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當街用飯安商賈
夜幕緩緩降臨，公孫續一行悄然進了壽春城外的軍營。
二喬還從未走進過軍營，看什麽都覺得很稀奇，小喬嘰嘰喳喳，不斷地向公孫續問一些很幼稚的問題。
公孫續隨口敷衍幾句，讓公孫丁保護著小喬四處轉轉。
小喬大喜，不顧大喬的勸阻，跳下馬車就蹦蹦跳跳向旁邊的哨塔走去。
大喬下了馬車，嗔怪道：“郎君太慣著她了！”
公孫續笑道：“反正這裏也沒什麽機密，無所謂的。娘子先去洗漱，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大喬點頭答應，牽著月兒的手，在護衛的帶領下向大營中間的大帳走去。
公孫續隨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吩咐一名護衛把混冬華等人帶下去安置，快步向左側的一座帳篷走去。
帳篷內，一個相貌十分普通的黑衣人正襟危坐，看到公孫續進來，急忙站起來躬身行禮：“屬下侯炳參見主公！”
“免了！”公孫續擺了擺手，走到主位坐下。
侯炳給公孫續倒了杯涼茶，跪坐在下首，向公孫續稟報近幾日來壽春城內發生的一些事情。他是灰衣衛的一個副統領，也是侯成的堂弟，深受公孫續的信任。
公孫續靜靜地聽著，始終一言不發。
侯炳口齒清楚，敘事條理分明，很快就把有價值的事情說了一遍。
公孫續點了點頭，閻象做事還算勤勉，麵對親族的時候也能鐵麵無私，確實是個不錯的官員——他並不知道閻象本來並不想那麽做，隻是閻氏族人做的太過份，閻象為了避免把自己也陷進去，不得不強硬對待那些親族。
公孫續喝了口水，問道：“諸葛孔明表現如何？”
侯炳微笑道：“此人不愧是主公看重的人才，做事認真細致，而且手段十分高明，他隻向屬下要了十幾個人，就統計完了壽春城內的店鋪，並且弄清楚了絕大多數店鋪的後台情況。閻刺史的那些親族巧取豪奪了十幾家店鋪，也都被諸葛孔明登記在冊。除此之外，他還寫了一份名單，上麵陳列了壽春城中可以拉攏的一些人，主公回頭就能看到。”
公孫續嗬嗬一笑，心裏十分喜悅，相比起諸葛亮做的那些事情，他更願意看到對方展現出超人一等的能耐。
侯炳低聲道：“主公，閻刺史處置了自己的親族之後，那些各地來的所謂‘有頭有臉’的人看起來似乎安分了，其實暗中依舊在拉攏刺史府的官吏們，是否把他們驅趕出壽春？”
公孫續淡淡道：“驅趕了做什麽？他們中肯定有能為我所用之人，再則我也想看看有幾個官吏會被他們拉下水！”
侯炳沉聲道：“屬下明白！屬下會加派人手，死死盯著他們！”
公孫續點了點頭，起身向外走去。
侯炳把公孫續送出賬外，回到賬內後興奮地搓了搓手，灰衣衛最喜歡的就是揪出貪官汙吏，油水豐厚而且沒有什麽風險。
公孫續回到自己的大帳，在大喬的服侍下洗漱了一下，換了一身幹淨衣裳，開始翻看灰衣衛的正式調查報告。報告的內容和侯炳所說並無多大區別，他看了一會就失去了興趣，再則連續趕路又十分疲憊，於是讓大喬去陪著小喬，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次日早上，公孫續依舊按時醒了過來，和以往一樣練了一套槍法，然後才回到大帳洗漱。剛洗漱完畢，二喬手挽著手走了進來。
大喬有些歉然道：“郎君，昨夜太疲憊了，起得晚了一些。”
公孫續輕聲道：“我不是說了嘛，你早上多睡會，不用管我。”
大喬抿嘴一笑，心裏一陣甜蜜。
小喬嘻嘻笑道：“姐夫對阿姊真好！姐夫，咱們現在就進城嗎？我都有些餓了呢！”
公孫續點點頭，微笑道：“是啊，現在就進城。壽春的豆腐花做得很不錯，等會我請你吃。”
小喬眨了眨眼，愕然道：“姐夫是大將軍，吃東西還需要給錢啊？孫將軍在揚州不管買什麽都不用給錢的，他還告訴我說逛街的時候看上什麽隻管拿走，沒人會問我要錢的！”
大喬輕咳一聲，不滿地瞪了一眼妹妹。
小喬吐吐舌頭，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不該在公孫續麵前提起孫策。
公孫續淡然笑了笑，他還沒這麽小氣，不過小喬這種觀念顯然不對，於是輕聲教導了幾句。
小喬也不生氣，老老實實聽公孫續說完，然後很誠懇地認錯。
公孫續揉了揉小喬的腦袋，微笑道：“小妹啊，我也給你個承諾，以後不管走到哪裏，逛街的時候如果看上什麽東西，報上我的名號隻管拿走……”說到這裏故意頓了頓，看到二喬臉色驚訝，才接著道：“我會幫你付賬的！”
小喬頓時歡呼雀躍，向公孫續道了聲謝，拉著大喬叫嚷著等下要逛遍壽春城。
