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望天下，誰與同(八）
方小芹看著順鈺走了出來，她的思緒一時慌亂，手足無措地左右觀看。素後她便急忙地站起了身子，她想要再次地躲到了柳公公的身後，卻發現柳公公此時已經不再了，此時的大門以及窗戶老早被關上了了。她見無處可躲，幹脆站到了椅子的背麵。
“你現在就這麽怕我嗎？”他沒有向前，反而站的離她的位子有些遠，他輕聲地問道，聲音之中卻有些顫抖。
“我……我不是。你居然可以回來，你直接想要送死，是吧？想想也是，你說為了我，多大的皇幌子啊，你怕是以後再也不是王爺，你害怕失敗了，你就亡命天涯了，是不是？”
她心裏有些忐忑，設置了很重的心防，她倒是不害怕他生氣，隻是擔憂他會帶走她，她咬牙啟齒地橫了他一眼，眼底已經全是恨意。
順鈺的身子一僵，眼底有一種溫柔明顯地在流轉，他被如此對待，真心害怕自己會道出，可是卻隻能逼著自己忍了下去。
“你就這麽恨我嗎？我確實是為了你回頭的。其實我皇兄都不能確定我回不回頭，但是隻要你在，我就會回來。我想要的就不會再次地失去，反正是一死嘛，我們不是可以同生共死嘛。”
他一麵忍住了心底的苦澀，一麵卻要學著戲謔的口吻說道。
“你變態，我不稀罕，我說過我要與你和離，我的心頭認定你不是我的夫君了，你別妄想了。我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與你一起。”
她氣惱地回絕了他的念想，甚至雙眸直直地盯著順鈺，有一種恨不得把他殺的感感覺。
“你沒有看到嗎？皇上不管，太後也不管了。你覺得還有人會管你我之間的事情嗎？我們很快就會死，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剛剛向皇上請示了，我是一個罪人，我要戴罪立功了，我們不會死。”
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他心頭想要發笑，可是他能隱著，他咽了咽口水，取笑道：“你是我的女人，這輩子都不會改變，不是因為我愛你，那是因為我認定了。”
“我呸……”方小芹此刻真想對順鈺吐口水，可是她咬著唇瓣，咽了下去。
她冷冷地哼了一聲，“你連我的口水都不配。”
順鈺的嘴角一勾，一抹自我嘲笑浮現了出來，他發出一連串的嗬嗬笑聲。
“我連你的口水都不配了，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是這麽可恨嗎？也許吧，你恨不得把我給殺了，不過淩正出賣了你，你沒有任何機會了吧？你為什麽想要我死呢？因為我欺騙你了你，利用了你，還是我做了這麽多的壞事呢？”
這一個問題，他在腦海裏浮現好久，現在終於有機會單獨問她了。
“你真的想要知道？”她半眯著眼眸，鼻孔間發出了冷哼聲。
順鈺很是肯定地點點頭，馬上接了她的話，“那是自然的，因為我想不出來我到底有什麽可恨之處？”
方小芹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這算是他自大，狂傲，還是目中無人呢？她轉了視線到了另外一側，不想再向他看過去。
“你的自我感覺這麽好嗎？還是你覺得你所做的事情都是對的，別人都是草芥，沒有任何生命，你可以任意地踐踏呢？你們為了成就自己的利益，你設計了鈴兒，她一個花季的女孩，就因為你的設計，她就這麽香消玉殞了，到死的時刻，她都未能夠明白，她真是可憐。”
“還有呢？”順鈺偷偷地窺伺了她一眼，看到她眼底的血紅色在眼眶漂浮，他就已經洞悉出她的內心了，隻是裝作不知曉罷了。
“你果真厚顏無恥了，你這麽想要聽的話，那你洗耳恭聽吧。第一件事情，你欺騙了我，設計了所有的一切，從一開始我被回娘家，你沒有回去，你是去找鈴兒去了，你製造了這場相遇對不對？”
方小芹怕自己站久了，身子會有些酸，她幹脆坐到了椅子上，背對著他說話。
順鈺沒有反駁，他微微地頷首，承認了這件事，他隻是簡潔地發問，“還有呢？”
“我到了靖州，那個時候驛站失火也是你搞的吧？你想要贇王爺對我注意是吧，你已經很成功了。”
方小芹隨後冷哼一聲，“我回到了崖州，那個時候贇王爺對我上心了，你因為我家的勢力，所以你才搶在贇王爺的麵前跟我表白是不是啊？”
“對，你全部猜中了，我果然是低估了你的智慧了，沒有想到你的腦海還可以如此的靈光，古人傳言都說懷孕的女子比較笨拙，沒有想到你確實例外。”
順鈺一點也不緊張，對於這些確實是實情，他沒有隱瞞，反正都是要揭發的，還不如趁早直接說出來。
