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望天下，誰與同（七）
方小芹坐在了椅子上，拍拍自己的胸脯，盡量讓自己的心平穩下來，隻是她忽然間看到有一道熟悉的影子慢慢地從窗戶的另外一頭飄了過來。
人影越來越靠近，她的心一驚，趕緊從椅子上站立了一起，這個是順鈺，他怎麽又回來了啊？她擔憂順鈺回來的目的是帶走她，她趕緊躲到了柳公公的身後。
“弓箭手，停。”柳公公擺一擺手臂，直接讓弓箭手停止了發射。
“順鈺，你怎麽回來了？”方小芹躲在柳公公的身後，她探出一點點的腦袋，問道，腦海中卻在盤算著，如果不被順鈺帶走。
“我當然是為了你了，多謝柳公公的手下留情了，我有些事情要麵聖。”順鈺雙手抱拳，嗬嗬一笑，表示自己的謝意。
“為了我？你明明知道回來就是一死，那你回來做什麽啊，陪著我一起死嗎？”方小芹看著他回來，心頭萬分的糾結，她咬牙切齒地瞪了順鈺一眼。
“好，皇上本來猜想你會回來的，沒有想到你果真是回來了。隻不過皇上以為你是為了天府，沒有想到你卻為了她，看來你們兩個人果然是連心啊。皇上已經備好了，順鈺王爺，你請吧。”
方小芹有些看不懂，甚至不明白為何皇上會料定他會回來呢？她看著順鈺朝著內室走去，她很是知趣地坐在了原來的位子上，沒有跟上前去。
“罪臣參見皇上，參見太皇太後。”順鈺一走入內室，直接跪倒在地麵上。
“我的孫兒還是迷途知返了，哀家很開心了，現在國難當前你還會回來，那是因為方小芹，是吧？”
太皇太後押了一口茶，臉色稍微露出喜色，輕聲地問道。
順鈺微微地頷首，不想隱瞞，“其實罪臣當然因為放不下她以及肚中的孩兒才會回來的，罪臣對小芹是什麽心思，罪臣心底有數。”
“好。”太皇太後很是滿意地點點頭，她坐在了chuang塌上，終於可以輕鬆地呼出了一口氣了。
“朕以為你是為了國難才回來，沒有想到是為了她。看來朕的皇弟還是比價睿智的一個人，其實朕觀察了十年了，你果真沒有讓朕失望。好了，言歸正傳了，我們就要商討下怎麽對付西蠻，還有蠢蠢欲動的神秘穀以及方家的勢力。”
順鈺的鷹眸一轉，有些不可思議的眸光一閃而過，他沒有想到在此時此刻，舜寅帝居然還相信他。
舜寅帝看了順鈺一眼，看出他眼底的疑惑，他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朕是可以相信你，你是朕唯一的弟弟。朕這些年一直無所出，其實年紀漸長，之前除了因為宮內妃子的爭風吃醋之外的緣故，還有朕怕是已經生育不出子嗣了，所以你是朕唯一的希望，這個天下遲早要交到你的手上，今天皇奶奶也在場，皇奶奶完全可以作證，朕也擬好了聖旨。”
順鈺瞪大了眼眸，更是錯愕地呆住了，這個消息實在是太意外了，自從知曉了淩正的真正意圖之後，他就打算舍棄之前所有的計劃，他之所以找皇兄表白了自己的計劃之後，更是以統一西蠻為條件將功贖罪。
“怎麽，鈺兒你不相信朕嗎？自從你那一次說明你的所有的計劃之後，朕就為你擬好了聖旨了。”
舜寅帝凝起了眼角，瞥了順鈺一眼，隻看他整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有所明白。
順鈺恭敬地回答道：“確實罪臣是一個有罪之人，罪臣怎麽可能可以得到……皇上，罪臣勸你還是收回成命吧。罪臣真的沒有能力也無心……”
“你的能力朕倒是一點都不懷疑，可是你說你無心的話，朕也知曉你之前也說明，你想要與小芹一起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可是國難當前，你與朕之間合作的事情，你也不能與她說明，朕知曉你的委屈，朕沒有子嗣，這個是你的責任也是你的義務，你不能拒絕。”
太皇太後在一旁傾聽著，對於這個消息，她也是第一次聽到，她同樣地錯愕地盯著舜寅帝，看到他整個人的真誠。
“皇上你還年輕，你就這麽立鈺兒的話，怕是又遭一日你有了子嗣之後，便會出現了新的紛爭了。”
太皇太後直接道出心中的憂慮，舜寅帝今年三十有五，老來得子的機會還是有的，況且這個後宮現在都是雨露均沾了，這麽多的女子侍奉皇上，不可能留不下一個龍種的。
舜寅帝則是深深地籲了一口氣，他擺擺手，堅持自己的決定，“不管朕有無子嗣，朕都要傳位於鈺兒，不是因為朕擔心鈺兒會叛變，朕認為鈺兒更有能力為社稷造福。”
