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玄德公路謀伯珪
劉備走進帳篷，顧不得寒暄就急忙問道：“公路兄，可是有什麽要事？”
袁術揉了揉額頭，煩躁的答道：“玄德兄，公孫小兒已經把消息傳給了公孫瓚，恐怕很快就會有大批幽州軍南下了！”
“什麽？”劉備神色大變，此前繞著飛鷹堡後山巡邏的隊伍說的很清楚，山勢十分陡峭，根本不可能攀爬下來，公孫續是如何向公孫瓚傳遞消息的？
袁術歎了口氣，低聲道：“半個時辰前，萬勝營的一支巡邏隊伍發現了幾名幽州軍的士卒……”
劉備聽完後神色凝重，沉吟了一會兒，沉聲道：“如此說來，最多兩天時間，吾等就要麵對公孫瓚的進攻了！”
袁術有些懷疑的問道：“清河郡的戰事正值緊要關頭，公孫瓚會親自來嗎？”
“一定會！”劉備自信地點了點頭，語氣感慨道：“吾和公孫伯珪相識多年，知道此人雖然脾性暴躁，心狠手辣，但是對待親人和朋友卻極好，更何況公孫續是他唯一的兒子，本身又極其優秀，換了是吾等，肯定也會拚命相救吧？”
“這倒也是……”袁術點頭讚同，隨即遺憾地歎了口氣，自己的幾個兒子都很不爭氣，根本就無法和公孫續相提並論。更可恨的是袁潞那豎子簡直就是個廢物，不但沒能敲定和公孫芮的婚事，反而丟盡了麵子，灰溜溜回了淮南。他想到這裏忽然有些後悔，當時若是果斷地毀掉嫡長子袁耀的婚約，讓其前往幽州聯姻，還是有很大機會和公孫芮結親的。若是能和公孫瓚結親，自己又何必背信棄義和宿敵劉備聯手對付公孫瓚？
“公路兄！公路兄？”劉備見袁術忽然陷入沉思之中，不禁有些奇怪地喊了兩聲。
“無事……”袁術搖了搖頭，問道：“玄德兄，若是公孫瓚親自南來，你猜測他會帶多少兵馬？”
劉備摸了摸胡須，沉吟道：“據探子來報，公孫瓚和張燕的聯軍不下二十萬人，本初兄如今並無還擊之力，二十萬人足以死死圍困住清河郡城，因此吾推斷公孫瓚最少也能帶著四五萬大軍前來！”
“吾二人手頭的兵力加起來也才一萬多人，如何抵擋公孫瓚的四五萬大軍？”袁術驚歎一聲，撫掌喝道：“不行！不能拖下去了，吾這就下令全軍猛攻，務必在今日黃昏前攻上山去擒獲公孫續和呂布！玄德兄，還請讓你的人也做好強攻的準備！”
“這個沒問題！吾的想法和公路兄一樣，務必在公孫瓚到來之前生擒公孫續！不過為了穩妥起見，吾還有一個提議——把駐守小沛的兵馬都抽調過來，萬一公孫瓚提前到來，吾等不至於沒有抵抗之力！”
“就這麽辦！”袁術點了點頭，對帳篷外喝道：“傳令下去，把一切能吃的東西都拿出來，一個時辰後，吾要親自指揮強攻！”
帳篷外有人答應一聲，隨即急促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袁術取出筆墨，書寫了一封調兵的命令，蓋上印璽之後給劉備看了看，站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劉備笑而不語，走到袁術的座位上坐下，也提筆寫了一封調兵的命令，還讓重傷未愈的張飛也從徐州趕過來。
袁術看了劉備所書，滿意地點了點頭，微笑道：“玄德兄，隻要你我一直精誠合作，何愁大事不成啊！”
“哈哈……隻要公路兄願意，你我一定可以一直精誠合作的！公路兄，吾也去安排一下……”劉備一言未了，就被帳外傳來的稟報所打斷。
“啟稟主公，那名俘虜開口了！”
袁術大喜：“快帶進來！”
帳篷門簾一掀，兩名侍衛壓著俘虜走了進來。
袁術仔細望去，隻見此人渾身都是鮮血和傷痕，就連臉上也傷痕累累，顯然剛才很是吃了一番苦頭。再看此人的眼睛，此前的堅韌不屈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愧疚。他十分不解的問道：“此前吾觀此人應該是堅貞不屈之人，為何竟然開口說話了？”
一名侍衛笑道：“這都是仰仗主公的洪福啊！此人確實是條漢子，被打得體無完膚都死不開口，幸虧有個兄弟恰好認識此人，揭了他的底細，還用其家人的性命威脅，他才不得不開口說話！”
“哦？”袁術有些驚訝，頗有興趣的笑道：“且說來聽聽！”
