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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暴力法則

  責任與道德——你願意做的事情做好這不是責任,責任是你不願做的也得做好。你願意幫助別人也許是別人嘴中的好人,但並不一定是有道德的人,可能你隻是選擇如此去做獲得名譽以及日後的回報,真正有道德的人是明明幫助別人與自己無益,即使自己十萬分不情願去做,但還是選擇去做。——歐巴


  栗大叔最早醒來,歐巴查看手機,發現才四點多一點。隻是老趙被亂醒,氣憤叫一句:“這才幾點,你就把別人吵醒,你是做什麽呢?”但他沒等到回答,栗大叔不知如何回答,似乎也不會回答,隻是繃著麵孔,一副忍耐。栗大叔離開宿舍時候還不到五點鍾,歐巴不明白為什麽他去上班那麽早。他所知道的,正常上班時間是在五點半。


  歐巴起床之後,順便叫起正在睡覺的老趙:“老憤青,起床啦。”


  老趙揉揉眼睛,摸索到自己的眼鏡,戴上之後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接著猛然坐起身。歐巴沒有時間關注他,已經來到衛生間開始洗漱。他洗漱好之後,就打算去上班。於是對正在衛生間洗漱的老趙用玩笑口氣說:“老憤青,我先走了。”


  雖然老趙有點喜歡賣弄,歐巴卻並不厭惡他,反倒覺得這是一個好玩的人。所謂好玩的人都是固執的人,因有其固守的東西,所以與眾不同,所以好玩。歐巴挺喜歡跟他聊一些東西,看一個人認真的生不禁帶一些調侃語調。況且,有些東西,也隻能跟這樣的人聊。歐巴可不指望從談話中獲得益處,但如此可以讓時間過得快些,倒也能夠忘卻一些苦惱。


  歐巴沒有遲到,應該說準時來到八層,而這時候,老梁還沒有到。歐巴卻見到栗大叔已經開始忙碌,他拉上簾子,開始給老人擦身子。這是每天早晨要做的事情,需要仔細且繁瑣的去做。歐巴與梁師傅所在的是有六個老人的房間,而在對麵則是栗大叔所在的是六個床位僅有三個老人的房間。早上就要給老人們擦身,歐巴基本上還是有點明白流程。


  梁師傅基本上要遲來十分鍾,歐巴沒有自己先去幹活,他得等梁師傅來了之後。歐巴看著老人們,那些身上插著好幾條管子的人,讓人最初覺得不寒而栗。歐巴覺得對待這些人自然要輕手輕腳,而他對這些老人病情或者是否有其他狀況也不了解。若貿然去為老人擦身或者移動老人的行為十分不明智,他所能做的最好的方法便是去觀察梁師傅如何去做,且揣摩最好的做法。歐巴想到梁師傅就忍不住歎氣,對他而言這是一個如此麻煩的人啊。畢竟難以正常溝通。


  梁師傅很快也到來,歐巴試圖與他一起幫老人擦身。畢竟這裏的老人喪失配合能力,獨自托起老人們的身體比較費力,但若兩個人會比較好做些,通常梁師傅來擦身的時候有護士幫忙。那些老人臉上以及身上有許多管子,梁師傅合作能力太低,他做工作的時候,就喜歡讓歐巴猜測他想做什麽。有什麽話絕不明說,故意猜謎似的問一些他有什麽想法。歐巴費勁猜測,猜錯了就會被訓斥,但猜對的可能幾乎不存在,因為答案他說的算。如此交流很為難人,他不告訴歐巴他想做什麽,歐巴幫起忙就無從下手,隻能十分痛苦。而你永遠猜測不對他的心思,這是他定下永恒準則。比如,你覺得他需要拿擦身盆時候,他會氣憤的指責你不幫他給老人翻身。比如,你以為他要給老人翻身時候,已經去做了,他會憤怒指責你沒有去給他端來水。總之,你永遠是錯的,這幾率是百分之百。可憐的歐巴,一次也沒蒙對。歐巴隻能去問:“你想要做什麽就告訴我。”歐巴從梁師傅臉上看到一抹嘲笑,他接著如同希特勒似的氣憤指責叫到:“還用我告訴你嗎,難道你就不知道你該做什麽呢?”


