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人生隻有情難死（二十四）
黑衣人趁著莫離的人還未到達之前，趕緊竄入了叢林，轉瞬之間，便躍出了王府的城牆了。
“誰……”莫離叫了一聲，急忙地朝著方小芹這邊飛了過來。
方小芹聞言不願意讓莫離發現黑衣人，她故意把目光移到了另外一處。
“莫離，剛剛有一個黑衣人出現，不過他對我下手，想必應該不是什麽壞人，你不用追了。”
莫離衝到了方小芹的麵前，他垂了下眼眸，微微地作揖，“莫離參見王妃，不知道王妃為什麽說黑衣人對你沒下手呢？”
王妃？以前的時光，任憑她怎麽說，莫離都不願意叫她一聲王妃，沒有想到在此刻，他是皇子的身份確認之後，他反而顯露出一番彬冰有禮的樣子了。
方小芹的身子一僵，沒有想到莫離如此的客氣，她有些尷尬地咧了咧嘴角，似乎還是有些不適應莫離如此的舉動。
“如果是想要加害我，為何我現在還能夠站在這裏了呢？我謝謝你的關心，但是黑衣人已經遠去了，你不要追了，以免不必要的誤會。”
“既然王妃這麽說了，莫離自然不追了。”莫離的心口抽了一下，隻怕黑衣人是來者不善吧。在這個關鍵的時期，既然有人如此的明目張膽嗎？
又是一句的王妃，莫離的表現一直是張弛有度，他的眼底卻是寂然，卻好像又有什麽東西在湧動，她看不清楚了。
她沉下了眸子，自嘲地輕笑。
“莫離，你我是朋友，你為何要刻意與我保持陌生呢？難道你在生我的氣嗎？還是你是皇子的身份就必須要這麽約束你自己呢？”
她真的不懂了，為何莫離去了西蠻，回來卻對她總是客客氣氣的呢？在皇宮內，一切禮儀要遵從，這個肯定無可厚非的，現在隻剩下他們二人，他依然如此？
“王妃言重了，不管在何處，莫離依然把你當做朋友，不過這裏是王府不是其他地方，我已經是皇子，不能再任性妄為了。你既然無恙了，我先告辭了。”
生疏，這個就是他的說辭，方小芹不滿地瞪了莫離一眼，“這就是你對待朋友的方式嗎？”
“那你呢？你明明被一個黑衣人挾持，你卻撒謊，你為何去保護一個黑衣人，這個是什麽原因呢？”
莫離不想辯駁，可是他的心頭有些堵塞，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隻是心頭甚是複雜。
“因為他沒有惡意，我不想事情擴大化。”方小芹倒是沒有一絲的焦急，她無奈地歎氣了一聲，“你知曉我的個性，我一直是以和為貴的心思，我不想搞出那麽多的事端。你知道嗎？若是黑衣人對我下手，何必與我說那麽多呢？”
莫離看到她的神情有些無助，他沉下了眼眸，看到她的眉黛間若有若無的憂愁，他的心也跟著糾結了起來。
他隻是不希望她受到傷害而已，他籲了一口氣，淡然地說道：“我本來要住在驛站，順鈺王爺擔心鈴兒的傷勢，所以讓我暫住王府。今日看到之事，我不會與他說明，不過的話，這些被放倒的侍衛，你該怎麽跟他解釋呢？”
方小芹的身子一怔，閃了閃眼眸，卻一下子之間想不出一個很好的說辭。她略微地抬著眼眸，向莫離看去，看到他眼底沒有一絲的波瀾，甚至有一種置身事外的感覺。
“我……我肯定會如實說明了，隻是黑衣人真是想要去查詢，我想也無處可查了吧。”她頓然覺得眼前的莫離既是陌生又是熟悉。
“無處可查？”莫離隻是咧開了唇角，一抹諷刺的笑容顯露了出來，“方小芹，你為什麽都認為事情那麽簡單呢？你可知曉順鈺到底做了多少的事情？他對你好，難道你真的以為他就是你一輩子的幸福嗎？你不用想了，他從來不會交出他的真心的，否則他也不會安排這一場的行刺了。”
“什麽……”方小芹大聲地叫道，“這個怎麽可能，他找人行刺他自己。你不要中傷他了。”方小芹急忙地替順鈺辯解，他怎麽可能這麽做呢？
“為什麽不可能的，因為行刺之人正是淩正。”莫離看著她焦急的模樣，心頭像是被重重地一擊，她就這麽相信了順鈺了嗎？
“淩正……”她咬住唇，凝視著莫離好一會兒，她才反複地念叨：“淩正，淩正是你的哥哥，你告訴了我這件事，我……我……”她一時之間無法接受，語無倫次地說道。
莫離的嘴角噙著一抹的淡淡的笑意，隻是看到她這種手足無措的樣子，他的心像是被吊了起來，他不忍心，瞳仁的深處忍不住萌生了一抹疼惜。
