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與老憤青
滿口說著最大誌向是混吃等死,可正因為無法做到這些,無法糊弄自己那麽輕鬆活著才把這當成誌向。隻想做個俗人,什麽也不想得俗人。——歐巴
歐巴始終保持良好心態沉默度過這一天,他之所以不生氣,是因為這是一個合作能力低的人。若一個瘋子衝你亂吼亂叫,難道你要跟瘋子一樣計較嗎?這便是歐巴的理由,況且,他不太會折磨自己。生氣本身就是用別人錯誤折磨自己,歐巴不會為一個想傷害別人的人折磨自己。
下班之後,歐巴禮貌依舊的對梁師傅說到:“梁師傅,下班我先走了,再見。”
因為這時候沒有家屬,所以他也就可以卸下自己教師的角色,終於他像正常人一樣用平和的口氣回答到:“啊,那你走吧。”
歐巴暗想,要是工作時候能像正常人一樣講話多好,而不是憤怒的嗬斥講話。分明能夠如同正常人一樣說話,為了利益一定要踩著另一個人才可以。歐巴知道很多心理疾病最好的治療方法就是順應他的邏輯,因此他要做的,就是對患者保持善意與理解。可惜歐巴忘記一點,那就是他與梁師傅有利益衝突,或者說,歐巴無論如何去做,都難以與其合作。
回到宿舍時候,歐巴見到宿舍又來了一個新舍友。這也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他有點偏胖,可又胖的不是那麽明顯。他帶著眼鏡,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自言自語說到:“這床這麽搖晃,不會到下來吧。”
歐巴注意到拿正是自己的床,他所在的是下鋪,顯然這位大叔要住的是上鋪。歐巴自然知道他看到自己,卻假裝沒有看到。歐巴自然不會如此,他很高興前來打招呼道:“您好大叔,才搬到這裏來嗎?”
他這時候才如同發現身旁有人,於是熱情的說:“你好啊,你也是這宿舍的人啊。”
歐巴自我介紹說:“我叫歐巴,住在這裏下鋪,剛下班我就回來了。”
“你住在下鋪啊,”那位大叔問道:“讓我搬來就讓我住在上鋪,我有恐高症,可不能住在這裏,得想個辦法才行。”說完這話的時候,他默默看著歐巴。
“你也看到嘍,我這裏有很多東西,筆記本還有平板電腦,都需要充電,在上麵會十分不方便。雖然想幫,但愛莫能助。”歐巴回答說。
“我姓趙,”那位大叔說到:“我叫趙星雲。”
“老趙,您是來這裏做什麽的呢?”歐巴故作熟絡一麵問這一麵好奇看著他的行李,居然有很多書還有成卷的草紙,像是有多卷。他隱約看到其中有幾隻毛筆,還有許多關於書法的書籍。
老趙帶出幾分傲慢回答說:“當然來這裏上班。”
“你也是護工?”歐巴問。
“是呀,”老趙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解釋說道:“其實,我來這裏上班還有別的目的,暫時我不告訴你。不過,你這麽年輕怎麽來做護工?”
歐巴如實回答說:“沒辦法,我是窮人。”
“有很多工作可以選擇,你怎麽來做這個?”老趙問。
“有何奇怪,”歐巴說道:“隻是隨意找一份工作,僅此而已。”
老趙似乎無話可說,他歎口氣說道:“年輕人做什麽不好偏做這個。”
歐巴一笑說:“你不也做這個?”
老趙則說:“我這是年齡大了,而且,不全是為工作。”
歐巴換個話題說:“你是玩書法的啊?”
“什麽叫玩書法,”老趙似乎有點不開心的說道:“我是寫書法的,還當過老師,教過書法。”
“我倒是在動漫裏看過日本的書法家。。。”歐巴正要繼續說,他卻被老趙打斷了話。
老趙憤怒的叫到:“別給我提日本,我最恨日本人,日本人殺了多少人。”接著他氣憤的叫到:“日本人懂什麽書法,那一套還不是跟我們學來的。”
歐巴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覺得一個人拒絕接受未知的東西,就是愚昧。
卻聽老趙憤怒的說到:“要是我國跟日本開戰,我就把自己捐獻出去。”接著老趙還大談要抵製日貨,說出日本諸多不好。
歐巴有點忍受不了這種無聊的民族主義,於是說到:“如果你了解近代史,你就不會說這些話。你說要抵製日貨,是不是要從語言來抵製。以前我們的語言可不是如此,正因為我們學習日本,才形成現在的語言。要是抵製日貨的話,首先要從不要說話開始,因為我們語言裏從日本那裏學來很多。幾乎每一段文字,每一篇文章,都有從日本泊來的字詞。”
老趙憤怒的大叫:“要是中日開戰,你肯定是漢奸,肯定是賣國賊。”
“我不可能成為漢奸,更無法成為賣國賊,”歐巴無辜的解釋說:“古往今來你見哪個賣國賊不是有權力或者有財富的呢,而我要什麽都沒什麽,怎麽去賣國啊。要知道曆史上也不曾出現一個沒有權力沒有財富的賣國賊,你見過一毫無權勢的平民去賣國嗎?你若認為可以的話,我就把國家賣給你好了,要求也不多,請我吃頓飯就好。”說過之後,歐巴頑皮一笑。
“誒呀,你這人怎麽。。”老趙突然發現說到:“你怎麽不請我吃飯啊。”
歐巴笑嘻嘻的問:“你是要把國家賣給我嗎?”