  歐巴沒有講話,因為講下去隻會是激烈的吵架。歐巴臉上帶著從容的笑容,聽完他無理取鬧的訓斥,歐巴肅然不語。接下來,歐巴便去去陪一位還能大聲呼叫的老人講話。這個老人也姓趙,他原本身材高大,如今卻顯得消瘦許多。他顎骨突出,因此顯得上嘴似乎要蓋住下唇。可又不能蓋住,因此嘴巴總是無法合壟的張著。表情呆滯,倒也給人的感覺有幾分萌。而且這老爺子聲音含糊不清,說話更像是笨熊發出的嗚咽聲,因而更添幾分趣味。尤其是他像是不會生氣的老人,人們對他開玩笑他也認真回應。

  歐巴見他手裏握著一個玩具小熊,他的手不停觸摸這隻小熊。嘴巴裏還不停的說著什麽,樣子倒十分富有童趣。歐巴來到這老人麵前,他不會拿這老人開玩笑或者逗趣,他有節奏輕輕拍打老人手臂或者肩膀,問到:“老爺子,你還好吧。”


  姓趙的老人就含糊不清的對歐巴說什麽,歐巴努力傾聽也沒明白意思。隻是做出友善談話的樣子,時而嗯抑或啊的應付兩聲,表示我在認真聽。歐巴見到梁師傅臉色不好,不知哪裏觸怒他。雖然歐巴倒想幫他忙,可又無法明白他的意思,出言詢問就會被羞辱訓斥。因為又無論怎麽幫,都不能合他意,結果變成他放棄自己工作怒罵歐巴,如此反倒妨礙工作。既然隻要伸手便是錯誤,於是歐巴盡力躲開他的視線。歐巴走到稍遠地方,如此偶爾觀察臉色不好的梁師傅在瞪自己,歐巴無可奈何,自己光明正大的在坐在老人身旁,肯定要被罵,於是他去找拖布來拖地。怎麽也要做出幹活的樣子,畢竟要與合作能力低的人一起幹活是件痛苦的事。很多時候歐巴不喜歡工作,完全是遇到這種人,既無法用語言交流,還要猜測他的意思。關鍵是,他還不想讓你猜對。如此一起幹活,就是自己找罵。


  歐巴拖著地,聽他一麵給老人擦身一麵宣泄心中的不滿,梁師傅叫到:“我來這裏上班什麽時候學過,一看就會做了,師傅想要做什麽,我立即去做。看著我幹活,你居然還去陪老人說話,還去拖地,眼裏一點活都沒有。如果不想好好幹活,就趕緊離開這裏,如果想要吃這口飯,就好好學習。”


  歐巴隻能一笑了之,繼續做自己的活。上午的工作,歐巴基本上就在自己被訓斥中渡過,幾乎所有的訓斥都是雞毛蒜皮,甚至於雞蛋裏挑骨頭一般。比如給老人翻身,歐巴為老人翻身好之後,結果又被梁師傅重新翻身。理由是,那樣翻身老人會覺得不舒服。而這些理由完全是無稽之談,歐巴沒有多說,隻是翻開其中一個老人說到:“我為老人翻身姿勢不跟你翻身一樣嗎?”


  梁師傅暴躁斥責道:“哪裏一樣?我是像你那樣翻身的嗎?”他又說不出哪裏不對,隻能大叫到:“你看我跟你做的一樣嗎?哪裏一樣啊!像你這樣不肯學的人,以後肯定做不好這個。這種活不是隨便誰都能夠做好的,要是不好好學,就趁早走人。我可丟不起人教出你這樣的人,以後要是你做不好,可是丟我的人。”


  歐巴一臉笑容答到:“是,梁師傅。”


  心裏卻在說,若我敢說不是,隻會惹來更多怒火。對於崇尚暴力的人,隻有暴力才有道理。可惜,我不是他吹噓的黑社會人員,若是的話,也許就可以講道理了。歐巴又覺得,這樣的人真是可憐,因為他隻能每時每刻戰戰兢兢,他隻能恨別人,用發怒使別人被迫服從他而獲得快感。他像一條無法接觸光明的長蟲,在自己黑暗世界摸索,但無法走出自己黑暗世界,一直在痛苦徘徊。他合作能力低,完全是因為對於別人的恨,而對別人的恨隻是因為他那可憐的自卑心。正因他無法麵對現狀,所以希望把別人踩在腳下來逃避自卑,因為隻有在踩別人的時候才能獲得快感。明明脾氣不暴躁,也要努力這麽做。歐巴覺得這才是最為痛苦,而其本人卻並未發現,像是一頭被捆在樹上驢,無法掙脫繩子,隻能不停繞著樹轉,最終因為繩子纏在樹上失去生存空間勒死在樹幹上。大概隻有這頭驢臨死時才忽然絕望的發現,它始終繞著痛苦旋轉,它不會解開綁縛自己的痛苦,用全部精力讓自己與試圖幫助他的人痛苦。因為當有人想要為他解開繩子,愚蠢的驢不會停止下來等人幫忙,反倒加快腳步,把那人用繩子繞到樹上,並用最大力量勒住那人,想把他勒死。且自以為是嘲弄要幫助自己的人慌亂的樣子,幸福看那人恐懼逃開,也隻有此刻才忘記自己痛苦。可沒有多久,又回到原本痛苦中去,繼續痛苦的走向死亡。