方小芹雖然沒有轉過身子去，但是明顯地感覺到他的那種不後悔的神情，她心裏暗暗地發出恨意。
“還要我們回去京都的時刻，你為了我受傷，其實你隻是想讓我感動而已，根本就是一手安排好的，你知道我會跟著前去，所以你有點都不擔心。我真的是太傻了，直到最近有人告訴我，我才覺得有些相信了。”
她的咽喉有些哽咽住，一想起當日她心急如燎的時刻，她真恨最近太過於注重愛情了，看重了感情，到最後卻被他利用。
“沒錯，你說的事情完全正確，不過我的毒除了神醫能夠醫治之外，其實我也有藥物的，隻是我沒有說明而已，我隻是想要試探你，你是否會跟著前來。”
順鈺的俊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他對於當日所發生的事情，沒有絲毫的隱瞞。
“我看後麵的事情，包括了我姐姐為什麽被皇上看中，我看都是你的安排。鈴兒對我下毒，你明明知曉卻前來質問我，還有一件事情那麽就是明明是你設計陷害我與贇王爺，你卻裝作無辜的，你真心覺得你很虛偽。”
“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做過的事情我一定承認。淩正隻是不願意我沉淪了，直接替我安排了，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卻被鈴兒給利用，導致後來冬梅的死。我確實要負上一定的責任，我已經給了冬梅家一大筆的錢了，那些錢足以讓他們這輩子衣食無憂了。”
她白了他一眼，白眼之中隱著深深的恨意，“是不是淩正沒有在這裏，你就可以如此地推的一幹二淨呢？人都死了，一個家難道就可以完美嗎？你為什麽到現在都一點都不後悔當日的做法呢？如果你不設置什麽淘金，你不設局的話，冬梅根本不會走上一條不歸路。”
她的情緒一激動，臉上的紅暈漸漸地擴大，她一提到冬梅，整個心頭還在泛酸。
“如果你不相信，那你可以去問莫離啊，他這麽神通廣大他根本不會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你總會相信莫離吧。”
“相信他？”方小芹發出一連串的冷哼聲，“我若是相信了他，那麽就不會今天的局麵了，他是喜歡我，他是關心我。可是他是西蠻的皇子開始，那麽就已經注定他以後不會對我說出真言了。”
順鈺隻是輕微地晃著腦袋，他沒有立即反駁，隻是看到她眼底的那種憤恨，他的心尖頻頻地顫抖。
“也許你真的猜錯了，男人的世界不是這樣子的，他是西蠻人沒有錯，但是也阻止不了他喜歡你。他是為西蠻才會與我們走在一起，但是你也別忘記了，他一個用情至深的男子。如果你向他提出任何要求的話，我想他肯定會答應。”
順鈺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已經很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穩了，可是在她的麵前，他感覺自己的撒謊能力越來越弱了。
他承認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有私心了，他隻是給她打了一個預防針而已，相信如果莫離真的會出現，這句話就是最好讓她注入心底的方式。
“哦，是嗎？”她很是平淡地回了他的話，好像根本不在意此事。
“你難道不相信，我敢打賭，他跟我一樣一定會回來救你的，他一定會冒著生命危險前來，如果他可以衝破一切的阻礙，可以帶你走，你會離開嗎？”
“離開？”方小芹小聲地嘀咕著，她的心裏早已經沒有這方麵的打算了，她與其他人離開，還不是一樣地入了另外一個境地呢？
“怎麽，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你想聽到什麽樣的答案，那麽答案就是那個了。”她懶洋洋地開口，她根本不想去搭理順鈺的問題。
順鈺的心一顫，他感覺此刻的距離跟她好遠，感覺就像她口中提到的遠到無法回去一樣，這條不歸路本來就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可是他居然堅持了十年，他因為她而改變，反而此刻她離得他好遠啊。
“是嗎？那我就默認了吧。”順鈺尷尬地笑了一笑。
“你想是什麽就是什麽了，我無所謂了。隻是我真的覺得皇上這次這麽不明智，居然讓你這隻大老虎逍遙自在。”
方小芹的唇角微微地敞開，忍不住諷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