“啟稟主公，此人名叫趙安，乃是徐州和淮南交界處的一名獵戶，不知為何去了幽州，還被公孫續收在身邊擔任親衛。有個兄弟是趙安的同鄉，一口揭露了他的身份，又用他的家人威脅，他才被不得不開口說話！請主公隻管詢問，此人必定會有問必答！”
“原來如此……”袁術有些詫異的打量了一下趙安，盡管心裏很好奇此人的故事，但是卻沒有深究，而是擺擺手道：“吾就不問了，把他交代的事情都說一遍就是！”
“喏！主公，趙安是前天夜裏偷偷溜下後山，前往清河郡報信的……公孫瓚得報之後大怒，準備親自率軍南下，趙安說公孫瓚最少也會帶著四萬大軍南下。”
袁術聽完後皺了皺眉，看著劉備笑道：“玄德兄，此人的交代和你的推測完全一致，令人欽佩萬分！難怪此前吾在玄德兄麵前屢屢吃虧，實在是輸的不冤啊！”
劉備笑了笑，並未理會袁術話中的刺。
袁術擺擺手道：“把此人帶下去吧！”
起先答話的那名護衛問道：“主公，此人該如何處置？”
袁術冷冷道：“既然都交代了，留著還有何用？”
兩名護衛點了點頭，拖著趙安就準備離開。後者神色呆滯，完全沒有掙紮的意思。
“且慢！此人不可殺！”劉備忽然叫了一聲。
袁術不解的問道：“此人已經無用，玄德兄為何阻攔？”
劉備笑道：“公路兄此言差矣！在吾看來，此人不但有用，而且有大用啊！能否一舉擊潰公孫瓚，此人就是關鍵啊！”
袁術做個手勢讓護衛停下，拱手笑道：“願聞玄德兄的高見！”
劉備笑而不答，瞥了一眼那兩名侍衛和趙安。
“將此人帶下去嚴加看管，若是有什麽差錯，爾等提頭來見！”袁術吩咐把人帶出去之後，對劉備拱手笑道：“願聞玄德兄的高見！”
劉備低聲道：“這趙安既然是公孫續身邊的親衛，想必公孫瓚對其也不會陌生，隻要利用得當，未嚐不能給公孫瓚一個重創！”
“玄德兄的意思是說，利用趙安來誘使公孫瓚入彀……”袁術眼睛一亮，馬上明白了劉備的意圖。
“公路兄猜得沒錯，吾正是這個意思！”劉備嗬嗬笑道：“公孫瓚為救公孫續，必定是心急如焚而來，吾等若是如此這般……”
片刻之後，二人計議已定，相視一眼之後大笑起來。
“玄德兄，請！”隨後袁術把劉備送出帳外，轉過身的時候臉色就沉了下來，劉備這廝竟然如此陰險，連如此微小的機會都能抓住，將來和他交往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萬分啊！若是有機會先下手為強，自己一定不會有半點猶豫！
劉備走出百步開外的時候，回頭望著袁術的帳篷，嘴角也露出了一絲冷笑。盡管和袁術處於合作的關係，但是劉備對這種見利忘義的小人絕無半點好感，若是可以的話，他更希望和公孫瓚或者劉表聯盟，隻可惜他已經深深得罪了前者，和後者的荊州之間又隔著袁術的淮南，想要結盟荊州，和劉表互為唇齒，隻有等到袁術敗亡才行。剛才和袁術密謀對付公孫瓚的時候，他已經暗自埋下了伏筆，隻可歎袁術那廝竟然渾然不知，還顯得十分喜悅，當真是愚蠢不堪！
公孫續並不知道信使已經被抓，更不知道劉備和袁術已經決定密謀對付公孫瓚，此時他正站在半山腰上，皺著眉頭看著山下的嫋嫋炊煙。
昨天整整一天，劉備和袁術都沒有發起什麽像樣的進攻，但是其不斷的佯攻也讓山上的人很是不勝其擾。不知為何，公孫續總感覺到今天劉備和袁術會發起強攻，因此準備一直親自盯著山下。它他視線從炊煙上移走，轉頭望著北麵，暗自期待父親能早點派來援軍。
這時身後傳來陳宮的聲音：“敵軍不會這麽早就發起進攻的，將軍為何不多休息一會？”
公孫續低聲道：“公台先生，某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會發生什麽大事！昨夜還夢見一頭狼王嘯月，卻被一金甲鬼神所斬殺，不知先生有何見解？”
陳宮微笑道：“將軍多慮了！此乃大吉之兆啊！將軍肯定知道，胡人大都崇拜狼神，這蒼狼嘯月應該預示著胡人心懷叵測，而將軍把鮮卑人和烏桓人打得一敗塗地，一舉斬斷了塞外胡人的脊梁，而且屬下聽聞將軍曾經得到鬼神眷顧，豈不正好應了將軍就是自己夢中的金甲鬼神？”
“是這樣嗎？”公孫續喃喃自語，心裏將信將疑，心裏的那一絲不安卻始終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