  梁師傅有些怒氣衝衝的對歐巴說到:“明天你早上來之後,你要給老人擦身。要是做不到,你就走人。”


  “好。”歐巴答到。卻在心裏樂觀的說:“隻要能自己去做,總會做好。”隻可惜歐巴的樂觀有些早,他以為自己單獨去做,不去合作總可以避免合作能力低的障礙吧。但歐巴確實低估這樣人的危害,一個專業尋找別人麻煩與痛苦的人,任何時候都可以做這些,何況在他看來這是對他有利益的事情。


  栗大叔恰好在歐巴被訓斥的時候走來,他見到梁師傅好不客氣的怒罵歐巴。這大概不是第一次見到,梁師傅怒罵聲有點響,傳到對麵房間。但這一次栗大叔居然跑來看熱鬧,他此刻表情沒有嚴肅,倒是一副笑嘻嘻。


  歐巴被訓斥的原因是歐巴把暖水壺的外蓋放在桌子上,因為歐巴此刻正忙著為老人擦屁股,到入盆裏的水不能是涼,所以就沒蓋上蓋子,以便添水。就在歐巴忙著給老人擦屁股時候,就看到梁師傅怒氣衝衝叫到:“我是告訴你瓶蓋放到這裏嗎?我問你,我是告訴你暖瓶蓋放到哪裏,你給我停下,先別幹活!”


  歐巴無可奈何放下給老人擦一半屁股,知道沒辦法不去理睬,於是把毛巾放到盆裏,雙手放在小腹前,做出恭敬聆聽的樣子。卻聽梁師傅幾乎用叫囂的聲音吼到:“我問你,瓶蓋能放在桌子上嗎?瓶蓋該放在哪裏,瓶蓋是可以放在桌子上的嗎?萬一水涼了怎麽辦?難道你還要繼續去提水,那要浪費時間,你知不知道時間的珍貴!”


  歐巴心想,我看到你這麽做都好幾次,我這麽做一次怎麽啦!此刻他不能做出笑嘻嘻的樣子,隻能配合的做麵無表情的樣子。歐巴不緊不慢的回敬到:“我好像見你也那麽放過。”


  梁師傅聽到這話,沉默一下,之後大怒到:“你說我那麽放過,你居然說我那麽放過,你行,你好的不學,就學壞的。你倒是給我說說,我什麽時候那麽做過。這樣的事情隻有你才會做,你是不是覺得我管不了你還是怎麽。你看看你做了什麽!”如果有人看到梁師傅如此發怒,一定以為歐巴做了許多大逆不道的事情,事實上,他隻是如梁師傅一樣把水壺蓋放在桌上而已。接著見到梁師傅表現出一副更為惱怒氣急敗壞的樣子,那樣子似乎都想與人決鬥。


  “小歐啊,”栗大叔一副看熱鬧的口氣說到:“你看你都把梁師傅氣成什麽了,我給你說啊,別看梁師傅在這裏上班半年多,但他工作比我做的都要好。你要好好聽他的話,要跟著好好學。”


  歐巴見栗大叔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並有意跟著扇風點火。對栗大叔笑著諷刺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麽回事,還這麽講話,很好玩吧?”


  栗大叔聽出言語裏濃濃的諷刺味道,便覺得無趣離開。歐巴雖然覺得得罪他,但也因為他有些過分。栗大叔所談的話題往往是一些暴力,歐巴對他的話題極少興趣。盡管栗大叔是他最先接觸的人,而且還請自己喝過水。歐巴卻對他的好感並不多。


  “現在我可以幹活了嗎?”歐巴不卑不亢的問。


  歐巴沒等到梁師傅回複,因為他不屑回應。隻能理解為他默認,於是歐巴繼續工作,卻發現原本倒好給老人擦身的溫水已經在盆裏冷了,不得已換上新的熱水,又得重新給老人擦洗屁股。隻是這時候歐巴要為老人擦洗屁股的時候,他難以正常工作。因為梁師傅已經開始指手畫腳。