大喬又嗔怪了公孫續幾句，心裏卻十分喜悅。公孫續一見麵就對妹妹極好，她起先還以為公孫續‘另有所圖’，隨後才發現自己想多了，公孫續對小喬完全是一種寵溺的兄妹之情。
三人又說笑了幾句，出了大帳向馬廄走去。
混冬華和幾個同伴正在清洗馬車，見到公孫續等人過來，趕緊跪地行禮，“小人拜見大將軍，拜見夫人和小姐。”
公孫續故作不知混冬華的身份，當然不會特別優待，於是安排他看管和清理馬車，混冬華的幾個隨從則被安排去做苦役，他準備等到需要的時候再挑明對方的身份。不過和過去幹的那些活相比，看管馬車對混冬華來說絕對是個美差，因此他心裏並無不滿。
“起來吧！”公孫續揮了揮手。
混冬華道謝後迅速站起身來，手腳麻利地擺好腳凳。
月兒把大喬扶上馬車，回頭又要扶小喬的時候，後者卻蹦到公孫續麵前，抓著他的手腕叫道：“姐夫，我也要騎馬！”
大喬掀起車簾，沉著臉喝道：“別胡鬧，快進來！”
小喬嘟嘟嘴，仰頭可憐巴巴地望著公孫續。
公孫續笑道：“娘子不必擔心，我讓人挑一匹溫馴的馬，再讓人拉著走，小妹不會有事的。”
小喬嘻嘻一笑，對大喬做了個鬼臉。
“郎君就知道慣著她！”大喬不滿地嘀咕一聲，狠狠瞪了妹妹一眼，用力放下了車簾。
小喬是第一次騎馬，即便馬兒被人拉著根本就走不快，依舊十分歡喜，還吵吵著要好好學習騎馬。公孫續自然滿口答應，承諾回頭一定給小喬找個好師傅。
城門處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看守城門的幽州軍校尉見到公孫續到了，急忙上前行禮，然後搬開鹿寨，領著公孫續一行從旁邊封閉的通道入城。
最近幾日壽春城內湧進來了很多人，街邊的早點攤子也多了起來。
公孫續隨意挑選了一家看上去很幹淨的攤子，跳下馬走了過去。
那邊大喬也下了馬車，臉上有一絲愕然，她根本就沒想到公孫續竟然準備在這裏吃早點。
公孫續走到一張小桌子前坐下，對小喬招了招手，又吩咐攤主趕緊上幾碗豆腐花。
小喬覺得很有趣，快步走到公孫續右手邊坐下。她是侍妾，本來沒有資格和公孫續同桌用飯的，不過公孫續豈會在意這種事情，強令大喬和自己同桌吃飯，現在大喬也習慣了這一點。
大喬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走過去坐在公孫續左側。
攤主是一對中年夫婦，這時已經傻了眼，甚至都忘了上前行禮。
周圍的行人紛紛停下腳步，驚訝地望著這邊。他們起先還以為那攤主夫婦得罪了公孫續大將軍，現在才知道大將軍竟然要在這裏吃飯，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公孫丁走到攤主夫婦身邊，低聲喝道：“還不趕緊給大將軍上吃的！”
二人如夢初醒，趕緊向公孫續和二喬行禮問好，然後火速端上了三碗豆腐花。
公孫續覺得這豆腐花的味道很一般，心裏想著回頭把豆腐腦弄出來，那個比豆花的口感好多了。不過畢竟餓了，他一連吃了好幾碗才停了下來。
二喬早就吃完了，笑盈盈的在一邊看著。
公孫續招招手讓攤主上前，笑著問道：“一共多少錢？”
攤主嚇了一大跳，連連擺手道：“大將軍和夫人來吃小人做的豆花，小人高興還來不及，豈敢收大將軍的錢！”
公孫續搖搖頭，沉聲道：“此言差矣！吃飯給錢，天經地義，即便某是大將軍，又豈能吃白食？不但吃飯要給錢，買東西也都要給錢，否則豈不亂了套？多少錢？”
攤主戰戰兢兢道：“大將軍，一共二十文。”
公孫續從大喬手中接過錢袋，數了二十文出來放在桌上。
周圍人群頓時一片嘩然，大將軍竟然真的給錢了！而且還是親手給的！人群中的商賈驚訝萬分，他們本來以為公孫續征收商稅是要對商賈下狠手，現在看來又不像是這麽回事。
公孫續站起身來，大聲道：“諸位想必都知道了，各地的店鋪要重新登記交稅，本將軍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有很多人不願意！但是本將軍在此當眾重申一遍，收繳商稅是本將軍的決定，絕對不容更改！若有人敢陽奉陰違，決不輕饒！”
人群中的商人一片哀歎，之前閻象已經表達出了強硬的態度，現在大將軍又當眾提出此事，誰還敢陽奉陰違？
公孫續接著道：“本將軍知道，以前的商賈店鋪時常被官府的人敲詐勒索，本將軍現在告訴你們，隻要安分守己，準時交稅，官府絕對不會像以往那樣將爾等視作待宰的豬羊！若是爾等遵紀守法。卻依舊被官府的人敲詐，隻管來向本將軍告狀，隻要證據確鑿，本將軍絕對會為爾等做主！”
公孫續昨夜從侯炳口中得知城中的商賈人心惶惶，因此故意玩了這一出戲，為的就是安撫那些商賈，讓他們老老實實做生意，老老實實交稅，以免讓淮南陷入更加蕭條的處境之中。