老趙則突然笑到:“好,中國是你的,請我吃飯吧。”
歐巴突然覺得老趙挺有趣,於是玩笑說道:“你還真是老憤青,不過,通常說,恨一個人很容易,相反,愛一個人很難,因為其中有太多阻力。小到個人,大到國家。人們更願意接受仇恨,而不願意接受愛。這也就是為何人會擁有更多痛苦,因為接受恨比接受痛苦更容易,懷疑一個人比相信一個人更簡單。很多人的痛苦便是來自心懷恨意,所以,一個人是否幸福,是看這個人擁有多少愛。所以決定一個國家是好還是壞,就看,是讓人去恨與猜忌別人還是去愛相信別人。教別人恨一個人以至於仇視某個國家,我覺得是一些媒體失職。”
歐巴的這些話,老趙似乎沒有認真聽,歐巴也全當自言自語。而就在此刻,栗大叔回來了,他顯然是去理發店,雖然有些肥胖,看起來倒也算精神抖擻。歐巴原本坐在栗大叔的椅子上,他急忙為他讓開位置,這是僅有的一把椅子。畢竟栗大叔給人的感覺不是身體靈巧的類型,看樣子走路也是蠻辛苦。
歐巴打招呼道:“栗大叔回來了,這是去那兒玩了?”
栗大叔一麵有些氣喘的把包放在桌子上,一麵回答說:“也沒有去哪,就去我們去的地方轉一圈。”
歐巴介紹說:“這個大叔是新來的,人也很好。”
老趙立刻走過來,他開口說到:“我姓趙,請問你貴姓?”
栗大叔似乎有點不善交際,他那張嚴肅的麵孔上勉強露出笑容,回答說:“你好,我姓栗,你叫什麽。”
“鄙人姓趙,名星雲。”老趙回答之後便發問說:“請問你貴庚?”
栗大叔似乎沒聽明白,又或極少遭到如此書生氣的問法,因而發愣片刻,不知該怎麽開口。
老趙則立即補充說:“您年齡多大?”
栗大叔有些笨拙的回答年齡,老趙則頗有些興致盎然與其交談。歐巴正想出去坐會兒,趁他們說話,歐巴溜到樓頂。他喜歡天空,隻有在抬頭的時候,才意識到天空遼闊,自己卻又如此渺小。即使自己心中煩惱,也當如是這般渺小。歐巴會在樓頂望天空的時候,可以感覺內心獲得一片寧靜。
沒有呆多久,歐巴覺得有些困倦。回來之後,見栗大叔已經躺在床上,老趙則坐在椅子上抽煙。歐巴本想休息,但又覺得該老趙先去休息才是,因他睡在自己上鋪,不然自己睡著會給亂醒。於是歐巴就坐在旁邊床鋪,那是萬大叔的床鋪,由於他上夜班,所以晚上都不在。
歐巴與老趙相視一笑,這表示兩人都未把剛才的話往心裏去。老趙先開口說道:“小夥子,想知道怎麽賺錢嗎?”
歐巴搖搖頭,回答說:“對此沒有什麽欲望,我就是一混吃等死的人。”
老趙顯然不信歐巴的話,他說道:“你這麽年紀輕輕就說出這樣的話,肯定不是你所想。”
“這可不一定,”歐巴自嘲的說:“我就是一庸庸碌碌的人,庸庸碌碌活著就滿足了。”
“我會看麵相,我看你麵相不是你說的。”老趙突然鄭重其事的說,那口氣宛如神棍大仙。
歐巴饒有興致的問:“你覺得我麵相是什麽?”
“不好說,”老趙一臉嚴肅認真觀察的樣子說道:“你應該是個很有想法的年輕人,不過我敢說,你很快遇到貴人。”
歐巴白了一眼老趙,帶有嘲弄的口氣說道:“這是老憤青化身老神棍啊。”歐巴怕傷其自尊便緩和口氣說道:“所有會算命的都會拿周易來說話,易理我懂,怎麽也算略讀過《周易》吧。”歐巴心裏卻想,之所以說別人會遇到貴人,其實是想說“我就是你的貴人,要好好招待自己的貴人啊。”
“那你說說什麽是易理。”老趙問。
“很簡單,”歐巴回答說:“我們先說圓,萬物起源便是圓。之後便是生萬物,萬物如何確定,比如如何確立一塊石頭大小,於是陰陽學說便出來了,一物比另一件物,這就是男人比女人,所以是男人,同樣女人比男人所以是女人。陰陽所代表兩種截然相反的,一明一暗。但是還不全麵,就用人來說,在男人中,也有男人比較扭捏,也有比較陽剛,同樣,女人也是如此,於是產生四象。接著便是推演出八卦,這就是用八種象代表所有存在的物質。後來做了更細區分,於是六十四卦產生了。人不可能預知未來,但未來有些東西是必然確定。所謂的卦,就是確立已存在的。如每個人必然會死,如每個人都有喜怒哀樂,如悲天憫人的性格,如什麽都不想快樂性格,都有卦象表示,他們可能會有什麽自律行為等。這其實就是所謂的算卦,並非未卜先知,而是利用已知。”
老趙則擺出一副悠然的樣子說:“基本跟你說的差不多,不過有些東西不是你現在能懂的。”老趙岔開話題說:“現在國家鼓勵創業,你這麽年輕,怎麽不去創業,我要是有你這年齡,我肯定去創業。”
“創業是有錢人才做的事情,”歐巴苦笑一下說:“我隻是一個窮人,隻求混吃等死。”
老趙正要繼續講話,突然燈被關掉了。卻聽栗大叔說到:“要睡覺了,你們不睡別人還睡。”老趙拿出手機,見還沒到九點,有些不悅的說到:“就你一個人睡,還睡這麽早。”
歐巴說到:“算了吧,上班挺辛苦,我們也睡吧。”
“我沒睡這麽早的習慣。”趙大叔說道。
歐巴說:“那我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