  卻聽梁師傅怒嗬:“毛巾可以這麽拿嗎,站的姿勢不像是幹活的。你有沒有動腦筋,你腦袋裏都裝的是什麽,這麽年輕怎麽可以笨成這樣!啊,你是在給他揉屁股嗎,拿著毛巾要用力,你難道沒吃飯嗎?你看你拿毛巾的手法,那是什麽?”接著又是不停的叫嚷,如怒不可遏的獅子,不停吼叫。歐巴做完之後,衝梁師傅和煦一笑道:“完成。”

  這仿佛使得梁師傅更為惱怒,但他似乎已經找不到什麽可以指責的,終於決定安靜一會兒,或許是這會兒人少,表演起來很無趣。歐巴注意到,隻要有護士或者家屬在的時候,歐巴就會被各種不可思議的理由給訓斥,這跟你在做什麽沒有關係,有關係的是有聽眾在。歐巴察覺這一事實之後,基本上在有人來之後他就躲的遠遠的,人走之後,他再正常工作。


  午餐時候,歐巴帶著自己餐具去打飯,衝來往行人隨意打招呼。這並不是誰對他的行為有這樣的要求,而是歐巴認為,要是打一個招呼可以讓人心情愉快點,又何必吝嗇一個招呼呢。歐巴略根據表情跟那些人打招呼,年輕漂亮麵容帶笑容的,歐巴稱呼美女。表情嚴肅的,歐巴隻禮貌的說你好,有些眼神有些遊離,對人有些恐懼的,歐巴隻是含笑,揮手說:“嗨。”對於男士,年齡大的就問候大叔,年齡比自己小的,姓氏前就加個小字,不記得的就笑著揮揮手叫聲嗨,帥哥。事實上,每個人都是喜歡亂擔憂的動物,總怕別人會對自己有惡意,很多時候攻擊別人也是因為懷疑別人對自己有不好的想法,因為沒有傳遞出自己的善意,結果會造成人們相互憎惡。


  這時候歐巴與一個沒見過麵的阿姨打招呼,結果這個阿姨居然走上前來問到:“你準備在哪裏開養老院,到時候我給你打工。”


  歐巴語塞片刻解釋說:“我沒有想開養老院啊,這是別人亂傳的話。”


  歐巴的話顯然讓那位阿姨無法認同,但他實在不想更費力解釋什麽。於是衝她微笑著走開,他不想再解釋什麽,誰愛信什麽就信什麽,那些都不關自己什麽事情。不過這謠言倒真讓他不喜,真不知道是誰到處亂傳。


  歐巴吃午飯的時候是避開梁師傅,因此他來到栗大叔的房間。不過栗大叔此刻表情恢複嚴肅,原本對歐巴還會笑嘻嘻的表情現在絕對要以最莊嚴的表情表現出來。歐巴對栗大叔的了解,自然可以猜出他的心思。栗大叔原本不知道如何對待歐巴,但見梁師傅對歐巴隨意怒嗬,而歐巴被那麽羞辱還一臉笑容,栗大叔似乎覺得歐巴軟弱可欺。於是他講話也故意提高聲音怒嗬道:“小歐,你來我房間做什麽!”


  “栗大叔,你這是怎麽了,我剛才可曾得罪你?”歐巴反問說:“你這麽氣勢洶洶的講話是為什麽,如若你不喜我在這裏吃飯,我走便是。”


  栗大叔聽到這話,有些疲軟下口氣解釋道:“隻是你跟著梁師傅,在我這裏吃飯不合適吧。”


  歐巴暗想,隻要肯講道理就好,於是歐巴說到:“這兩個房間的老人不都經常一個人照顧嗎?而我在哪裏吃飯,這也沒有硬的規定。且說,跟你一起吃飯要比跟梁師傅一起吃飯要愉快,所以我來這裏吃飯,如果你不喜歡,我這就離開。”


  “那你隨便吧,”栗大叔顯然覺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合適,他努力找到一個理由說:“要是弄髒桌子或者地麵你要弄幹淨。”