“皇上，你還年輕，鈺兒懇求你收回成命。”順鈺鄭重地懇求舜寅帝，他不是不想承擔，隻是想要以後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身為一個皇帝的責任重大，他有這個能力，可是他的心早已經不再眷戀權位了。
“鈺兒，你是朕唯一的希望，你如果多番拒絕的話，朕是九五之尊，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無法更改的，何況聖旨已經擬好了，也不可能再做修改了。這件事情以後再議，我們先把眼前的困難給度過吧。”
舜寅帝轉移了話題，不是他害怕勸說不了，隻是擔心莫離與淩正一旦逃竄出了京都，那麽以後就可能對付他們二人了。
“是的，皇上。其實關鍵的人物是淩正，莫離的心根本不在這個權貴上，因為他自小與老神醫懸壺濟世，所以他表麵上看起來很冷血，其實他的內心是真正為百姓好。如果說服莫離脫離了這個西蠻的話，我想淩正也少了一個幫手了。”
順鈺會意，沒有再提禪位的事情。他略作思考，把眼前的局勢一分析，隨後便繼續說道：“莫離的作用是在於他是皇子，如果一個皇子公然地逃離了淩正的組織，勢必也會影響到他們西蠻的士氣，我想說如果要找莫離的話，那麽關鍵的人物就是方小芹，我相信他不會馬上就此離開的，因為小芹還是在京都。他心頭唯一放不下的人便是她了。”
舜寅帝沒有說話，繼續地傾聽著順鈺的分析，隻是聞言方小芹是關鍵的人物時刻，他的眸光一凝，一抹狐疑的目光遞了過去，看到順鈺的俊臉上沒有其他的異樣，他依然表示詫異，“你真的打算就這麽讓她誤會你了嗎？你把她推給了莫離，那麽恐怕你以後很難再尋獲她的真愛了。”
順鈺則是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他看了舜寅帝一眼，隨即把目光轉到了屋子的另外一角，就算心頭有著莫大的不願意，可是莫離還是西蠻的人，那麽他想要統一天下的計劃還是有阻礙。
“罪臣必須要這麽做了，罪臣的罪孽深重，我知曉小芹對我的情深意重，我隻怕要暫時地辜負了她，如果有朝一日，我幫助皇上完成了宏圖大誌之後，我會努力地尋得她的再次的愛情，國難當前，兒女私情，鈺兒隻能暫且放置到一旁了。”
舜寅帝撓了撓眉心，讓他起伏的心緒可以稍作平複。
“嗯，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朕隻能同意了，這件事上麵朕來安排了。你就不要插手了，因為你一旦插手，朕擔心小芹會更加的恨你。對了，有一事，朕還是不很明白，為什麽方小芹說自己不是方小芹呢？她到底是什麽背景呢？”
順鈺微微地垂下了眼眸，這個問題也是他想要探究的，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其實這件事情我也想知曉，可是小芹也跟我提到她是來自於另外的一個世界，另外的一個時空，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我真的很難理解，我以為她找借口離開我。但我發現她言語懇切不像是說謊。其實早在我與老神醫碰麵的時刻，他曾經為小芹算過命，說她一個沒有過去沒有未來的人，我真心搞不懂。”
舜寅帝緩緩地念叨著：“沒有過去，沒有未來的人？”這句話有些深奧，他向太皇太後求助。
“其實哀家也不曾遇到這樣子的人，如果她沒有說謊的話，那麽說明她的話是對的，那麽這個世界真的變得不可思議了。”
“她說自己的靈魂穿越過來，莫名其妙地占據了方小芹的身子，她無法離開，隻能繼續扮演方小芹了。她的過去不在這裏，那麽她就是一個沒有過去的認了，她沒有未來，那麽因為她隨時可能會離開，因為她隻是一個靈魂寄居在方小芹的身上，一旦她離開了，她的未來都難以定數。”
一想到她可能會隨時離開，順鈺的心頭不由地緊緊地蹙在了一起，這一刻他希望永遠都不要出現。
“按照你這麽說，朕倒是有些明白，不過方小芹代嫁這件事情也必須要解決了，不過目前還不是追究的時刻，但是朕會向方大人直接說明，到時候看他的選擇了。好了，順鈺，你該是出去了，好好地安撫她吧，我們等下還要去禦書房，商議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