“你應該是去看看，多想想，多為自己，就算你不為了你自己，至少為了孩子。你與順鈺在一起，你不會幸福，你隻會無窮地痛苦下去。你知道嗎？那一次你在回娘家的途中遭遇了火，其實是他隻是指使的。還有啊，你為什麽在你們回京城的途中，你們遭遇了埋伏，也是他叫人做的，總之，他會想盡一切的辦法，隻是你蒙在了鼓裏了，這些我本不願意說的，可是你卻越陷越深了。”
什麽……什麽……方小芹完全沒有反應了過來，他以為她是方大人的女兒，他就此利用，沒有想到他這一路上，他從一開始就利用了。
她的身子完全怔在了原地，從頭涼到了腳尖，她呆呆地看著莫離。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她足足思考了幾分鍾，她才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莫離輕輕地歎息了一聲，聲音很細小，連他自己都聽不到，他的臉色依然很平靜，沒有一絲的表情，隻有他自己知曉自己內心的洶湧。
“你不相信嗎？如果你不相信倒是可以去問他了，他做過的事情何止這些呢？你可知曉他為什麽安排林仙兒假冒你呢？還不是想要查探清楚贇王爺的底細。反正他所做的事情都是有利於他的利益，這些事情淩正也告訴了我。不過我為了西蠻，我會與他一個陣線，但是我不想你牽涉其中。”
她選擇與淩正合作，那是對的。她知曉自己深受他的欺騙，可是此刻看來，她的心再次地顫抖，她以為自己會離開，會灑脫，結果一樣，她的心還是那麽地在意。
到了最後，方家的勢力已經不能成為了他的幫手了，他依然在利用著她，她是天真了嗎？
“莫離，可不可以給我一個人冷靜的空間。”
方小芹害怕自己眼眶中的淚水會溢出，她害怕自己會接受不住，可是她必須克製住。
莫離淒冷一笑，笑的有些心酸，看到她如此失望的模樣，他默默地閉眼沉吟道：“方小芹，你難道冷靜了這麽久，你都沒有發現嗎？順鈺是什麽樣的一個人，你都不知曉嗎？”
他不敢睜開雙眼，他害怕自己看到她的無助，他害怕自己會心軟。
方小芹沒有看向了他，隻是靜靜地注視著前方，她總要被他們所控製住，原本以為離開是最佳的方式，沒有想到這種方式根本就是一個把自己推入了無底的深淵之中。
她無法對他下手，可是呢？他對她又是做過了什麽呢？難道一切就要如他控製一樣嗎？
方小芹感覺頭發沉，甚至心也墜入了深潭之中，恐懼以及窒息漸漸地將她圍繞。
“哼，你們做了這麽多，為了什麽，為了能夠獨占了這個天下嘛？得到了天下又如何呢？莫離你原本就是一個遠離塵世之人，你何必又卷入其中呢？因為你現在是皇子的身份，所以你就一定要如此嗎？不希望我牽扯其中，你們做的事情，哪有一件事情與我沒關係呢？”
她顫著音問道，本來這一切她是要向順鈺質問，莫離根本是一個無辜之人。
“我為了什麽，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若不是為了你，我何必參與了其中。我平身最不屑就是名與利。”
他忍不住輕聲吼叫了一聲，似乎有些焦急，想要為自己辯駁。
方小芹感覺的心頭又是重了幾分，已經快要超出了她的負荷能力了。她差點失了神了，她咽了咽口水，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
“對不起，對不起……我隻是……我沒有想到……我……”她感覺此刻很是紊亂，她連說話也說的語無倫次。
“你又如何呢？我本不想說，我想要與你保持距離，我想要遠遠地保護你，所以我隻能……等下他們的人就會過來，你是最後一個見過鈴兒的人，那麽你最有嫌疑毒害西蠻公主，順鈺會把你打入了冷宮，而我們將會為鈴兒討回公道，一場戰爭的導火線就此開始了。”
莫離微微地揚了唇角，不急不緩地說道，聲音很是平淡，就連他溫潤的眸色也沒有一絲的光芒。
“什麽……”方小芹大聲地叫了一聲，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一樣，她不由的地瞪向了莫離。
“鈴兒那是你的妹妹，難道你們就這麽冷血，莫離你難道可以為了我去殘害一個無辜的人嗎？我認識你了，我真的發現你們都好陌生，你們全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