴有多笨拙。尤其是在家屬麵前，甚至在他們麵前說歐巴不適合做這份工作。如，這份工作其實很難做，要求很高的技術。並說歐巴這樣的小夥子不適合做這樣的工作，怎麽會選擇這樣的工作。歐巴見穆阿姨對家屬們也悄悄說歐巴如何不好，說歐巴諸多錯的地方。歐巴絲毫沒辯解，因為他知道，這是做這個工作的要求。至少在穆阿姨眼裏正是如此，或者說，她明白在這裏呆的住的精髓。就是踩著別人才可以顯得自己強大，無論是否有意，至少她是如此做的。她說別人錯，實質是自證自己正確。愚昧的人畢竟是多數，這些人便會有以下評論，歐巴做的差到極處，而穆阿姨做的極為優秀。歐巴清楚，這樣的管理方法隻能出現這樣的人。歐巴沒有進行任何反駁，因為他說什麽都將毫無意義。這是穆阿姨向家屬們樹立自己威信的方法，那些家屬們倒也很受用。私底下對歐巴說：“你要好好學穆阿姨，你看她說你都是為你好。”
歐巴心裏在冷笑家屬們被欺辱與愚弄，還在為欺辱他們的人說好話，卻不動聲色微笑說：“謝謝，我明白。”他知道許多東西，他講出來也毫無意義。
歐巴多麽想對這愚昧的家屬嗬斥說，“你知道她怎麽侮辱老人的嗎。她這麽做你們居然說好，真是腦殘。她在愚弄你們，這份工作沒有任何技術可言。即使以前不曾做過，把這些老人丟給我，我從新來做，很快摸索出更好的照顧方法來。她之所以說出一堆不是規矩的規矩，就是愚弄你們。讓你們覺得這份工作很難，你們也就會對她顯得恭敬。你們真是可憐，就這麽被欺辱都不知道，一幫可憐的人。”這些話隻在心裏，他覺得實在不能說出口。
當日並沒有發生什麽事，卻在第二天上午的時候，胖護士來找歐巴，要他去八區。歐巴想起八區護理員不正是栗大叔嗎？突然他想起似乎還有一位，那人正是梁師傅。無可奈何，歐巴隻得跟著我胖護士去八樓。
結果歐巴被交給梁師傅，讓他帶自己。胖護士交待說：“梁師傅你要好好帶人，別把小歐給氣走了。”
“你放心吧，”梁師傅說：“我是講道理的人。”
八樓的老人都是類似植物人，身上插著很多管子。讓人覺得慘不忍睹，甚至不忍直視。對於這些不能自理的老人護理比較麻煩，主要是難以洗澡。所以擦身就要賣力些，而每兩小時的翻身也有些費力。要保證大小便處幹爽，還要保持身體潔淨。歐巴覺得，最應該做的是觀察患者給予減少身體及心裏痛苦方法才是。這裏沒有人會考慮這些，最可怕的是，如此考慮仿佛是被禁止的事情。因為這裏管理模式就注定，隻能聽從命令。
歐巴徹底體會合作能力低的人工作的痛苦，他覺得梁師傅完全沒有一丁點合作能力，尤其是這樣一個人主導工作。於是，他覺得，以後能有多痛苦便會讓人有多痛苦。歐巴希望這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設想，或者隻是自己錯誤的想象。他可不希望一廂情願對人善，成為別人對他軟弱認知欺辱的理由。正如那些老人一樣，隻因沒有能力反抗，就無法獲取尊重，被當成動物對待，隻能聽憑欺辱。歐巴清楚的認知，之所以一個人痛恨厭惡另一個人，所謂的痛恨與厭惡就是對這個人惡的恐懼。而這個人的惡，往往是自己意識不到的東西。這就是許多人遭受內心道德處罰的時候，嘴巴上還堅持自己正確。多數人不存在是非觀念，他們的對錯偏向權勢，因為權勢對他們可能更有利潤。他們的對錯更偏向大眾人群，遵從多數人的言論。所以，隻要一個受歡迎的人厭惡一個不受歡迎的人，多數人不分是非就排斥這個人。我們往往會偏向跟自己認識久的人，而相比於陌生人更多的是排斥。歐巴始終認為，那些行為是愚蠢至極的行為。
梁師傅極力要證明自己以前是個很壞的人，隻是想要歐巴服從於自己。梁師傅在休息的時候說道：“我以前是個很壞的人，壞的連我自己都害怕。”接著他說出幾個名字，歐巴自然沒聽過，卻聽他頗為驕傲的介紹說那些人如何混黑社會，又混的如何好。他話風一轉說道：“以前他們是跟我混過的，一直是我在照顧他們，現在他們還敬我這大哥。”之後他又自吹自擂講述自己如何混黑社會。接著他自稱來這裏消磨性子，一副大人物屈尊在這裏體驗生活的姿態。歐巴剛聽完就知道，梁師傅所說的話所有意圖。他說自己黑社會，隻是為了怕別人欺負他，他說自己可以不做這個工作，是因為他覺得這個工作卑賤。反而透漏出，他不做這個工作，就沒有他可以做的工作。歐巴自然不會戳穿他的謊言，因為是這些謊言支撐他僅有的自尊。從他的話中，歐巴判斷梁師傅不是一個聰明的人。
當天工作的時候，梁師傅角色扮演是一個嚴格認真的教師。他一麵自己講述自己做事的方式，並要求歐巴必須跟他做到一模一樣。歐巴最厭惡完全模仿別人動作去做，但他別無選擇。當然，梁師傅也不會忘記他這工作的性質。既對家屬極老人的智力欺辱，隻聽梁師傅為展現自己能力，於是開始當眾對歐巴嗬斥。很快就變成，你這動作不合適，那個姿勢不好看，給老人喂飯不該用左手，老人嘴角不該粘上食物。握毛巾的手太難看，碰另一個老人途中洗手我沒看見，再去洗手去。要用六部洗手法，按圖上的做，少一部也不成。事實上這些他都沒有做好，隻是沒有人對他嗬斥。但他擺出一副生氣嗬斥的樣子，於是那些做的不好的行為被美化了。卻聽家屬們說：“小夥子好好學，學會了才能做的更好。”歐巴忍不住歎氣，他有些同情這些家屬，更為憐憫梁師傅。歐巴對梁師傅的話沒有半點反駁，明明知道是有意刁難，隻做笑嘻嘻的說，好的，是的，我重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