  “你見我不收拾過嗎?”歐巴客氣的反問。


  之後栗大叔與歐巴相對無言,他們沒有任何講話。隻是栗大叔對歐巴不在表現出友善,歐巴雖然有察覺,但他不肯相信這是真的。在下午之後的時間裏,拿東西或者遇到時候,歐巴會笑著衝栗大叔打招呼,栗大叔果然裝作聽不見。對於歐巴的善意,歐巴甚至從栗大叔臉上看到一些譏嘲。歐巴仍不願相信栗大叔會因為人的性情好,也會像別人一樣那樣尋找可欺辱人的方法,僅是為了炫耀自己。應該不是炫耀自己,是一種自我保護的行為,而且在這裏被認為行之有效的舉動。所以這裏有一條看不到的規則,要像狗一樣讓人知道你會咬人,才沒有人會招惹你。這裏的咬人,更類似表現出憤怒,這裏的憤怒就類似露出犬齒,人們看到犬齒就會畏懼與退縮,甚至對那隻犬也會進行一些放縱。甚至於當這隻狗咬別人的時候,許多人為了不讓狗攻擊自己,於是就討好那隻狗,轉而攻擊被狗咬的人。他們會無厘頭的審問那人,狗不咬別人,為什麽咬你?被狗咬的人,無法回答自己被咬是因為你們縱容他咬。所以隻能從自身來找錯,最後找到的錯誤便是因為自己善良,無法給自己麵容上戴上憤怒的樣子,更無法露出傷害人的牙齒,正因隻有自己沒有傷害別人的牙齒,所以才會被殺雞儆猴給攻擊。這就是許多人推崇暴力的原因,也是歐巴頗為同情與鄙夷的一種行為。因為他想起斯賓諾莎的倫理學,人的所有惡皆源自人的無知。

  下班之後,歐巴回到宿舍。這時候隻有老萬在睡覺,因為他上夜班,所以白天休息。歐巴拿出電腦,就上網看點東西。歐巴雖然有些聽不懂老萬方言,但要耐心聽,還是大概能明白一些意思。


  很快歐巴明白,老萬想用他的電腦看電視劇。對此歐巴並不吝嗇,於是他為老萬搜索到他想看的視頻,其中交流倒是有點麻煩,慢慢交流之下,歐巴總算是幫他找到他要看的視頻。歐巴對他要看的視頻毫無興趣,因為他看的基本就是抗戰之類題材。


  歐巴有點疲憊,他見很開心看著視頻的萬大叔也沒有去打攪。他躺在床上,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他也不知道這上麵添個人,他是如何睡著。


  想到自己上鋪這位大叔,歐巴倒是忍不住發笑。他記得這幾天老趙提出過要跟歐巴換床位的事情,歐巴很痛快答應。隻是後麵加了一句調侃道:“忘記說了,我喜歡尿床,到時你在下鋪多擔待些。”


  這句話立即讓老趙改變換床位的心思,他自以為機智的說道:“我也會尿床,到時看你怎麽辦。”


  歐巴笑答說:“賞雨是我另一個癖好,要是你肯尿濕自己的床鋪,我就當賞雨又有何妨。”


  歐巴正想著那次趣答,突然門被打開。進來的人正是老趙,隻見他帶著吃食與一瓶白酒。他很開懷的衝歐巴與老萬說:“來,喝酒。”


  事實上歐巴最近一直被罵,在某種潛意識中他還是有些悶悶不樂。盡管他能做出一副開心的樣子,但畢竟他隻是凡夫俗子。在連續被人侮辱卻不能做出反抗,麵對一個有精神問題的人要保持心理醫生的素養,真是不容易。


  歐巴拿起自己水杯,對老趙說:“酒量一杯,倒半杯吧。”他畢竟不是矯情的人,生性豁達似乎是他的一個優點,所以他沒有拒絕老趙。


  老趙給歐巴倒半杯,給自己也倒了相同的,瓶裏還剩下三分之一。他對歐巴說:“來,我們倆喝。”


  歐巴毫不客氣的拿起筷子,本性放蕩不羈,吃別人的東西所以不會拘謹。就在吃喝間,栗大叔回來了。歐巴像往常一樣與他熱情打招呼道:“栗大叔下班了。”雖然上班發生許多不愉快,但歐巴並不記仇。卻見栗大叔對他毫不理睬,麵容緊繃的坐在自己床上。


  老趙則不冷不熱的問一句:“你喝酒嗎?”


  栗大叔才回答說:“我不喝,你們喝吧。”


  老趙與歐巴對視,又看了看正在全神貫注看電腦的老萬。等栗大叔進廁所時候,小聲嘟囔說:“這人怎麽這樣,陰陽怪氣,好像誰欠他錢似的。”


  歐巴不喜猜忌與仇恨,故而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方式,用自己的生存方式要求別人是不對。”歐巴說著飲了一口白酒,很辣,歐巴夾幾粒花生米,又吃一小袋豆腐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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